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婚禮上,我撞見男友和伴娘在休息室接吻。他慌亂解釋:“寶貝你聽我說,
她是投資人的...”我掄起高跟鞋砸穿消防栓,水柱把這對狗男女沖進泳池。
第二天公司群炸了:總裁懸賞全網尋找穿婚紗的肇事者。我抱著辭職信推開總裁室,
卻見他濕發滴著水:“砸得好。”“那套婚紗...很適合當結婚照。
”1 婚禮閨蜜蘇曉的婚禮,奢華得像場精心布置的夢。
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香檳和玫瑰的甜膩氣息。
賓客們言笑晏晏,衣香鬢影,杯盞交錯間全是上流社會特有的、令人窒息的浮華腔調。而我,
林晚,穿著伴娘服,像個局促的闖入者,手里捏著那杯沒怎么動過的香檳,指尖冰涼。
“晚晚!發什么呆呢!” 肩膀被重重一拍,蘇曉風風火火地擠到我身邊,
精致的新娘妝也掩不住她此刻的興奮,“快!跟我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 她不由分說地把我拽離了觥籌交錯的大廳,七拐八繞,
推進一間安靜得過分、堆滿奢華包裝盒的化妝間。“喏!
” 她神秘兮兮地拉開一個巨大的防塵袋拉鏈,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件東西。
純白的光澤瞬間盈滿了視線。那是一件婚紗。不是蘇曉身上那件繁復夸張的主紗,
而是一件設計極其簡潔流暢的緞面魚尾裙。沒有多余的蕾絲或珠繡,
僅靠精準的剪裁和頂級面料自身流淌的光澤,勾勒出無與倫比的優雅與圣潔。
腰線收得恰到好處,裙擺如水銀瀉地,每一道褶皺都訴說著低調的奢華。我倒抽一口涼氣。
“曉曉,這…太貴重了!”“噓!” 蘇曉瞪我一眼,直接把婚紗塞進我懷里,
絲綢的冰涼觸感讓我微微一顫。“專門為你定制的!我的主紗設計師的私藏款,
我磨了他好久才肯割愛。快試試!就當…給我當個替補模特兒?
萬一我待會兒太緊張把主紗撐壞了呢!” 她眨眨眼,帶著點惡作劇的促狹。我哭笑不得,
抱著那件沉甸甸的婚紗,心里五味雜陳。昂貴,美麗,卻又帶著一種與我格格不入的距離感。
就像這個婚禮,就像陳宇——我那交往兩年、近期卻總讓我覺得飄忽不定的男友。
他今天作為伴郎之一,穿著筆挺的禮服,穿梭在人群中,笑容得體,游刃有余。可不知為何,
他偶爾瞥向我的眼神,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閃躲和…疲憊?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他最近確實很忙,總說在為一個重要的投資項目焦頭爛額,連回我消息都慢了許多。
“別磨蹭了!” 蘇曉推了我一把,“趕緊換!我去外面給你把風!保證沒人進來!
” 她說完,像只輕盈的蝴蝶,飛了出去,還細心地帶上了門。化妝間里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空氣中彌漫著高級化妝品和鮮花的混合香氣。我嘆了口氣,
看著鏡子里穿著伴娘裙的自己,又看了看懷中這件圣潔得不像話的婚紗。鬼使神差地,
我脫下了伴娘服。冰涼的緞面貼上皮膚,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栗。拉鏈從后背一路向上,
貼合得不可思議,仿佛這衣服本就是為我而生。鏡子里的人影瞬間變了。
簡潔的線條勾勒出流暢的肩頸線,收束的腰肢不盈一握,魚尾裙擺垂落,
在地面鋪開一小片柔和的月光。鏡中的臉,
似乎也被這純粹的白光映襯得多了幾分陌生的、凜然不可侵犯的意味。
心臟在胸腔里跳得有點快,有點沉。這不是我的衣服,也不該是我的場合。但此刻穿上它,
心里某個角落,那點因陳宇的疏離而積累的不安和委屈,似乎被這層昂貴的殼暫時壓了下去,
又仿佛被放大了。我對著鏡子,笨拙地整理了一下裙擺,深吸一口氣,準備出去給蘇曉看看。
剛拉開化妝間的門,就聽見旁邊另一間休息室的門“咔噠”一聲輕響,虛掩著,
里面傳出刻意壓低的、黏膩的調笑聲,
夾雜著一個我熟悉到骨子里、此刻卻陌生得令人作嘔的男聲。
“宇哥…別…這里不行…外面好多人…” 一個嬌嗲的女聲,帶著刻意的喘息。“怕什么?
