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江牧嶼并沒有出差。
他只是訂了家酒店，離公司近，方便工作。
——當然，這是他安慰自己的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回那個家，面對簡時念的詰問。
那天晚上，簡時念看著他，平靜地說了句：“我們離婚吧。”
那種平靜，就像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潑下來，把他所有的防備和底氣都澆透了。
他不想吵，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江牧嶼覺得，只要暫時躲開，等她氣消了，事情就能像以往一樣過去。
畢竟，以前也這樣過。
“還在加班啊？”
林清清推開辦公室的門，手里晃著一杯奶茶，一步步走近，“我就知道你沒吃晚飯。”
江牧嶼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沒胃口。”
林清清笑著把奶茶擱在他面前，又熟門熟路地替他拆開外賣盒子：“你老婆要是有我一半懂事，哪兒還至于鬧成這樣？”
江牧嶼沒接話。
他確實有一瞬間，想起了簡時念。
想起她做飯時系圍裙的背影，冬天給他煮姜湯，夏天怕他晚歸上火，嘴里叨叨的，卻總記得他所有小習慣。
她不怎么說甜話，可所有細節里，都在說著“在意”兩個字。
可林清清就在一旁，聲音又軟又黏，嘰嘰喳喳講著她的瑣事，講誰追她失敗了，誰背后說她壞話。
最后，落下一句：“你說你老婆，是不是根本不懂得珍惜你啊？”
江牧嶼眼神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再往下想。
他靠進椅背，閉了閉眼。
林清清笑道：“她總讓你活得那么壓抑，跟她在一起你壓力多大啊？我不一樣，我永遠都在你這邊。”
她低頭湊近了些，語氣輕柔：“你要是累了，我就陪著你，不說話也行。”
江牧嶼沉默著，沒有回應。
“你真不回家嗎？”林清清轉身往后退了兩步，窩進對面的沙發，捧著奶茶，懶懶問道。
“等幾天吧，等她冷靜點。”江牧嶼說著，語氣有些疲倦。
林清清撇了撇嘴：“你老婆也太難哄了。不就是陪我逛了個街，她至于鬧離婚嗎？”
江牧嶼沒有作聲，但他腦子里卻閃過簡時念那晚最后說的那句：
“不是我放棄我們，是你。”
林清清站起身，笑著走到他身邊，替他捶肩：“行啦別想了，你最近本來就夠累，公司趕項目，又這么折騰。”
她靠得很近，氣息撓過他耳側，低聲道：“今晚別回酒店了吧？我那邊公寓新收拾好，干凈，安靜，離公司也近。”
江牧嶼皺了下眉，沒立即說話。
林清清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老婆不在身邊，也許你該試著適應沒有她的日子。說不定你會發現，其實她也沒那么重要。”
這一句話，讓江牧嶼忽然覺得心口一悶。
腦海里浮現出那些熟悉的畫面：
簡時念等他深夜加班歸來，眼睛都睜不開還堅持聽他說話的樣子；
他出差時，她一早準備好行李，連剃須刀、備用電池都一并打包；
家里的燈永遠是亮著的，飯是熱的，人也在。
她不懂撒嬌，也不會適時說些軟話讓他心軟，但……
“阿嶼？”
林清清輕輕拉回他的思緒，語氣帶著一絲撒嬌，“你不說話，是在想她嗎？”
江牧嶼收回目光，聲音淡淡：“沒有。”
林清清眼里閃過一抹得意，又靠近了些：“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