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喻淮之是父親老來得子,父親忙于工作,兄嫂才與他更親近。
是他哥哥將他帶大,長兄如父,在他心里,哥哥是最重要的人。
而她素未謀面的父親卻害死了他最親的人。
她和殺害他兄嫂的兇手流著一樣的血。
這是她的原罪。
算了,都不重要了。
反正她也要走了。
出院那天,正好是她二十歲的生日。
喻淮之沒有食言,一早便來接她,他忽略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摟住她的腰,打算將她打橫抱起來。
被他碰到的瞬間,喻喬被針扎似的躲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喻淮之一下空落落的,莫名心慌。
上車,他為喻喬打開副駕駛車門,喻喬卻兀自坐到了后座。
“喻喬......公司還有些事要處理,等我忙完了,就回家給你過生日。”
喻喬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剛剛就看見了,喻淮之手機上和陶曼的聊天記錄。
兩人今天要去拍婚紗照。
到家后,喻淮之交代兩句便匆匆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喻喬反而松了口氣。
她腿腳還有些不方便,走路慢騰騰的,半天才上到二樓。
她的房間就在喻淮之隔壁,回來前,喻淮之應該讓人整理過。
屋里一塵不染,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墻上掛滿她和喻淮之的合照,格外刺眼。
她將那些合照通通撕了下來,還有抽屜里記載她暗戀喻淮之的那些少女心事的日記本,都被她扔進火盆。
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當年喻淮之把她帶回來,一住就是十年。
日子漫長,在這個家里,真正屬于她的東西卻寥寥無幾。
她只裝了少少的衣服,還有必要的證件。
剩下沒用的,都通通燒光。
帶她回家時,喻淮之送她的布娃娃;十五歲生日那天,喻淮之準備的生日蛋糕上未燃盡的蠟燭;十六歲他送她的公主裙......
回憶太多了,她的生活已經被喻淮之占滿。
現在她要把這一切通通燒光。
走的時候,房間里依舊一塵不染,只是屬于她的痕跡,已經徹底被清掃干凈。
她只帶走一個二十四寸的行李箱。
那便是所有了。
乘車去往機場,一路晴天,她的心便也被陽光填滿,變得豁然開朗。
她終于要走了。
曾以為的無法割舍,也還是被她割舍了。
喻淮之,這次我不會繼續糾纏你了,再見。
再往前就是新天地,我要一個人走了。
終于抵達機場,距離登機還有兩個小時。
她辦好托運行李后,剛要去安檢,竟被人從身后叫住了。
“喻喬,一聲不響就走,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心臟怦怦直跳,她抑制住胸口那股涌動的情緒,緩緩回身。
果然是黎風。
“你怎么會......”
“我剛飛完航班,碰巧偶遇。”黎風說完,又笑著搖了搖頭,“好吧,我是故意在這里等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這世界上的任何事,只要我想查,都能查到。”
喻喬眉頭緊蹙,不太理解對方的話,卻還是繼續問了下去:
“......有什么事嗎?”
“那天在病房里我就想說,可惜被喻淮之打斷了,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們早就見過。”
“什么?”
“你十歲的時候,我們在警察局門口見過一面。”黎風笑了,“不過你好像已經把我忘了,當時你養父母出車禍去世,其實我爸也在那輛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