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北的手機響了三聲就掛斷，這是緊急聯絡信號。他正坐在"天龍會所"的包廂里，
面前是幾個紋身男子在打牌。煙霧繚繞中，江北的心跳加速了幾拍。"北哥，你的牌。
"旁邊的小混混催促道。江北隨手丟出一張牌，腦子里飛速運轉。三聲鈴響，
說明有重要情報需要傳遞。但現在這個環境，他根本無法脫身。"我去趟廁所。
"江北起身朝外走，剛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北哥，龍爺找你。"完了。
江北表面不動聲色，跟著那人走向會所頂層。電梯里，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機，
里面有個秘密按鈕，按下去就會發送求救信號給警局。但他沒按。因為三個月前，
他接到的任務就是要接近趙天龍，取得信任，獲取天龍幫的犯罪證據。現在正是關鍵時刻，
不能前功盡棄。電梯門開了，趙天龍正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
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材高大，即使背影也透著一股威嚴。"北子，過來。"趙天龍轉過身，
江北愣住了。那張臉，和他在鏡子里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你……""坐下說話。
"趙天龍指了指沙發，"我有事問你。"江北僵硬地坐下，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養父老劉曾經說過的話："你的親生父母我不知道是誰，
當年在醫院門口撿到你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紙條，寫著'江北'兩個字。
"難道……"江北，你今年多大了？"趙天龍的聲音很溫和。"二十五。""出生地呢？
""我……我不記得了，從小是孤兒。"江北撒謊道。趙天龍點點頭，
走到桌邊拿起一張照片。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照片，眉眼間和江北有幾分相似。
"她是我的前妻，二十六年前死于難產。孩子……失蹤了。"江北的手開始發抖。這時，
門被推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江北認識她，柳如煙，趙天龍的義女，
也是天龍幫的二把手。"爸，有人在外面打聽北哥的底細。"柳如煙說道，
同時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江北。江北心中一緊。被人打聽底細，說明身份可能暴露了。
"什么人？"趙天龍皺眉。"不知道，但是問得很仔細，包括他的出身背景。
"柳如煙走到江北面前，"北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江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如煙姐，我能瞞什么？我就是個小混混，能有什么背景？
""是嗎？"柳如煙笑了，那笑容很危險，"那為什么有人愿意花十萬塊錢打聽你的消息？
"趙天龍也走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江北兩邊。"北子，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待。
"趙天龍的聲音變冷了，"但如果你背叛我，你知道后果的。"江北深吸一口氣："龍爺，
我江北這條命都是您給的，怎么可能背叛您？"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槍聲。
"怎么回事？"趙天龍大喝。手下跑進來匯報："龍爺，警察包圍了會所！
"2槍聲越來越密集，江北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這不是他安排的行動，
但警察的到來可能會徹底暴露他的身份。更要命的是，他剛剛發現了自己可能的身世秘密。
"所有人聽著，從后門撤！"趙天龍迅速下令。柳如煙卻沒有動，她一直盯著江北："爸，
這太巧合了。剛才有人打聽北哥的底細，現在警察就來了。""如煙，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不，爸，我覺得北哥有問題。"柳如煙掏出手槍指向江北，
"北哥，你是不是警察派來的臥底？"江北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反而冷靜下來："如煙姐，
你想多了。警察來抓我們，我能跑得了嗎？我要真是臥底，這時候不是應該配合警察行動？
"這話說得有道理，柳如煙猶豫了一下。"砰！"會所的門被撞開了，防暴警察沖了進來。
"所有人抱頭蹲下！"趙天龍一把推開江北："快走！"三人從后門跑出去，
剛到停車場就被包圍了。江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的上級李隊長正帶著特警往這邊趕。
完了，真的要暴露了。就在這時，趙天龍突然推了江北一把："北子，你從那邊走，
我和如煙走這邊，分頭撤退！"江北愣住了。在這種情況下，趙天龍竟然還在保護他？"爸，
不行！我懷疑他……""夠了！"趙天龍打斷柳如煙，"北子是我的人，我相信他！"說完，
趙天龍帶著柳如煙朝另一個方向跑去。江北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
心情說不出的復雜。李隊長帶著人跑過來："江北，你沒事吧？任務完成得怎么樣？
