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壽啦,爸爸媽媽又在親親,羞羞羞!」
樂樂抱著汪之楊上周給她買的 hellokitty 玩偶站在微微敞開的臥室門口。
我瞪了一眼衣物齊整的汪之楊,迅速整理好睡裙下床:「寶貝八點了,怎么還不睡覺?
找爸爸媽媽有什么事嗎?」「我睡不著!」小家伙注意力很快被轉移,
快速的跑進我的懷里:「媽媽我這里跳的好快,嗯」
她眨巴著大眼睛對我說:「像跳跳球一樣快!」「這里是心臟的位置」
我指著小家伙捂住的位置道:「寶貝很緊張啊,是因為明天要上臺給叔叔阿姨表演們節目嗎?
」小家伙反應了下重重點頭說:「嗯!樂樂很緊張!」「可是寶貝你要休息了」
汪之楊抱起樂樂:「要是明天起不來就不能給叔叔阿姨表演節目,
叔叔阿姨就不能看到這么可愛的樂樂了,他們會傷心的。」「爸爸我已經五歲了,
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騙我。叔叔阿姨都不認識我,是不會傷心的。」
「那寶貝為什么會緊張呢?」我溫聲問道。「不知道。」
小家伙在汪之楊懷里揪著 HelloKitty 的紅色蝴蝶結,
看得出是在很認真的想過后的回答。「寶貝動動小腦袋瓜想一想,明天表演完以后告訴媽媽,
好嗎?」「好。」「現在讓爸爸陪你去睡覺,給你念故事聽好不好?」
「想要媽媽給樂樂講故事。」「可是爸爸工作一天回來很想樂樂。」汪之楊一臉受傷的說道。
小家伙猶豫的看了看汪之楊:「好吧,爸爸我想聽《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好嘞,爸爸給你講。」「任務完成!」汪之楊關門上床,剛剛的那點氛圍早就消失不見,
他只把我圈在懷里,擺弄我的頭發。我還在怨他沒有關門的事,冷冷說道:「這回門鎖了嗎?
」「鎖了鎖了。」汪之楊討好道。我枕著他的枕頭單手刷視頻,角度剛好他也能看到,
他靜靜的看著我手機里播放的內容,溫熱的呼吸撲我耳朵后。
不多時他略有粗糙的手掌在我身上游走,我的手機里在播放年代無腦短劇,
正演到女主被她婆婆誤會的橋段。
男主母親吊著嗓子的哭喊:「你這個賤人居然背著俺的兒子出去偷人!可憐俺的兒啊,
年紀輕輕腿就瘸了!」女主唯唯諾諾連聲說:「沒有媽,不是的!俺沒有,俺嫁給了余生哥,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俺沒有偷人,嫂子,嫂子,你得給俺個說法!俺和你……」這都能?
感受到身后某人的異樣,我硬是忍著沒動。看著手機里晃眼的運鏡配上演員辣眼睛的演技,
我不禁贊嘆汪之楊的承受能力。「哎,娟子你可別誣賴人啊!」
女主嫂子刺耳的聲音從手機里冒出來,不知道劇組用的什么配音設備,效果太好了點。
那只手不老實的在我腹部摸索。我盆骨狹窄生樂樂的時候是剖腹產,所以在腹部留下一道疤。
樂樂剛會說話的時候,對我的疤表現出好奇,我就把她抱在懷里跟她講經過。
那時我沒有考慮她能不能聽懂,只一味敘事。我感覺到早就好了的傷疤又疼起來,
下意識的摸了摸疤痕,原來那些個疼痛難忍的夜晚早就刻在了我的骨髓。
樂樂稚嫩的小手輕輕的撫摸著疤痕,她懵懂卻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媽,媽媽,不疼。」
那么小的小孩不會理解話中含義,只是聽到我講了很多遍疼……我心中對她升起無盡憐愛。
好死不死汪之楊當時就在我身邊,他把樂樂的話學了過去,
總是在床上舔舐我的疤痕問我疼不疼。一如現在。不過這次我沒有回答他,
而是鉆到被子里與他接吻。白熾燈透過縫隙鉆被子里,我看見汪之楊因為熱而微微泛紅的臉。
「李娟!你還不肯承認,家門不幸啊!」手機聲音突然變大,我被嚇了一跳。
察覺到我的異樣汪之楊緩緩睜開眼。「我把手機關了。」
我輕輕親了親他的眼睛快速鉆出被子翻找手機,順便把燈關了。「俺沒有……」
女主的辯白被我關在手機里,并托這部劇得福我暫時不會再去看這種只會大叫的無腦短劇了。
晚上八九點鐘,室外人群喧囂,車流成行;室內漆黑一片,刻意隱忍的喘息聲隱在其中,
雁過無痕。「媽媽媽媽媽媽媽!」我把被子蒙過頭裝死。寶貝不是媽媽不想理你,
只是媽媽真的很困啊。床在動,身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汪之楊蓋住我裸露的后背下床。
一秒鐘后門開了。「噓,寶貝,媽媽在睡覺呢。怎么了,跟爸爸說。」
「樂樂要去幼兒園表演節目。」小家伙中氣十足的的說。「現在才六點……」門被關上,
我的思緒隨之飄散。再次醒來感覺渾身輕松,伸手拿過床頭的水杯淺淺喝了一口,甜的,
這次加了蜂蜜。我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六點四十七,順手把鬧鐘提示彈窗關了。
我下床去洗漱,客廳里樂樂正在給汪之楊梳小辮。我在懷她之后就辭職了,
家庭重擔一下子全都落在了汪之楊肩上,雖然有雙方父母的幫襯,但日子是自己的,
好賴總得拼一把。那時我們租的的房子比現在買的房子大的多,
他一身酒氣三拐四拐的開了所有房間的門,最后在客廳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走過去壓到我的肩膀上傻笑起來:「老婆我升職啦!你老公厲害不?
