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頂尖婚禮策劃師,專門服務豪門。
直到在新娘耳后看見那道疤——和我童年抓傷姐姐的位置一模一樣。冰桶砸碎在地毯上時,
臺下那對夫婦臉色慘白。二十年前他們說姐姐病死了,原來只是嫌她礙著生兒子。
此刻新娘茫然望著我:“你是誰?”富商丈夫摟住她的腰輕笑:“我太太失憶了,別嚇她。
”我笑著遞上名片:“程曦,您的新策劃師?!毙渲袖浺艄P正在運轉——姐姐,
這次換我帶你逃。水晶吊燈的光芒太過霸道,碎鉆般的光點蠻橫地傾瀉下來,
壓得滿堂賓客的珠光寶氣都黯淡了幾分。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檳的冷冽氣泡、頂級白蘭地的醇厚,
還有無數種名貴香水交織而成的、令人微微眩暈的奢華氣息。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
是這座城市最昂貴地段的璀璨夜景,無聲地襯著這場沈氏集團太子爺沈聿的盛大婚禮。
巨大落地窗外,是這座城市最昂貴地段的無邊璀璨夜景,
無聲地襯著這場屬于沈氏集團太子爺沈聿的盛大婚禮。滿堂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低語淺笑織成一片溫軟奢華的背景音浪,幾乎要淹沒心跳。我托著那只沉重的雕花銀質冰桶,
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冰桶外壁凝結的水珠,冰冷地沿著我的指縫滑落,滲進袖口,
激得皮膚一陣細微的顫栗。桶里,香檳瓶的金色瓶頸在剔透的冰塊間若隱若現,
寒氣絲絲縷縷地纏繞上來。我的步伐精準,像經過無數次計算的鐘表發條,
走向宴會廳中央那最耀眼的焦點——被純白無瑕的頂級蕾絲與曳地長紗包裹著的新娘。
沈聿就站在她身側,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禮服,唇邊掛著恰到好處的、掌控一切的微笑,
目光隨意地掃過全場,帶著一種睥睨的慵懶。我的視線習慣性地掠過新娘天鵝般優雅的頸項,
這是職業本能,觀察每一處可能影響完美畫面的細節。然后,毫無預兆地,我看到了它。
就在新娘左耳后方,被精心梳理的烏黑發髻巧妙地遮掩了大半,
卻仍有一道淺淺的、淡粉色的舊痕固執地顯露出來。一道細小、狹長的舊疤。
像一枚被時光磨鈍了棱角的微小白刺,猝不及防地扎進了我的眼底。時間在那一瞬間凝固,
又猛地炸開!無數碎片裹挾著尖銳的呼嘯,
狠狠撞進我的腦海深處——逼仄悶熱、泛著霉味的老屋。窗外蟬鳴刺耳。
五歲的我哭得撕心裂肺,兩只小手死死抓住眼前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那是姐姐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舊棉布裙子,粗糙的布料被我絕望的指甲深深嵌進去。
八歲的姐姐背對著我,小小的身體因為我的拖拽而微微前傾,她正艱難地踮著腳,
努力夠著高高碗櫥頂上那罐僅剩的、粘稠發黑的劣質麥乳精。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卻還在試圖安撫我:“曦曦乖,不哭……姐姐給你弄點甜的,
馬上就好……”“哇——我要吃!給我!”我的哭嚎尖銳失控,
被饑餓和得不到的憤怒燒灼得失去了理智。一只小手不管不顧地向上胡亂揮舞,
尖銳的指甲猛地劃過她耳后那片毫無防備的、細嫩的皮膚!“??!”姐姐痛得身體猛地一縮,
手一抖,那沉重的陶罐搖晃著,眼看就要從她頭頂砸落!她幾乎是本能地用手臂去格擋,
陶罐砸在她細瘦的小臂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碎成幾塊,連同里面那點可憐的黑褐色粉末,
嘩啦撒了一地。她顧不上手臂的劇痛,猛地捂住耳后,
溫熱的、黏稠的血立刻從她的指縫間滲了出來,蜿蜒流下她纖細的脖頸,
染紅了那件舊裙子的領口。她痛得小臉煞白,身體蜷縮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卻死死咬著下唇,沒有發出更大的聲音,只是驚恐地看著地上碎裂的陶片和狼藉的粉末。
那道被我抓出的、細細的血痕,如同刻刀般深深刻進了我的記憶里?!斑旬敗?!