""隊長，我……"江北欲言又止。"快說，趙天龍他們跑哪去了？
"江北指了指相反的方向："那邊。"李隊長立刻帶隊追了過去。江北看著警察追錯方向，
心里五味雜陳。他背叛了警察，保護了罪犯。但那個罪犯，很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
更關鍵的是，今晚的行動明顯有問題。趙天龍一直很小心，會所里的安保措施也很嚴密，
警察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包圍了？除非，有內鬼。而最有可能的內鬼，就是他江北。
但他沒有泄露任何消息，那么……江北想到了柳如煙剛才說的話，有人在打聽他的底細。
會不會是警察內部有人想要除掉他這個臥底？手機又響了，還是三聲。江北看了看四周，
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接通了電話。"江北，任務失敗了。"對方的聲音很冷漠。"什么意思？
""趙天龍跑了，你的臥底身份也暴露了。上面決定中止你的任務。
"江北皺眉："我的身份沒有暴露，而且我已經接近核心了……""不用說了，
明天你就回局里報到。這個案子交給別人負責。"電話掛斷了。江北站在黑暗中，
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人不想讓他繼續這個任務，而今晚的行動，
就是為了提前終止他的臥底工作。但為什么？3第二天，江北并沒有回局里報到，
而是來到了一個小面館。這是他和養父老劉約定的秘密聯絡點。老劉已經坐在里面了，
看到江北進來，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小北，你沒事吧？聽說昨晚的行動很驚險。""爸，
我想問你一件事。"江北壓低聲音，"當年您在醫院門口撿到我的時候，
真的什么線索都沒有嗎？"老劉的表情變了："你怎么突然問這個？""我見到了一個人，
長得和我很像。"江北把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老劉聽完，沉默了很久："小北，
有些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當年我撿到你的時候，確實有一個紙條，
但上面不只是寫著你的名字……""還寫了什么？""'此子是罪人之后，請善待'。
"老劉嘆氣，"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影響你的心理。"江北的心沉了下去。罪人之后，
那說明他的親生父母確實有問題。"還有嗎？""還有一樣東西。
"老劉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包，"這是當時包著你的襁褓上的紐扣，我一直留著。
"江北接過那個紐扣，那是一個很特別的金屬紐扣，上面有一個龍形圖案。他愣住了。
這個圖案，他昨晚在趙天龍的辦公室里見過，就在那張照片的相框上。"爸，
我可能找到我的親生父親了。"江北的聲音有些顫抖。"是誰？""趙天龍。
"老劉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趙天龍的兒子？""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老劉欲言又止，"因為趙天龍二十六年前就被警方通緝了，
如果你是他的兒子，當年……"老劉沒有說下去，但江北明白了。
如果他真的是趙天龍的兒子，那當年他被遺棄在醫院門口，很可能是有人想要保護他，
不讓他背負罪犯之子的身份。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他的母親。"爸，
您當年是不是故意去那家醫院的？"江北突然問道。老劉的表情更加復雜了："小北，
有些事情你不要追究得太深。""您告訴我！""好吧。"老劉深吸一口氣，
"當年確實有人托我去那家醫院，說有個孩子需要人收養。但我以為只是普通的棄嬰，
沒想到……""是誰托您的？""一個女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給了我一筆錢，
讓我好好養育你。"江北的手緊緊握著那個紐扣。一切都說得通了，
但同時也讓他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他是一個臥底警察，卻發現自己可能是黑幫老大的兒子。
更要命的是，昨晚他已經背叛了警察，保護了罪犯。手機響了，江北看了看號碼，是柳如煙。
"接吧。"老劉說，"但要小心。"江北接通電話："如煙姐。""北哥，龍爺想見你。
今晚八點，老地方。""昨晚的事……""昨晚的事我們查清楚了，不是你泄露的消息。
龍爺有話要和你說。"電話掛斷，江北看著老劉："我該去嗎？""去吧。"老劉說，
"有些事情，你必須親自去面對。"4晚上八點，
江北來到了"老地方"——城郊的一個廢棄工廠。這里是天龍幫的秘密據點之一，
平時很少有人來。趙天龍已經在里面等著了，旁邊還有幾個心腹手下。柳如煙也在，
但她的表情比昨晚更加冷淡。"北子，坐。"趙天龍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江北坐下，
發現氣氛有些不對。"昨晚的事情我們查過了。"趙天龍開口道，"確實不是你泄露的消息。
""那是誰？""警察內部的人。"柳如煙接話，"有人想要陷害你，讓你的臥底身份暴露。
"江北心中一震。他猜對了，真的有人想要除掉他。"為什么？""這就是我想問你的。
"趙天龍盯著江北，"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有人這么想要你死？"江北沉默了幾秒，
