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京圈里橫著走的祖宗。威士忌當(dāng)水喝,超跑當(dāng)玩具摔,女人是日歷天天翻篇兒。
遇見我之后?酒柜落了灰,副駕成了我專座,方向盤摸得還沒給我剝蝦的次數(shù)多。
可他不知道,他和別人的聊天我早就知道了:「她?都四年了,早就膩了。
演技再好也看煩了。」「我現(xiàn)在最喜歡的是你,我的小云雀。」他更不知道,
我比他演得更認(rèn)真。1.陽光透過落地窗,將珠寶店照得一片璀璨。顧宸在店門口,
從司機(jī)手中接過遮陽傘,細(xì)心地為我撐開一片蔭涼。向來被人簇?fù)矸痰念櫦姨訝敗?/p>
跟我在一起后,卻做著這樣細(xì)碎伺候人的事。我們相戀四年,他對我的好,絲毫沒有褪色。
以至于當(dāng)初讓他想看笑話的朋友們都時常搖頭感嘆‘宸哥真是轉(zhuǎn)了性’。
店員笑容滿面地迎上來。語氣滿是艷羨:「顧先生對鐘小姐真是無微不至。」顧宸聞言,
看向我的眼神里寫滿期待,仿佛在無聲地討要一句夸獎。但我心里只感到一陣厭煩。
避開了他的目光,獨自走向展區(qū)。顧宸早已我安排妥當(dāng)。
絲絨托盤上靜靜躺著璀璨奪目的珠寶,不是店里的常規(guī)款式。是他根據(jù)我的風(fēng)格和喜好,
提前數(shù)月與設(shè)計師溝通定制的樣稿,如今變成了觸手可及的實物。
鉆石項鏈、藍(lán)寶石耳墜、祖母綠戒指……每一件都獨一無二。在我試戴時,
他的目光始終專注地落在我身上,仿佛我才是唯一值得他凝視的珍寶。
即使我流露出些許疲憊,他也只是溫柔地安撫,隨即更專注地與設(shè)計師討論起細(xì)節(jié)。
店員們小心翼翼地捧著璀璨的珠寶,圍著我,眼神里滿是艷羨:「鐘小姐,您真幸福,
顧先生這份心意,太珍貴了。」我轉(zhuǎn)頭看向顧宸,他的眼神溫柔如水。
與財經(jīng)雜志封面上那個冷峻疏離的顧家太子爺截然不同。幸福嗎?但這份幸福背后,
是他在郊區(qū)別墅里,為另一個女人的同等柔情。他喚她「小云雀」。多親昵的稱呼啊。
2.顧宸愛我,這在京圈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曾經(jīng),他是京圈里橫著走的祖宗。
威士忌當(dāng)水喝,超跑當(dāng)玩具摔,女人是日歷天天翻篇兒。但為了我,戒掉了所有的惡習(xí)。
只是因為我一句「討厭煙酒混雜的氣味」,他不僅戒了煙,甚至在應(yīng)酬時也滴酒不沾,
事事以我為先,生怕我不高興。在一次宴會上,一位對他暗藏心思的名媛,
言語間對我流露輕蔑。顧宸立刻冷臉將她‘請’了出去。自此,
那個身影再未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他甚至為了我,向他父親低頭,不再花天酒地,
開始學(xué)習(xí)商業(yè)管理,準(zhǔn)備接管家族企業(yè)。那些枯燥的報表、冗長的會議、爾虞我詐的談判,
曾是他最深的厭惡。如今卻甘之如飴,只因我的一句「希望你有擔(dān)當(dāng)。」
這件事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顧宸非我不可。這讓我受寵若驚,
畢竟我只是個穿梭在鏡頭前的新聞主播。和他相比,我渺如塵埃。
我曾忐忑于賀家高門的門檻。然而初次登門,顧母的溫和遠(yuǎn)超想象。
在顧家那間堪比小型珠寶陳列室的茶廳里,她拉著我的手,笑容溫煦:「小滿,
阿宸說認(rèn)定了你,這輩子就是你,旁人再好也入不了眼。他還特意叮囑我,萬不可為難你,
否則他怕是不肯再踏進(jìn)這個家門了。」「阿姨得謝謝你,是你讓他找到了該走的路。」
她的話語滿是欣慰,仿佛我是救贖她兒子的良藥。夜里,他擁我入懷,溫?zé)岬拇接≡谖翌~角,
聲音低沉繾綣:「小滿,我愛你。」我依偎在他胸口,
想透過命運的陰霾找到那個永恒的明燈。直到那個雨夜。我折返書房拿文件,
虛掩的門縫里漏出他慵懶帶笑的聲音:「她?都四年了,早就膩了。演技再好也看煩了。」
他輕嗤一聲,帶著冰冷的玩味:「如果不是我媽喜歡她,我早就分手了。
不過她演得也真投入,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嘖,還挺像那么回事…省得我麻煩。」
「我現(xiàn)在最喜歡的是你,我的小云雀。」原來,連那個親昵的稱呼,都是別人專屬的烙印。
可是,誰又不是呢?3.看完珠寶后,天色已晚。顧宸送我回家。他熟稔地走進(jìn)廚房,
片刻后端出一杯溫水,氤氳的熱氣幾乎要模糊他此刻的關(guān)切:「小滿,胃還難受嗎?
