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消息斗音平臺上,“叮——”的一聲提示音響起,
屏幕亮起一個有些眼熟的圖標。宋薇苒正嚼著食堂寡淡的飯菜,
隨手點開消息:“你看我主頁啦?”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周澤燦?
”她微微一怔,“他怎么突然發消息?”思緒回轉,
才想起前幾天在共同好友的評論區瞥見那個熟悉的國外IP,便順手點進去看了看。
不過是隨手的小事,早被她拋到了腦后。就在這樣一個平淡無奇的日子里,收到故人的消息,
宋薇苒沉寂的心湖,仿佛被一顆小石子輕輕投入,漾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說是故人,
其實也不盡然。周澤燦是她中學時代的初戀。如今在大學回望那段青澀歲月,
總覺得那時的情感多少帶著些懵懂的幼稚,但不可否認,
這仍是宋薇苒為數不多的、刻在記憶里的情感經歷。心情莫名地輕松了幾分,
她下意識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一旁的男友略帶疑惑地抬起頭:“吃這么快?”“嗯,
想早點回宿舍。”宋薇苒含糊應道。像往常一樣,兩人說著些無關緊要的閑話,
走過熟悉的路段,擁抱,道別。宋薇苒轉身走進宿舍樓,腳步比平日快了一絲,
連她自己也沒深究這份急切從何而來。重新聯系上的舊識,話題自然帶著幾分熟稔的輕快。
“中午要搶演唱會的門票,好緊張啊。”周澤燦發來信息。“誰的呀?”宋薇苒問。
“青鳥傳奇,在北京。”“北京!我去年暑假就沒搶到票!我看看去!
”宋薇苒的興致一下被點燃了。對于青鳥傳奇的演唱會,她似乎總是運氣不佳,
場場都鎩羽而歸,偏偏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冒了上來。“我們可以一起搶票去看呀!
我5月就回國啦!”周澤燦提議道。宋薇苒迅速掃了眼場次信息,
目光卻落在班級群里那條時間未定的開題報告通知上,興奮的心情瞬間跌了下去。
她沮喪地回復:“唉,估計不行了。群里還沒定開題報告的時間,我怕計劃好了,
最后撞車出岔子。”短暫的失落過后,
一個念頭倏地閃過宋薇苒的腦海——她可以幫他搶票啊!立刻向周澤燦要來個人信息,
她便一頭扎進了搶票前的緊張籌備中。
或許是這份純粹的“代搶”心態卸下了她一貫的霉運包袱,又或許是運氣終于眷顧了她一次,
在令人焦灼的回流票五分鐘里,宋薇苒竟然奇跡般地鎖定了一張內場票!
收到周澤燦驚喜的確認和感謝,宋薇苒盯著屏幕,嘴角不自覺上揚。
連那個總被她吐槽“該倒閉的麥子網”,此刻在她眼中都顯得順眼了幾分。
第二章 重逢“我請你吃飯吧,”周澤燦的信息跳了出來,
“你不是剛好要來市里的校區給老師看開題報告嗎?正好約個飯。
我家附近有家不錯的live house,吃完飯去喝點,聽聽歌?
”宋薇苒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頓了頓,
下意識盤算起未來幾天會不會有臨時的工作任務跳出來攪局。見她沒立刻回復,
周澤燦又追了一句:“放心,我給你在我租的公寓樓下訂好酒店。誰要是喝趴下了,
另一個還能負責‘搬運’。”“就當我報答你給我搶到了票,找dq都要600多呢,
你可幫我省了很多錢。”這帶著點調侃的安排和一個滿意的理由,
讓宋薇苒略一思索便應了下來。一切都顯得有點倉促,卻又像冥冥中早有草稿。
約定的日子轉瞬即至。宋薇苒起了個大早,對著鏡子細細描畫。
心底一個聲音提醒著:“這是對朋友見面的最高禮儀。”而更深層的角落里,
卻蟄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忐忑——她害怕時隔六年,素顏相見會在他眼中減分。她希望,
至少這重逢的第一眼,自己呈現的是足夠好的狀態。然而,
命運似乎總愛跟宋薇苒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出門時還是晴空萬里,轉眼間卻狂風驟起,
卷起漫天塵沙。坐在約定咖啡廳的窗邊,宋薇苒望著窗外翻飛的黃塵,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條并不算短的裙子,一出門,
精心打理的頭發就會在在狂風中有了群魔亂舞的跡象。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墨菲定律誠不我欺。終于,在風沙肆虐的街頭,她艱難地辨認出周澤燦的車,
她感覺自己用了0.01秒就坐進了進了副駕駛座。車門關上的瞬間,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她佯裝不經意地抬眼,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
