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被老丈人罵作“窮光蛋”掃地出門；三年后，我成了連鎖汽修店老板，
還手握首富父親的股權書。當我西裝革履還鄉，卻撞見懷胎六月的妻子。
1引擎的低吼撕裂了村口熟悉的寂靜。三年了。村道兩邊低矮的土坯房和三年前別無二致，
但搖下車窗涌進來的風，卻裹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金錢和汽油混合的氣息，
是我如今呼吸的空氣。我攥著掌心那張薄薄的金卡，邊緣幾乎要嵌進肉里。
三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傍晚，岳父王老栓的唾沫星子混著雨水砸在我臉上：“窮光蛋！
滾出我家門！養條狗都比養你有用！”小雯，我的妻子，就縮在堂屋門后那片昏暗里，
像一尊沒有溫度的泥塑。那扇斑駁的木門在我身后重重摔上，
也砸碎了我最后一點關于“家”的妄想。此刻，
腳下嶄新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踏在自家院門前龜裂的泥地上。
深灰色高定西服勾勒出這三年來在油污和重壓下錘煉出的精悍線條。
手指撫過冰涼的金屬門環，上面蒙著一層薄灰。深吸一口氣，
那混合著塵土和某種……微妙變化的氣息，讓我的心臟猛地一沉。沒有遲疑，手腕發力，
吱呀一聲，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院內的景象撞入眼簾。小雯正背對著院門，
彎腰似乎想拾起腳邊一個搪瓷盆。就是這個動作，
讓她的側影清晰地暴露在我視線里——寬松的碎花舊布衫，
被一個異常圓隆、如同成熟西瓜般的弧度高高頂起！那弧度如此刺眼，
帶著不容錯辨的生命氣息。時間仿佛瞬間凝固。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臟水潑濺開來。
小雯僵硬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當那張曾經清秀、如今卻浮腫蒼白的臉，撞上我的目光時，
她眼中的驚駭如同見了鬼魅，瞬間抽走了她臉上最后一點血色。她手里捏著的一張紙，
輕飄飄地滑落，打著旋兒，落在我們之間那片濕漉漉的泥地上。
“孕檢報告單”幾個粗黑的印刷字，像燒紅的烙鐵，燙穿了我的視網膜。
視線艱難地從那張該死的紙上移開，死死釘在她那鼓脹得不成比例的腹部。
血液在耳膜里瘋狂擂鼓，一股冰冷的火焰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死寂。
連院角那棵老槐樹上的蟬鳴都詭異地消失了。小雯的嘴唇哆嗦著，像離水的魚，
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只有她粗重而紊亂的喘息，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清晰可聞。
“呵……”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從我齒縫里擠出來。我邁步，昂貴的皮鞋碾過地上的臟水，
精準地踩在那張孕檢單上。走到堂屋那張搖搖晃晃的舊八仙桌前，手腕一抖，
一串沉甸甸、閃耀著金屬冷光的車鑰匙“啪”地一聲，被我用力甩在油膩的桌面上，
震得桌上一個豁了口的瓷碗嗡嗡作響。我微微傾身，隔著桌子，
像打量一件陌生而丑陋的器物，目光沉沉地籠罩住她慘白的臉和那個刺目的孕肚。每一個字，
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帶著徹骨的寒意，清晰地砸在死水般的空氣里：“解釋清楚。
”我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讓院墻外任何一只豎起的耳朵聽得真切，“孩子，是誰的？
”小雯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下意識地用手護住肚子，指尖深深掐進布料里，
指關節白得嚇人。她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眼神慌亂地投向院門的方向，
仿佛在期待著什么救兵。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夾雜著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怒罵由遠及近，
炸雷般打破了這瀕臨崩潰的死寂：“哪個王八犢子敢踹我家的門？！活膩歪了？！
”2那聲音，像一把生銹的鈍刀，狠狠刮過我的耳膜。岳父王老栓！
他揮舞著一把禿了毛的竹掃帚，像一頭被激怒的野豬，氣勢洶洶地從院門外直沖進來，
布滿褶子的老臉漲得通紅，唾沫星子橫飛：“哪個不長眼的……呃？！”他沖得太猛，
