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妻和繼兄聯(lián)手送進精神病院的第三天,
我收到了他們的“禮物”——一份偽造的“病危授權(quán)”,我名下“顧氏”集團30%的股權(quán),
正在轉(zhuǎn)移給那個對我無聲說出“安心去死吧”的女人。他們以為,
把我變成一個被藥物控制的瘋子,這場價值千億的謀殺就算完美收官。
我配合著扮演他們眼中的瘋子,在價值百萬的病床上盤算著如何將他們挫骨揚灰。
我以為這是一場孤狼的復(fù)仇,直到我注意到了角落里那個抱著兔子娃娃的女孩。她叫蘇念,
檔案上寫著“重度臆想癥”。但我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監(jiān)控轉(zhuǎn)向死角時,她懷里那只破兔子的耳朵,
總會微不可查地,轉(zhuǎn)向我的方向。在所有人都視我為瘋子時,只有她,在審視我。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的目標(biāo),變了。01“長風(fēng)他……只是病了。
”一個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帶著恰到好處哭腔的聲音,從房間某個角落的擴音器里傳來。
我偏過頭,看到墻壁上一塊巨大的單向玻璃,玻璃的另一面,是無數(shù)閃爍的鎂光燈。林晚晚,
我的未婚妻,正對著一群記者哽咽,完美地扮演著一個為愛擔(dān)憂的悲情女主角。
“他總說有人要害他,這是典型的被迫害妄想癥……為了他的健康,我只能和沈大哥一起,
將他送到全亞洲最好的‘奧丁’療養(yǎng)中心接受治療。”沈大哥?她叫沈司南叫得可真親熱。
我的繼兄,沈司南,那個我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的私生子,此刻正一臉沉痛地站在她身邊,
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像個保護者。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扔進了極地的冰水里。林晚晚轉(zhuǎn)過頭,目光精準(zhǔn)地投向我所在的方向,隔著那層玻璃,
臉上的悲傷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怨毒又快意的譏諷。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
我讀懂了那幾個字。“蠢貨,安心去死吧。”幾乎是同一瞬間,我左手腕上,
那塊偽裝成皮膚紋身的柔性屏閃爍了一下,一行小字浮現(xiàn),像淬了毒的針,
扎進我的眼底:【“顧氏”集團30%股權(quán)已通過您的‘病危授權(quán)’進入轉(zhuǎn)移流程,
接收人:林晚晚。】我閉上眼,又猛地睜開,笑了。笑得胸腔震動,牽扯著不知名的傷口,
一陣陣發(fā)疼。原來,這就是結(jié)局。不,是他們?yōu)槲覝?zhǔn)備的結(jié)局。用我最深的信任,
鍛造出最利的刀,捅進我最柔軟的心臟。房門被無聲地推開,一個護士走了進來,
面無表情地遞上藥盤:“顧先生,該吃藥了。”我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針頭,
平靜地問:“什么藥?”“鎮(zhèn)定劑。”護士的聲音像機器一樣冰冷。我接過藥,
當(dāng)著墻上那個冰冷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一口吞下,然后巧妙地用舌頭將藥片壓在舌根之下。
等護士一走,便吐進了馬桶。復(fù)仇,拿回一切。這個念頭如毒藤般在我心底瘋長,
每一個細(xì)胞都在叫囂著毀滅。接下來的幾天,我成了“奧丁”精神病院里最配合的“瘋子”。
按時吃飯,按時“吃藥”,其余時間,便坐在公共活動室的窗邊,
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那片被高墻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我在觀察,在蟄伏,
在尋找這囚籠的每一個破綻。但我的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被一個人吸引。她叫蘇念。
這是我從護士口中聽來的名字。她總是抱著一個有些破舊的兔子娃娃,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不哭不鬧,不言不語。陽光透過鐵窗灑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都顯得透明易碎,
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檔案上說她有重度臆想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攻擊性。但我不信。
因為我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廣播響起,或者有病人突然發(fā)狂引起騷動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吸引,
