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欞,在白素錦的床前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睜開眼,指尖傳來一陣刺痛——昨晚在老宅觸碰詭異香氣的后遺癥還在。她舉起手,發現指甲邊緣泛著不自然的青紫色,像是被什么毒素侵蝕。
白素錦艱難地撐起身子,頭痛欲裂。老宅中的幻象仍在她腦海中閃回:那些扭曲的面孔,無聲的尖叫,還有...那個穿黑衣的女子。她是誰?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幻象中?
梳妝臺上的銅鏡映出她蒼白的臉。白素錦湊近鏡子,瞳孔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暗紅色的光暈。她伸手觸碰鏡面,指尖剛接觸到冰涼的銅面,一股微弱的電流突然從指尖竄上手臂。
"??!"她猛地縮回手,鏡子里的影像卻突然變了——不再是她的臉,而是一團模糊的霧氣,霧氣中隱約有張人臉在浮動。
白素錦后退幾步,撞翻了梳妝臺上的瓷瓶。瓷瓶落地碎裂的聲音驚動了門外的丫鬟。
"小姐?"丫鬟推門進來,看到滿地碎片,"您沒事吧?"
"沒...沒事。"白素錦再看向銅鏡,里面只有自己驚魂未定的臉。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不小心打翻了瓶子。"
丫鬟收拾碎片時,白素錦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內側浮現出一道淡淡的紋路,形狀像一片松針。她下意識用袖子遮住,心跳如鼓。這是昨晚在老宅...異能覺醒的痕跡?
洗漱時,白素錦發現自己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她能聞到丫鬟身上沾染的廚房油煙味,能聽到院外園丁修剪樹枝的咔嚓聲,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飄浮的每一粒塵埃。最讓她不安的是,這些感知都帶著一種奇特的"色彩"——氣味不再是單純的氣味,而是有了形狀和溫度。
"小姐,老太爺讓您去書房。"丫鬟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白老爺子的書房比平日更加昏暗,窗簾緊閉,只有一盞油燈微弱地亮著。老爺子坐在書案后,臉色陰沉如鐵。
"昨晚去哪了?"他開門見山。
白素錦攥緊了衣袖:"去...去孫姑娘家坐了坐。"
"撒謊!"老爺子猛地拍案,震得書案上的茶盞叮當作響,"阿??匆娔銖奈鹘祭险较蚧貋恚?
白素錦咬住下唇。阿福是白家的老仆人,從小看著她長大,不會看錯。
"祖父,我只是..."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老爺子站起身,身形在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那是白家的禁地!二十年前你祖母就是在那..."
他突然住口,像是觸及了什么禁忌。
白素錦心跳加速:"祖母怎么了?"
老爺子頹然坐回椅子上,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罷了...既然你已經去了那里,想必也看到了些不該看的東西。"他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白素錦猶豫片刻,還是將老宅中的經歷一一道來,只是隱去了手腕上松針紋路的部分。說到黑衣女子時,老爺子的手明顯抖了一下。
"果然..."他喃喃自語,"'蝕骨香'已經開始影響你了。"
"祖父,那黑衣女子是誰?"
老爺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書案抽屜里取出一個小木盒:"把這個帶在身上,能暫時壓制'蝕骨香'的影響。"
木盒里是一塊暗紅色的香料,形狀不規則,表面有細密的紋路。白素錦剛接過,就感到一股清涼從掌心蔓延開來,頭腦頓時清醒不少。
"這是什么?"
"血松脂。"老爺子聲音低沉,"白家秘制的護身香料,能抵御邪氣入侵。"他頓了頓,"從今天起,你每天來我這里取一塊新的。"
白素錦將香料放入貼身香囊,突然想起什么:"祖父,我在老宅還聞到一種奇怪的香氣,甜膩中帶著腐朽...像是..."
"像是盛開在墳墓上的花?"老爺子接話,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那就是'蝕骨香'的氣息。你祖母生前最后調制的,就是這種香。"
白素錦心頭一震。祖母的死一直是白家的禁忌,祖父從不允許任何人提起。而現在,他主動提到了...
"錦兒,"老爺子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驚人,"答應我,別再追查這件事。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白素錦低頭,正好看到老爺子袖口露出的手腕——那里有一個奇怪的印記,暗紅色的,像是一縷扭曲的煙。與她之前在"永昌號"掌柜手腕上看到的"引魂印"一模一樣!
"祖父,您的手..."
老爺子迅速抽回手,拉下袖子:"去用早飯吧。今天不準出門。"
離開書房,白素錦的心亂成一團。祖父手腕上的印記,老宅中的幻象,突然覺醒的異能...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她不敢深思的方向。
回到自己院子,白素錦取出貼身香囊中的血松脂,放在鼻下輕嗅。清涼的氣息中,她突然捕捉到一絲熟悉的味道——與老宅中詭異香氣如出一轍,只是被其他香料掩蓋了!
"這是..."她猛地站起身,香囊掉在地上。血松脂滾出來,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白素錦蹲下身,發現血松脂滾過的地方,地板上的灰塵自動避讓,形成一道清晰的軌跡,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推開。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剛觸碰到血松脂,手腕上的松針紋路突然變得灼熱。
劇痛中,她眼前再次閃過幻象:一個穿黑衣的女子站在血紅色的霧氣中,手中捧著一個香爐,爐中升起暗紅色的煙...
幻象消散,白素錦渾身冷汗。她終于明白了——血松脂中摻有"蝕骨香"的成分!祖父給她這個,不是為了保護,而是...控制?
院外傳來腳步聲,白素錦迅速撿起血松脂塞回香囊。進來的是阿福,手里端著一碗藥湯。
"小姐,老太爺讓送來的安神湯。"
白素錦接過藥碗,藥湯散發著苦澀的氣息,但在她新覺醒的感官中,這苦澀下藏著另一種味道——與血松脂中的詭異香氣同源。
"謝謝阿福。"她假裝喝了一口,趁老人不注意時將藥湯倒進窗臺上的花盆。
阿福離開后,白素錦從床底拖出一個小木箱。箱子里是她這些年收集的各種香料樣本。最底層,她藏著一本手抄的《異香錄》,記錄著她在白家古籍中看到的零散知識。
翻到某一頁,她找到了關于"引魂印"的記載:"以血為媒,以香為引,可攝人魂魄,控其心神..."旁邊畫著的圖案,與祖父手腕上的印記分毫不差。
白素錦的手不住發抖。祖父被控制了?被誰?叔父白崇山?還是...那個在幻象中捧著香爐的黑衣女子?
窗外,一只烏鴉落在梅樹枝頭,發出刺耳的叫聲。白素錦抬頭,發現烏鴉的腳上系著一條紅繩——這是鎮上傳遞密信的常見方式。
她推開窗,烏鴉撲棱著翅膀飛到她面前。解下紅繩,里面裹著一張小紙條:"酉時三刻,茶館二樓。事關孫姑娘。"
沒有署名,但白素錦直覺這與昨晚的經歷有關。她將紙條燒掉,灰燼中升起一縷青煙,煙的形狀竟與老宅幻象中黑衣女子手中的香爐煙霧一模一樣。
"這是..."她伸手想抓住那縷煙,煙卻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清冷如雪后的松林。
與黑衣男子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