嗬嗬嗬嗬……老公有能力養你。」我孕期六個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到凌晨,
看到他搖搖晃晃進家門,我想要不然就算了。懷孕這么辛苦我堅持什么呢?他在堅持什么呢?
腦子里不斷閃回這幾個月的日子——我食欲不振,精神萎靡總是想睡覺,家里碗筷堆積,
換下來的臟衣服成山,他每次回家總是疲憊嘆氣,我感到很對不起,卻抑制不住的憤恨。
多少個夜晚我睡不著覺,無聲的哭泣。做了這個孩子大家都輕松。看著他,我眼神變得冷漠,
他搖搖晃晃的走近,我應該整理好表情,我不想和他吵,可我依舊面色陰沉,
他卻高興的說了那番話后睡著了。醉酒會讓人變遲鈍,幸好他醉了。「媽媽,
看看爸爸的小啾啾,像美羊羊!」在小家伙得意的語氣里汪之楊轉過頭,
他的頭上左右兩邊分別梳著一個朝天辮,辮子前各扎一個粉紅色蝴蝶結,額頭被齊劉海遮蓋,
他的皮膚很白,黑色頭發下他眉角位置的紅痣格外顯眼。「寶貝不許欺負爸爸。」
我把汪之楊頭上的發夾皮筋拆掉:「乖乖的,媽媽洗漱完給你畫妝,畫的美美的。」「好。」
小家伙不高興的應道。小家伙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我正在用洗面奶洗臉,就聽到「噔噔噔」
跑步等聲音。「媽媽洗完了嗎?」「沒有,媽媽剛剛洗臉,一會還要刷牙。」
「不洗了可不可以?」小家伙稚嫩的小手摸上我的大腿,
我閉著眼睛看不到她的樣子所以拒絕的輕易:「寶貝不可以,
每天早上都要刷牙洗臉這是很重要的事情。」「那媽媽可不可以快一點,
樂樂想要變成小仙女。」小家伙的手用力的揪住我的短褲。我感覺到褲子下滑,
連忙道:「好好好,媽媽快一點,寶貝不要拽媽媽的褲子。」「寶貝不要打擾媽媽洗漱,
媽媽會很快完事,然后就會給樂樂化妝成美美的小仙女了,走,
爸爸抱你去客廳看動畫片等媽媽。」「對,寶貝聽爸爸的話。」「好吧!媽媽要快一點哦!」
我著急洗手提褲子連聲應和。洗漱后客廳的茶幾上已經擺上了化妝工具,
小朋友本就唇紅齒白,皮膚細膩,不用刻意雕琢,天生可愛。我只給小家伙涂了口紅和眼影,
面頰擦了點腮紅。「好漂亮的小女孩呀!」我舉著鏡子給小家伙看她自己的樣子。
小家伙害羞了,直捂著臉笑。汪之楊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開車。」
「嗯。走寶貝媽媽給你換衣服。」
小家伙和另一個小男孩合奏《viva la vida》,
節目定下來的那天汪之楊特地帶小家伙去定制了一件公主裙。裙子融合了小家伙喜歡的元素,
收到成品的那一天是周六。汪之楊休班,他親手把裙子送給小家伙,
小家伙開心的圍著汪之楊親親切切的叫了一天的爸爸。「爸爸,你在看什么書呀?」「爸爸,
我們玩游戲吧!」「爸爸,你喜歡吃巧克力嗎?我喜歡吃,可是媽媽不讓我吃,
爸爸你喜歡吃什么呀?」「爸爸,你怎么還在睡覺?」「爸爸……」「爸爸……」
四周一片黑暗,僅有的兩束燈光分別打在兩位演奏家的身上,鋼琴和小提琴一齊奏響,
歡快的樂曲響徹匯報廳。樂樂長發自然披散垂落,左耳側別著一只皇冠水晶發夾,
身著水藍色一字肩過膝公主裙,沒有穿打底褲,腳上是一雙黑色馬丁靴。
聚光燈下她隨樂曲晃動身形,卻不影響小提琴被她穩穩舉在頸肩。
小提琴聲和鋼琴聲相得益彰,我在臺下看著樂樂,心中滿是自豪。看向身邊人,
他眼睛一動不動注視著舞臺,眼眶卻續起淚光。這幾年汪之楊拼命的工作,
常常為了一個項目加班到凌晨。剛懷孕那會兒更是瘋,整日早出晚歸,一身酒氣的回家,
講不了幾句話就倒頭睡覺,這一睡就在在客臥睡了六個月。
我知道樂樂是他用心血澆灌出的花。「老婆別看我了。」他手動撥轉我的頭,
眼睛卻是一點也沒看我:「看寶貝的演出。」我握住他收回在腿上的手,
他僵硬一瞬才與我相握。舞臺上樂樂自信的拉奏著曲子,因動作幅度過大有些凌亂的頭發,
此刻也是一種點綴。她是舞臺的主宰,她的樣子就是舞臺該有的樣子。
任何時候請相信你無可替代,你是你人生的主導者,請自信的面對這個自由的世界。
人生萬歲!生命萬歲!世界萬歲!人類萬歲!自由萬歲!鮮花萬歲!陰雨萬歲!
撒哈拉沙漠里的耳廓狐萬歲!一首曲畢,匯報廳燈光大亮,
樂樂和孫宇晨手牽手走到舞臺中央行謝幕禮,一時臺下掌聲雷動。我和汪之楊去后臺找樂樂。
小家伙正乖乖的坐在梳妝臺前。「樂樂的表演好精彩,我和爸爸很為你感到驕傲!唉?
雨晨呢?」化妝間里有很多正在候場的小朋友,他們來回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