護工們的腳步聲會變得雜亂。只有她,懷里的兔子娃娃,那對長長的耳朵,
會微不可查地轉(zhuǎn)向聲源。而她的眼神,會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冷靜地掃過每一個做出反應(yīng)的人,包括我。那不是病人的眼神,那是一種觀察者,
甚至是審視者的眼神。她和我一樣,在偽裝。這個發(fā)現(xiàn),
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我復(fù)仇計劃的混沌。我不再只想著如何逃離,如何反擊。
一個更強烈的念頭占據(jù)了我所有的思緒——我想撕開她的偽裝。我想知道,
在那雙看似空洞的眼眸深處,究竟藏著一個怎樣的靈魂。我的目標(biāo),在不知不覺中,
從“復(fù)仇”,悄然變成了“靠近她,了解她”。她成了這片黑暗里,我唯一想去探究的謎,
唯一想去觸碰的光。02為了靠近她,我必須先讓她注意到我。
在這個所有人都在努力證明自己“正常”以便早日出去的地方,我選擇了反其道而行之。
我開始“發(fā)瘋”。而且,我要瘋得比所有真正的瘋子,都更像一個瘋子。公共活動時間,
我不再沉默地坐在窗邊,而是站到房間的正中央,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
開始我激情澎湃的“演講”。“女士們,先生們!我宣布,
‘顧氏’集團下一季度的戰(zhàn)略核心,是‘星鏈計劃’!我們將在五年內(nèi),
發(fā)射三千顆近地衛(wèi)星,構(gòu)建一個覆蓋全球的商業(yè)網(wǎng)絡(luò)!”我的聲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
仿佛正站在世界之巔的發(fā)布會現(xiàn)場。病人們有的麻木不看,有的被我嚇到,遠(yuǎn)遠(yuǎn)躲開。
護工們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偶爾交頭接耳,在記錄本上寫下“患者顧長風(fēng),
夸大妄想癥狀加劇”。但我不在乎。我所有的表演,只為一個觀眾。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角落里的蘇念。她依然抱著她的兔子,低著頭,似乎什么都沒聽到。
但我不信。第二天,我換了一種方式。我在活動室的墻壁上,用手指畫著看不見的線條。
我嘴里念念有詞,全是復(fù)雜的金融模型和代碼指令。“這里的阿爾法系數(shù)要調(diào)整,
引入時間序列分析……不,不對,
應(yīng)該建立一個深度學(xué)習(xí)模型來預(yù)測市場波動……”我“瘋”得專注而投入,
像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天才。我只想看看,這個看似與世隔絕的女孩,
是否會對我這個“瘋得最厲害”的人,產(chǎn)生一絲波瀾。終于,
在我對著墻壁“畫”出一個復(fù)雜的芯片設(shè)計圖,
并激動地宣布“我解決了3納米光刻技術(shù)”時,我捕捉到了。蘇念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僅僅一眼,不到半秒,她的目光就重新回到了她的兔子娃娃身上。但那一眼,沒有鄙夷,
沒有恐懼,甚至沒有同情。那是一種……探究。像一個頂級的棋手,
在審視一個意外闖入棋盤的、不屬于任何一方的棋子。我的心臟猛地一跳。有戲!我的行動,
成功地在她平靜無波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顆小小的石子。現(xiàn)在,我要做的,是讓這顆石子,
激起更大的漣漪。03我的第一個行動成功了,但接下來的阻礙巨大而無形。是蘇念的沉默,
和整個醫(yī)院密不透風(fēng)的壓抑環(huán)境。我們之間隔著無形的墻,隔著無數(shù)的眼睛和耳朵。
任何直接的交流都無異于自取滅亡。我不能直接走過去問她:“你是不是也在裝病?
”我需要一種更隱秘,更聰明的方式,一種只有我們兩個人能懂的語言。
我的機會來自于醫(yī)院所謂的“計算機認(rèn)知療法”。每周一次,病人可以接觸電腦,
玩一些弱智的益智游戲。監(jiān)控?zé)o處不在,但我畢竟是顧長風(fēng),曾經(jīng)站在科技帝國頂端的人。
我佯裝對一個拼圖游戲極度癡迷,手指在屏幕上瘋狂點擊。在數(shù)百次無效的點擊掩護下,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系統(tǒng)的底層代碼里留下了一個幾乎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后門程序。
下一次治療時間,我利用這個后門,黑進了醫(yī)院的圖書借閱系統(tǒng)。我知道她會看書。
一個偽裝者,絕不會讓自己的大腦在無所事事中生銹。
我修改了柏拉圖《理想國》的電子版摘要。在“洞穴之喻”那一段,
我將原文“他們看到的只是陰影”后面,加上了一句極不協(xié)調(diào)的話:“洞穴之外,星辰閃爍。
你,看到了嗎?”這是一個試探,也是一個邀請。做完這一切,我感覺心臟都在狂跳。
這比我當(dāng)年撬動百億資金的杠桿收購還要刺激。第二天,
我注意到她從圖書角拿走了那本《理想國》。她看得很慢,一整個下午,
她都保持著那個姿勢。但她沒有任何回應(yīng)。我的心沉了下去。是我太心急了?