”一聲刺耳欲聾的巨響,粗暴地撕碎了宴會廳里溫軟旖旎的空氣。
沉重的銀質冰桶從我瞬間脫力的手中墜落,狠狠砸在厚實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冰塊和昂貴的香檳瓶狼狽地飛濺開來,冰冷的液體與棱角分明的冰塊潑灑出混亂的扇形,
瞬間浸透了新娘潔白的曳地紗裙下擺,留下大片深色的、刺目的污跡。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溫言軟語、所有衣香鬢影營造出的完美幻境,
在這一聲巨響和隨之而來的狼藉面前,驟然凝固、碎裂。幾百道目光,
帶著驚愕、茫然、探究和毫不掩飾的鄙夷,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空氣里只剩下香檳氣泡破裂的細微嘶嘶聲,以及冰水順著昂貴地毯紋路無聲蔓延的濕痕。
新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身體一顫,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半步,
那雙清澈得如同初融雪水的眼睛,帶著純粹的、毫無雜質的驚惶,茫然地看向我。那眼神,
像受驚的小鹿,干凈得令人心頭發緊,卻又陌生得讓人窒息。她微微歪著頭,
仿佛在努力辨認著什么,又仿佛只是被眼前這失控的場面嚇到了。“你是誰?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顫抖,如同羽毛拂過緊繃的琴弦。這聲音像一盆冰水,
兜頭澆下?!鞍?!”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響起,
瞬間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沈聿的手臂已經極其自然地環上了新娘纖細的腰肢,
將她微微帶向自己身側,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態。他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從容不迫的微笑,
眼神卻銳利如刀鋒,精準地落在我臉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我太太前些年頭部受過傷,有些記憶不太清晰了,容易受驚。”他微微側頭,
對身邊的新娘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語氣溫和得如同在哄一個孩子,
手指溫柔地拂過她額角一縷不存在的碎發。隨即,目光再次轉向我時,那溫和便迅速褪去,
只剩下公事公辦的疏離與上位者的壓迫,“這位是……?”他故意拖長了尾音,
目光掃過我胸前的名牌,又看向一旁急得額頭冒汗、正小跑過來的婚宴主管?!吧蛳壬?/p>
實在抱歉!萬分抱歉!”主管幾乎要鞠躬到地,聲音因為緊張而變調,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這是程曦!
我們公司最頂尖的策劃師!她、她今天可能是太累了,一時失手!程曦!
還不快給沈先生、沈太太道歉!”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命令。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那道疤痕,那雙茫然的眼睛,
沈聿親昵的稱呼“阿曉”……無數個點在我混亂的腦中瘋狂閃爍、連接,
最終匯聚成一個荒謬又冰冷刺骨的真相——眼前這個被稱作“沈太太”的女人,
這個穿著價值連城的婚紗、站在云端被眾人仰望的新娘,就是我的姐姐!那個在我五歲時,
被父母告知“病死了”的姐姐,程曉!他們騙了我整整二十年!用一句冰冷的“病死了”,
就抹殺了她存在的痕跡!原來不是病死,是礙事!是礙了他們拼了命想生個兒子的路!