寶貝兒…就親一下…” 是陳宇。聲音里是我從未聽過的、帶著濃重欲望的輕佻和急切。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瞬間凍結,然后轟然倒流,直沖頭頂!
心臟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猛地炸開,眼前有片刻的發黑。
那個女聲…是白薇薇!陳宇那個剛進公司實習、總是一口一個“學長”叫得無比親熱的學妹!
一股巨大的、蠻橫的力量驅使著我,完全不受控制。我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是怎么邁開腿的,
高跟鞋敲擊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又空洞的“噠、噠”聲,像敲在繃緊的鼓面上,
一路響到那扇虛掩的門前。“砰!”門被我用力推開,狠狠撞在墻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門內的景象,如同最拙劣的色情片截圖,硬生生地、帶著惡意的油彩,糊了我滿眼。
陳宇背對著門,西裝外套半敞著,
正把穿著粉色伴娘服的白薇薇死死地壓在掛著巨大金色“囍”字的墻壁上。
白薇薇的雙手被陳宇一只手反剪著按在頭頂,另一只手正急切地在她腰臀間游走。
兩人吻得難分難解,白薇薇臉上掛著迷離的紅暈,那件粉色伴娘服的側腰拉鏈,
赫然已經被扯開了一道刺目的口子——那是我昨晚熬夜,一針一線替她改好的尺寸!
空氣凝固了。濃烈的荷爾蒙氣味和劣質香水的甜膩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陳宇猛地回頭,
看到門口穿著婚紗、臉色慘白如鬼的我,他臉上的情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驚恐萬狀的慘白。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推開白薇薇,慌亂地整理自己凌亂的襯衫,
嘴唇哆嗦著:“晚…晚晚?!你…你怎么…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白薇薇被他推得一個趔趄,撞在墻上,臉上那點迷離也變成了驚慌,
手忙腳亂地去捂被扯開的伴娘服,眼神躲閃,不敢看我。“寶貝!” 陳宇朝我踉蹌一步,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一種荒謬的、急于撇清的急切,“你誤會了!真的!
薇薇她…她是…她是投資人!對!我們剛談妥的那個大項目的關鍵投資人!
剛才…剛才就是太激動了…有點…有點失態!真的只是業務!純業務交流!” 他語無倫次,
眼神飄忽,試圖用拙劣的謊言糊弄過去。業務交流?在掛滿“囍”字的休息室?
把“投資人”壓在墻上,扯開人家的衣服,吻得難分難解的業務交流?荒謬!無恥!下作!
一股滾燙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怒火,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
終于在這一刻找到了最薄弱的突破口,轟然爆發!燒盡了最后一絲理智,
燒干了所有的眼淚和委屈,只剩下最原始、最暴烈的破壞欲!我低頭,
目光落在自己腳上那雙為了搭配伴娘服、跟高得能殺人的銀色細高跟鞋上。這雙鞋,
是我咬牙花了半個月工資買的,只為了今天能在他的朋友面前顯得體面一點。真是諷刺啊。
沒有尖叫,沒有哭喊。極致的憤怒是寂靜的。我彎腰,
手指異常穩定地抓住右腳那只冰冷堅硬的鞋跟,用力一拔!鞋跟脫離鞋底,
帶著鞋底邊緣撕裂的皮革纖維,像一件突如其來的兇器,穩穩地攥在我手里。
陳宇還在喋喋不休地解釋著什么“投資人”、“誤會”、“為了我們的未來”,
那聲音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我抬起頭,
目光越過他和他身后那個楚楚可憐、還在試圖遮掩衣服破口的白薇薇,
落在了他們斜后方墻壁上那個鮮紅的、印著火焰標志的消防栓玻璃門上。那抹刺目的紅,
像血,像火,像此刻我心底唯一的念頭。去他媽的業務交流!去他媽的未來!手臂掄起,
用盡全身的力氣!高跟鞋尖銳的金屬鞋跟,帶著破空的風聲,像一顆憤怒的子彈,
精準無比地砸向那塊紅色的玻璃!“嘩啦——!!!”清脆刺耳的爆裂聲,
如同驚雷般在狹小的休息室里炸響!玻璃碎片四散飛濺!緊接著——“嗤——!!!!!
”一股狂暴的、積蓄已久的水壓,如同掙脫了束縛的白色巨蟒,
從破裂的消防栓口狂猛地噴射而出!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消防栓都在劇烈震顫!
