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嫁給蕭景琛的第一夜,他的義妹蘇婉兒便來敲門了。月色如水,她身著單薄的中衣,
淚眼婆娑:"世子哥哥,婉兒害怕......"蕭景琛無奈起身,溫聲讓我先歇下。
我獨(dú)自在紅燭搖曳中枯坐了許久——命人去花樓叫了十幾個清倌來府中作樂。
......蕭景琛是被絲竹管弦聲驚出房門的。"都給本世子滾出去!"他聲音淡漠,
卻令人不自覺膽寒。那些清倌們慌忙逃竄,偌大的院子只剩我們二人。"蘇卿顏,
你這是何意?"蕭景琛蹙眉望著我。他身后,蘇婉兒仍穿著那件輕薄的中衣,青絲如瀑,
楚楚可憐。我慵懶地倚在貴妃榻上,端一盞茶:"你義妹不是害怕么?
我多尋些人來陪她解悶啊。"蘇婉兒臉色煞白:"嫂嫂把我當(dāng)什么了!"我笑得燦爛,
一字一頓:不知廉恥,勾引義兄的賤人啊。"蕭景琛臉色驟冷:"蘇卿顏。
"蘇婉兒眼眶一紅,氣得顫抖:"你有何資格說我!誰不知你從前便是個浪蕩女子!
要不是兩家世交的婚約,世子哥哥豈會娶你這般女人!""婉兒住嘴!"蘇婉兒一怔,
委屈落淚:"你兇我?你為了她兇我?好,我走便是!"小姑娘悲憤欲沖出院門,
那中衣更是搖搖欲墜。蕭景琛皺眉,一把將她攔腰抱回房中,才走到我跟前。"回去歇息。
"我冷笑望他:"你聽到你義妹方才說的話了?""婉兒年紀(jì)尚小,口不擇言,
我代她向你賠罪。"我扯起唇角:"她沒說錯。是,我們門當(dāng)戶對,聯(lián)姻而已。
但我蘇卿顏從不缺男人青睞,尤其是俊美如玉的男人。"蕭景琛眉目一寸寸冷下。
他霸道地將我困在懷中,懲罰般吻了一下:"蘇卿顏,莫忘了你已是我的妻子。"我笑著,
眼眶卻紅了:"可你別忘了!當(dāng)初是誰一次次從茶樓將我尋回的!是誰死皮賴臉非要娶我的!
"蕭景琛將我擁入懷中:"是我,是我非你不可。"我冷冷推開他,
砰地摔上房門:"蕭景琛,有我沒她。明日立刻讓她走!"翌日清晨。
蘇婉兒穿著蕭景琛的外袍,歡快地與我打招呼。"嫂嫂早安!"我霎時僵住。如墜寒潭。
第二章成親三年,從未下過廚的蕭景琛,正在煮湯。"嫂嫂快來嘗嘗,
世子哥哥燉的銀耳蓮子湯可香甜了。每次我身子不適,只要喝了世子哥哥親手煮的湯,
立馬就好!"昨日罵我浪蕩,此刻卻眉開眼笑地炫耀蕭景琛對她的體貼入微。
而蕭景琛如無事人般:"醒了?過來用膳。"他是覺得我昨夜的話是戲言?還是說,
他已然做出了選擇。我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忍胸中翻涌的憤怒和心痛,
立刻喚來丫鬟:"去廚房準(zhǔn)備早膳,送到我房中。"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響起蘇婉兒的抱怨:"我都主動示好了,她還想如何!不用算了,
世子哥哥本就是為我而做。"去前院料理庶務(wù)的路上,我喚來心腹嬤嬤。"我要和離。
""小姐!"我緊緊攥著帕子:"沒有戲言。
"嬤嬤不敢置信:"世子爺......同意了?
他當(dāng)初為娶你可是費(fèi)盡心思......"我不耐煩地打斷:"他的意見不重要。
是我要與他和離。""好吧。一月內(nèi),老奴幫您辦妥一切。
"我望向窗外徐徐掠過的梧桐葉影。在這個令我難堪的早晨,我決定了。蕭景琛,我放手。
你與你義妹好好過罷。午后,蕭景琛遣人送來一大束我最愛的白玉蘭。我瞥了一眼,
便丟給了身邊的丫鬟:"賞你了。"蕭景琛恰好撞見這一幕。我波瀾不驚,
取出一匣珠寶遞給丫鬟:"伺候得用心,賞賜。"丫鬟歡喜接過:"謝小姐賞。
"蕭景琛平靜地看著她離開,將我困在書案邊:"知曉如何惹我動怒,所以故意報復(fù)?
