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孫主任說，改尖子生的卷子是享受。改卷子的時候，陳曉萍覺得上當了，享受什么呀， 每個人的卷子都寫的滿滿當當的，“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陳曉萍讀出了一千種詩歌情感的理解，還都分析的頭頭是道，這就是尖子生，自信！規范！有棗沒棗打幾竿子再說，陳曉萍覺得，這個理念要教給學生，對與不對，文章有沒有看懂，把卷子寫滿、規范答題是硬道理。
煎熬也罷，痛苦也罷，歡樂也罷，考試終究會過去，平行班的學生被虐的外焦里嫩。六門課750分的題目，十五個平行班，每個班的平均分都沒有過300分，三個攀援班，就是二班平均分391，其余兩個班都只有370分多一點。
分分分，學生的命根，何嘗不是老師的命根，陳曉萍坐在辦公室里，有點忐忑不安，雖然知道差是絕對的，但是到底差到何種程度，她沒有底。
同樣焦躁不安的還有孫主任。這也太差了吧，他踱到語文組辦公室，老師們正在打趣學生雷死人的答題：“什么度娘度娘幫幫我”、“我不寫不是我不想寫，是我不知道寫啥”。
孫主任只能苦笑搖頭，學生碰到難題，就是一種姿態：放棄。連掙扎一下都不愿，這就是學生的現狀。
張莫莫老師問：“您問了其他的學校嗎？”
孫主任說：“問了，比我們學校情況好一點，過400分的多一些。但是我們只有幾十分和一百多分的人也太多了”
陳曉萍問：“我們班成績還沒出來嗎？”
“沒有，還在合成！據說最高分有600多分的，全省有幾十個人，為了慎重起見，他們把600多分的卷子調出來在重新評改。”
“這是什么事啊，他們到底想干什么，就是存心想虐我們一下！”陳曉萍說。
“還有600多分的，還有幾十個，這些學生都是人嗎？”
“不是人，是學生，學霸！”
語文老師們七嘴八舌。
周五中午吃飯時，兩個孩子忐忑不安地問：“成績出來了嗎，我們有多差？”
“沒有出來，吃飯吃飯，高考能考這樣的題目嗎，如果考這樣的題目，我估計京華和燕夏只要500分都能錄取！”
“媽媽，哪有這么差呀，能人多，不至于吧！”
“今天晚上媽媽辦公室的老師要到我們家吃飯去，劉老師要退休了，他是媽媽踏入工作的指導老師，媽媽請他吃飯，辦公室作陪，就不要想考試成績了。管它呢，權當試水，了解自己的不足。”
“好吧！”兩個孩子興致不高。
下午，成績下來了，陳曉萍的手停留在成績表上，穩了穩心神，終于點開了表格。
陳天然，總分，611分，班級名次，第一名。
陳曉萍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手顫抖著往后滑動鼠標，聯考名次，第三名。
陳曉萍又看了一遍，準備確認，孫主任打來電話，言簡意賅：“陳天然聯考第三，611分。”陳曉萍的電話聲音開的很大，辦公室的老師都聽到了。
“我剛看到，會不會搞錯了？”陳曉萍的語氣竟然冷靜的出奇，其實心里怦怦直跳。
說著話，孫主任走了進來，邊走邊在打電話，顯然是在向吳校長匯報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