冰冷刺骨的水柱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以無可阻擋的蠻力,
狠狠地、精準地撞在還處于呆滯狀態的陳宇和白薇薇身上!“啊——!!!
”兩聲凄厲驚恐到變調的慘叫同時響起!水柱巨大的沖力像一只無形的巨手,
瞬間將他們兩人狠狠推搡著向后撞去!“哐當!嘩啦——!!!”他們身后,
那扇連接著室外巨大無邊泳池的落地玻璃門,在雙重撞擊下應聲而碎!
晶瑩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紛紛揚揚灑落進泳池。陳宇和白薇薇,
就像兩個被巨浪拍飛的破布娃娃,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那股狂暴的水流裹挾著,尖叫著,
翻滾著,重重地砸進了冰冷幽藍的泳池里!“噗通!”“噗通!”巨大的水花猛烈地濺起,
又落下。世界,終于安靜了。只剩下消防栓狂暴噴水的“嗤嗤”聲,
泳池里兩人狼狽撲騰、嗆咳的“咳咳…救命…”聲,
以及外面大廳隱約傳來的、因巨大動靜而起的騷動和驚呼。
冰冷的、帶著濃重消毒水味的水霧彌漫開來,瞬間打濕了我身上的昂貴婚紗。
純白的緞面沉重地貼在皮膚上,冰冷刺骨。額前的碎發也濕漉漉地黏在臉上。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休息室門口,手里還攥著那只斷裂的鞋跟。冰冷的池水濺濕了婚紗的裙擺,
沉重的緞面貼在皮膚上,寒意刺骨。泳池里,陳宇和白薇薇像兩只落湯雞,狼狽地撲騰著,
嗆咳著,昂貴的禮服和妝容糊成一團,尖叫和求救聲在空曠的后院顯得格外滑稽刺耳。身后,
死一般的寂靜被打破。巨大的水晶吊燈下,剛才還言笑晏晏的賓客們,
此刻像被集體按下了暫停鍵,隨即爆發出壓抑不住的驚呼和議論。無數道目光,
驚疑、錯愕、探究、幸災樂禍,像密集的針,齊刷刷地刺在我穿著濕透婚紗的后背上。
“天啊!怎么回事?”“那不是新娘的閨蜜嗎?她怎么穿著婚紗?”“掉進泳池的是…陳宇?
還有那個伴娘?”“嘶…快看!消防栓!誰干的?”空氣里彌漫著水汽、消毒水味,
還有無聲蔓延的、令人窒息的尷尬和窺探欲。就在這時,
一道冰冷、銳利、極具穿透力的視線,越過攢動的人群,牢牢地釘在了我的身上。
那目光的存在感太強,像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破了周遭所有的喧囂。我猛地回頭。
泳池另一側,通往主宅的雕花廊柱旁,站著一個男人。
2 沈聿舟一身剪裁完美的純黑色高定西裝,將他挺拔如松的身形勾勒得無可挑剔。
他手里端著一杯香檳,姿態閑適,仿佛眼前這場鬧劇只是一幕無關緊要的戲劇。
水柱噴射時飛濺的水珠,不可避免地沾濕了他額前幾縷碎發,濕漉漉地垂落,
非但沒有削弱他的氣勢,反而為他過分冷峻的輪廓增添了幾分危險的野性。他的臉,
英俊得極具侵略性,鼻梁高挺,下頜線如刀削斧鑿。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深邃如寒潭,
此刻正毫無波瀾地注視著我。沒有驚訝,沒有憤怒,沒有探究,
只有一種純粹的、冰冷的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件突然闖入視野的、意料之外的…物品?
他微微側頭,似乎對身邊躬著身、低聲快速匯報著什么的助理說了句什么。
助理立刻恭敬地點頭,目光也飛快地掃過我。是他。沈聿舟。這場奢華婚禮真正的主家,
蘇曉丈夫的頂頭上司,也是這龐大商業帝國的掌舵者。
一個只存在于財經雜志封面和都市傳說里的名字。他怎么會在這里?還…看到了全程?
