6
“噗通！噗通！”
歐陽然聽到動靜，飛快沖上甲板，急切地掃向海面。
他朝夏寧落水處拋下一個救生圈，連外套都未脫，縱身躍向顧瑤瑤落水的方向，奮力朝她游去。
救生圈砸在夏寧身旁，激起的水花讓她眼前一陣金星亂冒。
她會游泳，但酒精的侵蝕讓胃部一陣劇痛，身體沉重得像灌了鉛。
夏寧掙扎著抓住救生圈，眼睜睜看著歐陽然迅速撈起顧瑤瑤，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他們在海里緊緊相擁，仿佛天地間只剩彼此。
夏寧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
隊友們七手八腳地將她拉上甲板。
她咳嗽著，濕冷的衣衫緊貼身體，瑟瑟發抖。
歐陽然緊抱著顧瑤瑤，頭也不回地沖進船艙，焦急地高喊：“醫生！快叫醫生！”
醫生匆匆趕來，神色凝重，告知歐陽然：顧瑤瑤不僅流產，還確診急性淋巴性白血病。
歐陽然眼中掠過一絲瘋狂，聲嘶力竭地命令游艇靠岸，火速將顧瑤瑤送往醫院。
夏寧蜷縮在甲板一角，腦海閃現歐陽然穿著印有她頭像的T恤，在觀眾席為她聲嘶力竭吶喊加油。
她心如死灰，明白這場博弈，顧瑤瑤勝了。
胃里翻涌，夏寧再也按捺不住，俯身嘔吐。
隊長堅持將她送往醫院，檢查如晴天霹靂，她懷孕了。
夏寧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公寓，倒頭就睡。
朦朧間，歐陽然修長的身影倚在床邊，臉色憔悴。
“你醒了？”他的聲音透著疲憊。
從不抽煙的男人，竟在夏寧面前點燃一支煙，猛吸一口，說：“接到隊長電話，她說......你懷孕了？”
他的語氣絲毫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
夏寧心底涌起不祥的預感。
歐陽然臉在煙霧中晦暗不明，帶著歉意：“寧寧，對不起，瑤瑤的孩子沒了，她得了急性白血病，需要臍帶血救命。
“你的血，和瑤瑤匹配，我讓醫院準備手術。孩子......你身體這么健康，我們以后還會有的。”
夏寧下意識捂住小腹，渾身顫抖。
她還沒來得及感受新生命的喜悅，就要立刻失去？
她第一次違背歐陽然，聲音沙啞：“如果我不愿意呢？”
歐陽然皺眉，安撫道：“寧寧，你最乖、最聽話了。這次流掉，好好養身體，我們還會有的。”
“等瑤瑤康復，我立刻離婚，跟你結婚。以后我們生個足球隊！”
他又開始信誓旦旦地承諾。
可這一次，夏寧一個字都不信。
她拼命掙扎：“歐陽然，我不愿意！”
掙扎間，一個耳光甩在歐陽然的臉上。
夏寧愣住。
歐陽然耐心耗盡，眼中閃過怒意：“夏寧，你怎么這么不懂事？！”
趁著她愣神，他掏出一支針筒，撲向她，捂住她的嘴，哄道：“夏寧，乖，聽話，打一針，不會疼的。”
“以后我用一輩子補償你。”
夏寧奮力想推開他，可藥效迅速侵蝕意識，視線逐漸模糊。
最終，她無力地陷入黑暗。
醒來時，腹部隱隱作痛，夏寧摸向肚子，知道，孩子沒了。
她怔怔地望著天花板。
隔壁歐陽然的聲音清晰傳來：“湯太燙了，吹涼點再喝。”
顧瑤瑤虛弱嬌氣地回應：“你喂我，好累......”
歐陽然柔聲安撫：“好，我喂你。”
瓷勺輕觸瓷碗，湯水輕響，宛如他們曾經的深夜。
夏寧緊咬嘴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她想坐起身，卻牽動傷口，冷汗瞬間涌出。
過了許久，歐陽然推門而入。
“醒了？”
“剛讓阿姨燉了湯，喝點。”
他將暖壺往床柜一放，語氣淡然：“瑤瑤在隔壁，離不開人，我讓阿姨來照顧你。”
說著，他拉過護工到夏寧面前：“好好照顧她。”
護工阿姨連連點頭，伸手想扶夏寧坐起。
夏寧看著男人匆匆離去的背影，喊他回頭的力氣，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