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快讓醫生去救救女兒啊！”
程億瑤扒開人群抓住沈井研的胳膊祈求道。
沈言之很是錯愕，“你......”
因為眼前的程億瑤蓬頭垢面，身上的病服破爛骯臟到處都是干涸的血跡。
連她那雙最引以為傲的纖長玉指此刻都布滿血繭。
下一秒陳冉冉撲通跪在程億瑤面前，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程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弟弟！”
“小松是我唯一的親人的，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
沈言之回過神看著陳冉冉滿是淚痕的小臉，心疼的把她扶起來。
“她會救的，她欠你的。”
“程億瑤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戲，但是你一直侮辱冉冉，她對你再三忍讓。”
沈言之看著程億瑤的眼神冷漠平靜，帶著不容置喙：
“就算是你補償她，也必須救她弟弟。”
程億瑤并不知道怎么救，但此時她早已心如死灰。
她動了動裂口的唇 ，“沈言之，在你看來，我算什么？”
她的眼神太過絕望破碎。
沈言之心中一痛，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抱她。
他想說你當然是我的妻子。
他一直愛的都是她，只是難得對別人有那么點興趣。
等他對陳冉冉失了興致，他依然會回歸家庭，只愛她一個。
陳冉冉抓住了他的衣袖，沈言之猛然回神，剛想開口，卻看到程億瑤閉了閉眼。
“我救，但你也要讓醫生去救我的女兒。”
“可以。”
沈言之頷首，立刻有醫生上前帶著程億瑤躺在另一張床上。
“沈先生，夫人的身體其實......不是好，不一定撐得住。”
“她沒事。”
沈言之語氣很堅定，“她身體早被我養的很好了，沒事的。”
程億瑤閉著眼，聞言睫毛還是顫了顫。
她身體之前是好，但是拜他所賜。
如今比起躺著要死不活的陳長松，她也好不到哪去。
麻藥的感覺一如既往的熟悉。
昏迷間程億瑤聽見有醫生說話。
“沈先生那我回去給小小姐繼續手術了？”
程億瑤放下心，起碼女兒能活著。
但下一秒她如墜冰窟。
陳冉冉嬌俏的聲音響起，“任醫生你怎么也聯合程小姐作起戲了？”
任醫生很茫然沒聽懂什么意思。
他下意識想反駁，卻被沈言之不耐的招手趕了出去。
“你是我的人還是夫人的？別陪她做戲了！”
憤怒和悲痛幾乎要席卷了程億瑤，她努力的睜開眼想要說話。
重度麻醉下她也只是泛起了掙扎和哀嚎。
陳冉冉呀了一聲走到她身邊，面上一臉關切，下手卻很重按住了她。
程億瑤渾身一僵。
陳冉冉在她耳邊說，“晚了，你那個賤種已經死了。”
“我還吩咐了，把她扔了喂野狗。”
說罷她背對沈言之朝程億瑤粲然一笑，然后轉身朝沈言之走去。
“言之，我們出去等吧！”
病床上的程億瑤恨的發抖，失而復得又失去的痛苦幾乎要把她吞噬。
她不會放過他們！
她程億瑤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可能是恨意太過濃烈，就算是麻醉著，程億瑤也沒有完全喪失意識。
她直挺挺的等完了手術，感受著自己被推回病房。
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等麻藥的勁過去。
感受到身體恢復知覺，程億瑤緩緩坐了起來。
她下床，走了出去。
走廊里靜悄悄的，隔壁的嬰兒房里已經沒有了她的孩子。
程億瑤宛若行尸走肉，遲鈍的下了樓，走到了路邊的花壇邊。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等不了了，你現在來接我。”
電話掛了沒多久，一輛低調的SUV就停在程億瑤面前。
來人到抽一口氣，“你怎么搞的？”
程億瑤透過車窗死死盯著醫院的方向，眼里恨意滔天語氣嘶啞：
“今天我就和你簽，我改主意了，你不用多付我三個點了。”
“我要你配合我，讓沈言之、陳冉冉和她那個病秧子弟......”
程億瑤聲音越來越輕，“身敗名裂、悔不當初。”
“好啊，樂意至極。”
程億瑤收回視線閉上了眼，蜷縮在座椅上，像個傷痕累累的幼鳥。
沈言之、此別過后，你我再無關系。
恍惚間，十八歲的沈言之紅著眼朝她深深鞠躬道別。
程億瑤淡漠的收回視線，任由十八歲的少年消失在風聲中。
朝朝愛慕終成恨。
程億瑤無聲呢喃。
沈言之，你們一定、必須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