心臟像是被那只無形的手再次攥緊,比剛才撞破奸情時更甚。
一種混合著狼狽、羞恥和莫名寒意的情緒猛地攫住了我。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手里那個冰冷的、沾著水漬的金屬鞋跟,指關節用力到發白。他看到了。
看到了我如何像個瘋婆子一樣砸了消防栓,如何把他的婚禮現場搞得一片狼藉,
如何像個潑婦一樣站在這里,穿著不屬于我的、濕透的婚紗。泳池里的撲騰聲似乎小了,
陳宇掙扎著扒住池邊,咳得撕心裂肺,還不忘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瞪著我,嘴唇哆嗦著,
似乎想罵什么。白薇薇則縮在他旁邊,瑟瑟發抖,妝化得像鬼。沈聿舟的目光,
終于從我身上移開,淡漠地掃了一眼泳池里的兩個落湯雞,
那眼神如同看兩粒微不足道的塵埃。隨即,他微微抬了抬手中的香檳杯,對著我這個方向,
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頷首示意了一下。那動作,隨意得像拂去肩頭的一粒灰。然后,
他轉身,黑色的挺拔背影在助理的簇擁下,無聲地融入了主宅的陰影里。
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鬧劇,那束冰冷審視的目光,都只是我的幻覺。但他臨走前那一眼,
那無聲的頷首,卻像烙印一樣,燙在了我的視網膜上。那絕不是贊許。
那是一種…更復雜、更讓人脊背發涼的東西。“晚晚!
” 蘇曉焦急的呼喊伴隨著高跟鞋的急促敲擊聲沖破了人群的包圍圈,她撥開擋在前面的人,
一臉驚魂未定地撲到我面前,雙手緊緊抓住我冰涼的手臂,“我的天!你沒事吧?
有沒有受傷?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在我濕透的婚紗、我手中攥著的鞋跟,
以及泳池里那兩個狼狽不堪的人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難以置信。
冰冷的池水順著婚紗往下淌,帶走身體的溫度,也讓我混亂的大腦稍稍冷卻。
周圍那些針扎似的目光還在,竊竊私語像嗡嗡的蒼蠅揮之不去。
陳宇怨毒的瞪視和白薇薇嚶嚶的啜泣更是火上澆油。“沒事,曉曉。
”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干澀,卻出乎意料地平穩。我甚至抬手,
拂開了黏在臉頰上的一縷濕發,動作僵硬但干脆。“臟東西,洗洗更干凈。
” 目光掃過泳池,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蘇曉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瞬間明白了什么,
臉色也沉了下來,看向陳宇和白薇薇的眼神充滿了鄙夷:“狗男女!”她低低罵了一句。
“抱歉,毀了你的婚禮。” 我看向蘇曉,心頭涌上歉意。這場精心準備的夢幻婚禮,
被我親手砸了個稀爛。“說什么傻話!” 蘇曉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臂,眼圈有點紅,
“該道歉的是他們!是這對不要臉的狗東西!你做得對!晚晚,太解氣了!” 她聲音不大,
卻帶著斬釘截鐵的維護。“晚晚!你瘋了嗎?!” 陳宇終于掙扎著從泳池里爬了上來,
渾身濕透,昂貴的禮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精心打理的發型成了可笑的雞窩。
他踉蹌著朝我沖過來幾步,臉上混合著憤怒、狼狽和一絲殘留的驚恐,
聲音因為嗆水和激動而嘶啞變形,“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那是沈家的婚禮!
你…你竟然砸消防栓?!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害你?
” 我看著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心底最后一絲因為過往而生出的波瀾也徹底平息,
只剩下冰冷的厭惡。我甚至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陳宇,
我只是幫你和你這位‘投資人’洗洗干凈。業務交流嘛,總得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地進行,
對吧?” “投資人”三個字,我說得極重,帶著濃濃的諷刺。“你!
” 陳宇被我噎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我,手指都在抖,“林晚!你別血口噴人!
我跟薇薇…我們就是一時激動…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齷齪!你這種暴力狂、瘋婆子!
難怪我一直覺得跟你在一起壓力大!你根本不懂什么叫體面,什么叫分寸!
薇薇她就比你溫柔懂事一百倍!”“宇哥…” 白薇薇也被人拉了上來,
裹著一條侍者匆忙遞過來的大毛巾,瑟瑟發抖,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上,眼睛紅腫,
一副受盡天大委屈的模樣。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陳宇,又飛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
除了驚懼,竟然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她小聲啜泣著:“學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別怪宇哥…我們真的只是…太高興了,
喝多了點…” 她故意把“我們”和“宇哥”咬得很清晰。綠茶!我心底冷笑。“聽見沒有!
