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虞清準時睜開眼睛。
——沈墨果然一夜未歸。
她面無表情地起身,拉開窗簾。
晨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零零地映在地板上。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沈母"兩個字。虞清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清清啊,起床了嗎?"沈母的聲音帶著刻意裝出來的親切。
"媽,早上好。"虞清的聲音輕柔得體,仿佛昨晚什么都沒發生過。
"哎喲,你這孩子,怎么還這么見外。"沈母笑呵呵的,"我和你爸剛從瑞士回來,給你帶了點補品。"
虞清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睡裙的腰帶:"謝謝媽。"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幾秒,然后沈母壓低聲音:"清清啊,你和阿墨......那個......"
虞清的心猛地一沉。
"你們結婚都三年了,怎么還沒動靜啊?"沈母終于切入正題,"你王阿姨的媳婦,結婚第二年就生了雙胞胎......"
虞清的指甲陷進掌心,喉嚨發緊:"媽,公司最近比較忙......"
"再忙也不能耽誤要孩子??!"沈母語氣突然嚴厲起來,"阿墨都三十了,沈家不能沒有繼承人!"
虞清站在窗前,看著花園里新開的玫瑰。
多諷刺啊,沈家催著她生孩子,卻不知道他們的兒子連她的床都沒上過。
"清清?你在聽嗎?"
"在的,媽。"她聽見自己機械地回答,"我們會...努力的。"
沈母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這才對嘛。對了,下周家宴記得和阿墨一起回來,我讓廚房燉些補湯。"
掛斷電話后,虞清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晨光漸漸變得刺眼,照得她眼睛發疼。
手機又響起來,這次是沈墨的短信:「今晚有應酬,不回去」
連個借口都懶得編了。
虞清突然笑出聲來,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抬手狠狠擦掉,走到梳妝臺前開始化妝。
粉底遮住了她蒼白的臉色,口紅掩蓋了顫抖的嘴唇。
鏡中的沈太太妝容精致,無懈可擊。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副完美的面具下,早已千瘡百孔。
虞清將車駛入虞氏集團的地下停車場,熄火后卻沒有立即下車。
她靜靜地坐在駕駛座上,手指輕敲方向盤,目光落在后視鏡中的自己——妝容精致,一絲不茍,連發絲都服帖地挽在耳后。
深吸一口氣,她拿起副駕駛座上的文件袋,指尖在光滑的牛皮紙袋上摩挲了一下。
里面裝著今天要簽署的合同,還有一份季度財務報表。
紙張的觸感讓她稍稍安定下來。
電梯直達頂層。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清脆而有節奏,像是某種無聲的宣告。
走廊兩側的員工見到她,紛紛停下腳步問好:"虞總早。"
"早。"她微微頷首,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既不疏離也不過分熱絡。
辦公室的門被助理輕輕推開:"虞總,咖啡已經放在您桌上了,按照您的要求,不加糖。"
"謝謝。"虞清將外套掛在門邊的衣帽架上,走到落地窗前站定。
從這個角度可以俯瞰整座城市,高樓林立,車流如織。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辦公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份待處理的文件。
她坐下來,翻開最上面的一份——是新能源項目的進展報告。
虞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開始逐條審閱。
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打印機運轉的嗡嗡聲,
窗外偶爾傳來的汽車鳴笛聲,這些熟悉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世界。
"虞總,十點的會議資料已經準備好了。"助理輕輕敲門。
"好,我馬上去。"虞清合上文件,起身時順手理了理西裝下擺并不存在的褶皺。
鏡面電梯門映出她挺拔的身影,她下意識地繃直了脊背。
會議室里已經坐滿了各部門主管。
虞清走進去的瞬間,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
"開始吧。"她坐在首位,翻開面前的文件夾。
投影儀的光打在她側臉上,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愈發清晰銳利。
當討論到市場部提出的新方案時,她微微蹙眉:"這個預算超標了15%,我要看到更詳細的數據支撐。"
市場部經理額頭滲出細汗:"是,我們馬上重新核算。"
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結束時,虞清看了看腕表:"技術部下午三點前把修改后的方案發到我郵箱,財務部明天上午十點單獨匯報。"
