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如同水墨般悄然暈染開魔都浦東郊區的天際線。
遠處工廠的煙囪尚未蘇醒，只有幾縷熹微的晨曦，艱難地穿透薄霧，灑在廢品回收站冰冷的金屬堆上，折射出零星的光點。
空氣里彌漫著露水與泥土混合的清新，又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
昨天晚上，那六個臨時工已經將堆積如山的庫存徹底清理完畢。
一夜之間，費武的系統賬戶里，源點暴漲了28000點。
豐厚的收獲讓費武心情格外舒暢，天剛蒙蒙亮，他就拉著還沒睡醒的范同、范進兩兄弟，來到了回收站前的空地上。
兩個大塊頭睡眼惺忪，哈欠連天，臉上寫滿了不情愿，但還是乖乖站好了。
“看好了！”
費武沉聲低喝，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微下沉。
在末世錘煉了整整三年的八極拳，再加上系統賦予的1.5倍身體素質，此刻的他宛如脫胎換骨。
他腳步一錯，身形猛然前竄。
起手便是“頂”字訣，肩肘前頂，帶著一股撕裂空氣的銳利勁風，仿佛能撞塌一堵墻。
緊接著是“抱”，雙臂環抱，身形緊縮，防御密不透風，卻又暗藏殺機。
“擔”！拳輪如錘，自上而下猛砸，帶起呼嘯的風聲，勢大力沉。
“提”！膝蓋上頂，迅猛如電，直取中路。
“挎”！臂肘短擊，快如閃電，貼身爆發。
最后是“纏”，手臂如靈蛇，纏繞盤旋，剛柔并濟。
一套“六大開”行云流水般打下來，動作剛猛，勁力沉雄，每一招都帶著一股子開山裂石的霸道氣勢。
那股虎虎生風的威勢，瞬間驅散了范同范進兩兄弟的睡意。
兩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原本的無奈變成了純粹的震驚與崇拜。
“哥……武哥，你啥時候這么猛了？”
范同結結巴巴地問，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
費武收了勢，氣息微微有些急促，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想學嗎？”
他看向兩兄弟。
兩人如同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
費武笑了笑，開始一招一式地教導。
他先演示“頂”的動作要領，講解發力技巧。
范同范進學得很認真，但動作卻顯得格外笨拙僵硬。一個弓步沖拳，差點把自己絆倒。一個馬步下蹲，重心不穩直接坐到了地上。
費武耐著性子教了半個多小時，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倆憨貨，身體素質是夠了，但這武學天賦……簡直是負數。
“系統，能直接把八極拳灌輸給他們嗎？”
費武在心中默默溝通。
源點【可以。每人需消耗2000源點，可將八極拳熟練度提升至小成境界?！?/p>
系統的回應冰冷而高效。
費武略一思索。
反正遲早要提升他們的戰斗力，不如一步到位。
“系統，給他們倆都提升身體素質到1.5倍，再灌輸八極拳，直接拉滿！”
【確認執行。共需消耗源點9000】
隨著系統確認，一股無形的能量瞬間籠罩了范同范進。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了怪叫。
“??！好痛！骨頭要斷了！”范同抱著腦袋哀嚎。
“靠！好癢！身上像有螞蟻在爬！”范進抓耳撓腮，原地亂蹦。
片刻之后，痛苦和瘙癢又變成了難以言喻的舒爽。
“唔……好舒服……”
兩人臉上露出迷醉的表情，漸漸安靜下來，閉上了眼睛。
無數關于八極拳的招式、發力、技巧、實戰經驗，如同潮水般涌入他們的腦海，與他們的身體記憶融合。
大約過了十分鐘，兩人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明悟與興奮。
“哥！我會了！”
范同猛地站起來，一個標準的“撐錘”向前打出，拳風呼嘯。
“我也會！看我的‘劈山掌’！”
范進不甘示弱，進步震腳，一掌劈出，氣勢十足。
“嘿！飯桶！吃我一記‘降龍’！”
范進來了興致，朝著范同就是一拳。
“去你的飯井！看我‘伏虎’！”
范同側身避開，反手一招按向范進下盤。
剛剛還空曠的場地，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兩個剛學會走路就想跑的憨貨，仗著大成的八極拳熟練度和暴漲的身體素質，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亦樂乎。
拳腳碰撞聲，呼喝聲，還有他們標志性的斗嘴聲，響成一片。
“說了多少次！我叫范同！不叫飯桶！”
“你才飯井！老子叫范進！”
塵土飛揚，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連一直趴在角落里曬太陽的小黑貓，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邁著優雅的貓步跑了過來。
它好奇地在兩人腿邊穿梭，時不時伸出爪子撓一下，很快就從一只油光水滑的小黑貓，變成了一只灰頭土臉的“灰貓”。
就在這一人一貓外加兩個憨貨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回收站的門口。
那是一個約莫四十五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挺拔，面容剛毅，穿著一身簡單的便裝，卻掩蓋不住身上那股久經沙場的軍人氣質。
他看著場中煙塵滾滾、雞飛狗跳的景象，尤其是那兩個打得有模有樣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震驚之色。
還是眼尖的小黑貓最先發現了他，警惕地“喵嗚”了一聲，提醒了正在“指導”弟弟（主要是看熱鬧）的費武。
費武停下動作，看向門口。
范同范進也注意到了來人，停下了相互攻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中年男人見狀，這才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歉意。
“不好意思，看你們練得這么入迷，沒有打擾。”
他的目光落在范同范進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和懷念。
“你們兩個，是飯桶和飯井吧？”
話音剛落，兩兄弟瞬間炸毛。
“我叫范同！不叫飯桶！”
范同梗著脖子強調，濃重的粵省口音讓“同”和“桶”聽起來毫無區別。
“我叫范進！不叫飯井！”
范進也大聲反駁，同樣口音感人。
空氣瞬間安靜了幾秒。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莞爾的笑容。
“抱歉，抱歉?！?/p>
他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紹道。
“我叫張峰，是你們父親……”
他頓了一下，目光掃過三人，似乎在組織語言。
“……的戰友。”
費武和兩兄弟都是一臉黑線。
大叔，說話能一次性說完嗎？非要在這種關鍵的地方大喘氣？
簡單沖洗掉身上的灰塵和汗水，費武招呼張峰在回收站辦公室簡陋的沙發上坐下，泡了杯茶。
隨著張峰的講述，一段塵封的往事被揭開。
原來，范同范進的父親，名叫范泰歲。
（聽到這個名字，費武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家人起名字的品味真是……一言難盡。）
范泰歲曾經是某支極其神秘的特種部隊成員，而張峰，正是他同一小隊的搭檔，也是過命的兄弟。
在一次高度保密的境外行動中，范泰歲為了掩護包括張峰在內的其他隊友撤離，壯烈犧牲。
那時，范同范進大概只有兩三歲，對父親幾乎沒什么印象。
“為什么這么多年沒來看我們？”
范同悶聲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
張峰嘆了口氣，眼神黯淡。
“保密條例。我們的身份，我們的行動，甚至我們的存在，都不能被外界知曉。犧牲了，也只能是無名英雄。我……不能暴露任何可能泄露部隊信息的行蹤?！?/p>
直到今年月初，他在一次任務中受傷，傷愈后無法再執行一線任務，才轉業調到了魔都軍區后勤部門任職。
脫離了原部隊的嚴格管制，他才有機會打聽到兩兄弟的消息，前來探望。
辦公室里的氣氛有些沉重。
范同范進低著頭，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