” 陳宇像是找到了底氣,挺直了濕漉漉的腰板,聲音也拔高了,“林晚!你看看薇薇,
再看看你自己!像個什么樣子!穿著別人的婚紗發瘋!趕緊給沈總道歉!給薇薇道歉!
否則…”“否則怎樣?” 我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刀子,
清晰地割開他虛張聲勢的吼叫。我往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踩在濕滑的地面上,
發出清脆的聲響。手里那只冰冷的金屬鞋跟,被我漫不經心地在指尖轉了一下,
折射出一點寒光。“陳宇,我們完了。從你把她按在墻上那一刻起,
你就沒資格再對我指手畫腳。道歉?呵。” 我嗤笑一聲,目光掃過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
“你,還有你這位‘投資人’小姐,最好祈禱沈家不追究你們弄臟了人家泳池的責任。
”“你!” 陳宇被我徹底激怒,加上酒精和嗆水的刺激,理智徹底崩斷,他低吼一聲,
竟然不管不顧地朝我撲過來,濕漉漉的手高高揚起,似乎想抓住我或者打我!“陳宇你混蛋!
” 蘇曉尖叫著要擋在我前面。但我比她更快。身體里那股憋屈了太久的勁還沒散盡。
在他撲過來的瞬間,我幾乎是本能地側身一讓,同時屈起膝蓋,用盡全身力氣,
朝著他濕透的、繃緊的小腿迎面骨,狠狠頂了上去!“嗷——!!!
”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響徹后院!
陳宇那張因為憤怒和濕漉而顯得格外油膩的臉瞬間因劇痛而扭曲變形,
身體像只被煮熟的大蝦,猛地弓起,捂著被撞擊的小腿,整個人失去平衡,“噗通”一聲,
重重地摔回了冰冷的泳池里,濺起更大的水花!“宇哥!” 白薇薇失聲尖叫。
“噗…咳…咳咳…林晚…我…我跟你沒完!” 陳宇在池水里痛苦地撲騰,嗆咳著,咒罵著,
聲音因為疼痛和憤怒而完全走了調。周圍瞬間死寂。連竊竊私語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眼神里充滿了驚悚。大概沒人想到,
這個穿著婚紗、看起來纖細文靜的女孩,下手會這么黑,這么狠。我站在原地,微微喘著氣,
胸口起伏。冰冷的婚紗貼在身上,寒意更甚,但心口卻有一團火在燒,燒得我指尖都在發燙。
看著陳宇在泳池里痛苦掙扎的樣子,那股積壓了兩年的憋悶,
似乎終于找到了一絲宣泄的出口。爽。真他媽爽。蘇曉張著嘴,看看泳池里狼狽的渣男,
又看看我,眼睛瞪得溜圓,半晌,猛地朝我豎起一個大拇指,用口型無聲地說:“牛逼!
”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強行壓下那點不合時宜的亢奮。鬧劇該結束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濕透、沉重、且顯然已經報廢的昂貴婚紗,
又看了看手里那個沾著水漬、邊緣甚至有些變形的金屬鞋跟。“曉曉,” 我轉向蘇曉,
聲音恢復了平靜,“幫我跟沈總道個歉。婚紗…還有消防栓和玻璃門的損失,算我的,
回頭我……” 我頓了一下,想到那串天文數字,心臟還是抽了一下,“…我分期賠給他。
”蘇曉立刻擺手:“晚晚你說什么呢!這事怎么能怪你!是那對狗東西活該!
沈總那邊我去說,你別管了!你趕緊去換身衣服,別感冒了!” 她推著我,“快去快去!
后面休息室有干凈的浴袍!這里交給我!”我點點頭,
不再看泳池里還在咒罵撲騰的陳宇和只會嚶嚶哭的白薇薇,
也懶得理會四周那些含義復雜的目光。攥著那只冰冷的鞋跟,拖著沉重濕冷的裙擺,我轉身,
一步一步,挺直脊背,朝著剛才蘇曉指的休息室方向走去。高跟鞋踩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留下一個個清晰的水印。每一步,都像踩在荊棘上,又像掙脫泥沼。身體疲憊到了極點,
但大腦卻異常清醒。憤怒宣泄之后,是冰冷的現實。工作。
陳宇和我同在一家業內頗有實力的科技公司“智創未來”,他是項目組副經理,
我是他組里的數據分析師。抬頭不見低頭見。今天這場鬧劇,
很快就會成為整個公司茶余飯后的爆炸性談資。
還有沈聿舟…那個男人臨走前的眼神…回到蘇曉安排的、堆滿婚禮備用物品的休息室,
鎖上門。世界終于隔絕開來。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緩緩滑坐到地面。
濕透的婚紗像一層沉重的冰殼裹著我,寒意刺骨,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手指還死死攥著那只金屬鞋跟,冰涼的觸感硌著掌心,帶來一絲奇異的、支撐般的痛感。
手機在濕漉漉的伴娘手包里震動個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陳宇的謾罵、威脅、或是繼續他那套“投資人”的荒謬說辭?