還是她根本沒看懂?壓抑的環(huán)境像潮水般涌來,讓我?guī)缀踔舷ⅰ?/p>
沈司南和林晚晚的臉不時在我腦中閃現(xiàn),提醒著我時間的緊迫。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我必須加大賭注。食堂里,每個人的餐盤都是固定的。我摸清了規(guī)律,
算準(zhǔn)了她會拿到哪個餐盤。午餐時,我故意打翻了湯,制造了一片混亂。
趁著護工手忙腳亂的時刻,我迅速在我面前的餐盤底部,用幾粒米,
擺出了一個極其簡單的摩斯電碼。一個字母。“U”。“You”。你。
我將餐盤放回傳送帶,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這幾乎是在監(jiān)控下表演雜技。
我看著那個餐盤被清洗,消毒,然后重新流轉(zhuǎn)到分餐口。我看著蘇念走過去,
拿起了那個餐--盤。她端著餐盤回到她的角落,默默地吃飯。吃完飯,
她把餐盤送回回收處。全程沒有看我一眼,沒有任何異常。失敗了。一連幾天,
我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她像一口古井,無論我投下什么樣的石頭,都聽不到一絲回響。
挫敗感和絕望感開始侵蝕我的意志。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她只是一個有著敏銳直覺的、真正的病人?如果連她都不是我的盟友,那在這座孤島上,
我將永無逃脫之日。04就在我?guī)缀跻艞墸瑴?zhǔn)備將全部精力轉(zhuǎn)回純粹的復(fù)仇計劃時,
轉(zhuǎn)機以一種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xiàn)了。那是一次例行的藥物檢查,一個新來的護工,
年輕氣盛,帶著幾分不耐煩。他走到蘇念面前,粗暴地命令道:“張嘴,吃藥。
”蘇念順從地張開嘴。護工見她如此配合,膽子更大了,目光落在了她懷里的兔子娃娃上,
帶著一絲戲謔和嫌棄:“多大人了,還抱個破娃娃,里面肯定藏了什么違禁品,拿來!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搶。就在他觸碰到兔子的瞬間,蘇念一直空洞的眼神驟然收縮,
像被激怒的雌豹。她死死抱住娃娃,身體發(fā)出劇烈的顫抖,
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類似嗚咽的聲音。這是她第一次有了如此劇烈的反應(yīng)。“嘿!還不松手!
”護工被她的反抗激怒了,加大了力氣。我不能再等了。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我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像一頭失控的公牛,咆哮著沖了過去。“不準(zhǔn)碰我的‘星鏈’!
那是我的衛(wèi)星!我的!”我沒有去攻擊那個護工,而是直直地撞向了他身邊放著藥品的推車。
嘩啦啦——藥瓶、針管、棉簽散落一地。混亂中,我用我“瘋子”的身份,
成功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抓住他!這個瘋子又發(fā)病了!”“快!
注射鎮(zhèn)定劑!”我被幾個高大的護工死死按在地上,但我沒有掙扎。我只是用眼角的余光,
死死地盯著蘇念。她趁亂,抱著她的兔子娃娃,迅速退回了墻角,像一只受驚的小獸,
將自己藏進了陰影里。沒有人再去找她的麻煩。我被判定為“病情嚴(yán)重惡化”,
關(guān)了二十四小時的禁閉。躺在冰冷堅硬的禁閉室單人床上,背上被按壓出的傷痕火辣辣地疼,
我卻忍不住笑了。我知道我賭對了。那個兔子娃娃,對她而言,絕不只是一個玩具。
它比她的命還重要。而我的保護,她一定看懂了。當(dāng)晚,在我被禁閉的黑暗中,
一陣極其輕微的、有節(jié)奏的聲音,從連接著我病房的暖氣管道上傳來。叩。叩叩。叩。三長。
叩叩叩。三短。叩。叩叩。叩。三長。是S.O.S。國際通用的求救信號。不對。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我屏住呼吸,仔細(xì)分辨。那不是S.O.S。那是……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