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一個老人的故土之思與新生之望，越飛越高。五、明清深巷，檐馬驚夢蕓娘院子里的風，

是寂寞的。它從高高的墻頭翻進來，穿過天井，在深深的庭院里打著轉，

然后從另一頭的穿堂里溜走。風過處，摩挲著石階上濕滑的青苔，帶不起半點塵埃。

這里太安靜了。安靜得只能聽見風聲，還有風吹動檐下那串鐵馬時發出的叮咚聲。

那串鐵馬已經很老了，鐵片上銹跡斑駁。風小時，它只發出幾聲清脆的輕響。風大時，

鐵片互相撞擊，聲音就變得暗啞，如泣如訴。蕓娘獨坐在繡樓的窗前。她的父親是前明遺臣，

朝代更迭后，整個家族便在這座江南古鎮里低調避世，不問世事。她手中的繡繃上，

是一幅未完成的“歲寒三友圖”。松、竹、梅，象征著讀書人引以為傲的氣節。

可在這深宅大院里，氣節似乎也和這穿堂風一樣，無處落腳，只能在幽微處發出一聲嘆息。

窗外的風聲嗚咽，檐角的鐵馬叮咚作響。那聲音不大，卻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她手中的針停了下來。夜半時分，風勢驟然變大。鐵馬被吹得瘋狂撞擊，

發出一陣急促而雜亂的響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蕓娘被驚醒了。她披衣而起，

走到窗邊。風雨欲來。烏云遮蔽了月光，整個院子黑沉沉的。只有那串鐵馬，

在黑暗中發出狂亂的嘶鳴。那聲音里，有驚恐，有憤怒，有不甘。

蕓-娘-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她忽然覺得，那雜亂的鈴聲中，

似乎夾雜著別的聲音。是父親書房里傳來的，壓抑著的嘆息聲。還有……隔壁張伯伯家，

模糊不清的，像是某種暗語的交談聲。張伯伯是父親的至交，也是一位前明舊臣。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風聲，雨聲，鈴聲，混雜在一起，她什么也聽不清了。可她知道，

有些事情正在發生。在這看似平靜的深巷里，在這被高墻鎖住的庭院中，

時代的風云從未停止涌動。她回到繡桌前，重新點亮了油燈。燈光搖曳，

映著她清秀而堅定的臉龐。她沒有再繡那幅歲寒三友。她拿起一根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