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家過億,剛發現高考是替考,我已報警。”AI公司創始人李越,冷靜多金,
是父母和母校的驕傲。一張老照片,一句“這人根本不是我”,人生大廈轟然倒塌!
1人剛從母校百年校慶的杰出校友演講臺上下來。掌聲雷動,鮮花著錦,
公司剛完成C輪融資,估值幾十億。老班長敬酒,掏出張塑封老照片,
是我們當年進高考考場前的集體照。像素雖渣,但青春無敵。我端著香檳,
笑著尋找當年的自己,然后,手一抖,酒全灑了。
照片里那個穿著我同款幸運T恤、發型一樣、側臉輪廓神似的男生。那眼神,
陰鷙、決絕、帶著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勁兒。可去TM的,這人根本就不是我。我活了三十年,
直到此刻才驚覺,我的前半生,可能是偷來的。那么,當年替我走進考場的那個「我」,
現在,又在哪里。我回到家,直接沖進書房。翻箱倒柜,把所有能找到的資料都攤在桌上。
準考證存根、成績單、錄取通知書、高中畢業照。
還有那些年媽媽精心收藏的“成長紀念冊”。現在看來,每一頁都像是精心編織的謊言。
我把那張考場照片放在顯示器旁邊,開始一幀一幀地分析。骨骼結構不對。
我的下頜線比較方,照片上那人偏尖。瞳距也不對。我的眼睛間距稍寬,那人明顯要窄一些。
最明顯的是耳朵。我左耳有個小痣,從小就有,照片上那人沒有。
每一個細節都在控訴著這個荒謬的真相。我打開公司最新版本的生物識別系統。
這套系統我們花了三年時間開發,準確率高達99.97%。
銀行、機場、政府部門都在用我們的技術。現在,它要幫我識破我人生最大的謊言。
高清掃描儀嗡嗡作響。系統開始提取面部特征點,建立3D模型。128個關鍵節點,
7個維度的比對分析。進度條緩緩推進。我點了根煙,手微微顫抖。
成年人的崩潰從不輕易示人。“叮”,分析完成。
74.2%五官比例一致性:81.3%生物特征吻合率:76.8%系統結論:非同一人,
置信度99.94%。相似度78.6%?呵呵,在我的算法里,低于99.9%的,
都叫風險項。需要立即清除。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數據不會撒謊。父母可能騙我,
記憶可能騙我,但數學和代碼不會。我重新審視那些“美好回憶”。高考前一晚,
我發燒到39度。媽媽說讓我好好休息,明天狀態會好的。現在想來,
她當時的表情并不是擔心,而是某種解脫。爸爸那天晚上抽了一夜的煙,說是緊張。
現在我明白了,他緊張的不是我的成績。而是怕事情敗露。高考當天早上,
我迷迷糊糊要起床。媽媽硬是讓我多睡了一個小時。說什么“養足精神”。現在想想,
她是在拖時間。拖到那個“真正的我”已經進入考場。成績出來那天,
我還在為超常發揮而興奮。爸媽比我還激動,又是放鞭炮又是請客。我以為他們是為我驕傲。
原來,他們是在慶祝一場完美的犯罪。我打開瀏覽器,搜索“2015年高考替考案例”。
新聞不少,但大多都是替考者被抓的消息。很少有“買家”被曝光的。
這個黑色產業鏈比我想象的更加龐大。也更加隱蔽。我需要找到當年那個“真正的我”。
他叫什么名字?現在在哪里?還活著嗎?想到最后一個問題,我背脊發涼。
這種見不得光的交易,往往伴隨著更大的罪惡。我重新整理思路。2015年高考,
我考的是理科。那個替考者至少要和我體型相似、年齡相仿。而且成績要足夠好,
至少比我強很多。這樣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一定有跡可循。我打開公司的內部數據庫。
開始搭建一個人員篩選模型。
時間:2015年6月地點:本市及周邊地區目標:18歲左右男性,
理科成績優異條件:家境貧寒,急需用錢搜索開始。凌晨三點,我終于找到了第一條線索。
一個叫“林風”的復讀生。檔案顯示他當年成績全市前十,但高考后人間蒸發。
戶籍信息顯示他來自鄰市一個貧困縣。父母雙亡,只有妹妹和奶奶相依為命。
這樣的家庭背景,最容易被人利用。我放大他的證件照。雖然像素不高,
但基本輪廓清晰可見。和考場照片上的“假我”,簡直一模一樣。找到你了。林風。
現在的問題是,你還在人世嗎?2我需要找個機會試探父母。直接質問?太突兀。
