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的咖啡館，卿青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未接來電。許鶴夢的名字在鎖屏上跳動，像根針，
扎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玻璃窗上凝著水霧，映出她蒼白的臉，
和身后沙發上沈黎云遞過來的熱可可。“他又在鬧什么？”沈黎云的聲音很輕，
指尖擦過她手背的燙傷疤——那是三年前許鶴夢打翻火鍋留下的。卿青沒接可可，
只是把手機翻面扣在桌上。許鶴夢的電話又來了，震動聲在安靜的咖啡館里顯得格外刺耳。
“卿青，”沈黎云握住她的手，“下周的畫展，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她想抽回手，
卻被他握得更緊。門口的風鈴突然響了，許鶴夢渾身濕透地闖進來，黑色西裝上沾著泥點，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刺向他們交握的手。“沈黎云，”許鶴夢的聲音冷得能凍傷人，
“我的未婚妻，你牽夠了嗎？”卿青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許鶴夢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頭。“許鶴夢你放手！
”她掙扎著，手腕上立刻泛起紅痕。沈黎云也站了起來，擋在卿青身前：“許總，請你自重。
”“自重？”許鶴夢冷笑，甩開卿青，從口袋里掏出張照片摔在桌上，“我在國外出差，
你就是這樣自重的？和我的競爭對手在咖啡館里拉拉扯扯？”照片上，
卿青和沈黎云站在美術館門口，她彎腰幫他系鞋帶，角度刁鉆得像個擁抱。卿青看著照片，
心臟像被冰錐狠狠刺穿——那是上周沈黎云扭了腳踝，她順手幫他系個鞋帶，卻被拍了下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卿青的聲音在發抖，“我們只是……”“只是什么？”許鶴夢打斷她，
眼神里的厭惡像針一樣扎人，“卿青，我真是看錯你了。當初我爸反對我們在一起，
說你心機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我瞎了眼！”沈黎云皺起眉：“許鶴夢，
你說話注意點！”“關你什么事？”許鶴夢推開他，逼近卿青，“說！你接近我，
是不是就為了許氏的項目？現在搭上沈黎云，覺得我沒用了？”卿青看著他陌生的臉，
突然覺得很累。三年前，他也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認定她和師兄有染，
摔碎了她視若珍寶的畫稿。現在，歷史重演，只是這一次，她不想再解釋了。“是，
”她抬起頭，迎上他冰冷的目光，“我就是為了錢，為了許氏的項目，
現在我找到更好的靠山了，不行嗎？”許鶴夢的瞳孔猛地收縮，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他看著卿青決絕的眼神，突然伸手，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啪”的一聲，
在安靜的咖啡館里格外響亮。卿青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沈黎云怒火中燒，一拳揮向許鶴夢：“你敢打她！”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咖啡杯被撞翻，
褐色的液體濺在卿青的白裙上，像朵猙獰的花。她站在原地，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
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許鶴夢推開沈黎云，看著卿青臉上的淚，心臟莫名一緊，
但嘴上卻更狠：“卿青，我們完了。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妻。”說完，
他頭也不回地沖出咖啡館，消失在雨幕中。沈黎云捂著流血的嘴角，走到卿青身邊，
想幫她擦眼淚，卻被她躲開了。“我沒事，”她擦掉眼淚，聲音平靜得可怕，“沈黎云，
下周的畫展，我去。”一周后，卿青站在畫展的簽名簿前，穿著沈黎云送的香檳色禮服。
沈黎云站在她身邊，溫柔地替她整理裙擺：“緊張嗎？”她搖搖頭，目光落在門口。
許鶴夢穿著筆挺的西裝走進來，身邊跟著新晉影后，笑容刺眼。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冰冷，
像看一個陌生人。卿青移開目光，在簽名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沈黎云握住她的手，
對著鏡頭微笑：“這位是我的女伴，卿青。”閃光燈咔嚓作響，許鶴夢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推開身邊的影后，大步走到卿青面前：“卿青，你什么意思？”卿青抬起頭，
臉上帶著公式化的微笑：“許總，好久不見。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夫，沈黎云。
”沈黎云配合地攬住她的腰，挑釁地看著許鶴夢。許鶴夢的拳頭在身側緊握，
