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蹲在地上擦廚房瓷磚縫里的陳年油垢。江臨舟的膝蓋砸在瓷磚上的聲音,
比我手里鋼絲球刮擦的聲音更刺耳。“疏桐,算我求你。”他頭發亂糟糟的,
眼睛里全是紅血絲,昂貴的西裝外套皺得不成樣子,沾著灰。這副樣子,
要是讓外面那些捧著他叫“江總”的人看見,怕是要驚掉下巴。可我不意外。
能讓永遠體面、永遠冷靜自持的江臨舟狼狽成這樣的,從來只有一個人。蘇晚照。
他的白月光,他的心尖痣,他這輩子求而不得的執念。“她又怎么了?
”我繼續用力擦著那條頑固的油垢,頭也沒抬。
鋼絲球摩擦的聲音在突然寂靜的廚房里格外清晰。“晚期肝硬化,等不了。
”江臨舟的聲音啞得厲害,像砂紙磨過木頭,“醫生說,
必須盡快肝移植……不然……”他哽了一下,沒說完。我停下了動作,鋼絲球硌著掌心,
有點疼。廚房窗戶沒關嚴,冷風灌進來,吹得我后脖頸涼颼颼的。“不然就死了,是嗎?
”我替他說完,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心臟那個地方,好像提前挖空了一塊,
只剩下穿堂風呼嘯的回響。他猛地抬頭看我,眼神里有那么一絲被戳破的難堪,
但更多的是孤注一擲的急切。“疏桐,配型結果出來了……只有你最合適!只有你能救她!
”哈。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只發出一點氣音。真他媽諷刺。結婚五年,
他江臨舟連我花粉過敏都不記得,卻能記得我跟他心肝寶貝蘇晚照的血型一樣?現在,
連肝源配型都做得悄無聲息,效率奇高。“所以呢?”我慢慢站起身,腰有點酸。
大概是剛才蹲久了。我把沾滿油污的鋼絲球丟進水槽,水花濺起幾滴,落在手背上。
“江臨舟,你憑什么認為,我會捐我的肝,去救一個搶了我丈夫所有愛和關心的女人?
”“她沒搶!”江臨舟幾乎是吼出來,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眼睛赤紅,
“晚照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是我!是我放不下她!是我欠她的!疏桐,你恨我,沖我來!
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只要你救她!”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我看著他,
這張曾經讓我癡迷、讓我甘愿付出一切的臉,此刻寫滿了為另一個女人燃燒的瘋狂和哀求。
真丑陋。“放開。”我聲音冷了下去。他沒放,反而抓得更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疏桐,求你了……看在我們五年夫妻的情分上!看在我媽那么疼你的份上!你要錢?房子?
公司股份?我都給你!只要你能救晚照……”“夫妻情分?”我終于笑出了聲,
帶著濃濃的嘲諷,“江臨舟,你有臉提這個?五年,你有哪一天,心里真正裝著我沈疏桐?
你的心,你的眼,哪一天不是圍著蘇晚照轉?”“她咳嗽一聲,你比120跑得還快。
”“她朋友圈發個‘心情低落’,你就能拋下正在談的上億合同飛過去陪她。
”“她一個電話,深更半夜你也能從我的床上爬起來就走。”“現在,她快死了,
你想起我這個‘妻子’了?想起我的肝合適了?”我一字一句,像淬了冰的刀子,
往他心窩子里捅,也往自己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扎。江臨舟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他嘴唇哆嗦著,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血淋淋的、無法辯駁的事實。“我……”他喉結滾動,最終只剩下蒼白無力的重復,
“算我求你……疏桐,救救她……她真的不能死……”他高大的身軀徹底矮了下去,
額頭抵著冰冷的瓷磚地面。那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永遠掌控一切的江臨舟,為了蘇晚照,
在我這個他從未正眼瞧過的妻子面前,卑微地磕下了頭。咚。沉悶的一聲。
像敲在我心口最后一點余燼上。廚房里死一樣的寂靜。只有他壓抑的、帶著絕望的喘息聲。
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時間都凝固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好啊。”江臨舟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我,眼里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亮得刺眼。
“你……你答應了?疏桐!你真的……”“我有個條件。”我打斷他,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瞬間僵住的表情。“你說!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他急切地保證。
“手術之后,”我盯著他的眼睛,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我們離婚。你江臨舟,凈身出戶。
”空氣再次凝固。江臨舟臉上的狂喜像潮水一樣褪去,
只剩下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掙扎?他在衡量。用他奮斗半生積累的龐大財富,
換蘇晚照一條命。這個選擇題,對癡情的江總來說,似乎有點難。
我的心徹底沉到了冰窟窿底。連最后一絲可笑的試探,都顯得那么多余。“怎么?
