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一耳光響起時，整個圖書館都安靜了。顧景深的手還懸在半空，指節泛白。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三年男友，當著所有人的面，
為了另一個女人打了我。"蘇晚晚！"他壓低聲音，"你能不能別鬧了！
"周圍響起竊竊私語，有人舉起手機在錄像。白雪兒倚在他身邊，
栗色長發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她紅唇微勾，裝作心疼的樣子："景深哥哥，你別這么兇，
晚晚姐姐只是心情不好。"我摸了摸嘴角的濕潤，分不清是血還是淚。"顧景深，
"我直視他的眼睛，"我們分手吧。"話音落下，圖書館里爆發出一陣驚呼。顧景深愣住了，
仿佛不敢相信我會說出這種話。我們從大一開始交往，整整三年。
全校都知道平民女孩蘇晚晚和富家公子顧景深的愛情故事。可現在，這個故事要結束了。
"分手？"他冷笑，"蘇晚晚，你以為鬧脾氣我就會哄你？"我拿起桌上的專業課本，
一本本裝進書包。厚重的《刑法學》砸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我沒有鬧脾氣，
"我背起書包，"我是認真的。"顧景深的臉色變了。他伸手想拉我，被我躲開。"蘇晚晚！
"他追上來，"你瘋了嗎？為了這點小事？"小事？我回頭看他，
那個曾經讓我仰望了整個青春的男孩，此刻陌生得像個路人。"小事？"我重復著這兩個字，
突然笑了。笑聲在空曠的圖書館里回蕩，帶著說不出的諷刺。"對你來說，
打我一巴掌確實是小事。"顧景深皺眉："我不是故意的，你剛才太過分了，
當眾潑白雪兒咖啡......""因為她羞辱我的時候，你在笑。"我打斷他，
"現在我反擊，你覺得我過分。""她只是開個玩笑......""顧景深，"我看著他，
"三年了，你什么時候站在我這邊過？"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白雪兒走過來，
挽住他的手臂："景深哥哥，晚晚姐姐可能是壓力太大了，我們別跟她計較。
"她轉頭對我眨眨眼："姐姐，我真的沒有惡意，
只是覺得你用HelloKitty的文具有點......""幼稚？"我接過她的話。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急忙擺手，"我只是覺得......""夠了。
"我深深看了顧景深一眼，轉身離開。身后傳來他憤怒的聲音："蘇晚晚，你給我站住！
"可我沒有回頭。走出圖書館的瞬間，夕陽正好。金色的光芒灑在梧桐葉上，
像極了初遇時的那個黃昏。那時候，顧景深從籃球場跑過來，汗水順著下巴滴落，
笑著說："蘇晚晚，做我女朋友吧。"我想，那個下午的陽光，真美。可現在，
一切都結束了。2回到宿舍，室友們圍過來。"晚晚，你沒事吧？
"林小雨擔心地看著我臉上的紅印。"誰打的？"向暖暖握緊拳頭，"我去揍他！
"我搖搖頭，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左臉頰紅腫，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這是我二十一年來第一次被人打。"是顧景深。"我平靜地說。宿舍瞬間安靜下來。
幾個室友面面相覷，似乎不敢相信。"為什么？"林小雨小心翼翼地問。
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從白雪兒轉學進來開始，從她故意針對我開始，
從顧景深的態度轉變開始......"這個白雪兒，明顯就是故意的！"向暖暖氣得跳腳。
"顧景深怎么能這樣？"張可可憤憤不平，"交往三年，他就這么護著別的女人？
"我用冰毛巾敷著臉，感受著刺骨的冰涼。手機響了，是顧景深的電話。我看了一眼，按掉。
他又打，我繼續掛斷。第五次電話響起時，林小雨忍不住了："晚晚，要不你接一下？
也許他想道歉......"我搖頭："不用。"說完，我直接關機。那天晚上，
我做了個夢。夢見大一開學典禮上，顧景深站在主席臺上發言。陽光從他身后灑下來，
給他整個人鍍了層金邊。臺下的女孩們都在竊竊私語："好帥啊！"而我坐在角落里，
默默看著這個優秀到發光的男孩。從未想過，有一天我們會走到一起。更沒想過，
