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救人，醫者本分。
遑論楊辰對他還有救命之恩。
稍作收拾，佟大夫提著藥箱便跟著楊辰來到了小院子。
“小子，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浪費時間。”
譚瑞不假辭色，正準備將大夫哄走，結果看清來人面貌后頓時一驚，“佟老？”
“小譚？”
楊辰微微一怔，想不到二人居然認識。
“佟老，您不在盛安享福，怎么跑烏山鎮來了？”
譚瑞掙扎起身想要行禮，卻被佟老扶住了，“這里是老朽故鄉，帶孫女回來看看，卻不料碰上了這等禍事，今日還多虧了小楊?！?/p>
佟大夫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譚瑞聽完詫異地看了楊辰一眼，然后鄭重地朝楊辰抱了抱拳，“佟老曾救過我性命，今日多謝你了。”
楊辰點頭，“舉手之勞而已?！?/p>
“小譚，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未老先衰，氣血兩虧，本源大損。
譚瑞輕嘆一聲，“我強行催動淬骨秘法，此時已經是個廢人，佟老不必為我費心思了?！?/p>
佟大夫也嘆了口氣，他雖然醫術精湛，但也不是神仙，這等傷勢，除非日夜服用天材地寶，又或者是能得一門內練法門，由內而外，方才有一線希望恢復的希望。
不過這兩者……
天材地寶，千金難求。
內練法門，在郡城中也是罕見。
佟老輕嘆，“雖不能治好你，但讓你恢復幾分還是可以的，你坐好，我來為你施針。”
譚瑞聞言當即嚴肅起來，鬼手八針，聞名遐邇，或許他真還有機會恢復。
半個時辰后。
佟大夫方才收針起身，此時的他已經是滿頭大汗，要不是楊辰連忙過去扶住，怕是當場就要倒地。
反觀譚瑞，則是面色紅潤了許多，不再像之前一般，面色蒼白，好似個活死人。
“多謝佟老。”
譚瑞起身拜謝，不愧是鬼手八針，雖無起死回生之能，但梳理經絡，祛瘀活血，天下一絕。
接下來，佟老又為譚瑞開了個方子，“小譚，這院子破舊不堪，又沒有煎藥的地方，不若去我那吧，也好有個照應?！?/p>
“這……”
“放心，我那還有兩間空房，小楊，你也搬過去吧?！?/p>
楊辰看了譚瑞一眼，然后點了點頭，“以后就麻煩佟老了。”
“不麻煩，不麻煩。”
轉眼五日過去。
譚瑞的身體也好了大半，雖然不能動武，但正常生活是沒問題了。
這一日楊辰正在演練渾元樁。
連續五天不停地練習，他體內的內氣已經有了十八道之多，每每運勁之時，十八道內氣擰成一股，奔走全身，氣勢非凡。
“猿臂蜂腰，鶴似螂形，想不到此子竟是個練武的好料子?！?/p>
不遠處，譚瑞目光如炬，初看楊辰覺得平平無奇，但現在細看之下只覺此人如璞似玉，自有貴氣。
“這樁法……似乎也不普通?！?/p>
譚瑞見楊辰運樁之時背似大弓，一舉一動，依稀可見拉伸筋骨之聲，頓時若有所思。
譚瑞繼續看去，等楊辰收功他才開口，“你樁功有成，為何練皮境都未曾跨入？”
楊辰聞言有些詫異，他與譚瑞相處這些時日，這還是對方第一次主動問起自己的情況，于是便問：
“何為練皮？”
譚瑞眉頭一皺，“練皮你都不知道？你師傅沒教過你？”
“在下只是偶然得了些許機遇，并未有名師指導?！睏畛綇堥_口來。
“難怪?！?/p>
譚瑞恍然，“你樁功有成，練皮不過臨門一腳的事。”
“請譚捕頭指教?！睏畛焦Ь吹?。
譚瑞看了楊辰一眼，“武道分內練與外練，內練暫且不說?！?/p>
“外練三關，皮筋骨?！?/p>
“練皮有成者，渾身皮膜好似蛛網交錯，硬如牛皮，可抵擋尋常利器?！?/p>
“練筋有成者，身如大弓，舉手投足之間皆有沛然大力，跨步縱躍更是迅疾如風。”
“淬骨……”
說到這里，譚瑞面色暗淡，“這個你暫且不必知道?！?/p>
“那敢問譚捕頭，該如何練皮呢？”
“自然是要錘煉氣血，氣血乃我本武者之根據，氣血充盈者，方能踏破外練三關，甚者……有機會誕生內氣，跨入內練之境。”
“內氣？”
楊辰眼睛一縮，內氣竟然要跨過外練三關才可得，那他？
楊辰強行壓下心中激動，同時暗暗告誡自己，若非必要，絕不能在人前顯露內氣。
“譚捕頭，不知這氣血又該如何錘煉？”
譚瑞斜了一眼楊辰，“氣血錘煉之法非親近之人不傳，我與你非親非故，為何要傳你？”
“我救你一命?！?/p>
“我也救過你?！?/p>
二人對視幾秒，忽然譚瑞語氣一轉，“要我教你也不是不行，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p>
“譚捕頭請說，在下必定知無不言?！?/p>
“你可認識馬三？！”
譚瑞忽地將聲音拔高，嚴厲質問道。
楊辰面色一變，自從服了奇花之后，他與之前的自己早已判若兩人。
他自問就是當初那羊肉湯的掌柜當面也認不出他來，想不到這譚瑞與他素未謀面，居然能猜到他與馬三有關系。
“不錯，馬三是我殺的?！?/p>
稍作思索，楊辰最終還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真的是你！”
聽得楊辰承認，譚瑞也是一驚，馬三已經開始淬骨，實力比他使用淬骨秘法之時還強，雖然身受重傷，但眼前此人連武者都不是，居然能殺得了馬三？
“這么說那淬骨寶物在你身上？”
譚瑞呼吸急促，若是他能得到淬骨寶物必能踏入……
踏個毛。
譚瑞嘆息，若是換做之前，他必然不惜一切代價奪取淬骨奇花，但現在，一切都沒了意義。
“罷了，罷了，我現在已成廢人，就算得到了那淬骨寶物又有何用？”
譚瑞衣袖一甩，然后對楊辰道：
“你天資極好，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根基卻極為扎實，我可以教你練皮，甚至練筋，淬骨的法門也可以教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p>
“譚捕頭請講?！?/p>
“我要你將來力所能及之時，助我恢復本源?！弊T瑞盯著楊辰道。
“晚輩答應?！?/p>
楊辰想都沒想，直接應下，反正未來的事誰說得清，先把現成的好處拿了再說。
“好，希望我沒看錯人?！?/p>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譚捕頭，在下也有一問，還望譚捕頭為我解惑。”
“你是想問為什么我會知道你與馬三有關系？”
楊辰搖頭，因為他已經猜到了。
那日他殺了馬三之后走得匆忙，落下了多功能工具刀，現在，此刀想來是落在了譚瑞手中。
而譚瑞又見過他的弩箭。
一個小小的烏山鎮，同時出現兩件設計精妙的工具，很難讓人不將其聯想起來。
“我想問的是，你不怕我日后出爾反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