“倒是……和記憶里的輪廓相差無幾,”宋薇苒暗自評判,“眉眼間那股勁兒,
依舊透著他特有的那種……嗯,可愛?”她刻意忽略了,目光觸及他專注開車側臉的一剎那,
自己胸腔里那記清晰而短暫的漏跳。車子駛向酒店。路上,
從禮貌的寒暄到交換彼此大學的近況,話題漸次鋪開,宋薇苒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松弛下來。
然而,重逢的劇本似乎總需要點波折。周澤燦訂酒店時,手滑將入住日期提前了一天。
退是退不了了,只能重新辦理。宋薇苒環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
看著周澤燦略顯忙亂地與前臺溝通。他耳根似乎微微發燙,手指無意識地在臺面上敲了敲。
直到走進電梯,密閉的空間里只剩下兩人,宋薇苒才終于繃不住,一聲輕笑從喉間溢出,
隨即凝固在嘴角。也正是在這帶著點窘迫和笑意的瞬間,宋薇苒才真切地感受到,
那橫亙在網絡信號兩端的遙遠距離,被徹底拉近。眼前這個人,不再是屏幕上跳動的文字,
也不是記憶中模糊的影子。他帶著體溫,帶著衣角洗衣液淡淡的清冽氣息,
真真切切地站在了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一個看得見,摸得著,
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其存在感的實體。第三章 談心Live house 晚上八點才開門,
飯后尚有充裕的時間。兩人便留在酒店房間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話題像溪流般漫無目的地流淌,從泛黃的舊時光聊到模糊的未來輪廓,
從各自的情感經歷聊到對世事迥異的看法。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微妙的、介于熟稔與試探之間的氛圍。“你……還有在找對象嗎?
”周澤燦的聲音打破了片刻的沉寂,問得似乎隨意,目光卻輕輕落在宋薇苒低垂的眼睫上。
“有啊,”宋薇苒抬起頭,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600多天了。
”這輕飄飄的數字飄進周澤燦耳中,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質感。
“那……怎么沒看到你們出去旅游或者玩的照片啊?”他試探著追問,
指尖無意識地在沙發扶手上點了點。“嗯,我們倆都不愛拍照,”宋薇苒笑了笑,
帶著點無謂的淡然,“其實也有拍過一些,只是……沒發出去而已。”周澤燦頓了頓,
問出了那個盤旋已久的問題:“那,你和我單獨出來吃飯,他知道嗎?”“當然,
”宋薇苒答得干脆,“我和他說過啦!”“說的啥呀?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嗯,就說,”宋薇苒模仿著輕松的口吻,
“和一個初中同學吃個飯,哈哈哈。”短暫的沉默后,周澤燦的視線重新聚焦在她臉上,
問得更深了一步:“那你……未來就打算和他一直在一起了嗎?
”宋薇苒呼吸幾不可察地滯了滯,才緩緩開口:“怎么說呢……我們不是一路人。至少,
從我這里出發,”她語氣篤定,“我們倆沒有未來。”“為什么?”周澤燦的眉頭微微蹙起。
“因為我了解他的時間太短了!”宋薇苒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自嘲和無奈,
“從認識到談戀愛,滿打滿算只用了一個星期。你說,這能了解多少?可能是激素上頭,
可能是被他某個瞬間展現的特質吸引,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她嘆了口氣,
語速加快,“可真正相處下來才發現,我們觀念不合,處事原則南轅北轍,
對未來的規劃更是完全背道而馳的兩個極端。這樣的兩個人,怎么可能走得下去?
”“那你還……”周澤燦有些不解,“談這么長時間?”“就當個搭子唄,
”宋薇苒扯了扯嘴角,笑容里透著一絲疲憊的妥協,“吃飯搭子,上學搭子,
生活里的一個……陪伴。可能,是我自私吧,”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脆弱,
“我只是……希望有個人在身邊……”在動身去live house之前,
兩人圍繞著這段“搭子式”戀情又剖析了一番。周澤燦沉吟片刻,
給出了近乎殘酷的清醒建議:“如果你們遲早要分開,長痛不如短痛。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而且,如果他最后放棄了自己的想法,選擇跟著你的規劃走呢?到時候,你又該怎么辦?