白薇薇的假惺惺的道歉和茶言茶語?我扯了扯嘴角,沒力氣去看。只是覺得累,
一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疲憊,還有后知后覺的、細密的難堪。
用力扯下身上這件價值不菲卻沾滿污穢和池水的婚紗,像剝掉一層屈辱的皮。
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住只穿著內衣的身體,激起一陣更劇烈的顫抖。
我抓起旁邊疊放整齊的干凈浴袍裹緊自己,蜷縮在角落的沙發里,試圖汲取一點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蘇曉的專屬鈴聲。我劃開屏幕。蘇曉的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晚晚!你還好嗎?換好衣服沒?”“嗯,
沒事了。” 我的聲音有些啞。“謝天謝地!” 蘇曉松了口氣,隨即語速飛快地壓低聲音,
“我跟你說!剛才沈總的助理來找我了!就那個冰山臉特助!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說什么?”“他說沈總的意思,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
” 蘇曉的聲音透著難以置信,“讓你別擔心損失!婚紗、消防栓、玻璃門…所有的一切,
沈家負責!一個字都沒提賠償的事!”我愣住了。這完全出乎意料。以沈聿舟的身份地位,
婚禮被搞成這樣,就算不追究責任,也絕不該是這種息事寧人、甚至有點…包庇的態度?
“還有!” 蘇曉的聲音更神秘了,帶著點壓抑不住的激動,“那個特助臨走前,
還特意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沈總說,林小姐…砸得好。’”砸得好?
這三個字像帶著電流,瞬間竄過我的四肢百骸。
沈聿舟那張冰冷、英俊、毫無波瀾的臉再次浮現在眼前。
他那時的眼神…原來不是純粹的審視和冰冷?“晚晚?晚晚你在聽嗎?
” 蘇曉的聲音把我從怔忡中拉回。“在…” 我喉嚨有些發緊,“知道了。
”“總之你別有負擔!沈總發話了,這事翻篇了!那對狗男女也被沈家的保安‘請’出去了,
灰溜溜的,別提多解氣!” 蘇曉語氣輕快起來,“你就在那好好休息,
等會兒儀式結束我讓人送你回去!對了,那件婚紗…特助說,沈總讓你…留著。”留著?
我看著地上那團被隨意丟棄、價值六位數、此刻卻像一塊抹布般的濕重綢緞,心里五味雜陳。
留著做什么?提醒我這荒唐又屈辱的一天嗎?“好。”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休息室里重歸寂靜。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婚禮進行曲,提醒著外面的世界還在繼續運轉。
我抱著膝蓋,蜷在沙發里,浴袍裹緊的身體依舊冰冷。
沈聿舟那句“砸得好”在腦海里反復回響,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難以平復的漣漪。
那冰冷的審視背后,到底藏了什么?還有…工作。明天怎么辦?
陳宇那張因為劇痛而扭曲的臉,和他那句“我跟你沒完”的嘶吼,清晰地回響在耳邊。
一夜無眠。頭痛欲裂,身體像是被拆開重組過,每一個關節都在叫囂著酸痛。手機上,
陳宇的信息和未接來電塞滿了屏幕,從最初的謾罵威脅到后來的“晚晚我們談談”,
再到最后幾條帶著明顯恐慌的“公司群炸了!你看到沒?!”,我一條都沒點開,
直接拉黑了他和白薇薇。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我把自己收拾出一點人樣,
套上最普通不起眼的通勤裝,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踏上了前往“智創未來”公司的地鐵。
車廂里人擠人,空氣渾濁,但我卻覺得比昨天那個金碧輝煌的婚禮現場要自在得多。
至少這里沒人認識我,沒人知道那個穿著婚紗砸消防栓的“瘋婆子”就是我。踏進公司大樓,
走向電梯間的短短幾十米,卻感覺像是走在聚光燈下。我能清晰地感覺到,
那些平時擦肩而過都未必會點頭的同事,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來,
帶著毫不掩飾的驚疑、探究、同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壓抑的興奮,竊竊私語如同背景音嗡嗡作響。
“就是她吧…昨天婚禮那個…”“我的天,真人看著挺文靜的啊…”“看不出來啊,
這么猛…”“聽說沈總當場就發話了…”“嘖,陳宇這下可真是…”“噓!小點聲!