回到辦公室,她終于允許自己短暫地松懈下來,揉了揉太陽穴。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辦公桌一角擺放的相框上——那是她和沈墨的結婚照,兩人都笑得得體而疏離。
虞清伸手將相框扣在桌面上,轉而拿起內線電話:"林秘書,幫我約一下銀行的徐行長,就說關于下季度的貸款事宜,我想當面談談。"
掛斷電話后,她重新投入到文件中。
鍵盤敲擊聲持續不斷,屏幕上的數據表格不斷更新。
在這里,在虞氏集團頂層的這間辦公室里,她不是誰的妻子,不是誰家的兒媳,只是虞清——一個冷靜自持的決策者。
午后的陽光漸漸西斜,在她辦公桌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虞清揉了揉發酸的后頸,看向窗外。
城市的霓虹燈開始一盞盞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她拿起手機,屏幕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未讀消息。
鎖屏照片還是三年前和沈墨的蜜月照——雖然所謂的蜜月,不過是兩人在馬爾代夫各自待了一周。
虞清按下鎖屏鍵,黑暗的屏幕映出她疲憊的眼睛。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重新打開電腦,繼續審閱最后一份合同。
在這里,至少工作不會背叛她。
華宴酒店·走廊
虞清跌跌撞撞地沖出包廂,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不出聲音,卻讓她整個人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徐行長油膩的笑聲仿佛還在身后回蕩—
“虞總,別急著走啊,沈墨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強迫自己清醒。
可身體里的熱意卻不受控制地蔓延,指尖發麻,腿軟得幾乎站不穩。
拐角處,她猛地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
虞清抬頭,對上一雙冷冽的眼睛。
傅寒清。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眉頭微蹙。
虞清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急促,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連瞳孔都有些渙散。
“虞清?”他的聲音沉冷。
虞清的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西裝前襟,指節發白。她將臉埋進他的胸口,聲音發抖:“.……別讓別人看見我?!?/p>
她的體溫高得嚇人,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不正常的灼熱。
傅寒清眼神一暗,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原本想問她怎么了,甚至想冷笑著諷剌一句“沈太太這是喝多了?”,可當虞清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傅總,求你”時——
他直接脫下西裝外套裹住她,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電梯直達頂層。
虞清蜷縮在傅寒清懷里,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她無意識地蹭著他的襯衫領口,滾燙的呼吸噴灑在他頸側。
傅寒清下頜繃緊,大步走進套房,反手鎖門,直接將人抱進浴室。
“忍著點。”他聲音冷硬,毫不猶豫地將她放進浴缸,擰開冷水開關。
刺骨的冷水當頭淋下,虞清劇烈顫抖起來,本能地想要爬出去,卻被傅寒清一把按回。
“不想出事就忍著?!彼麊问挚圩∷w細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起手機撥通電話,“立刻叫醫生來華宴頂層,帶上鎮靜劑。”
冷水浸透了虞清的衣裙,布料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狼狽的曲線。
她的長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邊,嘴唇凍得發白,可體內的燥熱卻仍在肆虐。
“徐志鵬給你下藥?”傅寒清蹲在浴缸邊。眼神陰沉得可怕。
虞清艱難地點點頭,牙齒打顫:“他…他和沈氏有合作……我不能·…
“蠢?!备岛謇湫σ宦暎盀榱松蚰欠N人,值得?”
虞清沒有回答。
她蜷縮在冷水里,像只瀕死的天鵝,脖頸脆弱地低垂。
藥效和冷水的雙重刺激讓她幾乎崩潰,眼淚混著水流滑下。
傅寒清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我。”
虞清渙散的瞳孔勉強聚焦。
“記住,今晚是我救了你?!彼哪粗覆吝^她濕透的睫毛,聲音低沉,“這筆賬,我要你親自還。”
門外傳來敲門聲,醫生到了。
傅寒清松開她,轉身走向客廳。
透過磨砂玻璃,他能看見浴缸里那個顫抖的身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