指甲幾乎嵌進肉里。他看著卿青陌生的笑臉，看著她無名指上沈黎云送的鉆戒，
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卿青，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卿青輕輕推開沈黎云，走到許鶴夢面前，從手包里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
遞到他面前：“許總，下周六，我和黎云的婚禮，希望你能來。
”許鶴夢看著請柬上“新郎：沈黎云 新娘：卿青”的字樣，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他猛地抓住卿青的手腕：“你再說一遍！”“許總，請你放手，”卿青的眼神冷得像冰，
“我要結婚了，新郎不是你。”周圍的賓客都看了過來，竊竊私語。沈黎云上前一步，
拉開許鶴夢的手：“許總，請你自重，不要打擾我的未婚妻。”許鶴夢看著卿青決絕的側臉，
看著她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燙傷疤，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抓住她的手腕，
逼問她和師兄的關系。“為什么？”他的聲音沙啞，“卿青，
我們不是說好……”“說好什么？”卿青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說好你永遠不信任我？說好你永遠只會用最傷人的話刺我？許鶴夢，我累了，
不想再陪你玩了。”說完，她挽起沈黎云的手臂，轉身走向畫展深處，
留下許鶴夢一個人站在原地，手里捏著那張滾燙的紅色請柬。畫展的燈光柔和，
映著卿青蒼白的臉。沈黎云遞給她一杯香檳：“沒事吧？”她搖搖頭，抿了一口酒，
目光落在墻上沈黎云的畫作上。畫的是一個女孩在雨中奔跑，背影孤獨而倔強。“黎云，
”她突然開口，“你說，人真的能忘記過去嗎？”沈黎云握住她的手：“過去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卿青，嫁給我，我會讓你忘記所有不開心的事。
”卿青看著他溫柔的眼睛，點了點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剛才許鶴夢眼中的痛苦，
像一根細針，又一次扎進了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婚禮前三天，卿青在試穿婚紗時，
接到了許鶴夢助理的電話。“卿青小姐，許總他……他住院了，急性胃出血，點名要見你。
”卿青握著電話的手猛地收緊，婚紗的蕾絲勒得她手腕生疼。她想起許鶴夢總是不按時吃飯，
想起他每次胃痛時蒼白的臉，想起他強撐著說“沒事”的樣子。“我知道了。”她掛了電話，
看著鏡子里穿著潔白婚紗的自己，突然覺得無比諷刺。沈黎云走進來，
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怎么了？不舒服嗎？”卿青搖搖頭，勉強笑了笑：“沒事，
可能是太緊張了。”“別緊張，”沈黎云幫她整理頭紗，“一切有我呢。”卿青看著他，
突然問：“黎云，如果……如果我現在說不想結婚了，你會怎么樣？”沈黎云愣了一下，
隨即笑了：“傻瓜，說什么胡話呢，明天就是婚禮了。”卿青沒再說話，
只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神空洞。婚禮當天，陽光明媚。卿青坐在化妝鏡前，
看著化妝師為她上妝。手機放在一旁，屏幕上顯示著許鶴夢助理發來的信息：“卿青小姐，
許總情況很不好，醫生說……說可能撐不過今天了。”卿青的手猛地一抖，
口紅在臉頰上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紅痕。“小姐，你怎么了？”化妝師驚訝地問。“沒事，
”卿青擦掉口紅，深吸一口氣，“繼續吧。”沈黎云穿著禮服走進來，看到她蒼白的臉色，
關切地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婚禮推遲？”“不用，”卿青勉強笑了笑，
“只是有點緊張。”婚禮進行曲響起，卿青挽著沈黎云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紅毯盡頭。
教堂的窗戶透進金色的陽光，照在她潔白的婚紗上，卻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她下意識地看向賓客席，在角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許鶴夢穿著病號服，
臉色蒼白得像紙，被助理攙扶著，眼神死死地盯著她。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像一只受傷的野獸。卿青的心臟猛地一縮，差點摔倒在地。
沈黎云握緊她的手，低聲問：“怎么了？”“沒什么，”卿青移開目光，看著前方的牧師，
“我們開始吧。”牧師開始宣讀誓詞，卿青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聽到沈黎云說“我愿意”，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卿青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給沈黎云先生，