"第三章我冷笑:"我若想報復(fù)你,方才給她的便不是珠寶,而是我私人別院的鑰匙了。
"蕭景琛神色無奈:"我推了一整日的公務(wù)來尋你,還在氣惱?"他將我抱入懷中:"卿顏,
你究竟在氣甚么?"我差點(diǎn)笑出聲。多可笑,我惱了一夜,結(jié)果他竟不知我在氣甚么?
我將帕子遞給他看。那是蘇婉兒繡的鴛鴦戲水圖。繡得精美,但那一對鴛鴦的面容,
分明就是她與蕭景琛。"湯,是你為她煮的,不是專門為我煮的。我們成親三年,
你從未下過廚。""花,你送我一束,她便纏著你要滿園花海。我沒說錯罷?
"蕭景琛沉默片刻:"若是因這些,我今夜可專為你下廚,
我可以送你......"我憤怒地打斷:"夠了!蕭景琛!難道你還不明白?
蘇婉兒她越界了!而你,縱容她越界,縱容她在我們之間胡作非為!
"蕭景琛覺得不可思議:"卿顏,你在說甚么?婉兒她只是我義妹。
"我冷笑:"我也有兄長。可我不會穿那般輕薄的中衣在兄長和嫂嫂面前晃蕩,
也不會二十歲了還要兄長哄我入睡。更不會在兄長的鎖骨處留下牙印。"蕭景琛一愣,
下意識摸向鎖骨。"昨夜,你當(dāng)我沒瞧見?"蕭景琛又好氣又好笑:"她自幼如此,愛胡鬧。
"我揮手打斷:"夠了,我不想聽你們的往昔。你莫忘了,她不是你親妹妹。
"蕭景琛默了默。"她的確不是。但也請你莫要把我們想得那般不堪。"我怒極反笑,
推開他。"立刻,滾。"蕭景琛卻彎起唇角。他湊得很近,眉眼俱笑:"卿顏,這么多年,
難得讓你吃一回醋。""我會提醒她注意言行舉止。""你別惱了,好不好?
"他最會安撫炸毛的我。可我正要開口,蕭景琛的貼身小廝匆匆來報。"世子爺,
蘇姑娘又不見了!"第四章蕭景琛接了話,匆匆囑咐幾句。
轉(zhuǎn)身拉住我的手:"我會讓父母安排她搬回蘇家。
"溫?zé)岬拇浇遣溥^我的耳廓:"今夜早些回房,想用甚么膳?這回我專為你做。
"我忽然想起從前。他怒容滿面地將我從茶樓帶回。壓抑著情緒,忍下所有指責(zé)。紅著眼眶,
無奈又卑微地望我:"卿顏,你要我如何做?"我哽了哽。"好,蕭景琛,我再信你一次。
""若你騙我。"我狠狠掐著他的掌心,"那我此生都不會再原諒你。"蕭景琛笑了,
輕吻我濕紅的眼:"卿顏,此生我從未騙過你。"夜里我回府時,蕭景琛尚未歸來。
蘇婉兒冷冷坐在廳中,如怨靈一般。"你為何不與我親近?"我淡淡掃她一眼:"有何必要?
""你與世子哥哥說了甚么?"她攔住我,"他為何要我搬走!"我懶得理她。
她卻突然發(fā)瘋般抄起花瓶向我砸來。厚重的瓷瓶砸中我額角,疼得耳邊嗡嗡作響,
花枝劃出道道血痕。房門恰時被推開。蘇婉兒拾起瓷片抵在腕上,
悲憤地哭喊:"我只想與嫂嫂親近,可你為何這樣待我!要我死你才滿意嗎!
"蕭景琛眼神一凜,大驚失色:"婉兒!""世子哥哥......"蘇婉兒痛苦搖頭,
"我知道,我一直是府中多余的。我不會再妨礙你的幸福了......"鮮血迸濺。
蕭景琛臉色蒼白,從未這般慌張。"別胡說!哥哥帶你去醫(yī)館。"他將她抱起,
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卻慌了。"蕭景琛,她割腕與我無關(guān)!"可他頭也不回。
我頹然靠墻癱坐。仿佛心也被割了般。第五章深夜,蕭景琛疲憊歸來。他淡淡拎著外袍,
倚門看我收拾行李。"你要走?""不然呢?
"我?guī)Т痰恼Z氣讓蕭景琛沉了聲:"你又在鬧甚么?無人責(zé)怪你。"好一句無人責(zé)怪我,
真有意思。"怎么?這是對我最大的寬容?"我撂下包袱,冷笑,"蕭景琛,
你們憑甚么責(zé)怪我?"蕭景琛克制情緒,試圖講理:"我已說會讓她回去,
你為何還要刺激她?""我做了甚么?我只是不想與她親近。我無權(quán)左右你去陪她,
但我有權(quán)決定與誰往來!"蕭景琛臉色轉(zhuǎn)冷,語氣罕見帶怒。"蘇卿顏!