一股滾燙的、帶著血腥味的憤怒猛地沖上頭頂,燒得我眼前陣陣發黑,
幾乎要沖破喉嚨嘶吼出來。然而,目光卻在這極致的憤怒中,精準地捕捉到了臺下主賓席上,
那兩張瞬間褪盡了所有血色的臉——我的父母。他們僵硬地坐在那里,
父親的手緊緊攥著酒杯,指關節捏得發白;母親則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極大,
里面盛滿了無法掩飾的驚恐和慌亂,正死死地盯著我,仿佛我是從地獄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姐姐茫然的眼神,父母驚恐的表情,
沈聿那看似溫柔實則冰冷的掌控姿態……像無數根冰冷的針,狠狠扎進我沸騰的血液里。
巨大的憤怒和驚痛幾乎要將我撕裂,但職業本能鍛造出的外殼,在千鈞一發之際,
硬生生壓下了那股毀天滅地的沖動。不能認!不能喊!姐姐現在是沈聿的“阿曉”,
一個“失憶”的沈太太。沈聿那只環在她腰間的手,看似親昵,指節卻隱隱透著掌控的力道。
他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警告,絕非錯覺。我深吸一口氣,
那冰冷的、浸透了昂貴香檳的空氣涌入肺腑,強行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翻騰的怒火。
臉上職業化的笑容像是焊上去的面具,迅速而精準地重新浮現,
甚至比之前更加得體、更加無懈可擊。我微微欠身,動作流暢自然,
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和職業化的恭敬?!吧蛳壬?,沈太太,萬分抱歉。
”我的聲音平穩得出奇,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因“失誤”而產生的懊惱和緊張,
沒有絲毫顫抖,“是我太不小心了,打擾了二位的雅興。冰水太涼,
沈太太的裙子……”我的目光落在新娘裙擺那片深色的污跡上,語氣充滿真誠的關切。
沈聿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幾秒,像是在評估這“失誤”的真實性。
他嘴角那抹掌控全局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這解釋,或者說,
暫時不打算追究?!俺剃?,對嗎?”他淡淡開口,目光轉向婚宴主管,
“既然是最頂尖的策劃師,后續的流程,就由程小姐親自負責吧,確保萬無一失。
至于這條裙子……”他低頭,溫柔地看了一眼身邊依舊有些茫然的新娘,“阿曉喜歡就好,
臟了也無妨,換一條便是。只是,”他話鋒一轉,視線再次落回我身上,
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別再出錯了?!薄笆牵蛳壬??!蔽以俅喂?,姿態謙恭,
“能繼續為沈太太服務,是我的榮幸?!?說話間,
我的左手極其自然地滑入西裝外套的內側口袋,指尖觸碰到一個冰涼的金屬長方體。
一個極其細微的、幾乎無聲的“咔噠”輕響,隔著薄薄的衣料,
清晰地傳遞到我的指腹——微型錄音筆,啟動了。那細微的啟動聲,此刻聽在耳中,
卻如同一聲嘹亮的沖鋒號角。姐姐,別怕。我垂下眼簾,掩去眸底深處翻涌的驚濤駭浪。
這次,換我來帶你走。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沈聿精心編織的黃金囚籠。
我成了沈太太“林曉”的專屬策劃師,名義上是為“彌補過失”,
實則是沈聿無聲的警告和監視。每次進入那棟位于半山、如同巨大水晶牢籠的沈家別墅,
都像踏入一片寂靜的雷區。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冷冽氣息,混合著昂貴鮮花的甜膩芬芳,
卻壓不住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抑。沈聿無處不在。他或許在書房處理跨國會議,
或許在健身房,但他的影子仿佛烙印在這座房子的每一寸空間。
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泛著幽冷的光,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如同沉默的雕塑,
矗立在走廊拐角、庭院深處,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進入者,包括我?!俺绦〗?,
”管家李伯的聲音平平無波,像一塊冰涼的金屬,“太太在陽光房。沈先生交代過,
太太身體弱,需要靜養,請您注意談話時間,不要讓她太過勞神。”他刻板地傳達著指令,
目光在我臉上短暫停留,帶著審視。我微笑點頭,溫順地應承著,指甲卻深深掐進掌心。
陽光房在三樓,巨大的弧形玻璃幕墻將整個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
卻更像一個巨大的、透明的展示柜。林曉——或者說,
我的姐姐程曉——就坐在一叢開得正盛的白色蝴蝶蘭旁。
她穿著質地柔軟的米白色羊絨家居服,長發松松挽起,露出那段纖細脆弱的脖頸,
以及耳后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陽光透過玻璃,在她身上灑下溫暖的光暈,
卻照不進她那雙過分清澈的眼睛。她正低頭擺弄著一只小巧的智能花盆,
屏幕顯示著濕度、光照等數據。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是我,
臉上立刻浮現出那種熟悉的、帶著點孩子氣的欣喜笑容,純粹而毫無防備。“程小姐!
