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子本體的出現,讓整個孤兒院的氣溫驟降十度。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面容俊秀得近乎妖異,唯有眼中沉淀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滄桑與邪氣。道袍無風自動,周身環繞著肉眼可見的黑色煞氣。
"師姐還是這么聰明。"清虛子輕笑,"沒錯,白臨師兄的殘魂確實是關鍵。三才奪舍需要三個特殊體質的孩子作為容器,更需要一個強大的靈體作為引子..."
云柒將霜華劍橫在胸前:"你休想!"
"別急。"清虛子抬手輕點,一道黑氣瞬間將唐老爺子和昏迷的孩子們推出戰圈,"我們有的是時間敘舊。說起來,師姐現在這副模樣...真是可愛得緊。"
他話音未落,云柒已經一劍刺來。清虛子不躲不閃,霜華劍在距離他心口三寸處再難前進——一道血色屏障擋住了劍鋒。
"沒用的,師姐。"清虛子惋惜地搖頭,"三才陣已成,在此陣范圍內,我就是主宰。"
他隨手一揮,云柒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出去。唐臨澈飛身接住她,卻被沖擊力帶著一起撞在墻上。
"唐臨澈!"云柒焦急地查看他的傷勢,"你怎么樣?"
"沒事..."唐臨澈咳出一口血,突然抓住她的手,"云柒,我...我好像想起更多事了...白臨的記憶..."
他胸前的古玉徹底碎裂,一道白光沒入眉心。唐臨澈的瞳孔瞬間變成了冰藍色,周身氣息也為之一變。
清虛子臉色微變:"殘魂覺醒?不可能!沒有媒介怎么..."
"誰說沒有媒介?"云柒冷笑,指了指孤兒院地面——不知何時,她用霜華劍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微型陣法,正是玄天閣的"引靈陣"!
唐臨澈——現在或許應該稱他為白臨——緩緩站起,右手虛握,竟然凝出一把與霜華劍一模一樣的冰劍!
"清虛師弟。"他的聲音帶著雙重回音,既有唐臨澈的清朗,也有白臨的沉穩,"百年前的賬,該清了。"
清虛子終于收起了玩味的表情:"有意思...那就看看,是轉世重修的你強,還是蟄伏百年的我厲害!"
兩人同時出手,黑氣與冰霜在空中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云柒趁機沖向被控制的小紫,一劍挑斷她與陣法的連接。
"小紫!醒醒!"云柒按住女孩瘋狂掙扎的身體,"那不是你的意識,是清虛子種下的魂種!"
小紫眼中紫光閃爍,聲音時而稚嫩時而陰森:"沒用的...我生來就是主人的容器...??!"
一聲慘叫,小紫突然安靜下來。云柒回頭看去,只見白臨一劍刺穿了清虛子的肩膀,而清虛子的黑氣也纏繞住了白臨的右腿。
"師姐...快..."白臨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陣法核心...是那口棺材...毀了它..."
云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霜華劍光芒大盛,她使出全身力氣朝黑棺劈去。
"休想!"清虛子不顧白臨的攻擊,轉身撲向云柒。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擋在了云柒面前——是小紫!
"姐姐...對不起..."女孩紫瞳中流下兩行血淚,雙手死死抱住清虛子的腿,"我...不想再做容器了..."
清虛子大怒,一掌拍向小紫天靈蓋:"叛徒!"
"不!"云柒目眥欲裂,卻來不及救援。就在這生死關頭,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精準地擊中清虛子手腕!
"玄門正宗,豈容邪祟猖狂!"洪亮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云柒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杏黃道袍、背負桃木劍的老道士大步而來,身后跟著十幾個年輕弟子。
"龍虎山張天師?!"清虛子臉色大變,"你怎么會..."
老道士不答,袖中飛出三道金符,成品字形封住清虛子退路:"云小友,快毀棺木!"
云柒來不及思考為何這陌生道士認識自己,霜華劍全力斬下。黑棺應聲而裂,里面涌出大量腥臭的黑血。
"啊——!"清虛子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身體開始崩潰,"你們...都會后悔的..."
隨著黑棺徹底粉碎,清虛子的本體化作一團黑霧四散逃逸。小紫則軟軟倒下,被云柒一把接住。
"別追了。"張天師攔住想要追擊的弟子,"那只是他的一部分元神,本體早已與陰脈融合。"
云柒抱著昏迷的小紫,警惕地看著這群不速之客:"你們是誰?"
"龍虎山第七十八代天師,張清微。"老道士和藹地笑道,"二十年前,你師父玄冥子曾托夢于我,說他的愛徒會在此劫中轉世重生。"
云柒如遭雷擊:"師父...他還活著?"
張天師搖頭:"玄冥道友二十年前就已仙逝。但他臨終前布下后手,命我今日前來助你一臂之力。"
白臨——現在又變回了唐臨澈——踉蹌著走過來:"云柒...剛才發生了什么?我好像..."
"回頭再解釋。"云柒打斷他,轉向張天師,"道長,這些孩子..."
"交給我們吧。"張天師示意弟子們開始救治昏迷的孤兒,"清虛子雖未完全消滅,但經此一役,至少三年內無法興風作浪。云小友可以安心成長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云柒五歲的身體,又看了看唐臨澈和小紫:"玄陰體、通靈眼、轉世魂...有意思的組合?;蛟S這就是天意。"
當夜,唐家燈火通明。小紫和孤兒院的孩子們被安置在客房,由龍虎山弟子照料。唐染雖然虛弱,但體內的陰煞之氣已經減輕大半。
云柒坐在庭院里,望著滿天星辰發呆。唐臨澈悄悄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熱牛奶。
"給五歲小朋友的飲料?"云柒挑眉。
唐臨澈輕笑:"身體是五歲,靈魂可是比我爺爺還老。"
云柒接過牛奶,突然問:"白天的時候...你完全變成白臨了嗎?"
"不全是。"唐臨澈在她身邊坐下,"更像是...兩個人的記憶和情感融合了。我知道自己是唐臨澈,但也記得作為白臨的一切。"
他轉頭凝視云柒:"包括...當年為什么愿意為你去死。"
云柒手一抖,牛奶灑了一半。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咳咳。"唐老爺子適時出現,打破了沉默,"丫頭,龍虎山的人明天就要走了。那個小紫姑娘...她希望能留下來跟你學藝。"
云柒眼前一亮:"她有通靈體質,確實是修行的好苗子。"
"還有件事。"唐老爺子神色凝重,"張天師臨走前告訴我,清虛子雖然受創,但江城地下的陰脈已經激活。他預測...三年內會有大劫。"
三年。云柒握緊小拳頭。足夠她把這具身體培養到能夠發揮前世實力的程度了。
"我們需要準備。"她站起身,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首先,得組建一支'特別小隊'。"
唐臨澈好奇地問:"什么小隊?"
云柒露出一個與她五歲外表極不相稱的冷笑:"抓鬼小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