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心里叫苦不迭,這么大一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十幾歲的姑娘不至于被拐賣吧?
于是葉蓁蓁轉身又朝原來的方向走去,一邊四處張望。走著走著,前方竟出現擁堵路段。
葉蓁蓁納悶地擠進了人群,想要穿過此處,繼續往前走尋找。
葉蓁蓁看到人群中立著的布制招牌,上面寫著“燒餅”二字。
原來被圍觀的竟是一位賣燒餅的中年男子。他瘦瘦的,長得其貌不揚。
莫不是他的燒餅好吃,大家都擠著來買?
葉蓁蓁一邊艱難地在人群中扒拉出一條小路來,就聽到身邊兩個大媽毫不顧忌地聊著八卦。
一個說:“嘖嘖,這個燒餅崔也是倔,得罪了過公子,這回丟臉可丟大了。”
另一個說:“就是嘛,這條街上誰不知道小侯爺不是好惹的。”
葉蓁蓁聽到“過公子”三個字,不由得豎起耳朵來。
心里琢磨道:“莫非這個過公子就是我在土匪窩里遇到的那朵大奇葩過思睿?”
葉蓁蓁便停下來,問大媽道:“請問這里發生什么事了?大伙為何都聚集在這里?”
一個大媽指了指豎著“燒餅”二字的布制招牌處,說:“今天上午,過侯爺家的公子在前邊擺攤賣字……”
葉蓁蓁好奇地問:“賣字?既是侯爺家的公子,自然是不缺錢的,為何在這市集賣字?”
大媽倒不嫌葉蓁蓁啰嗦,她上下打量了葉蓁蓁一番,說:“看來姑娘你不是本地人,你要是了解過小侯爺的為人,對他的所作所為也就不會感到奇怪了。這位過家公子家大業大,自然是不缺錢的。他卻是個貪玩的,擺攤賣字不為掙錢,只圖好玩。況且他賣字不但不收錢,還倒給買字的人錢。”
葉蓁蓁聽到這奇葩事頓時目瞪口呆,心想:“這小子莫不是有錢燒的慌?”她便問道:“有這好事?”
熱心的大媽道:“當然啦,我還排隊領了一個福字還有五文錢呢。”
另一個大媽說:“這燒餅老崔就像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過公子要在他的燒餅招牌上寫字,還說一個字五文,燒餅崔就是不同意。”
兩個大媽你一嘴我一舌告訴了葉蓁蓁事情的經過,原來過公子見燒餅老崔的招牌單調,想給他在招牌上加幾個字,誰知老崔不但不同意,還把過思睿嗆嗆了幾句。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過思睿手下的幾個小廝立馬沖將過來,把燒餅老崔按倒在地,而過思睿將手中毛筆沾滿濃墨,在老崔的臉上寫下“王八”兩個大字。
寫完了,過思睿對老崔下令三天不許洗臉,還說在招牌上寫字一個字給五文,在臉上寫一個字給五兩,說罷,扔下十兩白銀揚長而去。
葉蓁蓁道:“這也太欺負人了吧!真是豈有此理?”
大媽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一個小老頭插嘴道:“老崔也不吃虧,臉上寫兩個字得了十兩白銀。我怎么覺得,他就是故意嗆嗆過公子,就為了得這十兩銀子。”
一個小伙說:“誰想要這樣的錢啊?如果不是快餓死了,或者走投無路了,誰會愿意要這種錢?簡直丟臉死了。”
一個小媳婦說:“就是啊,你看他的臉,烏漆墨黑的,還不能在家里躲起,三天還不能洗臉,好可憐啊!”
小伙子道:“你可憐他啊,那你快去買他的燒餅,過公子說了,燒餅賣完他就可以回家了。”
小媳婦撇了撇嘴說:“我才不買呢,要是被過公子知道了我有好果子吃嗎?”
葉蓁蓁問:“不賣完就不能回家?”
小媳婦說:“他當然想回家了,可是他回得去嗎?過公子把他的腿栓住了,他動不了。只有燒餅賣完了才會給他解開。”
葉蓁蓁順著小媳婦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賣燒餅的老崔,他的雙腿被捆住了,栓在門柱上。
葉蓁蓁眉頭緊皺,脫口而出道:“簡直是欺人太甚,難道老崔的家人不會去報官嗎?”
小媳婦道:“官府對過家是不敢得罪,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官衙的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葉蓁蓁道:“還有王法嗎?真是氣死我了。”
燒餅崔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無人買他的燒餅,也顧不得臉面,吆喝起來:“賣燒餅了,剛出鍋的白燒餅,又香又脆,快來買了。”
小媳婦“嘖嘖”道:“這個老崔,還有臉吆喝呢。先前那股子倔勁哪去了?現在倒是認命了,也不嫌丟人。”
小伙道:“我看他腦袋有問題。正常人誰會得罪過公子啊!”
另有一人附和道:“我看他是活該。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看他現在的表情,不是挺自在的嗎?”
小伙道:“我看他很衰啊!”
葉蓁蓁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對老崔說:“燒餅多少錢一個?”
小媳婦著急地拽住葉蓁蓁的袖子,勸她說:“這位姑娘,還是別買老崔的燒餅了,街的那頭還有一家賣燒餅的,去那家買。你買了老崔的燒餅,天知道過公子會怎么對付你。”
葉蓁蓁看了一眼小媳婦,遲疑道:“可是……”
小媳婦說:“姑娘,我看你還是別蹚這趟渾水了。老崔他是自找的,讓他受著吧。”
一個老太太插嘴道:“老崔的老婆已經去找小侯爺求情去了,沒準他一心軟就改主意了。”
葉蓁蓁還想說些什么,這時,人群中出現了一陣騷動,有人低聲說:“趙通判來了,趙通判來了。”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一個穿著官服的微胖中年男子背著手,走了過來,他看了一圈,問道:“搞什么?你們圍著這里做什么?把路都堵上了。”
一個中年婦女趕忙上前說道:“趙大人,燒餅老崔的臉上寫了兩個字。大家都在瞧熱鬧。”
被叫做趙通判的中年男人徑直走到老崔面前,看到老崔臉上寫著兩個大大的“王八”,不由得皺起眉頭,提高了聲音道:“這是怎么回事?”
熱心大媽快速走到趙通判身邊,殷勤地說:“趙大人,老崔臉上的字是過公子寫的。”
趙通判來回踱了幾步,說:“莫名其妙,這市集就是被這種愛胡鬧的人攪得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