”我扯出一個冰冷的笑,“舍不得你的錢了?看來蘇晚照在你心里,也不是那么無價嘛。
”這句話像針一樣狠狠扎了他一下。“我答應!”他幾乎是吼出來,斬釘截鐵,“我答應你!
只要你救晚照,手術一結束,我們就去辦手續!我什么都不要!都是你的!
”他眼底的那一絲掙扎消失了,只剩下破釜沉舟的決絕。看,為了蘇晚照,
他連身家性命都可以不要。真感人。“口說無憑。”我轉身,
從客廳抽屜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和印泥——這東西,
在我發現他書房抽屜里藏著蘇晚照高中照片那天就準備好了,只是一直沒機會拿出來。
我把協議書拍在冰冷的料理臺面上,翻到財產分割那一頁,指著空白處。“簽。現在就簽。
簽完,我立刻跟你去醫院。”江臨舟看著那幾頁薄薄的紙,眼神復雜。有痛楚,有解脫,
或許還有一絲對我的……愧疚?但最終,都被對蘇晚照的擔憂壓了下去。他拿起筆,
幾乎沒有再看那些條款,在乙方簽名處,用力簽下了他的名字。力透紙背。然后,
按下了鮮紅的手印。像簽下一份賣身契,也像簽下我們婚姻的死亡證明。“好了。
”他把簽好的協議推到我面前,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
卻又有著即將奔赴戰場的急切,“現在可以走了嗎?”我拿起協議,
看著上面他的名字和指印,心里一片荒蕪的平靜。“嗯。”我把協議小心地收進包里,
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走吧,去救你的晚照。”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濃得嗆人。
VIP病房里,蘇晚照躺在病床上,臉色蠟黃,瘦得脫了形,
曾經那雙讓江臨舟神魂顛倒的杏眼也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病痛的灰敗。但當她看到江臨舟時,
眼里還是瞬間燃起了一點微弱的光。“臨舟……”她聲音虛弱。“晚照,別怕,我來了。
”江臨舟幾步沖到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那是我五年婚姻里從未聽過的語調。“疏桐答應捐肝了,你很快就能好起來!
”蘇晚照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有驚訝,有審視,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像是憐憫,又像是勝利者的優越。
“疏桐姐……”她艱難地開口,帶著哭腔,“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這么大的恩情,
我……我和臨舟一輩子都……”“不用謝。”我打斷她,聲音平淡無波,走到床邊,
目光掃過她枯槁的臉,“各取所需罷了。”江臨舟皺了皺眉,似乎不滿我的冷漠,
但礙于有求于我,忍住了沒說話,只是把蘇晚照的手握得更緊,低聲安慰:“晚照,
你別多想,安心養病,疏桐她……就是嘴硬心軟。”我懶得看他們這副情深似海的模樣,
轉向旁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也是江臨舟的發小,陸予安。“陸醫生,術前檢查什么時候做?
越快越好。”陸予安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一絲探究和不易察覺的擔憂,
看了我一眼。“已經安排好了,沈小姐,跟我來。”“疏桐……”江臨舟叫住我,
眼神里有種欲言又止的復雜。我停下腳步,沒回頭。“你……自己也注意身體。
”他憋出這么一句干巴巴的話。“放心。”我扯了扯嘴角,
“為了能順利拿到你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我會很注意的。”說完,我跟著陸予安走出病房,
關上門,隔絕了里面那對“患難鴛鴦”。陸予安的辦公室很安靜。“坐吧,疏桐。
”他指了指椅子,語氣比剛才溫和了些,“先抽幾管血,做最后的確認和一些基礎檢查。
”護士熟練地給我綁上壓脈帶,冰涼的酒精棉擦過皮膚。針頭刺入血管的瞬間,
我微微蹙了下眉。“值得嗎?”陸予安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朋友間的嘆息。他看著我,
目光銳利,“為了那份協議,把自己搞進手術室?
