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海晏·長歌起第一章:初入迷霧大雍永和三年,秋雨如絲,
澆得京城青石板路泛著清冷的光。葉清梧身著素色官袍,油紙傘骨撐起的陰影里,
藏著她微微發顫的手——這是她以女子之身,憑恩科入仕,就任大理寺評事的首日。
“葉大人,大理寺卿急召?!毙±襞艿眉保傺鸱e水,濺在青石板上,暈開深色水痕,
“京畿連出三樁命案,死者都是妙齡女子,死狀……”小吏偷瞥她,欲言又止,喉結滾動,
似被血腥味嗆到。葉清梧心一沉,加快腳步邁進大理寺。雕花木門后,
大理寺卿陸明遠眉頭擰成“川”字,案頭卷宗堆成小山,血腥味混著墨香,
在昏暗光線里發酵,嗆得人鼻腔發疼?!俺綍r剛接的報案,寅時又添一樁。
”陸明遠推開卷宗,露出四張死者畫像,蒼白面容上,唇色烏青如墨,“死者皆子時身亡,
面青唇紫,似中毒,且死前都去過城西醉仙樓。”葉清梧俯身細看,
指尖微顫——卷宗上“醉仙樓”三字,墨汁濃得化不開,像浸了血。趙元啟仗著父權,
在京城橫沖直撞,去年強搶民女的事,還被壓在大理寺積案里,積灰足有半寸厚?!按笕耍?/p>
此案蹊蹺,需徹查。”她聲音雖輕,卻帶著金石之響,震得案頭銅鈴微晃。話音未落,
外頭傳來囂張喝罵:“讓道!趙公子要見大理寺卿!”朱漆門外,趙元啟騎著高頭大馬,
玄色織金大氅被風扯得獵獵響,金線繡的蟠龍張牙舞爪,身后侍衛如狼似虎,
靴底碾碎滿地落葉。他掃過葉清梧,眼角吊梢,嘴角扯出譏諷弧度:“如今大理寺沒人了?
竟讓女人斷案,也不怕誤了皇差,污了官袍?!比~清梧直視他,繡鞋穩穩立在青磚上,
素色官袍被穿得筆挺:“趙公子,命案關天,還請配合?!壁w元啟大笑,馬蹄踢起碎石,
濺在朱漆門上,脆響里藏著殺意:“配合?你們能奈我何?這京城,姓趙的地方,
比姓陸的多!”說罷甩袖而去,馬蹄聲碾碎滿院肅殺,驚得檐下寒鴉撲棱棱亂飛。
陸明遠長嘆,官袍上的補子隨著嘆息輕晃:“清梧,趙元啟背后盤根錯節,
他爹趙之謙掌著戶部銀錢,連吏部都得讓三分,需謹慎?!比~清梧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在青石板上摳出淺痕:“大人放心,哪怕荊棘滿途,我也要踏碎這荊棘,還死者公道。
”第二章:醉樓驚變暮色浸城,晚霞像潑翻的胭脂,將半邊天染得猩紅。
葉清梧換了素紗襦裙,裙裾掃過青石板,帶起細塵,踏入醉仙樓。樓里燈紅酒綠,
絲竹聲像張密網,網住尋歡作樂的人,胭脂香、酒香、汗臭味絞成繩,勒得人喘不過氣。
她選了角落,青釉瓷盞剛放下,就有暗香纏上來——是“美人醉”的甜膩味。
“城西又死個姑娘,說是惡鬼索命!”鄰桌商人壓低聲音,杯盞相碰的脆響里,藏著恐懼,
“聽說死前喝了醉仙樓的‘美人醉’,舌頭都爛成黑炭了!”葉清梧心跳猛地加快,