有一天我們會以這種方式結束。醒來時，枕頭濕了一片。我摸了摸臉，原來在夢里，我哭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沒有出門。室友們都去圖書館了，偌大的宿舍只剩我一個人。
我開始收拾東西。書桌上那個顧景深送的相框，里面是我們的合影。照片里的我們笑得很甜，
他摟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說著什么。我記得那天，他說："蘇晚晚，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
"我拿起相框，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進了紙箱里。抽屜里的情侶手鏈，他送的生日禮物，
還有那些寫滿甜言蜜語的小紙條......一樣樣都被我裝進紙箱。收拾到最后，
發現三年的戀愛痕跡裝滿了整整兩個紙箱。我抱著紙箱下樓，準備扔進垃圾桶。剛走到樓下，
就看見顧景深站在宿舍門口。他一夜未睡的樣子，眼底青黑，頭發亂糟糟的。
看到我抱著紙箱，他愣住了。"晚晚......""讓開。"我冷淡地說。他看了看紙箱，
忽然明白了什么，臉色瞬間慘白。"你要把我們的東西都扔掉？""對。"我繞過他，
走向垃圾桶。第一個紙箱倒進去時，顧景深沖過來："不要！"他跪在垃圾桶旁邊，
慌亂地撿著那些東西。相框摔碎了，玻璃渣劃破他的手。"蘇晚晚，
你不能這樣......"他的聲音在顫抖。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
曾經的驕傲公子，現在卻為了一堆舊物跪在垃圾桶旁。"為什么不能？"我問。
"因為......"他抬頭看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因為這是我們三年的回憶......""顧景深，"我平靜地說，
"從你為了白雪兒打我那一刻起，這些回憶就已經死了。"說完，我倒掉了第二個紙箱。
顧景深的表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他試圖抓住我的手："晚晚，我錯了，我昨天喝多了，
一時沖動......"我甩開他："顧景深，已經晚了。"轉身離開時，
我聽見他在身后喊："蘇晚晚！你會后悔的！"我沒有回頭。有些路，走錯了就回不去。
有些話，說出口就收不回來。有些人，傷害了就不會原諒。3周一的專業課上，
白雪兒照常坐在顧景深旁邊。她今天穿了件粉色毛衣，看起來純真無害。我坐在最后一排，
低頭做筆記。下課時，她忽然走到我面前。"晚晚姐姐，"她咬著下唇，
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周圍同學都看過來，議論紛紛。
"我不該說那些話的，"她繼續說，"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白雪兒。
"我放下筆，看著她精致的小臉，"你演夠了嗎？"她愣了一下："什么？""裝無辜這套，
在我這里不管用。"我收拾書包，"想要顧景深，直接說就行，何必繞這么大圈子？
"白雪兒的臉色微變："晚晚姐姐，你誤會了......""誤會？"我冷笑，
"從你第一天進班級開始，就一直在針對我。嘲笑我的衣服土，說我的文具幼稚，
當眾質疑我的成績......""我......""白雪兒，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何必裝純情？"我背起書包，"你想要的，我給你。從今天開始，顧景深就是你的了。
"說完我離開教室，留下一臉尷尬的白雪兒。走廊里，顧景深追上來。"晚晚，
你聽我解釋......""沒什么好解釋的。"我頭也不回，
"現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白雪兒了。""我沒有要追她！"他急忙辯解，
"我喜歡的是你......"我停下腳步，轉身看他："顧景深，你知道什么叫喜歡嗎？
"他一怔。"喜歡一個人，是會保護她，而不是傷害她。"我說，"是會站在她這邊，
而不是為了別人指責她。""可是......""沒有可是。"我打斷他，"顧景深，
我們真的結束了。"下午的選修課，我請假沒去。一個人坐在湖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這是我和顧景深第一次約會的地方。那時候櫻花正開，粉色花瓣飄灑在湖面上，美得像童話。