幾乎一頭撞到我身上。當他看清杵在堂屋門口、西裝筆挺、眼神冷得像冰窖的人是我時，
那張怒容瞬間僵住，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眶，
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隨即，那驚愕被更洶涌、更熟悉的鄙夷和暴怒取代，
他猛地舉起掃帚，劈頭蓋臉就要砸下來：“是你這個廢物？！你還有臉滾回來？！滾！
給老子立刻滾出去！別臟了我家的地！”小雯嚇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往旁邊躲。我紋絲不動，
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就在那沾滿雞糞和泥漿的掃帚疙瘩帶著風聲快要砸到我額角的前一秒，
我的手才像閃電般探出。不是去擋，而是伸進西裝內袋，精準地夾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
手腕一抖，紙張“唰”地一聲展開，雪白的A4紙在午后刺眼的陽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我甚至沒有看王老栓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只是將紙頁正面對準他渾濁的眼睛，
指尖用力點在紙張右下角——那里，一枚深紅色、繁復威嚴的圓形印章，如同燒紅的烙鐵，
清晰地印著四個遒勁的繁體大字：**“趙氏集團”。**王老栓高舉掃帚的動作瞬間石化。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枚公章，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妖物，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
舉著掃帚的胳膊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抖，喉結上下劇烈地滾動，發出“咯咯”的怪響。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氣勢，如同被戳破的豬尿泡，瞬間癟了下去，
只剩下一臉見了鬼似的慘白和茫然。“老趙？”我緩緩收回股權書，目光銳利如刀鋒，
重新轉向面無人色、幾乎要癱軟在地的小雯，嘴角扯開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
“村頭開貨車那個老趙？聽說你肚子里這塊肉，是他的種？”我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
扎進小雯的神經。她渾身篩糠般抖起來，眼神渙散，嘴唇囁嚅著，卻吐不出一個字。“巧了。
”我向前逼近一步，皮鞋踩在夯實的泥地上，發出沉悶而壓迫的聲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他的那個破貨車公司，從今天起，改姓陳了。”“轟！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王老栓和小雯頭頂炸開。王老栓手里的掃帚“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門框上，發出痛苦的悶哼，看向我的眼神，
徹底被一種打敗認知的、巨大的恐懼所吞噬。小雯則像被抽掉了全身骨頭，
軟軟地順著門框滑坐在地，雙手死死抱著肚子，眼淚終于洶涌而出，卻不是委屈，
而是滅頂的絕望。她終于明白，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早已不是三年前那個可以被他們肆意踐踏、掃地出門的窮光蛋。他帶來的，
是足以將他們碾成齏粉的雷霆風暴。3堂屋里死寂得能聽到灰塵落地的聲音。
王老栓靠著門框，胸膛劇烈起伏，喉嚨里嗬嗬作響，像破舊的風箱。小雯癱坐在地，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眼神空洞地望著我，只剩下本能的恐懼。那枚“趙氏集團”的公章，
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勒得他們喘不過氣。夠了。這場沉默的凌遲，遠不如烈火烹油來得痛快。
我掏出手機，屏幕冰冷的反光映出我眼底翻涌的戾氣。指紋解鎖，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幾下，
瞬間打開了國內最火的直播平臺“星耀”。沒有預告，沒有標題，
鏡頭無聲地對準了癱坐在地、挺著巨大孕肚、狼狽不堪的小雯，
以及她身后那個面如死灰、靠在門框上抖如篩糠的王老栓。下一秒，
我低沉而清晰、不帶一絲波瀾的聲音，通過手機麥克風，