”宋薇苒沉默了幾秒,眼神有些飄忽,最終輕輕點頭:“是啊……你說得對。
我會再好好想想的。謝謝你。”她站起身,語氣恢復了輕快,巧妙地轉移了話題,“不過,
我們該走啦!”踏入live house場館的第一秒,
宋薇苒腦海里就炸開一個念頭:這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場館外一點聲音都沒有透露出來,
進入其中,震耳欲聾的聲浪如同實質的墻壁,猛地撞了上來。
舞臺與觀眾席近得幾乎能感受到臺上樂手揮灑的汗水。90年代的經典搖滾被重新演繹,
鼓點密集地捶打著心臟,貝斯低音震得地板都在嗡鳴。一切,
都與他們預想中那個能小酌淺談、氛圍慵懶的地方截然相反。
巨大的音浪吞噬了所有正常的交談。想說話,只能幾乎貼上對方的耳廓,用近乎喊叫的音量,
才能勉強捕捉到幾個破碎的詞語。每一次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垂,
偶爾不經意的觸碰,如同微小的電流竄過皮膚。酒精在體內悄然燃燒,
催化著本就曖昧的距離。
聲浪的沖擊、耳鬢廝磨的觸感、酒精的微醺……種種因素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不知何時起,
在昏暗變幻的燈光和震耳欲聾的節奏掩護下,兩人原本各自安放的手,已悄然尋到了彼此,
指尖試探著交纏,最終緊緊握在了一起。下半場的喧囂里,掌心相貼的溫度,
成了隔絕外界轟鳴的唯一真實。第四章 就這樣放縱一次吧最終,
那24瓶的啤酒套餐也沒能喝完。周澤燦抱著剩下的半箱,
和腳步有些虛浮的宋薇苒一起回到了她的酒店房間。長夜未央,酒精成了最好的催化劑。
空酒瓶在茶幾上無聲地堆積,話題像脫韁的野馬,從飄渺的未來暢想,
到周澤燦過往幾段異國戀情,再到兩人對愛情本質迥異的理解?宋薇苒安靜地聽著,
偶爾抿一口酒。他的觀點犀利又帶著點西式的疏離感,她心想,
或許是在國外浸淫多年的緣故吧,
他的思維模式確實與這片土地上成長起來的人有著鮮明的溝壑。
尤其當他輕描淡寫地提起曾深愛卻失之交臂的人,
并坦言如今戀愛對他而言“只是一段體驗”時,宋薇苒只覺得心口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她猛地灌下一大口酒。杯中是優質的小麥啤酒,口感醇厚綿長,
全無廉價酒液那種噎人的氣泡感。此刻,她卻只能依靠這溫順的液體,
試圖麻痹自己敏銳的神經,讓大腦運轉變得遲鈍,
好抵御那些話語帶來的、細密而尖銳的刺痛。直至晨曦微露,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開始蘇醒。馬路對面的公園里,早起鍛煉的人們身影清晰可見,有獨自慢跑的,
也有結伴談笑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秩序井然,生機勃勃。宋薇苒數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大約有十來瓶。她踉蹌地起身,走到冰涼的落地窗前,
試圖讓微冷的玻璃和清新的晨風驅散腦中的混沌與心頭的灼熱。就在這時,
一股不屬于她的、混合著酒氣和淡淡須后水的氣息驟然貼近。
宋薇苒身體一僵——周澤燦從身后環抱住了她,手臂溫熱而有力。她脖頸微動,似乎想回頭,
卻又在瞬間卸去了力道,只是僵直地站在那里。理智在腦中尖銳地鳴響:她還有男朋友!
雖然那份關系搖搖欲墜,但責任猶在!他們現在這算什么?!然而,
酒精浸泡過的大腦反應遲緩,那點微弱的掙扎很快被心底翻涌上來的、隱秘的渴望吞噬。
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囂:“就這一刻...放縱一次又如何?”她未曾料到,
這僅僅是失控的開端。察覺到懷中人并未激烈抗拒,周澤燦喉間溢出一聲低低的輕笑。
他手上稍稍用力,輕易便將宋薇苒的身體轉了過來,迫使她面對自己。“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宋薇苒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
她已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拉著跌坐在沙發上,并且是?以一種極其羞恥的姿勢,
面對面、跨坐在了周澤燦的腿上。大腦“嗡”的一聲,徹底陷入一片空白。
“這….這是在干什么?”宋薇苒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雙手下意識抵住他堅實的胸膛,“我們這樣不合適!我…..我還沒分手!