喝點暖暖。公司…今晚還有個緊急會議,收尾必須我去,別等我了,嗯?」
看著他遞來的水杯,我抬手攥住了他即將抽離的袖口:「可以不去嗎?」他愣了一下,
左手無意識地捻了捻袖口,這是他思考時的小動作。但最后,他還是搖了搖頭,
言語溫柔:「乖,這次真的很重要。關(guān)乎整個項目。」我看著他很久,
想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一絲因欺騙而產(chǎn)生的漣漪或愧疚。
但那里只有他精心維持的、令人沉溺的‘深情假面’。「小滿,我保證,
處理完立刻回來陪你。」他抱著我,又哄了幾句。臨走前想如常親吻我的臉頰。
我卻在他靠近的瞬間,微微側(cè)開了臉。他動作一滯。隨即低笑出聲,
笑聲里充滿了自以為是的了然和寵溺。他捏了捏我的耳垂。仿佛我只是一個需要安撫的孩子,
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沒有半分猶豫,我抓起玄關(guān)上的車鑰匙,涌入沉沉的夜色。
他最終停在了京郊的一棟豪華別墅前。我將車熄火在隱蔽的樹影里。看著他下車,步伐輕快,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熟練地輸入密碼。門開的剎那,
一個身影如同歸巢的夜鶯般撲到他懷里。女人微微仰起臉,那雙眼睛——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雙眼睛的形狀,眼尾微微下垂的無辜感,竟與我有六七分相似!4.事實上,
我對顧宸今晚的行為并不感到意外。那雙與我神似的眼睛,像一根冰冷的針,
狠狠扎進(jìn)記憶深處。我早就知道了。想起今天在珠寶店,
我一掃而過他的手機(jī)屏幕:「那…你什么時候能來?我想你了。」「快了,我的小云雀。
哄好她這邊,我馬上飛到你身邊。」更早的蛛絲馬跡串聯(lián)起來。
他對我喝咖啡加奶不加糖的莫名堅持,即使我有時想換換口味,也會被他不容置疑地糾正。
顧母初見時,那句意味深長的「阿宸說認(rèn)定了你」,
以及她打量我面容時那過于滿意的神情……原來,不僅僅是我。
連別墅里那個被他喚作‘小云雀’,撲進(jìn)他懷里的女人,也不過是另一個‘她’的替身!
顧宸,把別人當(dāng)作棋子的人,也不過是棋局的另一顆棋子。5.顧宸回到家時,
我正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不是因為等他,是收拾行李太累了。一轉(zhuǎn)頭,他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來,
生怕吵醒我。但當(dāng)他轉(zhuǎn)頭看到我正盯著他看時,眉頭立刻習(xí)慣性地蹙起,
混合著責(zé)備與疼惜的神情快步走來。「小滿,怎么還沒睡?都幾點了?」他聲音低沉。
伸手想碰我的臉,「跟你說過多少次,熬夜最傷身體,你就是不聽……」
他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香水味熏得我發(fā)昏。顧宸的手僵在半空。
他眼底那點虛假的溫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被打斷節(jié)奏的錯愕和不悅。「怎么了?」
他聲音里的溫度降了幾分。我終于抬眼,直直地望進(jìn)他深邃的瞳孔里。
這雙和記憶中無差的眼睛,終究是不像了。我突然不想再裝下去了。我直視他,
打斷了他的話:「顧宸,我們分手吧。」「你和她的那些聊天記錄,我都看過了。」
6.雨夜書房外的偷聽,并非偶然的巧合。而是一次有意的試探。真正讓我窺見全貌的,
是在更早之前,一次無意間瞥見他落在書房的私人平板。屏幕亮著,尚未鎖屏。
一條條刺目的消息躍入眼簾:「阿宸,今天路過花店,看到鳶尾開得真好,
像你第一次送我時那樣。」「乖,喜歡就買。你配得上最好的花。」「可是,
你家里的那位……她會不會也喜歡鳶尾?」「她?她懂什么鳶尾的靈氣?