傳向瞬間涌入直播間的無數陌生看客：“家人們，三年了。”我的聲音在死寂的堂屋里回蕩，
帶著一種殘酷的平靜，“一千多個日夜，我在外面，像條狗一樣拼命。今天，我回來了。
回來看看我日思夜想的……家。”鏡頭隨著我的話語，緩緩地、極具壓迫感地向下移動，
最終聚焦在小雯那高高隆起的、將舊布衫撐得緊繃的腹部。那是一個無聲卻最震撼的答案。
“然后呢？”我頓了頓，舌尖嘗到一絲鐵銹般的腥甜，那是被牙齒咬破的口腔內壁，
“我老婆，送了我一份大禮。她肚子里這塊肉，六個月了。可惜，不是我陳默的種。
”轟——！直播間如同被投入了燒紅的烙鐵，瞬間沸騰！屏幕上，
代表彈幕的白色洪流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瘋狂刷屏，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徹底淹沒了畫面：“臥槽臥槽臥槽！年度大瓜預定！”“666！兄弟你這帽子戴得穩啊！
”“前排出售瓜子飲料礦泉水！”“三年沒回家？這女的真不是東西！”“主播西裝好帥！
渣女去死！”“這老頭是誰？表情絕了！”“孕肚這么大？真是六個月？”“打起來打起來！
”“地址！我們要地址！組團圍觀！”彈幕的狂歡幾乎要撐爆手機屏幕。
王老栓被這突如其來的、對著他臉的詭異光亮和嘈雜人聲徹底激怒，或者說，
是被那洶涌的、無形的窺探和審判點燃了最后一點瘋狂。他猛地怪叫一聲，
像一頭徹底失控的野獸，不管不顧地朝著我手中的手機撲來，干枯的手指彎曲如鉤，
只想把這“妖物”奪下砸爛！“關了它！畜生！給我關了！”我眼神一凜，
在他枯爪即將碰到手機外殼的瞬間，身體快如鬼魅般一側，左手如鐵鉗般閃電探出，
精準無比地扣住了他那只骯臟的手腕！五指猛然發力！“嗷——！
”王老栓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感覺自己的腕骨幾乎要被捏碎！他整個人被我單手扣住，
像一條被釘在砧板上的魚，徒勞地扭動掙扎，臉上因劇痛和羞憤扭曲得不成人形。
就在這混亂的頂點，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引擎咆哮！
一輛沾滿泥濘、破舊不堪的藍色大貨車，像失控的鋼鐵巨獸，
帶著一路飛揚的塵土和刺鼻的柴油味，蠻橫無比地撞開虛掩的院門，直沖進來！駕駛室里，
一個滿臉橫肉、穿著油膩工裝的中年男人——正是村頭的貨車司機老趙，此刻雙目赤紅，
表情猙獰，顯然是收到了風聲，趕來“救場”的。“王老栓！雯雯！別怕！我來了！
”老趙探出半個身子，嘶聲咆哮，貨車龐大的車頭帶著一股毀滅性的氣勢直沖堂屋門口！
直播間瞬間再次爆炸！彈幕徹底瘋狂！“正主來了！！”“臥槽！開車撞人？！
”“主播快跑啊！”“報警！快報警！”“完了完了要出人命！
”面對這咆哮沖來的鋼鐵怪物，我臉上非但毫無懼色，
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殘酷的笑意。就在貨車距離堂屋門廊不足五米，
眼看就要將一切碾碎的千鈞一發之際，我空閑的右手從容不迫地探入西裝口袋，
按下一個微型遙控器的按鈕。“嘀——”三聲低沉而極具穿透力的引擎轟鳴，
如同沉睡雄獅的蘇醒，瞬間蓋過了貨車的噪音！三道炫目的、流線型的銀色魅影，
如同三道撕裂空間的閃電，帶著令人心悸的氣勢，從不同的方向呼嘯而至，
以一個精準到分毫的三角陣型，帶著刺耳的剎車聲，
死死地橫亙在了院門口唯一通往外界的狹窄路口！
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在它們光滑如鏡的車身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冷光。三輛瑪莎拉蒂！
最前方那輛總裁的車頭上，那塊小小的金屬車牌，在塵土彌漫的空氣中，
閃爍著一種近乎囂張的、令人窒息的威懾力——**京A88888！**“吱嘎——！！！
”老趙那輛破舊的藍色貨車，在距離銀色車頭不足半米的地方，
發出了絕望的、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險之又險地停了下來！
巨大的慣性讓整個車身劇烈搖晃，車斗里的雜物嘩啦啦掉了一地。駕駛室里，
老趙那張橫肉堆積的臉，從猙獰到錯愕，再到一種見了鬼似的、無法理解的極致恐懼，
表情變化精彩得如同打翻了調色盤。他死死盯著那三塊如同帝王符咒般的車牌，
眼珠子瞪得幾乎要爆裂開來，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直播間，徹底瘋了。
4破舊的小院，此刻成了整個網絡風暴的漩渦中心。
三輛銀色的瑪莎拉蒂如同三道冰冷的鋼鐵閘門，死死封住了唯一的出路，
也將所有試圖窺探、議論、狂歡的目光牢牢擋在了外面。
京A88888的車牌在陽光下閃耀著不容置疑的權柄之光，刺得老趙雙眼生疼，
那點因憤怒而涌起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慘白和茫然。直播間里，