他們會立刻警覺,然后編造更多謊言。我需要一個看起來無害的切入點。剛好,
媽媽在廚房忙活。“媽,你看這個。”我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那張考場照片。“哎呀,
這是哪來的老照片?”媽媽擦了擦手,接過手機。她的眼神在照片上停留了幾秒鐘。
就是這幾秒鐘,我捕捉到了異常。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呼吸節奏變了。“這是班長發的,
說是當年進考場前拍的。”我故意用輕松的語氣,“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哦,
那時候拍照的人多,你可能忘了。”媽媽的回答太快了。快到像是早就準備好的臺詞。
“我看照片上這個人,長得還挺像我的。”我指著“假我”,“不過仔細看,好像又不太對。
”媽媽的手指輕微顫抖。她把手機還給我,轉身繼續洗菜。“你這孩子,老是鉆牛角尖。
照片像素那么差,能看出什么來?”爸爸從客廳走過來。“什么照片?”我把手機遞給他。
爸爸的反應更明顯。他盯著照片看了十幾秒,然后皺起眉頭。“這照片是哪來的?
”“班長發的,說是高考前的合影。”“胡扯!”爸爸的聲音突然提高,
“你高考前發燒得厲害,哪有精神拍什么照片?”我心里一緊。他這是不打自招了。“對啊,
我也覺得奇怪。”我繼續套話,“那天我燒得迷迷糊糊,怎么可能去拍照?”“就是嘛,
你那天狀態那么差,我們都擔心死了。”媽媽在一旁附和。“可是我成績出來那么好,
感覺像是超常發揮了。”“那是你平時基礎扎實!”爸爸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們花了那么多錢給你補課,成績好不是理所當然嗎?”他的反應太激烈了。
就像踩到了痛處。我掏出手機,打開一個AI面相軟件。“爸媽,你們看這個,
現在網上很火的AI看面相。”我把照片上傳到軟件里。“據說能分析出一個人的性格特征,
準確率還挺高的。”軟件開始分析那張照片。爸媽都湊過來看。我能感覺到他們的緊張。
“分析結果出來了。”我念著屏幕上的文字,“這個人性格堅毅,有冒險精神,
但內心充滿不安全感。”我停頓了一下,看向父母。“奇怪,這個性格描述和我完全不符啊。
”媽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什么破軟件,一點都不準。”她強裝鎮定。“是嗎?
那我再試試別的照片。”我翻出自己的證件照,也上傳到軟件里。“看,
這個分析結果就很準。說我理性冷靜,有領導能力,但有時候過于較真。
”我把兩個分析結果放在一起對比。“你們看,同樣是AI分析,為什么結果差這么多?
”爸爸突然站起來。“李越,你到底想說什么?”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
“我就是覺得奇怪。”我保持著平靜,“為什么照片上那個人和我的性格分析差這么多?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你!”媽媽終于崩不住了。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說錯了。
“我的意思是,那照片可能拍錯了,或者P過了。”“媽,你剛才說那不是我?”“我沒有!
”“你明明說了'那根本就不是你'。”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爸爸點了根煙,
手指顫抖。“李越,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怎么疑神疑鬼的?”“我沒有疑神疑鬼。
”我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我只是想搞清楚,為什么這張照片上的人不是我。”“那就是你!
”媽媽聲音尖銳,“你就是壓力太大,記不清了!”“那為什么AI分析結果完全不同?
”“什么狗屁AI!”爸爸猛地站起來,“你現在是不是連自己父母都不信了?