無論……”“我……”卿青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角落，
許鶴夢已經支撐不住，靠在助理身上，嘴角滲出一絲血跡。“我愿意。”最終，
她還是說出了那三個字，聲音輕得像羽毛。交換戒指時，卿青的手一直在發抖。
沈黎云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幫她戴上戒指。掌聲響起，所有人都在歡呼，
只有卿青覺得自己像個小丑，穿著華麗的戲服，演著一場注定悲劇的戲。婚禮結束后，
卿青借口去洗手間，偷偷跑出了教堂。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許鶴夢住院的醫院地址。
出租車在醫院門口停下，卿青付了錢，快步沖進住院部。許鶴夢的助理看到她，
驚訝地說：“卿青小姐，你怎么來了？許總他……他剛被推進搶救室。
”卿青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她跟著助理跑到搶救室外，看到“搶救中”的紅燈亮著，
像一只滴血的眼睛。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滑坐到地上。婚紗的裙擺拖在地上，沾滿了灰塵。
她想起剛才在教堂里，許鶴夢那絕望的眼神，想起他為了見她，拖著病體跑到教堂，
想起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原來，那些誤會，那些傷害，
都抵不過此刻得知他可能離開的恐懼。“許鶴夢，你這個混蛋，”卿青低聲哭了起來，
“你不準死，聽到沒有？你不準死……”《親愛的，我要結婚了》婚禮后的第七天，
卿青在廚房煮咖啡時，手機在臺面震動。許鶴夢的名字跳出來，
短信內容只有三個字：“胃又疼。”她握著咖啡勺的手一緊，褐色液體濺在大理石臺面上，
像滴開的血。沈黎云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誰的信息？”“垃圾短信。
”卿青鎖屏，將手機塞進圍裙口袋。咖啡機的蒸汽模糊了她的鏡片，
也模糊了許鶴夢昨天在病房里蒼白的臉——他說“卿青，我后悔了”時，喉結滾動的樣子。
“下午陪我去看畫展？”沈黎云的吻落在她頸側，“是你喜歡的那個新銳畫家。”她點頭，
卻在沈黎云轉身時，迅速回了許鶴夢短信：“找醫生。”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
像根針輕輕扎了她一下。畫展入口，沈黎云去買票，卿青站在海報前，
看到許鶴夢的車停在路邊。他搖下車窗，眼神穿過人群鎖著她，
手里晃著個藥瓶——是她以前放在他辦公室的胃藥。“卿青，走了。”沈黎云牽住她的手，
掌心溫暖。她回頭時，許鶴夢的車已經開走，路邊只留下個空藥瓶。展廳里，
沈黎云在一幅《囚鳥》前停下：“像不像你？”畫中鳥撞向鍍金籠子，翅膀染著血。
卿青伸手觸碰畫布，指尖冰涼，想起許鶴夢曾說“卿青，別飛太遠”。手機又震，
許鶴夢發來張照片：住院部的白色床單，配文“沒有你煮的粥，睡不著”。她迅速刪掉信息，
沈黎云卻已轉頭：“怎么了？”“沒什么，”她強笑，“手機卡了。”傍晚回家，
沈黎云去泊車，卿青在公寓樓下看到許鶴夢。他靠在車燈上，臉色比白天更差，
手里捏著她落在醫院的發圈——那是她昨天俯身在病床前時掉的。“還給你。”他聲音沙啞，
指腹擦過發圈上的櫻花刺繡，“你以前說，這是你阿娘繡的。”卿青伸手去拿，
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卿青，沈黎云知道你手腕的疤怎么來的嗎？”她猛地抽手，
燙傷疤在暮色里泛著淡紅。沈黎云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許鶴夢松開手，
卻在她轉身時低聲說：“他不知道你最怕打雷，不知道你喝咖啡要加兩勺糖，
更不知道——”“黎云，我們上去吧。”卿青打斷他，挽住沈黎云的手臂，指甲掐進掌心。
許鶴夢的目光像針，扎在她背上，直到電梯門關上才消失。深夜，沈黎云睡著后，
卿青溜進書房。電腦屏幕亮起，顯示許鶴夢的郵件：“卿青，三年前你師兄的郵件，
我找到了。”附件是封道歉信，承認當年故意發曖昧信息挑撥。她握著鼠標的手發抖，
三年前的委屈翻涌上來。許鶴夢摔碎她畫稿時說的“水性楊花”，此刻像耳光一樣扇在臉上。
郵件下方還有行字：“我知道現在說對不起很可笑，但我想讓你知道。”“你在看什么？
”沈黎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慌忙關掉郵件，屏幕映出他疑惑的臉，“這么晚不睡？
”“沒什么，”她起身，“看看工作郵件。”沈黎云走近，指尖擦過她泛紅的眼角：“哭了？
”卿青搖頭，卻在他抱住她時，
聞到他西裝上淡淡的雪松香——和許鶴夢常用的香水一個味道。她僵在他懷里，
想起許鶴夢說“以后你的畫，我都買”的那個下午，他身上就是這個味道。周末家庭聚餐，
許鶴夢意外出現。他坐在沈黎云對面，夾起卿青不愛吃的青椒，放在她碗里：“你以前說，
青椒維生素多。”沈黎云的筷子停在半空，卿青推開盤子：“我現在不愛吃了。
”許鶴夢笑了，眼神卻落在她無名指的婚戒上：“是嗎？可你昨天在醫院，
還幫我挑了碗里的青椒。”空氣瞬間凝固。沈黎云放下筷子，看向卿青：“你去醫院了？
”“許總病了，作為……朋友，去看看。”她攥緊餐巾，許鶴夢卻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