她過來了!”我目不斜視,脊背挺得筆直,手指卻冰涼地蜷縮在口袋里。電梯門開了,
里面的人看到我,瞬間安靜下來,眼神交流著,默默給我讓出了一小塊空間。電梯上行,
逼仄的空間里,沉默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
3 議論“叮——”電梯停在市場部所在的樓層。我幾乎是第一個沖了出去,
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只想盡快把自己藏進那個小小的格子間。
剛走到部門所在的開放辦公區入口,就看見一群人正圍在公共茶水間的門口,
伸長了脖子往里看,氣氛熱烈得如同在圍觀什么珍稀動物。
陳宇那帶著憤怒和委屈、刻意拔高的聲音從里面清晰地傳出來:“…你們是沒看見!
她昨天那個瘋樣!穿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婚紗,跟個神經病一樣!
我不過就是跟薇薇…跟白薇薇討論一下項目細節,有點激動,
她就沖進來二話不說砸了消防栓!那可是沈家的婚禮啊!她簡直是想害死我!
害死我們整個項目組!”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發顫,帶著濃重的表演性質。“宇哥,
你也太慘了吧…” 一個平時跟陳宇走得近的男同事附和著,語氣夸張,
“攤上這么個前女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就是!林晚平時看著挺內向的,
沒想到這么極端!” 另一個女同事也小聲嘀咕,帶著點后怕,“分手就分手嘛,
搞這么大陣仗…”“哼!” 陳宇冷哼一聲,似乎得到了支持,底氣更足了,
“她那是惱羞成怒!嫉妒薇薇比她年輕漂亮,比她更懂我!你們是不知道,
她平時就疑神疑鬼,控制欲強得很!跟她在一起壓力太大了!我早就想分了!這次正好,
徹底擺脫這個瘋婆子!就是可惜了項目,差點被她搞黃了!
”我的腳步停在茶水間門口幾步遠的地方,全身的血液一點點冷下去。
攥著背包帶子的手指用力到骨節發白。心臟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悶。原來,
在別人眼里,在陳宇顛倒黑白的描述里,我是這樣一個不堪的形象?
極端、善妒、控制狂、差點毀了項目的罪人?“咳!
” 一聲刻意的、帶著威嚴的輕咳打斷了茶水間里的“訴苦大會”。
是市場部總監張建國的聲音。他撥開人群,皺著眉,臉色不太好看:“行了行了!
都圍在這干什么?不用工作了?陳宇!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 他的目光嚴厲地掃過陳宇,又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站在外圍、臉色蒼白的我,眼神復雜,
帶著點審視和…忌憚?陳宇被總監叫走,圍觀的人群也訕訕地散開。經過我身邊時,
那些目光變得更加復雜,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疏離。
我沉默地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放下包,打開電腦。屏幕亮起,
右下角的公司內部通訊軟件圖標瘋狂閃爍著,提示著未讀信息。我深吸一口氣,點開。果然,
公司的大群、部門的小群,甚至幾個平時很少說話的同事私聊窗口,都塞滿了消息。
手指有些僵硬地點開那個標著“999+”的公司總群。消息記錄像瀑布一樣刷上去。
最頂上幾條,是幾張明顯是偷拍的、畫質模糊的照片。一張是我穿著濕透的婚紗,
手里攥著鞋跟,站在一片狼藉的休息室門口,
側影倔強而狼狽;另一張是陳宇和白薇薇像落湯雞一樣在泳池里撲騰的遠景。拍攝角度刁鉆,
充滿了戲劇性的張力。下面則是徹底炸鍋的討論:【臥槽!勁爆啊!年度大瓜!
】【穿婚紗砸場子?這姐們兒太猛了吧!】【陳宇和白薇薇?他倆真搞一起了?
之前就覺得不對勁!】【重點難道不是沈總也在現場嗎?!我的天,這撞槍口上了!
】【快看!快看!行政部剛發的通知!置頂了!
】【@所有人 緊急通知:總裁辦現面向全公司員工征集線索!昨日在麗景酒店沈府婚宴上,
于后院泳池區砸毀消防栓、導致現場混亂的穿婚紗女子(如圖),
如有員工認識或知其身份者,請速與總裁特助周銳聯系!提供有效線索者,公司將予以重獎!