”“我信你們。”我直視著他們,“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告訴我真相。”“什么真相?
”“這張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客廳里一片死寂。爸媽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不回答就是答案了。”我緩緩開口。“李越!”媽媽突然爆發,“你現在有出息了,
就開始懷疑我們了?”“我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供你上學,讓你有今天的成就。
”“你現在成了老板,就忘了我們的好?”“你就是個白眼狼!”她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過來。
但我心里反而平靜了。因為她在轉移話題。在用親情綁架我。這恰恰證明了我的懷疑是對的。
“媽,我沒有忘記你們的好。”我的聲音很輕,“但我需要知道真相。”“什么真相?
你的成績就是你自己考出來的!”“那為什么照片上的人不是我?
”“因為…”媽媽張了張嘴,然后閉上了。爸爸在一旁抽煙,一聲不吭。親情濾鏡碎了一地,
撿都撿不起來那種。比我公司股價腰斬還慘烈。“你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慢慢開口。
“十二年前,高考前一天,我發燒。”“你們讓我好好休息,說明天狀態會好的。
”“高考當天,你們又讓我多睡一個小時。”“成績出來后,你們比我還激動。
”“現在我明白了。”“你們激動的不是我的成績。”“而是一場完美的替換。
”媽媽癱坐在沙發上。爸爸的煙掉在地上。他們用“為你好”三個字,
建了一座密不透風的牢。問題是,這牢里關著的,好像不止我一個。
“我們…我們只是想讓你有個好前程。”媽媽哭了起來。“你看你現在多成功,
這都是為了你好啊。”“為了我好?”我站起來,“那個替我考試的人呢?他現在在哪里?
”兩人都不說話。“他還活著嗎?”依然是沉默。我心里涌起一陣寒意。論PUA,
我爸媽才是祖師爺級別。可惜他們忘了,我現在是資本家,最不怕的就是攤牌。
“不說話就是答案。”我轉身往外走。“李越,你要去哪里?”“找到真相。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3離開家后,我直接開車回公司。深夜的辦公室很安靜,
只有服務器發出的嗡嗡聲。我坐在工位上,點了根煙。煙霧在屏幕前繚繞,
就像我現在的思緒。父母不會配合,這是確定的了。他們寧可繼續這場騙局,
也不愿意面對真相。那我只能靠自己。真相就像薛定諤的貓,你不打開盒子,
它就永遠在惡心你。老子今天就要把這盒子踹爛。我打開電腦,開始梳理線索。
首先需要找到當年的考場信息。高考檔案,考生名單,監控錄像。這些東西一般人搞不到,
但我不是一般人。找外包?不,這項目我必須親自查,風險我來扛。我翻出手機,
找到一個很久沒聯系的號碼。方瑤。高中同班同學,現在是調查記者。當年我們關系不錯,
她還曾經給我寫過情書。不過我那時候只想著學習,錯過了。現在想想,
那可能是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真實時刻。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喂?”她的聲音有些疲憊。
“是我,李越。”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李大CEO怎么想起我了?現在幾點了你知道嗎?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想請你幫個忙。”“說。
”“你能幫我查一些十五年前的高考檔案嗎?”“什么檔案?”“2010年,
我們那一屆的考場信息,考生名單。”“你查這個干什么?”我猶豫了一下。
“我懷疑當年的高考有問題。”電話里又是一陣沉默。“你是說作弊?
”“可能比作弊更嚴重。”“李越,你瘋了嗎?你現在這么成功,查這些干什么?
”“因為我的成功可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她沒有立刻回答。
我能聽到她在那邊點煙的聲音。“具體什么情況?”“電話里說不清楚。能見個面嗎?