彈幕的洪流早已超越了“刷屏”的概念，變成了徹底沸騰的白色巖漿。
在線人數以幾何級數瘋狂飆升，數字每跳動一下都代表著百萬級的恐怖流量涌入。
服務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打賞特效如同節日的煙火，從未停歇，
火箭、跑車、嘉年華……虛擬的財富符號在屏幕上炸開又湮滅，
將這場荒誕而殘酷的鬧劇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臥槽！！京A五個8？！主播神豪！！
”“666！這排面！渣男渣女傻眼了吧！”“瑪莎拉蒂車隊！跪了！
”“老趙那表情我能笑一年！！”“后續呢？主播別停！我們要看打臉！”“孩子到底誰的？
急死我了！”“主播背景通天啊！趙氏集團太子爺實錘！
”就在這山呼海嘯般的網絡狂歡和院內死一般的壓抑寂靜形成極致對比時，
一種更加低沉、更加磅礴、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霸道地壓過了一切喧囂！
那聲音不似跑車的咆哮，而是帶著一種撕裂空氣、碾壓一切的沉重感！院墻外，
所有村民都驚恐地抬起頭。直播間里，眼尖的觀眾已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尖叫！“看天上！！
！”“臥槽！直升機？！”“不對！是飛機！大飛機！”“私人飛機！我的媽呀！
”“主播爸爸來了！一定是！！”在無數道或驚駭、或狂熱的目光聚焦下，
流暢、通體銀灰色、機身上噴涂著巨大而醒目的金色“Z”字徽記的灣流G650私人飛機，
如同君臨天下的王者，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緩緩降低高度！它巨大的旋翼卷起狂暴的氣流，
將村口那片金黃的麥田壓得如同海浪般起伏、倒伏！麥浪翻滾，塵土漫天，
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宣告著絕對力量的降臨！飛機并未降落，
只是懸停在離地數米的空中，如同懸浮的鋼鐵堡壘。艙門打開，放下舷梯。
幾名身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身材魁梧、行動如獵豹般迅捷的保鏢率先躍下，
眼神銳利如鷹隼，瞬間便控制了現場所有可能的角度和出口。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冰冷煞氣，
讓院門口那幾個蠢蠢欲動想湊熱鬧的村民瞬間噤若寒蟬，連滾帶爬地縮了回去。隨后，
考究的深灰色羊絨大衣、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面容冷峻、氣場強大得令人窒息的中年男人，
在保鏢的簇擁下，步態沉穩地走下舷梯。他的目光，如同精準的探照燈，越過混亂的麥田，
越過人群，越過那三輛瑪莎拉蒂，最終，穿透院門，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里，有審視，
有探究，但最深處，卻是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蠻橫的護短。趙山河。我的生父。
趙氏集團的掌舵人。一個名字足以讓整個商圈地震的男人。他就這樣，
以一種超越所有人想象的、震撼到極致的方式，降臨在這片雞飛狗跳的土地上。
他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頷首，隨即，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便帶著千鈞重壓，
冷冷地掃向堂屋門口。王老栓在看清來人的臉，
以及那架如同神跡般懸停在麥田上的鋼鐵巨鳥時，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椎，徹底癱軟下去，
爛泥般癱坐在門檻上，褲襠處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他被嚇尿了。
極致的恐懼讓他連叫都叫不出來，只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像一條瀕死的魚。
小雯更是魂飛魄散，她像是被那冰冷的目光刺穿了靈魂，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她猛地從地上掙扎起來，手腳并用地往前爬，沾滿泥土的雙手死死抱住了我的小腿，
涕淚橫流，發出凄厲到變調的哭嚎：“陳默！陳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
求求你原諒我！看在……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看在……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求求你！
