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明白了。”陳清泉揮了揮手示意。
他的反應并沒有像汪夢華想象中那樣生氣，這讓汪夢華有些困惑：“陳院長，您一點都不生氣嗎？”
“我為什么要生氣？如果有真實依據我才會有情緒，但我問心無愧，又何必生氣？”陳清泉白了對方一眼。
“那您就不打算處理一下嗎？”汪夢華顯得有些著急。
“別人的嘴控制不了，他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吧。”陳清泉表現得很坦然。
他今年的情況已經基本確定，仕途即將更進一步。
按照這個節奏，兩年邁一步，從現在開始，他的職業生涯步入了穩定上升期。
下一步很可能要調離法院，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對汪夢華這個年輕公務員的能力還算認可，如果有機會，他并不反對給予一些提拔。
等到汪夢華離開后，陳清泉低下頭繼續審閱文件，重點查看了某案件的詳細資料。
看完之后，他心中滿是憤怒。
如果可以的話，他毫不介意判處死刑。
但陳清泉也明白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不能開創先例，一旦打破規則，引發的社會影響將難以估量。
陳清泉還在分析案件時，程度已向廳長撥通了辦公室電話。
盡管他的直接上司是市局的趙東來，但程度并非趙東來的人，而是祁同偉陣營的一員。
“祁廳長，這件事我該怎么處理？”
祁同偉接到程度來電時，正坐在高育良家中。聽完程度陳述后，他毫不猶豫地回答：“照做，按陳院長的要求去辦，大膽行動，所有后果我來承擔。務必收集好犯罪證據，并準備好公訴材料。”
程度心中一震：“明白了，廳長。”
掛斷電話后，祁同偉放下手機，高育良此時穩坐對面，面帶微笑地說：“看來那位過江龍想借這個案子有所動作。”
“老師，您的意思是什么？”祁同偉心中有所觸動，隱約猜到了一些。
“今年換屆，這位大概率已確定與你平級。”高育良直言。
“嘶，他才三十歲吧，三十歲就跟我一個級別？”祁同偉難以置信，他憑借岳父梁群峰的關系，五十多歲才達到這個職位。
高育良卻笑答：“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這條消息足以震動政壇，卻沒有任何風聲傳出。同偉啊，好好把握機會。”
“明白，老師。”祁同偉恭敬道。
有人說他已經深陷泥潭，但祁同偉覺得，自己并未做違背良心的事，雖有輕微違法，但在這個級別上，這些并不算特別重要。
世上哪有那么多絕對的正義和黑暗，一切不過是權力斗爭罷了。
祁同偉和高育良是棋子，沙瑞金又何嘗不是。
都說高育良拉幫結派，但沙瑞金到漢東前，先把田國富請來打前站，整合紀檢工作。
沒進高育良辦公室匯報工作的，只是談戀愛的對象進了；而進了沙瑞金辦公室，以后要向其匯報工作的李達康，妻子貪腐被抓，他卻安然無恙。
說什么他是清白的？
笑話，他妻子貪來的錢都花了嗎？仔細查查，高育良的問題和李達康真沒有本質區別。
“老師，不說這些，猴子那邊對山水集團的調查進展如何，有沒有給您透露？”祁同偉問道。
高育良目光略顯奇異：“漏洞倒是有些，但猴子似乎并未緊盯著我們。前幾天他還來匯報工作，說查到法院那邊的高官公然包養情人，造成了惡劣影響，目前正對該院長展開調查。”
“哪位院長？”祁同偉問。
“中院的陳清泉。”高育良回答。
“老師，您先等一下，讓我理一理。侯亮平想做什么？”祁同偉疑惑。
高育良追問：“說實話，你和山水集團的事情牽扯有多深？”
祁同偉搖頭：“老師，我和山水集團關系不大。”
高育良注視著祁同偉，最后輕嘆一聲。無論怎樣，這是他的學生，總歸要護著他。
“原本侯亮平的關注點在你身上，但現在他似乎更關注陳清泉。”高育良轉移話題。
“昨天侯亮平來找我我，詢問我對調查陳清泉的看法。”高育良補充。
“關于侯亮平調查陳清泉這件事，你真的不清楚？”高育良反問。
祁同偉嘴角抽動，他確實知道一些，還與陳清泉有過聯系，但具體調查深入到什么程度并不清楚。
祁同偉解釋：“老師，您明白的，侯亮平對我有所防備。我只是聽說檢察院對陳清泉有調查，以為只是普通的調查，沒想到他把重點放在這里。”
祁同偉此刻有些迷茫。
他知道陳清泉外語能力很強，而身邊的女子背景也不容小覷。
電話鈴聲響起，高育良拿起電話。
“好，過來吧。”高育良掛斷電話后坐下，“侯亮平來了。”
“侯亮平來了？”祁同偉神情凝重。
現在可以說，侯亮平所有注意力都放在116事件上，并以此為切入點不斷追查。
祁同偉問：“老師，我是否需要回避？”
高育良笑道：“不用，你還看不出來嗎？侯亮平是在敲山震虎。”
此時，侯亮平站在門外整理夾克，隨后敲門。
開門的是吳老師。
通常高育良和祁同偉談話時，吳老師會回避。
猴子出現時，為了解決雙方的矛盾或者調節氛圍，吳老師特意走了出來。
“猴子來了，快進來坐吧，你學長侯亮平也在。”吳老師說道。
“真是太巧了。”侯亮平滿臉笑容，他心里清楚，因為知道祁同偉到了，才選擇同時現身。
丁義珍事件之后，侯亮平痛定思痛，在接下來的動作中幾乎不留任何破綻給對方。
比如陳清泉，表面上看似無懈可擊，但實際上，侯亮平早已安排檢察院反貪局的人手對其二十四小時監控。
如今，侯亮平手中掌握了大量陳清泉與某人親密接觸的照片。
“老師，學長，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啊！”侯亮平笑著打招呼。
“猴子來了。”祁同偉看著侯亮平的眼神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