”“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老地方是我們高中時代經常去的咖啡廳。
已經十幾年沒去過了。“好。”掛了電話,我開始處理技術層面的事情。當老板的好處就是,
查自己的黑歷史,資源管夠。我調出公司的內部系統。作為一家AI公司,
我們有很多“灰色”的數據獲取渠道。不違法,但游走在邊緣。
我輸入了幾個關鍵詞:2010年高考,考場監控,檔案系統。系統開始搜索相關的數據源。
十五年前的監控設備不像現在這么先進。大部分已經被銷毀了。但總有一些遺漏。果然,
在一個廢棄的服務器里,我找到了一些碎片。模糊的監控截圖,不完整的考生名單。
我把這些數據導入我們的AI分析系統。然后開始等待。算法需要時間來處理這些信息。
我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夜景。這座城市在深夜顯得格外安靜。就像一個巨大的秘密,
等待被揭開。我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陌生號碼。“別查了,對你沒好處。
”我冷笑了一聲。這么快就有人跳出來了?看來我猜對了,這里面的水很深。
我回復了一條信息:“謝謝關心,但我拒絕。”然后把這個號碼拉黑。想威脅我?
問過我的律師團隊嗎?電腦屏幕上,分析結果開始出現。一個個數據點在屏幕上閃爍。
就像夜空中的星星,等待被連成線。我點了根新煙。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但我已經等不及了。等不及看到真相被撕開的那一刻。不管它有多殘酷。我都要查個明白。
4第二天下午三點,我準時出現在那家咖啡廳。十五年了,這里幾乎沒變。
還是那些老式的木桌椅,還是那股混合著咖啡香和歲月味道的氣息。方瑤已經到了。
她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擺著一堆資料。看到我,她抬起頭。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
但那雙眼睛依然犀利。“坐。”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坐下,
直接開門見山:“查到什么了?”她推過來一份文件。“2010年高考后一個月,
鄰市貧困縣有個叫林風的復讀生突然失蹤。”我的心跳加速。“成績怎么樣?”“年級第一。
模擬考試從來沒下過680分。”她的聲音很輕,“但檔案顯示他棄考了。”這不可能。
一個常年年級第一的學生,怎么可能在高考這個節骨眼上棄考?“還有嗎?
”方瑤翻開另一頁資料。“失蹤前一晚,有鄰居聽到他家里有爭吵聲。第二天一早,
人就不見了。”“報警了嗎?”“報了。但找了半年,毫無線索。最后不了了之。
”我的手微微顫抖。“有照片嗎?”方瑤遞給我一張模糊的身份證復印件。雖然畫質很差,
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照片上的“我”。一個人憑空消失,
背后必然是另一個人的賽道被清空。這筆交易的金額,高得嚇人,也臟得嚇人。“李越,
你臉色很難看。”方瑤盯著我。我深吸一口氣。“這個林風,可能就是替我參加高考的人。
”咖啡廳里的背景音樂突然顯得格外刺耳。方瑤愣了幾秒,然后緩緩開口:“你確定?
”“我用AI做過人臉比對。這個林風和考場照片上的'我',相似度超過95%。
”她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如果是真的,那這個案子就復雜了。”“什么意思?
”“一個成績這么好的學生,不可能自愿去替考。肯定是被迫的。”她彈了彈煙灰,
“而且失蹤得這么干凈,背后一定有組織。”我的腦子里開始快速分析各種可能性。
組織替考,威逼利誘,然后讓“槍手”人間蒸發。這是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你覺得這個林風還活著嗎?”我問。方瑤搖搖頭。“十五年了,如果活著,
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感到一陣眩暈。這個認知讓我幾乎窒息。“李越,你還好嗎?
”我強撐著點點頭。“還有別的線索嗎?”方瑤翻到最后一頁。“林風有個妹妹,叫林雨。
現在應該28歲。”“在哪里?”“還在老家。聽說一直在找哥哥的下落。
”我立刻做了決定。“給我她的聯系方式。我要去見她。”“李越,你想清楚。見了她,
就沒有回頭路了。”我苦笑了一聲。“從我發現那張照片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方瑤寫下一個地址遞給我。我收好紙條,站起身。“謝謝你。”“小心點。”她叫住我,
“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我的心一緊。“什么時候開始的?”“昨天晚上。”她掐滅煙頭,
“你那個電話之后。”看來真的有人在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但現在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
離開咖啡廳,我直接開車回公司。技術團隊已經把昨晚的分析結果整理出來了。數據顯示,
2010年我所在的考場,確實存在異常。監控錄像中,有幾個時間段出現了信號中斷。
而這些中斷,恰好對應著考試的關鍵時刻。大數據畫像完成,目標鎖定。獵殺時刻,開始了。
我正準備深入分析,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喂?”“李越,適可而止吧。
”聲音經過了變聲處理,聽起來像機器人。“你誰啊?”“一個善意的提醒者。有些事情,
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我冷笑。“是嗎?那我偏要知道個明明白白。
”“你的父母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希望你為他們著想。”電話里傳來忙音。
他們居然威脅我父母?我立刻給父母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爸?”“小越啊,怎么了?