不過是照著你的喜好,擺個樣子罷了。別讓她掃了我們的興。」
我一點一點向上翻看聊天記錄,一頁又一頁,一行又一行。最開始的日期,
那是我們戀愛的第二年——時間是七月二十五號晚上十點半我記得那天,是我生日。
但顧宸遲到了。他讓我在家等了四個小時。給他打了電話,他只匆匆一句:「公司有急事,
處理完就回,乖,別等我了。」聊天記錄里冰冷而清晰的文字,
無情地撕碎了那份體諒:「雨太大了,真不好意思麻煩顧總送我。」「順路的事,你住得遠(yuǎn),
一個人不安全。」「那…顧總要不要上來喝杯熱茶暖暖?今天真是多虧您了。」「好。」
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他所謂的‘急事’,是送一個女下屬回家,并欣然接受了她的‘款待’。
7.自那日起,宋夢被調(diào)到了他身邊,成了他的貼身助理。即使每天在一起。
兩人的網(wǎng)上聊天卻從未停止過。起初是冠冕堂皇的工作請示,漸漸浸染了生活的瑣碎與私密。
顧宸在用鳶尾花點綴我的公寓時,也每天送她一束。他幫她處理工作上的麻煩,
甚至解雇了對她言語輕佻的男上司。在為我挑選生日禮物時,他也會順便給她準(zhǔn)備一份。
宋夢只是隨口抱怨了幾句通勤的不便,顧宸就干脆在公司附近給她買了套房子。
宋夢的欣喜溢于言表,眼波流轉(zhuǎn)間說要「好好感謝顧總。」手機(jī)屏幕上的定位,
冰冷地釘在地圖上——就在我們家附近的那家酒店。那時我在做什么?哦,想起來了。
我正在衣帽間,熨燙他所謂‘明天重要會議’要穿的襯衫。他告訴我,他要出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承諾的‘很快到家’遙遙無期。我撥通了他的電話。「快了,路上堵,
馬上到。」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喘息,背景異常安靜。
可能那時候他正和宋夢在床上纏綿。而我卻一無所知。還有今天在珠寶店,
不經(jīng)意間讓我瞥見的聊天記錄。此刻想來,時機(jī)精準(zhǔn)得可怕。顧宸,你精心編織的牢籠,
困住的究竟是誰?宋夢,這只在你眼中年輕嬌憨的‘小云雀’,早已不是籠中鳥,
她正用你提供的絲線,冷靜地編織著將你反噬的網(wǎng)。8.客廳的燈光昏暗,
光影斑駁的落在顧宸的臉上。他眼中的一絲迷茫顯露無疑:「小滿,你在說什么?」
我耐心地解釋:「都四年了,早就膩了。」「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每說一句話,
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你…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夢…她只是…只是工作上太依賴我,我和她只是玩玩……」他終于找回了聲音,
干澀而急促。「別讓她掃了我們的興。」我繼續(xù)念著,聲音不高。「快了,我的小云雀。
哄好她這邊,我馬上飛到你身邊。」「別說了!」,顧宸猛地出聲,「別說了!
求你……別再說了……」他聲音里的從容蕩然無存,只剩下被徹底撕碎偽裝的狼狽和恐慌。
看著他歇斯底里的樣子。我當(dāng)然難過。顧宸的身上,我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了。9.事實上,
我早就猜到會有這一刻。只不過被拆穿的對象從我變成了顧宸。「顧宸,」我走近一步,
俯視著他佝僂的身影:「你以為你編織的牢籠困住了誰?困住了我這個‘早已厭煩’的擺設(shè)?
還是那只‘需要你庇護(hù)’的小云雀?」他猛地抬起頭,
眼中是未散的驚懼和一絲被戳破的羞惱。我輕輕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沒有溫度:「你猜,
當(dāng)宋夢發(fā)現(xiàn),她引以為傲的‘特別’,
不過是因為她那雙像婉寧的眼睛時……她還會不會那么‘乖’,那么‘需要’你?」
顧宸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我打開手機(jī)相冊的隱藏文件夾。
里面靜靜躺著一張照片的翻拍——照片上的女孩,大約十八九歲,一襲白裙,
站在盛開的鳶尾花田里,笑容干凈純粹,眼尾微微下垂,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清澈與無辜。
那張臉,才是所有‘相似’的原點。顧宸用一個又一個女人的身影,
試圖拼湊一個早已破碎的幻影。我又從他的身上找尋故人的影子。我看著他很久,
然后笑了:「這個還給你,反正,我也不需要了。」「那只云雀,早就飛走了吧」
我摘下戒指,放在他的手心。他下意識地想要握住,卻只剩冰涼。我走向臥室,
提起收拾好的行李。身后突然傳來顧宸的腳步聲,但在離我半米遠(yuǎn)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沙啞。「小滿,我真的愛你,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我停下腳步。
沒有回頭。「再見。」10.離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父親意外離世后,
母親在我八歲時再婚,生下了妹妹,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十七歲了。她當(dāng)然愛我,但更愛妹妹。
我理解,也不愿打擾她的新生活。我們的關(guān)系,非要形容就是——親近不足,疏遠(yuǎn)有余。
我和顧宸分手,關(guān)系到取消訂婚,是件大事。我和她約了時間,上門告訴她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