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黑暗中的抉擇
地下安全屋的白熾燈在頭頂嗡嗡作響，刺眼的光線將宋知夏的影子拉得很長。她赤足踩在冰冷的金屬地面上，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季臨川的右手仍緊握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發(fā)疼，而他左肩的傷口仍在滲血，暗紅色的血跡在白色襯衫上暈開，觸目驚心。
監(jiān)控屏幕的藍(lán)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頜線。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防備，直抵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宋知夏，”他嗓音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現(xiàn)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她抿緊嘴唇，頸側(cè)的傷口隱隱作痛。檀木匣子的存在是她最后的底牌，母親臨終前的叮囑猶在耳邊——“除非找到真正值得信任的人，否則絕不能打開它。”
可季臨川……值得信任嗎？
她抬眸，對上他的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里，除了強(qiáng)勢，竟還藏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懇求。
“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相信你？”她冷聲反問，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了旗袍下擺。
季臨川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他松開她的手腕，從西裝內(nèi)袋里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到她面前。照片上，年輕的宋夫人摟著一個瘦弱的男孩，背景是宋家老宅的花園。男孩的鎖骨處，赫然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
宋知夏的呼吸一滯。
“十二歲那年，我被困在火場里，是你母親沖進(jìn)去救了我。”季臨川的聲音低沉而克制，“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而我答應(yīng)過她，會保護(hù)你。”
她的指尖微微發(fā)顫，接過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眼神倔強(qiáng)，與眼前這個男人的輪廓漸漸重疊。
“所以……那天晚上，真的是你？”她低聲問，腦海中閃過夢里的畫面——濃煙滾滾的火場，有人將她推向安全的地方，而她的指尖曾無意間劃過那人鎖骨上的疤痕。
季臨川沒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經(jīng)足夠說明一切。
突然，通訊器上的紅色警報(bào)再次閃爍，刺耳的蜂鳴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季臨川迅速按下耳麥，聽了幾句后，臉色驟變。
“他們找到入口了。”他冷聲道，一把拉過宋知夏的手腕，“走！”
她被他拽著踉蹌幾步，差點(diǎn)跌倒。季臨川的動作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仿佛此刻的每一秒都關(guān)乎生死。安全屋的暗門在他們身后無聲關(guān)閉，走廊的應(yīng)急燈亮起，幽綠色的光線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扭曲而詭譎。
“他們是誰？”宋知夏喘息著問，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腳底被碎玻璃劃破也渾然不覺。
“鳳凰會。”季臨川的聲音冷得像冰，“他們不會讓你活著帶走那個匣子。”
拐過幾個彎后，他推開一扇隱蔽的金屬門，里面是一間狹小的密室。墻上掛滿了武器和通訊設(shè)備，而正中央的桌上，赫然放著一臺老式電報(bào)機(jī)。
季臨川快步走到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把鑰匙，遞給她。
“這是銀行保險(xiǎn)柜的鑰匙。”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檀木匣子必須盡快轉(zhuǎn)移。”
宋知夏沒有接，反而后退一步，警惕地盯著他：“你怎么知道它在哪里？”
季臨川的眼神暗了暗，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頸，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無法掙脫。他俯身逼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唇。
“因?yàn)椋彼蛔忠活D道，“你母親當(dāng)年把它交給了最信任的人——我的父親。”
宋知夏瞳孔驟縮。
“而現(xiàn)在，輪到我來完成這個承諾。”他松開她，將鑰匙塞進(jìn)她手心，“信不信由你，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密室外，隱約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仿佛有人在強(qiáng)行破門。宋知夏的心跳如擂鼓，鑰匙的金屬棱角硌得她掌心發(fā)疼。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匣子不在銀行。”
季臨川瞇起眼：“那在哪里？”
“在我工作室的暗格里。”她低聲道，“除了我，沒人知道。”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抹近乎危險(xiǎn)的笑意：“很好。”
下一秒，密室的燈光驟然熄滅，整個空間陷入黑暗。宋知夏還未來得及驚呼，一只溫?zé)岬氖终埔呀?jīng)捂住她的嘴，季臨川的聲音貼著她的耳畔響起，低沉而冷靜——
“別出聲，他們來了。”
黑暗中，她的后背緊貼著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和沉穩(wěn)的心跳。而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