”父親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們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沒有啊,怎么了?
”“沒事,就是關心一下。”我掛了電話,但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既然他們敢威脅,
說明我的調查已經觸碰到了核心。我打開監控軟件,悄悄接入了父母家里的網絡攝像頭。
這是我之前給他們裝的安防系統,現在正好派上用場。畫面顯示一切正常。但我還是不放心。
我給父母的手機都裝了定位軟件。不是為了監控他們,而是為了保護他們。現在看來,
這個決定是對的。正當我準備繼續工作時,定位軟件突然發出了警報。
父母的手機信號消失了。我的心猛地一沉。立即調出最后的定位記錄。
他們在家附近的一個偏僻路段停留了很長時間,然后信號就斷了。我顧不上多想,
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路上,我不斷地給他們打電話。都是關機狀態。二十分鐘后,
我趕到了定位顯示的最后位置。那是一條很少有人走的小路。路邊停著他們的車,
但車里空無一人。我下車仔細查看。車門沒有鎖,車鑰匙還在。看起來像是被人強行帶走的。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還是那個變聲的號碼。“看到了吧?現在相信我們的誠意了嗎?
”“你們想干什么?”我咬牙切齒。“很簡單。停止調查,刪除所有資料。”“我父母呢?
”“他們很安全。只要你聽話,二十四小時后就會放人。”“如果我不聽呢?
”“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電話掛斷。我站在空曠的路邊,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憤怒。
這些人以為綁架就能讓我屈服?他們想錯了。我立刻調出父母手機的云端備份數據。
雖然手機關機了,但通話記錄和信息都會自動同步。果然,我在備份里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最近一周,父母的手機都接到過一個號碼的來電。通話時間很短,但頻次很高。
而且這些通話,都是在深夜進行的。我查了一下這個號碼的歸屬地。竟然是空號。
但通過技術手段反向追蹤,我找到了這個號碼的真實來源。一個叫“老K”的網絡ID。
這個人在網上的痕跡很少,但偶爾會在一些灰色論壇里出現。從他的發言來看,
這是個很謹慎的老手。而且,他提到過“替考”這個詞。我繼續深挖。
終于在一個加密的聊天記錄里,找到了更多線索。“那孩子又在查當年的事。
”“你不是保證過萬無一失的嗎?”“別慌,我有辦法讓他閉嘴。”看到這些對話,
我差點把手機摔了。原來父母一直在和這個“老K”聯系。他們不是無辜的受害者,
而是這個陰謀的參與者。感謝我爸媽,親自給我遞刀子。反派死于話多,隊友蠢于亂動,
經典案例了。現在一切都清楚了。當年的替考,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交易。
而林風,就是這場交易的犧牲品。我拳頭緊握,指甲都嵌進了肉里。
這些人以為綁架我父母就能讓我退縮?恰恰相反。他們這是徹底激怒了我。既然要玩,
那就玩大的。我要讓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付出代價。5三個小時的車程,
我和方瑤一路無話。我開著車,她在副駕駛座上整理資料。越往偏遠地區走,路況越來越差。
柏油路變成了水泥路,水泥路變成了土路。兩邊的風景也從高樓大廈變成了農田,
再變成了連綿的山丘。我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
作為一個城市長大的孩子,我對農村的了解僅限于網上的圖片和視頻。但現在,
我即將面對的是一個因為我而家破人亡的家庭。這個認知讓我的手心開始出汗。
車子拐進一條更加狹窄的山路。兩邊都是低矮的平房,墻面斑駁,瓦片殘缺。
我見過的最便宜的房子,都比這里的房子豪華十倍。“就是前面那棟。
”方瑤指著一棟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平房。我把車停在門口。推開車門的一瞬間,
一股陳舊的味道撲面而來。不是臭,而是一種長期貧窮留下的氣息。木頭的腐朽味,
潮濕的土味,還有一些我說不出名字的味道。方瑤敲了敲門。“誰啊?”聲音很輕,
帶著明顯的戒備。“我是記者,想了解一下林風的情況。”門開了一條縫。
