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個在屋里陪了李筱雅一天。
這中間,誰也沒有來過。
顧謹婕失望地看著門口,“我就說吧,顧謹貴是最沒良心的那一個,枉你那么寵他。”
顧謹敏怕謹婕再說一些娘難過的話,趕忙拉著她說起了其他事情。
“謹婕,你若無事,姐姐教你繡花吧!”
顧謹婕睨了她一眼,“那些玩意你喜歡就行,我可不喜歡。”
她轉動著眼珠,轉到李筱雅的臉上,“我喜歡耍槍,可惜呀,有些人就是冥頑不靈,覺得耍槍是男孩子做的事。”
“你想學,便去學!”李筱雅哪里會放過與小女兒和好的機會,趕忙出口。
再說,耍槍也沒什么不好的。就像上輩子的顧謹富,娶了武將的女兒蔣氏,也有一身好功夫。
揍人的時候可疼了,畢竟她是被他們揍死的,誰的拳頭重一點,她還是分得清的。
若是謹婕學了功夫,將來也能防身,莫說揍別人,至少挨揍的時候能扛久了一些。
“我讓教你三哥功夫的師傅教你,反正你三哥不愛學。”李筱雅彎了下唇角。
她可記得清清楚楚,顧謹富竟怪她逼他學武。既然這樣,這一世,她就不逼他了。
“娘,你說真的?”
顧謹婕總算露出了笑容,還叫了一聲娘。
這不皆大歡喜,李筱雅也笑了出來,“當然是真的,不過你要好好學,不止是耍槍,其他的也全學著。以后有人欺負娘,娘還指望你教訓他們。”
“娘,你要是說話作數,我保證好好學。將來誰敢欺負你,我頭一個打斷他的腿。”
“好!”李筱雅重重應下。
這樣的氣氛,就是顧謹敏也一直微笑著。她似乎忘記了她的煩惱。
“謹敏,你想不想學?”李筱雅也不厚此薄彼,又問起安靜在旁的大女兒。
顧謹敏搖頭,“娘,女兒不想學。”
“好,你要不愿也沒關系。大不了娘給你買兩個會武功的婢女。”
“女兒身邊有人伺候,”顧謹敏十分體貼地說,“女兒知道侯府一直是娘的陪嫁銀子貼補著。”
“侯府這么大,處處都要用錢。您再給女兒買婢女,又是一筆開支。”
“謹敏,”李筱雅再一次發現了她忽視的東西,“你竟知道侯府是個空殼子?”
顧謹敏嗖的一下臉紅了。
她微微點頭,“女兒學了數學,看了幾本書。”
我李筱雅上輩子到底有多瞎,才會放著兩個寶貝女兒不管,去扶那幾坨爛泥。
爛泥也就算了,至少還能當肥料。他們分明就臭狗屎!
“那娘教你管賬!”李筱雅脫口而出。
顧謹敏誠摯地看著她,顧謹婕卻滿眼懷疑。
也是,她也管不好賬,因為她就是個漏篩。趕忙改口,“請賬房先生教你!”
“好,”顧謹敏應下,這次聲音帶著一絲喜悅。
翠娥在外忙了一天,到晚上再回來。
還沒進屋,就在外頭院子里直接吩咐下人,“你們把這牌匾掛上去,原先那塊取下來扔柴房砍碎當柴燒。”
“翠娥姑姑回來了!”顧謹婕耳尖,一下聽到外頭的聲音,忙跑了出去。
“姑姑,你在干什么?”
“二小姐,你來啦!”翠娥指著正在換牌匾的下人,“你娘要換的,我看夫人這次是被傷透了。”
“我一早就來了,陪姐姐一塊來的。”顧謹婕靠在翠娥肩上,也盯著人換牌匾。
“姐姐說娘變了,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兩人一齊重重呼了口氣,又相視一笑。
待牌匾換好,兩人相攜走進了屋里。
“夫人,你要我找的人,找到了。”翠娥腳才踏進去,便急不可待地說。
李筱雅拼命地使眼色,翠娥總算接收到了。
看到大小姐,翠娥心里也有了猜測。
“信送走呢?”李筱雅主動問道。
“送去了,聽夫人您的,沒讓府里的下人去送。”翠娥自顧倒了杯茶,大口灌進肚子里。
“好。”李筱雅黯下眸子。
其實她知道,安慶侯府馬上就要亂了。不出三日,老夫人就會坐不住。
她要趁這三日的時間,好好把身子養好,順便做些準備。
顧謹敏和顧謹婕見母親和姑姑有話要說,兩人也十分有眼力見的起身離開。
“娘,我和謹婕明天再來看您。”
李筱雅輕輕點頭。
望著姐妹倆離開的背影,她又微微一嘆。
“夫人,你還在擔心大小姐?”翠娥不知道從哪里拿了個包子出來,一邊咬一邊問。
“你出去做事,也得填飽肚子。你知道的,我不缺銀子,養你還是養得活的。”李筱雅心疼地看著翠娥。
“奴婢知道,奴婢老早就買著了,只是忘記吃了。”翠娥又喝了一大口茶,把卡在喉嚨里的包子送進肚子里。
待整個包子吃完,她又說,“夫人叫奴婢找的那個書生,叫孟曉風。二十歲,不是京城人士,祖籍柳州。跟著寡母來京城求學。
一年前,在城中悅來酒樓舉辦的詩友賽中,寫了一篇詩詞,力壓群雄,得了冠首。
被松山學院的院長看中,特招入了松山學院。
如今住在京郊,租了三間茅屋。
靠他娘每日給人漿洗衣裳生活。
當然,這孟曉風也不吃閑飯,在書院附近的書店接了許多抄書的活,是個勤勉的學生。”
“翠娥,你說他叫孟曉風?”李筱雅只感覺頭被一陣撞擊。
她知道孟曉風的名字,是謹敏死的那年的探花郎。后來還聽說過幾次這探花郎的事情,說是探花郎不愛美人,只愛讀書。
吳太傅想把女兒嫁給他,都被拒絕了。
最后那吳氏嫁給了她的二兒子顧謹華。吳氏也是因為此次的事情名聲受損,才會低嫁到安慶侯府。
而孟曉風在她上一輩子臨死的時候,已爬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夫人,您怎么呢?”翠娥輕輕碰了碰夫人的手臂。
李筱雅回過神來,“翠娥,我差點讓謹敏錯過一個這么好的人。”
“什么?”翠娥沒有聽懂。
“總之,不能再錯過了!”李筱雅放在被子里的手,緊緊握了握。
“翠娥,后日你在悅來酒樓訂個雅間,我要宴客。”她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