求求你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她的聲音凄慘絕望，
在直升機的轟鳴和直播間里山呼海嘯的彈幕聲中，顯得如此渺小和可笑。趙山河邁步，
踩著倒伏的麥稈，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君王，一步步走進這破敗的小院。
他看都沒看腳下如同爛泥的王老栓，也仿佛沒聽見小雯那撕心裂肺的哭求。他的目光，
最終定格在王老栓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聲音不高，卻如同淬了冰的利刃，
清晰地穿透所有噪音，砸在每個人心頭：“就是你？”他微微偏頭，
像是在確認一個垃圾的名字，“王老栓？”王老栓渾身劇顫，牙齒咯咯作響，
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趙山河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冷笑，那笑容里蘊含的寒意，
讓整個院子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度。他微微抬手，旁邊一個保鏢立刻遞上一個衛星電話。
“通知下去，”趙山河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帶著裁決的重量，“趙氏集團即刻起，
終止與臨河鎮大王莊的所有合作項目。
于：農業扶持計劃、道路修建撥款、以及……你們村那個指望翻身的‘特色農產品加工廠’。
”“嗡——！”如同在滾油里潑進一瓢冰水！院墻外，
一直豎著耳朵、屏息凝神偷聽的村民們，瞬間炸開了鍋！
絕望的哭喊、憤怒的咒罵、難以置信的驚呼混雜在一起！加工廠！
那是他們全村勒緊褲腰帶、指望了大半輩子的命根子啊！就因為王老栓家這點破事，
徹底完了？！“不——！！！”一個蒼老而絕望的嘶吼從院墻外傳來，那是村長的聲音。
王老栓徹底傻了，癱在那里，連眼珠都不會轉了。小雯抱著我小腿的手，
如同被烙鐵燙到般猛地松開，她抬起頭，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消失殆盡，
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她看著趙山河，看著他那張與我有著幾分相似、卻冷酷到極致的臉，
又看向我，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靈魂。趙山河的目光轉向我，帶著詢問。我彎下腰，
一把攥住了小雯凌亂油膩的頭發，迫使她揚起那張涕淚橫流、寫滿絕望的臉。我湊近她，
近得能看清她瞳孔里我冰冷的倒影，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她，讓直播間里千萬人，
聽得清清楚楚，帶著一種大仇得報的、殘忍的快意：“當年，你嫌我窮，
像丟垃圾一樣把我掃地出門的時候……”我的手指收緊，扯得她頭皮生疼，“可曾想過，
會有今天？”“現在，知道求我了？”我盯著她渙散的瞳孔，一字一頓，如同宣判，“晚了。
”5趙山河的到來，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投入了一塊寒冰，
瞬間將所有嘈雜、混亂、哭喊和咒罵都凍結了。院墻外村民的絕望哀嚎，
王老栓爛泥般的癱軟，小雯那失去靈魂的空洞眼神，
以及直播間里更加瘋狂的彈幕洪流……這一切，
都被籠罩在那架懸停在麥田上空的私人飛機投下的巨大陰影里，
被趙山河身上那股生殺予奪的冷酷氣場徹底壓制。“陳默，”趙山河的聲音打破沉寂，
目光落在我緊攥著小雯頭發的手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詢問，“這事，你打算怎么了？
”我松開手，任由小雯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跌回冰冷的泥地。我直起身，
撣了撣西裝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塵，眼神掃過縮在貨車駕駛室里、面無人色的老趙，
聲音清晰地穿透死寂：“很簡單。既然都說孩子是老趙的，”我頓了頓，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嘲弄，“那就驗一驗。”“不！！”老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猛地從駕駛室里探出半個身子，嘶聲尖叫，臉上橫肉因恐懼而扭曲，“我不驗！我不去！
陳默！陳老板！陳少！我錯了！我不該……不該跟小雯……我混蛋！我不是人！你饒了我！
