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
趙惜云來的巧，正趕上軍區第一批樓房建成的時候，大家都想住筒子樓，有一批平房就空了下來。
“如果去住平房的話，明天傍晚就可以搬進去了。”
“想住樓房的話，還需要繼續申請。”
兩個人默契的跳過了關于離婚的話題。
趙惜云想盡快在軍區安定下來：“就住平房吧。”
她對于樓房沒什么向往的，如果是后世的樓房還可以考慮一下，現在的就算了。
約好了明天傍晚一起去看房子之后，陸振霄就離開了。
“明天我會請假，早飯就在招待所隨便吃一點，午飯我會從軍區食堂帶過來。”
趙惜云點頭表示知道了，獨自帶兩個女兒奔赴千里，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她都累得不行，陸振霄的腳步一遠去，她就抱著兩個女兒睡了。
陸振霄申請的這個院子處于家屬區的最后一排，是一排平房的第二戶，只有左右兩戶鄰居。
院子后邊是一小片山坳，有幾塊開墾出來的菜地，不知道是哪戶的。
打眼望進去品字型的格局，正中間堂屋主要是用來待客吃飯的，功能類似于后世的客廳。
左邊的屋子隔成兩間，都是臥室，看來這屋子的前主人也是個孩子多的。
右邊應該是雜物房和廚房兼用的，此時里面就只剩下一個大灶了，大鐵鍋已經被搬走了。
也可以理解，這時候物資緊張，一口大鍋可能值不少錢。
除了墻皮沒有被刮走之外，整個院子一干二凈。
陸振霄有些緊張，害怕被嫌棄，喉嚨有些發緊：“柜子后面我叫人打。”
“缺的東西多，后面我讓后勤處送來。”
“還有個后院？”趙惜云是真的感覺到有些驚喜了，這院子看起來不大，但是內有乾坤啊。
陸振霄解釋：“這是家屬院尾巴上面的院子，后面沒辦法再蓋院子了，這后院應該是上一戶人家自己圈起來的。”
趙惜云頓時有了撿漏的快感。
前一戶人家也是個講究人，東西都搬干凈了，房子保存的也不錯，今天晚上就能拎包入住了。
趙惜云推開右邊的房門，里面果然有一個床架子，愉快決定：“今天晚上住進來吧。”
趁著陸振霄去招待所接孩子，她拆開籮筐，里面雜七雜八塞了一堆東西，老母雞她在鎮上就給賣了，火車上還是不方便。
將床單拿出來鋪好，她在臥室里面轉了轉，手指拂過房間的角角落落，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并排隔出來的另一個房間和這個臥室一樣大，趙惜云打算打一個高低架子床，孩子大了就算是雙胞胎也要有自己的空間。
她用眼神描摹著房間格局，想到在陸家的時候，兩個女兒跟著自己縮在西屋一間小小的屋子里面，心中就充滿了對女兒的愧疚。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女兒稚嫩的聲音：“媽媽？（媽媽！）”
疑問語氣是大女兒，大女兒敏銳地發現了趙惜云的情緒不對，高興的則是小女兒，小女兒則是單純見到媽媽高興。
趙惜云轉身。
陸振霄帶著兩個女兒站在院門處，手上還拎著身下的行李。
陸瑆高興跳進院子：“媽媽！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嗎？”
“是啊，我們一家人的新家。”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小女孩牽著自己的媽媽和姐姐四處查看院子，眼神和動作之中充滿了興奮。
母女三人又興奮地仔細逛了一遍院子之后，院門口沒有了陸振霄的身影。
讓兩個女兒自己去玩，趙惜云在院子里邊找到了正在燒熱水的陸振霄。
在招待所之中雖說已經洗過了，但總也比不上在家里徹徹底底洗一道的。
陸振霄是個很細心的男人，妻女雖然沒說要洗澡，他自己主動去隔壁借了煤爐燒水。
他已經脫掉了板正的綠軍裝，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皮帶在胯骨上方勒出利落的折線，窄腰被布料裹出清晰的倒三角。
這具被工具和歲月打磨的身體，連脊椎骨都透著不加修飾的野勁。
趙惜云到的時候，正看到男人將燒好的熱水倒入鐵桶，汗濕的碎發黏在他的后頸，她忽然覺得口干舌燥。
跟著女兒漂泊了幾十年，她男人的身材可半點不比那些后世擦邊小視頻的差啊。
可能是咽口水的聲音太大了，男人詫異地看了一眼她，“水都給你燒好了。”
他拎著桶要出去，昨天妻子一來就說要和他離婚，他也是有小脾氣的。
趙惜云不讓開，“你要去干嘛？”
小小的屋子里面很安靜，只剩下熱水咕嘟的聲音，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男人聽見自己悶聲悶氣地回答：“我去食堂給你們帶飯。”
軍區食堂都是些大鍋菜，要說味道嘛，肯定是不如小炒的，能保證的就是便宜量大管飽。
吃慣了媽媽做菜的兩個小女孩肯定是吃不慣大鍋菜的，不過現在條件如此，也不能挑剔。
軍區食堂并不遠，作為這個軍區最年輕的團級干部，陸振霄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和他打招呼的人。
“陸副團，怎么有空打飯回去吃啊？”
“陸副團，聽說你妻子來隨軍啦？有空一定要帶出來見見啊。”
不過陸振霄是公認的不愛和人閑聊的人，大家也只是問過一句就算了，沒人上趕著去貼他的冷臉。
孫清清到食堂門口的時候，正看到陸振霄打完飯出來。
她小跑著上前去：“陸大哥，能碰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正想要感謝你呢。”
“怎么是你來食堂？嫂子怎么不來？還麻煩陸大哥帶飯回去。”
“惜云在家呢，家中還沒收拾好。”陸振霄解釋一句。
孫清清不是想要這個回答，她是想要讓人覺得趙惜云是個懶婆娘。
不是說陸振霄不喜歡說話的嗎，怎么還會給那個女人解釋，她暗恨。
孫清清一路跟著人進了家屬區。
陸振霄皺眉看向孫清清。
孫清清展示手上的袋子：“給孩子帶了點桃酥。”
趙惜云抬眼看到的就是并排進門的兩個人。
“嫂子別誤會，我只是非常感謝陸大哥這段時間的照顧，嫂子多擔待，可別生陸大哥的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