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與蓬頭垢面的我相比，他依舊如朗朗明月，清雅脫塵。
唯獨看著我時，還是那樣又痛又怨又不甘心。
他面沉如水，「我當你是再也不想見我了?！?/p>
我知道我對于聞玉行來說，往更深里想，我是他總被左右的生活里僅有的覺得他自己還能抓得住那么一點的東西。
我是他難得自由自在能夠任性妄為的前十幾年時光的載體。
他哪怕并不那么喜歡我了，也盯著我不肯放手的原因，也無非是如此。
當初我罵他拒絕了與姚家小姐的婚約又如何，他什么也改變不了。
我沒有說錯。
因為沒有姚家，也會有陳家趙家李家……現(xiàn)在的段家。
他也知道，只是那時一直閉著眼睛裝看不見罷了。
可從前對我的喜歡也是有的。
真要利用起來或許只能試一次。
我低低喚他，「聞玉行，你幫一幫我，陳安身體多了許多毛病，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聞玉行還以為我要說什么，認真聽后發(fā)現(xiàn)竟然又是關于那個傻子的，當即臉色一變，惡聲惡氣道：
「那他就去死！」
我恍若未聞，認真看著聞玉行，「你幫一幫我好不好？」
「阿衍，你幫一幫我，我沒有那么喜歡他，我只是失去你后我抓不住什么了，我只能抓住他，可他若是死了，我就又兩手空空了，我不想那樣，阿衍，我和你一樣，你最能懂我了，我真的不能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抓不住……」
聽見那個久違的稱呼，聞玉行情緒起伏得厲害。
再一細聽，我所說的這番話，他像被刀劃過了體內的心臟，疼、難受、瘙癢、抓狂……
我變本加厲戳他的心，聲音又輕又柔，「阿衍，我一直很痛苦，你送我的花燈一直在柜子里好好存放著的，我只是不敢打開去看，看一眼我總會難受，像是那段與你一起的珍惜時光從我手中悄無聲息滑過一般……」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我只知道，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可陰差陽錯又只能與你錯過，我想與祖母相依為命可祖母又死在了我兄長手中，我心里好恨……我也并非不等你，我只是心里空洞得必須往里塞點什么，陳安也只是恰好出現(xiàn)，我視他如稻草一般，可我心里總是潮濕，竟然讓稻草也生了根，我不是為了他來求你的，我是為了我……」
「阿衍，我是因為抽出那些稻草來，我就又要疼得死去活來一回，我只是太怕疼了，你離開我后我總是忍了許久的疼，連眼淚都不敢掉，生怕被人看輕了，所以我不想總這樣忍著疼，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吐露這些心思，如今除了向你求救，我實在不知道誰才能懂我了，阿衍，你可憐可憐我，救一救我好不好？」
聞玉行聽得心神激蕩，隨著我的話神情變得恍惚悲戚。
我哀哀道：「阿衍，你救一救我吧——」
聞玉行上當了。
真好。
我能把陳安接進望州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