饒了我吧！公司我不要了！都給你！都給你！放過我！”他語無倫次，涕淚橫流，
哪里還有半點剛才開車撞門的兇狠。“由不得你。”趙山河眼皮都沒抬一下，
淡淡地吐出四個字。他身后的一個保鏢如同鬼魅般閃身而出，幾步就沖到貨車旁，
一把拉開駕駛室的門，像拎小雞一樣將肥胖的老趙拖了出來，不顧他的掙扎哭嚎，
直接塞進了旁邊一輛瑪莎拉蒂的后座。我又看向地上的小雯。她渾身一顫，
下意識地護住肚子，驚恐地看著我。“還有你。”我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一起去。放心，
給你肚子里的‘寶貝’，也做個鑒定。”小雯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
最終在趙山河那冰冷的注視下，只剩下無聲的顫抖和眼淚。另一個保鏢上前，
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從地上架起，同樣塞進了車里。“去市一院。”趙山河對保鏢吩咐，
“用最快的通道。我要在晚飯前看到結果。”三輛瑪莎拉蒂如同三道銀色的閃電，
載著面如死灰的老趙、瑟瑟發抖的小雯以及冷酷的保鏢，
在村民絕望復雜的目光和直播間更加瘋狂的彈幕中，絕塵而去，直奔市里。等待，
是另一種煎熬。尤其是在千萬雙眼睛的注視下。時間從未如此緩慢。
直播間的人數已經突破了三千萬大關，服務器幾度瀕臨崩潰。
彈幕從最初的瘋狂猜測、站隊、謾罵，漸漸變成了焦躁的催促和祈禱。有人賭孩子是老趙的，
有人猜是陳默的，甚至還有人腦洞大開猜是鎮長的……我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樹下，
趙山河負手立在一旁，沉默如山。王老栓依舊癱在門檻上，像一灘散發著惡臭的爛泥。終于，
在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凄艷的血紅時，我的手機屏幕亮起。不是電話，是一封加密郵件。
發件人，是趙山河的首席助理。我點開郵件。附件是一份掃描清晰的醫學檢測報告。
目光直接越過前面大段晦澀的術語和數據，
精準地鎖定在最下方那行加粗的結論性文字上：**“根據DNA遺傳標記分型結果，
檢父（趙德柱）與被檢子（胎兒羊水樣本）的親子關系概率（RCP）為：0.0001%。
不支持趙德柱為被檢子的生物學父親。”**0.0001%！非親生！意料之中。
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將手機屏幕轉向身旁的趙山河。他掃了一眼，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只是幾不可察地微微頷首。就在這時，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由遠及近！
小雯竟然掙脫了保鏢的阻攔（或者說保鏢故意放水），披頭散發，狀若瘋癲地沖進了院子！
她臉上沒有淚，只有一種歇斯底里的、孤注一擲的瘋狂！她目標明確，
直直地朝著我猛撲過來，肚子高高挺著，像一個沖鋒的怪異炮彈！“陳默！陳默！是你的！！
”她尖利的聲音劃破暮色，“孩子是你的！！那天晚上！你走之前那個晚上！你喝醉了！
你忘了？！就在西屋！就在那張破床上！你忘了嗎？！是你的種！是你的！！！
”她的手指如同鷹爪，帶著絕望的力量，眼看就要抓到我的衣襟！
就在她指尖即將觸碰到的瞬間，我猛地側身，躲開了她的撲抓。同時，
另一只手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彩色照片，手腕一揚！嘩啦——！照片如同雪片般，
劈頭蓋臉地砸在小雯瘋狂扭曲的臉上，然后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地。每一張照片，都無比清晰，
無比刺眼。照片的主角，都是小雯。而照片上的另一個男人，年輕，穿著考究，
臉上帶著一種紈绔子弟特有的、居高臨下的輕佻笑容。背景，
是縣城那家最高檔的“君悅”酒店。時間水印清晰地顯示著，橫跨了我外出打工的這三年，
最近的一張，赫然就在三個月前！照片里，有兩人在酒店大堂相擁而笑的，
有在旋轉餐廳耳鬢廝磨的，甚至有一張透過虛掩的房門拍到的、極其曖昧的室內照！
小雯的動作瞬間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低頭，
看著散落在腳邊那些記錄著她不堪的證據，臉上的瘋狂如同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一種被徹底剝光、赤裸裸暴露在陽光下的、極致的蒼白和死寂。
她認出了照片上的男人——鎮長的兒子，李斌。“李斌？”趙山河低沉的聲音響起，
帶著一絲玩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甚至沒有彎腰去撿那些照片，