他牽著我的手，說要保護我一輩子。我那時候真的相信了。手機響了，是條短信。
我以為是顧景深，打開一看，竟然是溫以深。"晚晚，聽說你不舒服？需要幫忙嗎？
"溫以深是法學院的學長，也是我們辯論社的社長。溫文爾雅，成績優異，
在學校里很受歡迎。我和他接觸不多，只是在社團活動時見過幾次面。沒想到他會關心我。
我回了條："謝謝學長，我沒事。"很快，他又發來消息："在湖邊嗎？我過去找你。
"我有些意外，正想回復，就看見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溫以深穿著白色襯衫，
手里拿著一杯奶茶。"學妹，"他在我旁邊坐下，把奶茶遞給我，"草莓味的，聽說你喜歡。
"我接過奶茶，溫熱的杯壁讓手心暖了起來。"謝謝。""不客氣。
"他看了看我臉上還沒完全消退的紅印，眉頭微皺，"誰打的？"我愣了一下。
沒想到他這么直接。"沒什么......"我想敷衍過去。"是顧景深？"他的語氣變冷。
我沉默了。溫以深嘆了口氣："這種男人，不要也罷。""學長......""晚晚，
"他轉頭看我，眼神溫柔，"你值得更好的。"夕陽西下，湖水泛著金光。
溫以深的側臉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溫柔。這一刻，我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黃昏。同樣的夕陽，
同樣的湖邊。只是身邊的人，變了。4接下來的一周，顧景深開始瘋狂地給我發消息。
早上起床時，手機里有幾十條未讀信息。"晚晚，我們談談好嗎？""我知道錯了，
原諒我一次。""三年的感情，你真的要這樣結束嗎？"我一條都沒回復。課堂上，
他時不時地轉頭看我。那眼神復雜得讓人心煩。有愧疚，有不甘，還有說不清的別的情緒。
白雪兒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開始頻繁地找話題。"景深哥哥，這道題好難啊，你能教教我嗎？
""景深哥哥，今天天氣真好，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景深哥哥......"她的聲音甜膩膩的，像蜜糖一樣粘稠。
以前我總覺得這種女孩很做作，現在卻明白了男人為什么喜歡。因為她們會撒嬌，會示弱，
會讓男人產生保護欲。而我呢？從小到大都太獨立，太堅強。即使受了委屈，
也不會哭著找人訴苦。也許在顧景深眼里，我就是那種"不需要人疼"的女孩。想到這里，
心里涌起一陣苦澀。下課后，我正收拾書包，顧景深忽然走過來。"晚晚，"他壓低聲音，
"今天晚上我們見個面，好嗎？"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就在老地方，"他繼續說，
"我有話想對你說。"老地方，是湖邊的那個涼亭。我們經常在那里約會。"不去。
"我背起書包，"我們沒什么好說的。""蘇晚晚！"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你一定要這么絕情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白雪兒也看過來，
臉色不太好看。"放開。"我冷淡地說。"我不放。"他固執地看著我，
"除非你答應見我一面。"我用力掙扎，卻掙不開他的手。"顧景深，你瘋了？""是，
我瘋了。"他的眼睛紅了，"為了你，我已經瘋了。"周圍的同學開始竊竊私語，
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我感到羞恥和憤怒。"你再不放開，我就報警了。""報警？"他苦笑，
"蘇晚晚，你真的要為了一巴掌，毀掉我們三年的感情？""不是因為一巴掌，
"我看著他的眼睛，"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在乎過我。"顧景深愣住了。
我趁機甩開他的手，快步離開教室。身后傳來白雪兒關切的聲音："景深哥哥，你沒事吧？
晚晚姐姐可能是......"我沒有聽完她的話，直接走出了教學樓。晚上八點，
我正在宿舍看書，室友們都去自習了。手機忽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喂？""晚晚，