”殘存的理智在做最后的、徒勞的抵抗。“嗯?”周澤燦挑起眉梢,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
眼神深邃地鎖住她慌亂的臉,“那又怎么樣?反正現在…”他刻意放慢語速,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唇畔,“你和我,在一起。”羞恥感和某種危險的興奮交織著,
宋薇苒掙扎著想從他腿上逃離。然而男女力量的懸殊在此刻顯露無疑,
她的扭動反而被他更牢固地禁錮在懷中。他甚至帶著點惡趣味,
在她以為自己掙開一點縫隙時,又猛地收緊手臂將她按回原位。幾番徒勞的拉鋸之后,
宋薇苒終于明白,他根本就是在戲弄她!一種破罐破摔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她放棄了掙扎。
“為什么?”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聲音輕得像嘆息。周澤燦沒有回答。
就在宋薇苒被酒精和混亂思緒攪得無法思考時,一個帶著酒氣和不容置疑力道的吻,
驟然封緘了她的唇。時間仿佛凝固。宋薇苒睜大了眼睛,呆滯地看著他近得模糊的臉,
無法相信剛剛發生了什么。周澤燦退開少許,指腹帶著薄繭,輕輕捏了捏她滾燙的臉頰,
低笑道:“想什么呢?傻了?”“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宋薇苒終于找回聲音,
帶著被侵犯的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知道啊,”他的回答坦蕩得近乎殘忍,
指尖卻帶著燎原之勢,順著她的脊線滑下,最終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我在親你…”他停頓,
感受著掌下的起伏,聲音沙啞了幾分,“也在…摸你。”宋薇苒徹底慌了。
縱然有過戀愛經歷,她對如此直接而深入的親密接觸也近乎陌生。更何況,
他們之間這算什么?背叛?偷情?對于從小循規蹈矩、恪守著社會良俗的宋薇苒來說,
此刻的自己,正瘋狂地踏在道德懸崖的邊緣。然而,
對上他那雙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欲望與某種她讀不懂情緒的眼睛,心底那點掙扎的力氣,
竟遲疑著、悄悄地散了。她清楚得很—方才那一嚇,酒意已醒了三分。更何況,
每年工地實習練出的臂力并非擺設,若真用盡全力,未必不能掙脫。可是,她不想。
就在這思緒百轉千回、天人交戰的瞬間,周澤燦的手變得更加放肆,
帶著探索的意味在她身上游走。身體傳來的陌生而強烈的刺激,像電流般竄過她的四肢百骸,
讓本就過載的大腦徹底宕機,炸開一片空白。之后的一切,發生得迅猛又混亂,
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昏暗的光線下,宋薇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只能感受到他沉重而灼熱的呼吸噴薄在耳畔頸間,像滾燙的烙印。
疼痛讓意識從酒精的泥沼中艱難浮起,變得清晰。但此刻,她已無暇顧及其他。腦海里,
不受控制地回響起他之前說過的話:“和真正愛的人做,是極致的愉悅,你以后會懂的。
”然而此刻,身體緊密相貼,甚至能清晰地數出他每一次心跳的鼓點,
她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遙遠。仿佛靈魂被抽離,冷眼旁觀著這具軀體的沉淪。
一個冰冷的念頭倏地刺入心間:她或許,只是他此刻欲望的載體,一個方便取用的工具。
“算了..”心底最后一絲掙扎也放棄了,她閉上眼,任由自己沉入這片欲望的旋渦。
管它真相如何,管它道德枷鎖。就讓她放縱這一次吧。至少在這一刻,
他的手臂像藤蔓般纏繞著她,他的體溫真實地熨貼著她的肌膚,
鼻尖縈繞的全是他霸道的氣息。荒唐也罷,墮落也罷,她甘愿溺斃于此刻的溫度與氣息之中,
與他一同沉淪,將這清醒與瘋狂交織的夜,進行到底。這是她為自己選擇的,
一場短暫而熾熱的沉沒。第五章 分離晨曦的微光透過窗簾縫隙,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淺金色的痕。宋薇苒側過頭,凝視著身旁沉沉睡去的男人。
他的呼吸平穩綿長,褪去了清醒時的機敏,顯出一種毫無防備的柔和。
她像一片羽毛般悄然起身,套上睡衣,赤足走向窗邊的單人沙發。將自己陷進柔軟的靠墊里,
脊背微微佝僂,仿佛承載著無形的重量。目光投向窗外尚未完全蘇醒的城市,
眼底映著遠處零星未熄的燈火,明滅不定,如同她此刻紛亂的心緒。
房間里彌漫著一種奇異的真空感。昨夜的溫度、氣息、觸碰,都還清晰可辨,然而此刻此地,
一切卻顯得如此懸浮,如此不真實,仿佛一場光影迷離的夢境,
醒來后只剩下冰冷的床單和無處安放的回響。預想中的欣喜并未降臨。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更龐大、更沉重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海水無聲漫過胸腔——是沉甸甸的悲傷,
是無處著落的無措,是靈魂深處蔓延開來的、無邊無際的荒蕪。大腦像一臺過載的機器,
高速運轉,試圖在混亂中理清頭緒。無數念頭、疑問、抉擇如同糾纏的絲線,
在她腦海中瘋狂翻涌、盤旋,剪不斷,理還亂,越掙扎越是縛緊。“先和男朋友分手?
必須和他談談了……那么周澤燦呢?我們……要短暫地在一起嗎?”昨夜結束時,
周澤燦讓她好好想想——想想她和現任男友的關系,也想想,他和她之間,
這猝然拉近又曖昧不明的距離,該如何定義。
當“和周澤燦在一起”這個念頭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在意識表層時,
宋薇苒的心底幾乎是本能地、斬釘截鐵地響起了一聲“不”。從未有過這樣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