脈搏在耳后突突直跳,待小二斟酒,她借著袖中銀針試探——銀針入酒,瞬間漆黑,
像被墨汁吞了去。她強忍驚惶,抬眼卻見個舞姬朝自己逼近,紅紗裙掃過她膝頭,
腕間勒痕新鮮得發亮,血珠滲出來,把紅紗染成暗褐色?!懊妹媚澅?,
這酒……”舞姬聲音發顫,往她手里塞了個小瓶,瓷瓶冰涼,像塊剛從井里撈的冰,“解藥,
別讓更多人遭殃……”話未說完,樓梯傳來沉重腳步聲,像頭巨獸踏在人心上。
趙元啟帶著侍衛沖進來,一把薅住舞姬頭發,金絲步搖扯得稀碎,
珠釵滾落在葉清梧腳邊:“賤人,敢壞我事!”又轉向葉清梧,陰鷙目光像淬了毒的冰,
能把人凍成冰雕:“聽到不該聽的,就留下吧!”侍衛如狼似虎撲來,葉清梧拔步想逃,
卻被桌椅絆倒,摔在血泊里,血腥味直沖鼻腔,嗆得人頭暈。眼看刀刃要劈下,
窗外一道黑影破空而入,長劍寒光乍起,瞬間逼退侍衛,劍氣擦著葉清梧耳際掠過,
割得發絲紛飛。葉清梧抬頭,竟是監察御史沈明軒,他玄色官袍被夜風鼓起,獵獵作響,
劍指趙元啟:“光天化日行兇,你可知罪?”趙元啟色厲內荏,
玄色大氅抖得厲害:“沈明軒,你區區御史,管得著醉仙樓家事?這是我趙家的園子,
便是殺只雞,也輪不到你插手!”沈明軒冷笑,劍氣再漲三分,青鋼劍嗡鳴:“人命關天,
豈容你胡來!”說著拉葉清梧躍出窗外,夜色里,兩人身影如驚鴻,瓦片簌簌墜落,
甩脫追兵,卻甩不掉葉清梧體內蔓延的毒性,像條毒蛇,沿著血管啃噬。
“你中了‘美人醉’的毒!”沈明軒扶住搖晃的她,從懷中掏出瓷瓶,塞子一拔,
藥香混著他身上的松香撲面而來,“這是師父給的保命丹,快服下!”葉清梧推拒,
素紗廣袖拂過他手:“丹藥珍貴……”話未說完,被沈明軒強行喂下,溫熱藥丸滾入喉,
卻燙得眼眶發酸,酸意漫上來,把月光都泡成了水色。
第三章:暗流洶涌葉清梧在沈明軒住處醒來,晨光透過窗紗,照得他側臉柔和,
像幅古畫里的書生?!安榈叫┚€索。”沈明軒遞過卷宗,指尖在“西域烏頭”四字上頓了頓,
“趙元啟的貨船,每月初三、十六從泉州港出發,常私運東西,或許與毒有關。
”她翻看卷宗,指尖停在“西域烏頭”字樣上——這是種劇毒,汁液浸過的銀針,
能瞬間發黑,與死者癥狀吻合?!靶枞舨坎檫\輸文書?!比~清梧起身,
素紗襦裙上還沾著昨日的血,像朵開敗的花,卻被沈明軒按住肩,
力度不輕不重:“趙之謙(趙元啟之父)早有防備,文書怕是已銷毀,去了也是白去。
”果然,兩人趕到戶部,庫房里只剩燒焦的紙屑,灰燼里還能辨出“醉仙樓”殘字,
墨汁被火舔過,成了焦黑的疤。葉清梧盯著殘紙,突然想起醉仙樓舞姬說的密室,
指甲掐進掌心:“或許毒酒藏在醉仙樓密室!”她拉著沈明軒,趁著夜色,再探醉仙樓,
月光把兩人影子拉得老長,像兩條要吞掉黑暗的魚。醉仙樓后巷,青苔漫上殘垣,
磚縫里鉆出的野草,在夜風里發抖。葉清梧摸到機關,石門緩緩開啟,
腐味混著酒香撲面而來,熏得人直犯暈。密室里,毒酒成排,標簽上“西域烏頭”四字,