是我。"顧景深的聲音。"你換號碼了？""手機摔壞了，借朋友的打的。
"他的語氣很低落，"晚晚，我在涼亭等你。""我不會去的。""我會一直等，"他說，
"直到你來為止。"說完就掛了電話。我盯著手機，心情復雜。想起三年來的點點滴滴，
忽然覺得很累。也許該給彼此一個了斷。十點鐘，我還是去了湖邊。
遠遠就看見顧景深坐在涼亭里，背影蕭瑟。他穿著那件我送的藍色毛衣，
看起來單薄得像要被夜風吹走。"你來了。"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看我。月光下，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說吧，"我在他對面坐下，"什么話非要大半夜說？
"顧景深深深看了我一眼，忽然跪了下來。"蘇晚晚，我錯了。"我震驚地看著他。
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顧家少爺，竟然跪在了我面前。"你瘋了？"我想去扶他，"快起來！
""不起。"他固執地看著我，"除非你原諒我。"涼亭里靜得只剩下蟲鳴聲。
月光透過亭頂的縫隙灑下來，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顧景深跪在這片光影中，
像個迷路的孩子。"顧景深，"我深吸一口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跟你分手嗎？
"他抬頭看我，眼中有期待。"不是因為那一巴掌，"我慢慢說道，
"是因為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需要保護的人。""在你心里，我就是那個堅強獨立的蘇晚晚，
受了委屈也不會哭，被人欺負也能自己解決。""所以當白雪兒針對我的時候，
你覺得我能處理。""當她羞辱我的時候，你覺得我不會在意。""當我反擊的時候，
你覺得我過分了。"我的聲音在夜風中飄蕩，帶著說不出的悲傷。"顧景深，
你愛的從來不是我這個人，而是你想象中的我。"他的臉色越來越白。
"所以當白雪兒出現的時候，你被她吸引了。因為她柔弱，需要保護，會撒嬌，會哭。
""她讓你有了英雄救美的滿足感，讓你覺得自己是個男人。""而我呢？在你眼里，
我就是那個什么都能扛的蘇晚晚。"顧景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因為我說中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晚晚......"他的聲音顫抖，
"我現在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我冷笑，"顧景深，你知道什么叫愛嗎？
"他愣住。"愛一個人，不是因為她堅強就忽視她的脆弱，不是因為她獨立就不給她溫柔。
""真正的愛，是即使她很堅強，也要呵護她的軟弱。即使她很獨立，也要給她依靠。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他。"而你，從來沒有給過我這些。
"夜風吹過湖面，帶起陣陣漣漪。遠處的路燈昏黃如豆，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顧景深，起來吧。"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我們真的結束了。"說完，我轉身離開。
身后傳來他壓抑的哭聲，在夜空中顯得格外凄涼。我沒有回頭。有些錯過，就是一輩子。
有些傷害，永遠不會原諒。5第二天的社團活動，溫以深找到我。"晚晚，下周的辯論賽，
你愿意做我的搭檔嗎？"我有些意外："學長，我的水平還不夠吧？""你很有天賦，
"他溫和地笑，"而且我相信你。"那一刻，我忽然有種被重視的感覺。
很久沒有人這樣認真地看待我了。"好。"我點頭答應。接下來的一周，
我們每天都在準備辯論賽。溫以深很耐心，一遍遍地幫我梳理邏輯。
"這里的論證還可以更強一些......""這個角度很新穎，
繼續深入......"他的聲音溫和而磁性，讓人感到安心。有時候我們會討論到很晚，
他總是堅持送我回宿舍。"學長，不用送的，我一個人可以。""太晚了，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