只是拿出自己那部純黑色的衛星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平靜無波，
卻帶著一種宣判生死的冷酷：“是市紀委嗎？我，趙山河。實名舉報臨河鎮鎮長李國棟，
利用職務之便，為其子李斌長期占用公共資源、生活作風嚴重腐化問題提供便利。相關證據，
稍后我的助理會完整送達。”他的話音剛落，一陣由遠及近、尖銳急促的警笛聲，
如同死神的號角，撕裂了鄉村黃昏的寧靜，由遠及近，呼嘯而來！紅藍爆閃的光芒，
透過院墻，刺眼地映在每一個人臉上。警車！目標明確，
正是我們這個小小的、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天風暴的院子！
在所有人或驚駭、或呆滯、或絕望的目光聚焦下，我緩緩抬起手，
對著那黑洞洞的、記錄著一切的手機鏡頭，
比了一個清晰無比、帶著無盡嘲諷和快意的“V”字手勢。爽！
6警笛的銳鳴如同死神的鐮刀，切割著大王莊最后一絲黃昏的寧靜。
紅藍爆閃的光芒在院墻上瘋狂跳躍，將小雯那張死灰般的臉映照得如同厲鬼。
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面色冷峻地走進院子，目光掃過癱軟的王老栓、狀若瘋魔的小雯，
最后落在趙山河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趙先生，我們接到實名舉報，
關于李國棟及其子李斌……”趙山河微微頷首，打斷道：“證據會有人提供。我兒子陳默，
是此案重要關聯人及舉報人。”他側身，將我讓了出來。我上前一步，無需多言，
將地上散落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以及手機上那份剛剛收到的親子鑒定報告電子版，
平靜地展示給警察。鐵證如山。“帶走！”為首的警察一揮手，兩名干警立刻上前，
毫不客氣地將還在喃喃自語、眼神渙散的小雯架起。她沒有掙扎，
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破布娃娃。王老栓則被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褲襠的濕跡在地上拖出一道污痕。警車呼嘯著離去，帶走了這場鬧劇前半段的主角，
也帶走了大王莊村民最后一點僥幸。院墻外，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壓抑的啜泣和絕望的嘆息。
趙山河轉向我，眼神深處有不易察覺的滿意：“貨運公司的手續，明天會有人送到你手上。
老趙的產業，現在是你的了。想怎么處理？
”我看著那輛被遺棄在院門口、沾滿泥濘的破舊藍色貨車，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破銅爛鐵，賣了可惜。正好，我缺塊地皮。”接下來的日子，
大王莊見證了什么叫真正的雷霆手段。老趙名下那個占地不小的貨運公司大院，
連同里面那些破舊的貨車和設備，被我以象征性的價格全盤接收。接收的當天，
幾臺大型挖掘機和推土機就轟隆隆地開了進去。塵土飛揚中，破舊的圍墻被推倒，
簡陋的車庫被鏟平，油污斑駁的水泥地被徹底掀開。效率高得驚人，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在推動一切。僅僅三個月后，
就在那片曾經堆滿廢舊輪胎、彌漫著劣質柴油味的土地上，
一座嶄新的、規劃齊整的現代化建筑拔地而起！巨大的藍色鋼結構廠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嶄新的“默遠汽修產業示范園”招牌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屬光澤。園區內，
專業的維修車間、配件倉儲中心、員工生活區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技術培訓中心。
與周邊低矮破敗的農舍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開業剪彩那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市里、縣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來了不少，都是沖著趙山河的面子。閃光燈此起彼伏，
將我的笑容定格在報紙和電視新聞的頭條。我站在嶄新的廠房前，
看著下方或敬畏、或諂媚、或嫉妒的村民面孔，心中毫無波瀾。剪彩儀式剛結束，
一個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身影，像條喪家之犬般，
畏畏縮縮地蹭到了園區氣派的電動大門前。是王老栓。他整個人瘦脫了形，眼窩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