像惡鬼獰笑,瓶身蒙著薄灰,卻掩不住殺意。她剛要取酒,暗箭破空而來,沈明軒撲過來,
箭矢擦著她發梢釘入墻,木屑飛濺,劃傷他側臉,血珠滾落在她素紗上,開成紅梅。
“中了埋伏!”沈明軒護著她后退,石門轟然關閉,密室里燃起磷火,
綠幽幽的光映得人臉猙獰,像陰曹地府的鬼差。葉清梧摸到墻縫里的碎石,奮力砸向機關,
火光中,兩人終于逃出,卻撞見守在門外的趙元啟,他手里的刀還滴著血,
不知又害了誰的命。“你們逃不掉的!”趙元啟揮刀砍來,沈明軒舉劍相迎,刀光劍影里,
葉清梧被震得摔在地上,摸到塊玉佩——是趙元啟方才打斗時掉落的,上面刻著“吳”字,
她心猛地一沉,這是刑部侍郎吳良的私??!玉質溫潤,觸手生寒,
像塊剛從死人手里摳出來的冰。第四章:抽絲剝繭玉佩成了關鍵,葉清梧和沈明軒日夜蹲守,
終于撞見吳良與趙元啟密談,月光把他們的影子釘在墻上,像兩幅要吃人的皮影。夜色里,
吳良將密信塞進趙元啟手里,聲音壓得極低:“西域那邊,再送些‘烏頭’來,
這次做得干凈些,別讓人抓到把柄。”葉清梧藏在假山后,攥著帕子的手沁出汗,
帕子上繡的并蒂蓮,被汗泡得蔫了。待兩人分開,她和沈明軒追上吳良,
搜出密信——上面赫然寫著私運劇毒、殘害百姓的勾當,墨字像毒汁,要把人心都染黑。
為坐實證據,他們喬裝成商隊,跟著吳良的走私路線前往西域,大漠黃沙漫卷,
駝鈴在死寂里搖晃,葉清梧裹緊斗篷,盯著前頭運貨的駱駝隊,睫毛上結的霜,
把月光都掰成了碎片。行至玉門關,官兵突然圍上來,吳良的親信舉刀便砍,寒光閃過,
沈明軒拔劍相迎,混戰中,葉清梧被甩下駱駝,摔在沙堆里,
卻看見沙下埋著的“西域烏頭”殘根,她強忍傷痛,將殘根包好,血把帕子染成了暗紅,
像朵開在沙漠的彼岸花。回到京城,證據鏈終于完整。朝堂之上,
葉清梧呈上西域殘根、密信、玉佩,吳良、趙元啟還想狡辯,脖子梗得像只斗敗的公雞。
直到之前逃出來的舞姬,帶著幸存姐妹跪在殿外,血淚控訴:“趙元啟逼我們給客人下毒,
不從就被關進水牢,用竹簽扎指甲……”圣上震怒,龍案上的玉如意都被震得挪了位,
下令徹查。刑部、戶部牽連出一串貪官,像被捅了窩的馬蜂,亂成一團。趙元啟被判流放,
一路走一路哭,官靴都跑丟了;吳良問斬,劊子手的刀剛舉起,
他就尿了褲子;趙之謙被貶為庶人,臨走前,抱著趙元啟的舊衣,在雨中哭得像個孩子。
大理寺重審積案,那些被權貴壓下的冤情,終于重見天日,百姓舉著萬民傘,
堵在大理寺門口,哭聲和笑聲混在一起,震得朱漆門直晃。
第五章:新案又起本以為風波已平,可沒過半月,城南又現命案——綢緞莊掌柜暴斃,
死狀竟與“美人醉”案如出一轍,臉上還留著詭異的笑,像見了鬼。葉清梧攥著死者畫像,
手止不住發顫,墨汁在指尖暈開,像朵黑色的花,難道還有漏網之魚?她夜訪沈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