”我看著暗紅色的血液順著軟管流入采血管,一管,又一管。“予安,”我抬眼看他,
扯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你知道我這五年,過的是什么日子嗎?”陸予安沉默了一下。
他是江臨舟的發小,也是我們婚姻的旁觀者,甚至見證過江臨舟多少次為了蘇晚照拋下我。
他比誰都清楚。“他簽了字,凈身出戶。”我平靜地陳述,“這就夠了。一塊肝而已,
死不了人。割掉一塊,總好過心里永遠爛著一塊,日夜發膿疼痛。”陸予安看著我,
眼神復雜,最終化作一聲更深的嘆息。“你……唉。報告最快明天下午出。回去好好休息,
補充營養,手術安排在一周后。”“好。”我站起身,按著針眼處的棉球。走出醫院大樓,
深秋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我下意識地把手放在小腹上。那里,還平坦著。一周前,
因為持續的惡心和疲憊,我鬼使神差地去藥店買了驗孕棒。兩條鮮紅的杠。像命運的嘲諷,
又像絕望里開出的一朵詭異的花。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還沒來得及想好要不要告訴江臨舟,甚至沒來得及去做正規檢查確認。蘇晚照病危的消息,
和他拿著配型報告跪地哀求的場景,就接踵而至。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或者說,
太是時候了。它像一把冰冷的鑰匙,徹底打開了我心里那扇名為“絕望”和“決絕”的大門。
我拿出手機,預約了明天上午的婦產科檢查。第二天下午,我獨自拿著兩份報告,
走進了醫院附近一家安靜的咖啡館。一份是陸予安給的肝源配型最終確認報告,一切正常,
符合手術條件。另一份,是婦產科新鮮出爐的檢查單。超聲提示:宮內早孕,約6周,
胚胎存活。白紙黑字,異常清晰。我盯著那張小小的黑白超聲圖片,上面那個模糊的小點,
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半點漣漪,只有冰冷的沉墜感。孩子。我和江臨舟的孩子。
在它的父親為了另一個女人,簽下賣身契一樣的離婚協議,
并即將拿走我一塊肝臟去救那個女人性命的時候,它悄無聲息地來了。
多么荒謬絕倫的黑色幽默。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江臨舟”三個字。
我面無表情地接起。“疏桐,報告出來了嗎?予安說發給你了。
”他聲音里的急切幾乎要溢出來,“怎么樣?沒問題吧?手術能如期進行嗎?”“嗯。
”我應了一聲,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張孕檢單上,“沒問題。
”電話那頭傳來他如釋重負的吐氣聲,緊接著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太好了!
太好了晚照有救了!疏桐,我就知道你……”“江臨舟,”我打斷他,
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面,“我有點累,先掛了。”沒等他回應,我直接掐斷了電話。
咖啡館的玻璃窗外,行人匆匆。陽光很好,卻照不進心底半分。我慢慢地將那張孕檢報告單,
一點點撕碎。碎片很小,像冬天里飄落的雪花,無聲地落進桌角的垃圾桶里。然后,
我拿起那份肝源配型報告,塞進了包里。這個孩子,不能留。也不該留。
它身上流著一半來自江臨舟的血。而江臨舟的血,和他那顆心一樣,早已被蘇晚照占滿,
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包括我和這個意外到來的生命。留著他/她,
只會讓我和這個注定要離開的孩子,都陷入更深的痛苦泥沼。當斷則斷。我拿起手機,
預約了后天早上的手術。冰冷的手術臺,無影燈刺眼的光。當麻醉劑緩緩推入靜脈,
意識逐漸模糊下沉時,我腦子里最后一個清晰的念頭,不是對失去一塊肝臟的恐懼,
也不是對那個即將被剝離的小生命的悲傷。而是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沈疏桐,從此以后,
你和江臨舟,兩清了。身體的一部分,和血脈的延續,一并割舍。再無虧欠。手術很順利。
陸予安主刀,技術無可挑剔。他說摘除的肝葉大小合適,蘇晚照那邊移植也很成功。
我在特護病房醒來時,麻藥勁兒還沒完全過去,渾身都疼,尤其是腹部那道長長的刀口,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鈍痛。病房里空蕩蕩的。沒有預想中江臨舟哪怕虛偽的守候。
只有護工阿姨在輕聲詢問我要不要喝水。意料之中。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是疼的。
“江先生……”護工阿姨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說,“蘇小姐那邊……好像有點術后反應,
江先生一直在那邊守著……他說晚點再來看您……”“嗯。”我閉上眼,
連一個“哦”字都懶得說。看?他大概巴不得我立刻消失,
別擋著他和蘇晚照劫后余生的濃情蜜意吧。也好。省得彼此惡心。我在醫院躺了五天。
江臨舟只來過一次。那天蘇晚照情況穩定了,他大概終于想起來,
我這個“救命恩人”還躺在這里。他進來的時候,手里拎著一個果籃,
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但眼底深處,卻有一種塵埃落定、心愿已了的輕松和……疏離。
對,就是疏離。仿佛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我,不再是他的妻子,甚至不再是他的恩人,
而是一個……終于完成了使命、可以功成身退的道具。“感覺怎么樣?還疼嗎?