你來了!”她放下花盆,聲音輕快,“快看,今天這盆‘月光舞者’狀態特別好!
沈聿說它很難養的?!彼氖种篙p輕觸碰著那朵姿態優美的白色蘭花,眼神專注,
帶著一種被允許擁有微小樂趣的滿足感。“很漂亮,沈太太。”我在她對面的藤椅上坐下,
將帶來的設計圖冊放在一旁的小圓幾上,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道疤痕上,
心口像被針扎了一下。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自然,“沈先生對您真是體貼。
”“嗯,”她點點頭,笑容里帶著依賴,“他說我以前身體受過傷,需要好好養著。
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他總說這樣也好,煩惱少?!彼闷饒D冊,隨意翻看著,
指尖劃過那些夢幻的婚禮場景圖片,眼神卻有些飄忽,
“這些都很美……但我好像……更喜歡簡單一點的。沈聿說我眼光獨特?!彼脑捳Z里,
“沈聿說”出現的頻率高得驚人,仿佛那是她認知世界的唯一坐標。“簡單有簡單的韻味。
”我附和著,心思卻飛速運轉。每一次見面,我都試圖在不引起她警覺和管家注意的前提下,
小心翼翼地投下一些關于過去的石子?!吧蛱潜镜厝藛幔俊蔽覡钏齐S意地問,
目光落在她翻動畫冊的手上。她的手指纖細修長,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但指關節處,
似乎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尚未完全消退的淡青色痕跡。她愣了一下,眼神掠過一絲困惑,
搖搖頭:“不記得了……沈聿說,我們是在國外療養時認識的?!薄斑@樣啊。”我點點頭,
拿起茶幾上一杯傭人剛送來的溫水,輕輕推到靠近她的位置,不經意地提起,“這水溫剛好。
我記得我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想喝口熱水都難。我姐姐……”我刻意頓了頓,
留意著她的反應,“為了給我弄點熱水沖麥乳精,還摔碎過一個陶罐,差點砸到自己,
手上劃了好長一道口子?!蔽业囊暰€,若有若無地掃過她放在圖冊上的手。
她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白。她端起水杯,小口地抿著,
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陽光房里只有智能花盆運作時發出的極其微弱的嗡鳴。過了好幾秒,她才抬起頭,
臉上依舊是那種溫順的、帶著點茫然的笑:“是嗎?聽起來……你姐姐對你很好。
”她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笆前?,”我壓下心頭的酸澀,
語氣如常,“可惜后來……”我沒說下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到她耳后,
“就像有些人,身上會留下一些特別的印記,提醒我們過去發生過什么。”這一次,
她的反應明顯了一些。端著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凸起,
杯中的水面漾開細小的漣漪。她的另一只手,幾乎是下意識地抬了起來,
指尖飛快地、帶著一種自我保護的慌亂,掠過了自己左耳后方那道疤痕的位置。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慌亂,飛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移開,望向窗外遙遠的天際線。
“印記……”她喃喃地重復了一遍,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就在這時,
管家李伯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危險的沉默:“太太,
沈先生回來了,請您去書房?!绷謺缘纳眢w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隨即又迅速放松下來。
她放下水杯,臉上重新掛起那種溫順的、依賴的笑容,站起身:“好的,李伯。程小姐,
抱歉,我得過去了?!彼龑ξ尹c點頭,眼神里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和探究,
如同被投入深潭的石子,迅速沉沒,消失無蹤,只剩下純粹的、被安排好的平靜。
她快步走向門口,腳步帶著一種被召喚的順從。陽光房里只剩下我,
還有滿室寂靜的陽光和花香。我坐在藤椅上,指尖冰涼。
剛才她指尖掠過疤痕時那瞬間的慌亂和下意識的動作,像一道微弱卻清晰的電流,
穿透了我所有的偽裝。那不是全然的無知,那是被深埋的、被刻意壓制和扭曲的碎片!
