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攥著丈夫最后殘存的生命。把它遞給陳默的動作，仿佛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氣，

卻又在心底點燃了一簇微弱而瘋狂的火苗。“我賭了?！?這三個字輕得像嘆息，

砸在垃圾場帶著腐臭的空氣里，卻帶著孤注一擲的千鈞之力。遠處，

紡織廠龐大的輪廓在漸濃的暮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4錄像帶交給陳默后的日子，

像踩在結著薄冰的河面上，每一步都懸著心，能聽見冰層下暗流涌動、即將碎裂的呻吟。

紡織廠巨大的陰影似乎變得無處不在。食堂里，工友們看我的眼神變得復雜，

竊竊私語聲像細密的針，扎在背上。張嫂不再和我搭話，眼神躲閃，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諝饫飶浡环N無聲的壓迫感，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

幾天后，一個異常沉悶的午后。食堂經理那張堆滿虛假笑意的胖臉出現在后廚油膩膩的門口，

聲音拔高得有些刻意：“王秀蘭！過來一下！好事兒！”我被叫到狹小的經理辦公室。

他搓著手，臉上肥肉擠出的笑容像揉皺的油紙：“秀蘭啊，廠里體恤你孤兒寡母不容易！

經領導特批，從這個月起，你的工資，”他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用力點了點桌上的工資單，

“**漲五百！**” 那數字像一道強光，刺得我眼睛發酸。緊接著，

他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推到我面前，信封口沒封嚴，

露出里面一沓嶄新的粉紅色鈔票。“喏，這是……嗯，困難補助！一次性三千！

周老板親自關照的！”周永福的名字像毒蛇的信子，猛地舔舐過我的神經。胃里一陣翻攪，

惡心得幾乎要吐出來。這是封口費！用沾著我丈夫血的臟錢，來堵我的嘴！

我死死盯著那個信封，指尖冰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沒有一巴掌把它掃到地上。我垂下眼，喉嚨里像堵著滾燙的沙子，

發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干澀的聲音：“……謝謝領導，謝謝周老板。

”經理似乎松了口氣，臉上的笑紋更深了：“這就對了嘛！安心工作，別想些有的沒的！

日子總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