一個瘦削的女孩出現在門后。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臉上寫滿了生活的疲憊。
但那雙眼睛很亮,和照片上的林風有幾分相似。“又是記者?”她的語氣充滿了失望,
“你們每年都會來幾次,問完就走,從來沒有下文。”“這次不一樣。”我開口了,
“我可能知道你哥哥的下落。”她的瞳孔瞬間放大。手緊緊抓住門框,指節都泛白了。
“你…你說什么?”“我說,我可能知道你哥哥去了哪里。”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瑤。
最終,她還是讓我們進去了。屋里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地面是水泥地,
但已經開裂出很多縫隙。家具都是一些年代久遠的木制品,看起來隨時可能散架。
最顯眼的是墻上貼著的各種獎狀。密密麻麻的,從小學到高中,全都是林風的。三好學生,
學習標兵,數學競賽一等獎,
作文比賽冠軍…每一張獎狀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個家庭曾經的驕傲。“坐吧。
”林雨給我們倒了兩杯白開水。水杯是那種最便宜的玻璃杯,還有一些缺口。但水很干凈,
很甜。“你們想知道什么?”她在我們對面坐下,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林風失蹤前,
有沒有什么異常?”我問。她的眼圈瞬間紅了。“那幾天,哥哥一直很焦慮。
晚上總是睡不著,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他說什么了嗎?”“他說…他說可能要出遠門。
”林雨的聲音開始哽咽,“他說會帶很多錢回來,讓我和奶奶過上好日子。”“然后呢?
”“然后那天晚上,來了一個人。”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我聽到他們在爭吵。
那個人說什么'不許反悔','簽了字就要守信用'。”“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了嗎?
”“沒有。太黑了。只記得聲音很粗,還有一股煙味。”我和方瑤對視了一眼。
這和我們的推測完全吻合。林風不是自愿替考的,而是被迫的。“還有別的線索嗎?
”林雨站起身,從一個破舊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這是哥哥留下的。”她打開盒子,
里面有一些照片和一封信。“這封信是他偷偷塞給我的。讓我如果他出了事,
就把這個交給警察。”我接過信封。信紙已經泛黃,但字跡依然清晰。“小雨,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回不來了。”“那個人叫自己'K哥',
在縣城開了一家教育咨詢公司。”“他說只要我去替一個人考試,就給我們十萬塊錢。
”“我知道這是違法的,但我們真的需要這筆錢。”“奶奶的病不能再拖了,
你也該上大學了。”“如果我死了,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警察。
”“他們的關系網很復雜,會想辦法掩蓋真相。”“我愛你們。”讀完這封信,
我的手開始顫抖。一個18歲的孩子,為了家人的生活,明知道是個陷阱還要往里跳。而我,
卻成了這場陰謀的最大受益者。我用他的人生開了掛,他的人生卻被按下了Delete鍵。
“這個'K哥',你見過嗎?”林雨搖搖頭。“哥哥從來不讓我接觸那些人。
但我知道他很怕。”她從照片里翻出一張,“這是哥哥高考前拍的。你看他的眼神。
”照片上的林風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我高考那天穿的一模一樣。
但他的眼神里有一種絕望和決絕。那是一個即將赴死的人的眼神。我幾乎不敢直視這張照片。
因為這個人,就是那天替我走進考場的“我”。“這些年,你一直在找他?”“嗯。
”林雨點點頭,“我去過很多地方,問過很多人。但都沒有消息。”“有沒有想過,
他可能已經…”“死了?”她打斷了我,“我想過。但我要看到尸體。”她的語氣很平靜,
但我能感受到其中的堅定。這是一個28歲的女孩,為了尋找哥哥的下落,
已經堅持了15年。而我,直到30歲才知道真相。我站起身,從包里拿出那張考場照片。
“這個人,你認識嗎?”林雨接過照片,看了一眼,然后整個人就僵住了。
“這…這是我哥哥!”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這是在哪里拍的?什么時候?