袖中的錄音筆,忠實地記錄下了她那一刻細微的反應和那句輕喃。還不夠,遠遠不夠。
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需要撕開沈聿精心包裹在她記憶上的重重絲繭。
目光落在她剛才坐過的位置,那本翻開的婚禮圖冊上,正展示著一場森林主題的夢幻婚禮,
巨大的樹屋,纏繞的藤蔓……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腦海。我站起身,
走到那盆被林曉稱為“狀態很好”的“月光舞者”旁邊。指尖輕輕拂過嬌嫩的花瓣,
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陽光房內看似隨意擺放的監控攝像頭。沈聿的監視無處不在,但人心,
總有縫隙。機會來得比預想的快,也伴隨著刺骨的寒意。
沈聿臨時需要出國處理一筆重要的跨國并購案,行程倉促。臨行前夜,
他特意在別墅主臥旁的起居室設了小型家宴,只有他和林曉,
還有被他叫來“陪伴太太”的我。名義上是家宴,氣氛卻更像一場無形的權力交接儀式。
水晶燈的光線調得有些昏暗,長長的餐桌上鋪著雪白的亞麻桌布,
銀質餐具在燭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沈聿坐在主位,慢條斯理地切割著盤中的牛排,
動作優雅,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林曉坐在他右手邊,穿著一條煙粉色的絲質長裙,
安靜地小口吃著沙拉,像一只被精心打扮的瓷娃娃?!鞍裕鄙蝽卜畔碌恫?,
拿起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目光轉向林曉,帶著審視,“我這次去紐約,大概一周。
程小姐會常來陪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她說?!彼恼Z氣溫和,卻是不容置疑的安排。
林曉抬起頭,溫順地點點頭:“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沈聿滿意地笑了笑,
視線轉向我:“程小姐,阿曉就麻煩你多費心了。她最近睡眠不太好,情緒也容易波動,
李伯和醫生都在,但有你這樣細心的專業人士在旁,我更放心些?!彼e起紅酒杯,
向我示意,嘴角噙著笑,眼底卻沒有任何溫度,“記住,讓她開心,讓她安心。
”“沈先生放心,這是我的職責?!蔽叶似鹈媲暗乃匾詿o可挑剔的微笑,
心臟卻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著。晚餐在一種看似和諧實則緊繃的氣氛中接近尾聲。
傭人開始撤下主菜,準備上甜點。林曉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她輕輕放下叉子,
低聲對沈聿說:“我……去下洗手間。”“嗯?!鄙蝽驳哪抗庠谒樕贤A羝蹋?/p>
淡淡應了一聲。林曉起身,動作有些微的遲緩。就在她經過沈聿身后,
走向通往走廊的拱門時,一個端著剛撤下空餐盤的年輕女傭恰好從側門進來,腳步有些急。
兩人在拱門下狹窄的空間里幾乎迎面撞上!“啊!”女傭低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想穩住餐盤,
身體卻控制不住地趔趄了一下,手臂下意識地揮動,肘部猛地撞上了林曉纖細的上臂!“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