你說話能否不這般刻薄!我已告訴你,她只是我義妹!""是,她的確對我有些依戀。
但那是因?yàn)椋讜r得知自己是收養(yǎng)的,之后便敏感多疑,鬧過數(shù)次尋死,還得了心疾。
是我一直照顧她,送她出京靜養(yǎng)。""她受不得刺激。我求你!能否稍微,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
體諒她?"我看著眼前這個向來冷靜的男人情緒爆發(fā)的模樣。心底一片蒼涼。成親三年,
他從未對我發(fā)過這般大的脾氣。即便我故意惹他的那些日子,他也從沒說過傷我心的重話。
如鯁在喉,我一句話也說不出。直到嘴唇被咬破,血腥味彌漫。我竭力忍著渾身顫抖:"是,
我刻薄惡毒。蕭景琛,那就請你與你天真無邪的義妹廝守終生罷!"蕭景琛深吸一口氣,
像忍耐到極致。他聲音冷到冰點(diǎn):"你不必收拾,我?guī)摺5饶隳芾潇o,我們再談。
"我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聽到他收拾的聲音,最后是冷冷的關(guān)門聲。原來心痛到極致時,
連淚都流不出了。我與蕭景琛分居了。我不知他去了哪里,也不關(guān)心。倒是他表姐,
有次給我看了蘇婉兒寫的詩箋。"今日又被世子哥哥管束不許去聽曲,偏不聽。
"還有她與蕭景琛的書信往來。"今日的貼心世子哥哥,又是被哥哥投喂的一天。
"信中描繪蕭景琛追著喂她用膳的溫馨情景。"替姐姐試過了,男子的外袍真的很暖,
不要太舒服。"她故意在信中提及穿著蕭景琛衣裳的感受。看到這些,我只淡淡一笑。
很奇怪。若是從前,按我的性子,我會找上門甩他們各一耳光。可現(xiàn)在,我竟心如止水,
只覺可笑。收到嬤嬤匯報和離事宜進(jìn)展時,丫鬟恰好端來一盞茶。不得不說,
顧延玉確實(shí)是個稱職的...護(hù)衛(wèi)。入府短短半月,便了解我所有喜惡,
連我何時想做何事都知曉。他坐在我案邊,笑容如春風(fēng):有喜事,應(yīng)當(dāng)飲酒慶賀。"我挑眉,
勾住他的腰帶。顧延玉眸色晦暗幾分。"但我今日不想飲酒。"我?guī)チ宋业乃饺藙e院。
第六章我沒想到,分居后再見蕭景琛,竟會在酒肆中。蘇婉兒被幾個紈绔調(diào)戲,
他堂堂世子爺,在酒肆里與人大打出手。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出戲,不想恰好與他撞上目光。
很快有人替蕭景琛處理后續(xù)。他丟開擦手的帕子,讓護(hù)衛(wèi)將受驚的蘇婉兒送回馬車。
徑直朝我走來。不冷不熱的目光掃過我身邊的顧延玉。顯然,他有印象。也難怪,
任誰見過顧延玉,都會牢記不忘。一張俊美的臉也就罷了,還身材頎長氣質(zhì)如玉。
不愧是我當(dāng)初親自挑選的人。"那幾個紈绔是你安排的?"蕭景琛蹙眉問。我冷笑,
勾住顧延玉的腰:"你覺得我很閑?"蕭景琛眸光驟沉,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他隱忍斂下眸中情緒,男人的驕傲讓他維持風(fēng)度:"只是問問,不是就好。
我還以為......你吃醋吃到失了理智。"我懶得理他,
起身拉住顧延玉的手:"喝夠了,回府。"沒想到顧延玉這廝比我還腹黑。直接摟住我的腰,
笑得妖孽地俯身在我耳邊,用不高不低的聲音問:"上次那盒香丸用完了,要不要再買一盒?
"我一僵,耳根瞬間紅透。離開酒肆后,顧延玉去了趟藥鋪,我在馬車上等他。
車門被人冷冷拉開,竟是蕭景琛俯身進(jìn)來。安靜的車廂里,他平靜道:"我知道,
那個小護(hù)衛(wèi)是你找來氣我的。""卿顏。"他如從前般喚我。"明日我送婉兒回蘇家,
她身子骨弱需靜養(yǎng)。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wù)劇?他握住我的手,深深望著我:"回到從前,
好嗎?"我想起半月前在書房,他也是這般溫柔地問:"今夜早些回房,想用甚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