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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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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你瑪!”

啪的一聲,電話被毫不猶豫地掛斷。

沈如歌怔住了,手機還在手里,指尖微微顫抖。腦袋一時轉(zhuǎn)不過來,那句話像錘子一樣重重砸在她的腦海里。

白執(zhí)言剛剛,是在問候她母親?

不對,是在罵她!

她眼底驟然竄起一股怒火,紅溫幾乎要從她的臉上、皮膚里冒出來。

他不過是一條陪伴了六年的狗,怎么敢對她這么說話?怎么敢直接在電話里撕掉那層面具,一語不合就這么辱罵她?

張小琴站在一旁,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不可置信。她都快忘了白執(zhí)言原本是什么模樣。那還是她口中說的“乖巧聽話、逆來順受”的人嗎?如今怎么一反常態(tài),竟敢直接對沈如歌這么說話?

沈如歌此刻的怒火幾乎要將她整個吞噬,胸口劇烈起伏,心跳急促,手指死死掐住手機。她再度撥通白執(zhí)言的號碼,卻只聽到對面冷漠的“關(guān)機”提示。

憤怒如同一團(tuán)烈火,瞬間更旺了。

“王蓮!”沈如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名字。

王蓮嚇得急忙跑了過來,眼神里隱約有些緊張。

“你剛剛有沒有打電話給白執(zhí)言說,讓他回來的事?”沈如歌壓低聲音問道。

“我...我打了,可是他在電話里...”王蓮有些吞吞吐吐,“他說我...他說我是不是販劍...”

“他居然敢這么說!”沈如歌的怒火瞬間爆發(fā),“這條狗也長嘴了!竟敢這樣說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鐵青,狠聲道:“取消讓他回來的事!”

“好的,沈總。”王蓮聽到命令,心底暗暗得意,眼底卻閃過一絲冷笑——讓你囂張,讓你在我面前囂張,結(jié)果現(xiàn)在還不是落得個徹底失寵。

一旁的張小琴卻在心里嘀咕:這招真的算是懲罰白執(zhí)言么?怎么有種恰恰相反的感覺.....

另一邊,連續(xù)被兩通電話吵醒的白執(zhí)言,徹底沒了睡意。

他靠坐在床頭,手指掐了掐眉心,整個人都籠在煩躁里。

她們到底想干嘛?

一個沈如歌,一個她的秘書,輪番上陣,像是恨不得把他拉回去拴著。自己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好嗎?真就六年演得太像,把她們?nèi)硕佳萆盗耍?/p>

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不是應(yīng)該的么?戲演完了,角色就該退場,這女人卻還要在這拉拉扯扯,是覺得他真的沒有自尊,還是,她自己太入戲?

他曾自嘲是替身,也甘愿扮演,只因那時的他無路可走。

錢難掙,人難伺候,現(xiàn)在的他是真不想再拉扯下去了。

他不想再浪費心力。

翻身起床,洗了個澡,冷水順著脊背流下,仿佛把腦子里最后一點雜念也沖走。

收拾妥當(dāng),他出了門,找了家餐廳隨便吃了點東西,又順路在商場買了幾套新衣服。

回來的時候,他將那身從沈如歌家穿回來的衣服卷成一團(tuán),丟進(jìn)了垃圾桶。

丟得很輕,卻也很決然。

今晚他不打算再熬夜了。

窗外夜色正濃,風(fēng)拂過樹梢,掀不動他心里一絲波瀾。

他合上筆記本,關(guān)了燈,屋里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明天還要去看劉姨,這是故人留下的牽掛,不能怠慢。

......

沈如歌的情緒,又回到了白天那種壓抑的煩躁中,甚至更甚。

她推掉了張小琴的晚飯邀約,只說一句“沒空”,便獨自回了家。

只是,這個家忽然顯得空了太多。

燈光亮著,廚房干凈得像樣板間,冰箱里還塞滿了各種食材,衣柜里襯衫西褲一件不落,整整齊齊掛著,仿佛隨時等著那個男人再回來接手生活的節(jié)奏。

可那人卻不在了。

她打開冰箱,取出一盒白執(zhí)言昨晚做好的釀豆腐。

熱好,端上桌,坐下,一口一口吃著。

豆腐入喉,軟嫩細(xì)膩,味道熟悉。

可越吃,心里越煩。

煩躁像積水越漲越高,終于在某一瞬沖垮了理智。

她“啪”地一聲甩下筷子,釀豆腐翻落在地,湯汁濺了一地。

一聲不吭地起身,徑直回了房間,把門重重一關(guān)。

她把自己丟進(jìn)床上,想睡。可眼皮一閉,心里卻像有貓在撓,怎么都睡不著。

夜很安靜,靜得她聽得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亂成了節(jié)奏。

注定又是一個失眠的夜.......

清晨的陽光柔和地灑進(jìn)窗簾縫隙,白執(zhí)言醒得很早。

他精神很好,像是終于從一場冗長的夢中抽身。

洗漱、刮胡子、換衣服,他一絲不茍地將自己整理得干凈利落,襯衫平整,袖扣扣好,連發(fā)梢都打理得妥帖。

這是他慣有的習(xí)慣,尤其在要見重要的人之前。

打了輛的士,抵達(dá)位于郊區(qū)的療養(yǎng)院。

那是一家安靜又精致的地方,綠植環(huán)繞,空氣清新。

它歸屬沈家的產(chǎn)業(yè)。

不僅設(shè)有高端病房,還有重癥治療區(qū)與長期療養(yǎng)區(qū),在惠河市,是口碑與價格齊飛的頂尖機構(gòu)。

劉姨住在這里,是當(dāng)初他答應(yīng)做“替身”的其中一個條件。

最初的治療費用是沈如歌墊付的,后來,是從他每個月拿的“包養(yǎng)費”里出。

劉姨一見到白執(zhí)言,眼睛就亮了。

“小白?你怎么今天突然來看我?也不提前說一聲。”

她聲音里帶著掩不住的驚喜,眼角的細(xì)紋都笑開了。

“最近,開始得空了。”他輕聲應(yīng)著,把手里的果籃放下,又將外套搭在椅背上,動作溫柔細(xì)致,一如既往。

劉姨像抓住了一個久違的機會,嘮叨的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

“最近過得怎么樣?工作還累不累?有沒有開始談對象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慈愛。

她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真正的母親,而白執(zhí)言也從來沒有反駁過這種感覺。

劉姨其實早已把他當(dāng)作兒子來看。

那年確診癌癥初期,她已經(jīng)悄悄寫好了遺書。

全家只剩她一個人活著,沒指望過有人為她奔波。

畢竟,白執(zhí)言只是她已故兒子的朋友,哪怕他再貼心,再細(xì)致,也不是親人。她怎么忍心拖累?

但那天,白執(zhí)言突然笑著跟她說:“劉姨,我運氣好,前幾天買彩票中了三百萬大獎。你不用擔(dān)心錢的問題了,我會送你去市里最好的醫(yī)院。”

她哭了,哭得像個孩子。

她從未質(zhì)疑那“三百萬”的來路,甚至不愿去想。

她只知道,那些治療費、住院費、每月按時入賬的生活費,全都來自這個自稱“運氣好”的年輕人。

其實,哪里是什么彩票獎金。

不過是白執(zhí)言悄悄把自己的尊嚴(yán)、感情和自由打包賣掉后,換來的一筆“包養(yǎng)費”。

他從未提起,也不愿她知道。

因為這份溫柔,不該沾染半點臟污。


更新時間:2025-06-14 20:1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