”“2010年,高考考場門口。”我的聲音也在顫抖,“他替我考的試。”林雨愣了很久,
然后緩緩抬起頭看著我。“你是…那個買家?”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冷。
“你就是害死我哥哥的人?”6我以為這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是在電梯里放屁。
現在我知道了,最尷尬的事是站在受害者面前,被她認出來就是那個害死她哥哥的人。
林雨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割在我臉上。她的手在顫抖,握著照片的手指都發白了。
“你…你就是那個人?”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扎進我心里。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道歉?解釋?還是逃跑?我的大腦再次死機。“我不知道。
”我聽到自己在說話,“我真的不知道。”“你不知道?”林雨站起身,
“你不知道我哥哥為了給你考試,付出了什么代價?”她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十萬塊錢,
對你來說算什么?可能就是一頓飯錢。”“但對我們來說,那是奶奶的救命錢,是我的學費。
”“我哥哥知道這是個陷阱,但他還是去了。”我想說話,但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
“你知道這十二年我是怎么過的嗎?”林雨的聲音開始顫抖。“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
”“我問過所有可能知道的人。”“我報警,警察說沒有線索。”“我找記者,
記者說沒有新聞價值。”“我甚至找過那些黑中介,他們說不知道。”她擦了擦眼淚,
但眼淚越來越多。“我一個人帶著奶奶,干最累的活,掙最少的錢。”“每天晚上我都在想,
我哥哥到底在哪里。”“他是不是還活著?”“他是不是在想家?
”“他是不是在等我去找他?”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要停止跳動了。原來我的金榜題名,
是他拿命換的賣身契。“而你呢?”林雨轉向我,“你拿著我哥哥的分數,上了大學,
找了工作,當了老板。”“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替你考試的人,后來怎么樣了?
”我想說我不知道,但這話說出來太蒼白了。我確實不知道,但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知道。
“我以為…”我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我以為他拿了錢就會遠走高飛。”“遠走高飛?
”林雨冷笑,“你以為這是電視劇?”“我哥哥如果還活著,怎么可能十二年不回家看看?
”“怎么可能不給我們一個消息?”“他最愛的人就是我和奶奶。”方瑤在旁邊看著,
沒有說話。她的表情很復雜,既同情林雨,又擔心我。
“你想知道我哥哥最后一次見我說了什么嗎?”林雨從抽屜里又拿出一個本子。
“這是他的日記。”她翻到最后一頁。“小雨,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不要為了我耽誤你的人生。”“我做這件事,不是因為錢,
而是因為我想讓你和奶奶過上好日子。”“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那個受益者,不要恨他。
”“他可能也不知道真相。”“恨只會讓你變成另一個人。”“記住,你是我最愛的妹妹。
”讀完這段話,我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了。天才和瘋子一線之隔,窮人家的天才,
和死人可能也就一墻之隔。“我哥哥到死都在為別人著想。”林雨合上日記,“包括你。
”“但我不是他。”“我不會原諒你。”“你享受了十二年不屬于你的人生。
”“而我和奶奶,窮了十二年。”“我哥哥,死了十二年。”我想說什么,
但我不知道說什么。道歉有用嗎?錢能解決問題嗎?還是說,我應該把我的學歷還給他?
“你走吧。”林雨轉過身,“我不想再看到你。”“但是…”“沒有但是。”她打斷了我,
“你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的。”“我哥哥死了,死在了你的成功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