決定說出部分真相："龍爺，我確實有些隱瞞。我不是普通的混混，我是……""警察。
"柳如煙冷冷地說，"你是警察派來的臥底。"江北愣住了，柳如煙怎么知道？"別裝了。
"柳如煙站起來，"昨晚我就懷疑你，今天我找人查了你的底細。江北，警察學院畢業，
三個月前加入刑警隊，然后就失蹤了。"完了，徹底暴露了。江北看了看周圍的手下，
他們已經把手放在了腰間的槍上。"如煙說得對嗎？"趙天龍的聲音很平靜。
江北知道再撒謊也沒有意義了："是的，我是臥底。""那你現在為什么還來見我？
""因為……"江北掏出那個紐扣，"因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趙天龍看到那個紐扣，
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個紐扣……你從哪里得到的？""二十五年前，
有人把我遺棄在醫院門口，這是當時襁褓上的紐扣。"江北看著趙天龍的表情，"龍爺，
您認識這個紐扣嗎？"趙天龍顫抖著手接過紐扣，
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這是……這是我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她是誰？""你的母親。
"趙天龍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以為……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柳如煙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爸，你的意思是，北哥是……""他是我的兒子。
"趙天龍站起來，走到江北面前，"我的親生兒子。"江北也站了起來，
父子兩人面對面站著，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可是他是警察！"柳如煙提醒道。"那又怎樣？
"趙天龍回頭看了她一眼，"他是我的兒子。""龍爺。"江北開口了，
"我確實是來做臥底的，但昨晚我沒有出賣您。而且我現在已經被警察拋棄了，
他們中止了我的任務。""為什么中止？""因為有人不想讓我繼續接近您。
"江北想到了什么，"龍爺，您有沒有仇人在警察內部？"趙天龍的表情變得陰沉："有。
而且不止一個。"5"你母親當年就是被警察害死的。"趙天龍坐回椅子上，
聲音里充滿了恨意。江北愣住了："什么意思？""二十六年前，我已經金盆洗手，
準備和你母親結婚。但有個警察一直在追求她，得知她懷孕的消息后，
那個畜生竟然……"趙天龍說不下去了，拳頭握得咔咔作響。"那個警察是誰？
"江北的聲音也變冷了。"劉正軍。"江北如遭雷擊。劉正軍，那是他養父老劉的全名。
"不可能……"江北喃喃道。"怎么不可能？"柳如煙在旁邊說，
"劉正軍當年是重案組的組長，一直在追捕天龍幫。他追求你母親被拒絕后，
就威脅要抓捕你父親。你母親為了保護你父親，答應嫁給他，但條件是放過天龍幫。
""結果呢？"江北的聲音在顫抖。"結果那個畜生食言了。"趙天龍咬牙切齒，
"婚禮當天，他帶著大批警察包圍了會場，想要一網打盡。你母親在混亂中被誤傷，
當場死亡。"江北感覺天旋地轉。他一直以為的好父親，竟然是殺死他母親的兇手？
"后來呢？""后來劉正軍為了掩蓋真相，對外宣稱你母親是被我們綁架的，
在營救過程中不幸遇難。他甚至還因此獲得了嘉獎。"趙天龍的聲音里充滿了諷刺。
"那我……""你出生的時候，你母親已經死了。醫生搶救了很久才把你救活。
但劉正軍想要斬草除根，派人去醫院殺你。幸好有個護士提前得到消息，連夜把你帶走了。
"江北想起了養父說過的話，當年有人托他去醫院收養孩子。
"那個護士……""就是后來托人收養你的人。她擔心你的安全，
所以找了個可靠的人收養你。諷刺的是，那個人竟然就是劉正軍本人。"江北徹底愣住了。
原來老劉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以為只是在做好事收養棄嬰。而那個護士，
也不知道她托付的人竟然就是想要殺死江北的兇手。"這么說，劉正軍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份？
""應該是的。"柳如煙分析道，"否則他不可能養你這么多年，還讓你當警察。
""但現在不一樣了。"趙天龍站起來，"如果我猜得沒錯，最近有人查你的底細，
很可能就是劉正軍發現了什么端倪。"江北想起了昨晚被中止的任務，還有那個冷漠的電話。
"龍爺，現在的重案組組長是誰？""就是劉正軍。他現在是副局長，分管刑偵工作。
"一切都對上了。江北現在明白為什么他的任務會被突然中止，為什么有人要陷害他。
劉正軍發現了他的身份，擔心真相暴露，所以想要除掉他。"那我現在怎么辦？"江北問道。
"有兩個選擇。"趙天龍看著他，"要么你回去繼續當你的警察，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要么……""要么什么？""要么跟我一起為你母親報仇。"柳如煙在旁邊勸道："爸，
不要沖動。現在的情況和二十六年前不一樣了，我們不能硬來。""那你說怎么辦？
"趙天龍看著柳如煙。"用他們的方式。"柳如煙指了指江北，"北哥還是警察的身份，
他可以從內部收集證據。"江北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讓我繼續潛伏，
但這次是在警察內部？""對。"柳如煙點頭，"找到劉正軍當年犯罪的證據，
然后用法律的手段制裁他。"這個提議很冒險，但江北覺得可行。"我同意。
"江北看著趙天龍，"但我需要你們的配合。""需要我們做什么？""繼續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