”他把果籃放在床頭柜上,聲音公式化。“死不了。”我睜開眼,看著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避開我的目光,視線落在我的腹部傷口位置,又飛快移開。
“予安說你恢復得不錯……晚照那邊,也穩定了。這次……真的謝謝你,疏桐。
”“離婚協議,”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切入主題,“等你簽了字,就去辦手續。
”江臨舟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我這么迫不及待,剛下手術臺就提這個。
“你……還在恢復期,不急在這一時。”他試圖緩和語氣,“等你身體養好……”“我急。
”我打斷他,聲音虛弱卻異常堅定,“江臨舟,我們的婚姻,在我簽下手術同意書那一刻,
就已經結束了。拖著,對誰都沒好處。你簽了字,我立刻讓我律師去辦。”他看著我,
眼神復雜,有不解,似乎還有點受傷?但最終,那點情緒被一種如釋重負取代。“好。
”他點點頭,干脆得讓我心口最后那點微末的余溫也徹底涼透。
“我明天就讓律師把簽好字的協議送過來。”“嗯。”我重新閉上眼,不再看他。
病房里只剩下尷尬的沉默。過了幾秒,我聽見他腳步聲響起,走向門口。
在門被拉開的那一刻,我忽然開口,聲音很輕:“江臨舟。”他停住腳步。“那塊肝,
好用嗎?”他背影猛地一僵,握著門把的手收緊,指節泛白。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幾秒鐘后,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律師的效率很高。
江臨舟簽好字的離婚協議第二天就送到了我手上。財產分割那一頁,他果然如約,
名下所有房產、股權、存款,全部劃歸我名下。
他只要了蘇晚照名下那套小公寓和他自己常用的一輛車。真是情深義重。我看著那份協議,
心里沒有任何波瀾。拿起筆,在甲方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疏桐。三個字,
結束了我五年卑微如塵的婚姻。一周后,我出院了。陸予安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末了,
看著我欲言又止。“疏桐,那個……人流手術雖然很小,但畢竟和肝臟手術挨得太近,
對你身體損耗很大,你……”他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帶著醫生的職業擔憂和朋友的關心。
“我知道。”我拉緊外套的領子,深秋的風吹在臉上,有點疼。“死不了就行。
”陸予安嘆了口氣:“有事給我打電話。”“謝了,予安。
”我沒回我和江臨舟的那個“家”。那里每一寸空氣都讓我窒息。
我直接搬進了市中心一套頂級大平層,江臨舟名下最值錢的房產之一。
指紋鎖錄入了我的信息,冰冷的電子音提示“開鎖成功”。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陽光毫無遮擋地灑進來,亮得刺眼。空曠,奢華,冰冷。
像一座沒有溫度的黃金牢籠。但我需要這個牢籠。它是我用半條命和一塊肝換來的戰利品,
也是我接下來計劃的起點。我雇了最好的保姆、營養師、私人醫生,
嚴格按照陸予安的囑咐調養身體。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我眼睛都沒眨一下。江臨舟的錢,
花著不心疼。我要盡快好起來。身體上的傷口可以愈合,心里的窟窿,
需要用別的東西來填滿。一個月后。我的氣色好了很多,
腹部的刀口也只剩下一條淺粉色的細痕。陸予安復診后,終于點頭:“恢復得不錯,
但還是要多注意,別太勞累。”“知道了。”我微笑著送走他。門關上的瞬間,
臉上的笑容消失。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電話。“喂,是我。
”我的聲音冷靜得像在談一樁生意,“可以開始了。目標,蘇晚照。所有資料,
我稍后發給你。記住,我要最詳細的,從她出生到現在,一絲一毫都不能漏。
特別是……她和江臨舟分開那幾年,在國外的事。”“明白,沈小姐。
”電話那頭的聲音沉穩專業,“費用按老規矩?”“雙倍。”我毫不猶豫,“越快越好。
”“收到。”錢,真是個好東西。尤其當你擁有江臨舟留下的、近乎天文數字的財富時。
專業的私家偵探,效率高得驚人。不到一周,一個厚厚的加密文件袋就送到了我手上。
我坐在書房寬大的皮椅上,窗外是璀璨的夜景。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