沈總親批!】【附圖】(正是我那張穿著濕透婚紗、攥著鞋跟的側影照片,雖然模糊,
但熟悉的人絕對能認出來)【!!!沈總懸賞抓人?!】【重獎?!沈總親批?!
這…這是要秋后算賬了嗎?】【肯定啊!搞砸沈家婚禮,沈總能放過她才怪!】【嘖嘖,
陳宇這下算是因禍得福?沈總親自幫他出氣?】【完了完了,這女的誰啊?
看著有點眼熟…好像是市場部的?】【市場部林晚?不會吧?看著挺文靜的…】【就是她!
我見過她穿那件藍裙子!】【@市場部-林晚 出來走兩步?沈總找你呢!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動起來,撞擊著胸腔,
發出沉悶的巨響。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成冰碴。
懸賞…全網尋找…肇事者…沈聿舟!他昨天那句“砸得好”還言猶在耳,
那冰冷眼神下難以捉摸的意味還在心頭縈繞。原來,不是息事寧人,不是翻篇!
那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是貓捉老鼠的戲謔!他早就知道是我!他故意讓助理安撫蘇曉,
讓我放松警惕,然后在公司里,用這種最公開、最羞辱的方式,把我揪出來!他要干什么?
當眾清算?殺雞儆猴?替他的婚禮挽回顏面?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混合著被欺騙、被戲耍的憤怒和巨大的恐慌,幾乎要將我吞噬。
周圍那些若有若無投來的目光,此刻感覺像無數根燒紅的針,扎得我體無完膚。陳宇!
一定是陳宇!他昨天被保安“請”走時那怨毒的眼神…他為了撇清自己,為了報復我,
為了在沈聿舟面前賣好,肯定第一時間就把我賣了!電腦屏幕上,
那條懸賞通知像一張巨大的、冰冷的通緝令,刺得我眼睛生疼。群里還在瘋狂刷屏,
猜測我的下場,討論著那“重獎”會是什么,夾雜著對陳宇“因禍得福”的羨慕。“林晚,
” 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是平時關系還算可以的同事小李,
“那個…張總監讓你…現在去他辦公室一趟。”該來的,終究躲不掉。我猛地站起身,
動作有些僵硬。椅子腿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引得附近幾個同事都看了過來。
我沒理會那些目光,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指尖的顫抖。
目光掃過桌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
還有旁邊靜靜躺著的、打印好的辭職信模板——這是我昨晚失眠時,
在絕望中為自己預設的最后一條退路。也好。與其等著被沈聿舟當眾揪出來羞辱,
被公司當作平息大佬怒火的犧牲品,不如自己先面地離開。至少,還能保留最后一絲尊嚴。
我拿起那份打印好的、空白的辭職信模板,又從筆筒里抽出一支筆。指尖冰涼,
筆桿都有些握不穩。我走到部門那臺公用的打印機旁,迅速敲擊鍵盤,
在收件人欄里輸入“人事部”和“張建國”,然后在正文處,
飛快地、幾乎是憑著本能地敲下:【辭職信】尊敬的公司領導:本人林晚,因個人原因,
經慎重考慮,
日起辭去在智創未來科技有限公司擔任的市場部數據分析師一職…………敲完最后一個句號,
手指在“打印”鍵上懸停了足足三秒。然后,重重按下。打印機發出嗡鳴,
吐出一張還帶著溫度的A4紙。上面那幾行冰冷的宋體字,是我給自己判下的“死刑”。
我抓起那張紙,沒再看任何人,挺直脊背,像走向刑場一樣,朝著電梯間走去。目標:頂層,
總裁辦公室。電梯數字不斷跳動,冰冷的金屬墻壁映出我蒼白而決絕的臉。
手里那張薄薄的辭職信,此刻卻重逾千斤。“叮——”頂層到了。電梯門無聲滑開。
這一層安靜得可怕,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腳步聲。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冷冽的、帶著高級木料和消毒水混合的氣息,壓迫感十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都市天際線。總裁辦公室的門虛掩著。我站在門外,
能聽到里面傳出低低的、快速而清晰的匯報聲,是那個冰山特助周銳的聲音:“…沈總,
智云科技的王總已經到小會議室了,關于AI醫療影像那個項目,
他們的方案…”“讓他等十分鐘。
” 一個低沉、冷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的男聲打斷了他。是沈聿舟。
這聲音…昨天在水霧彌漫的后院,似乎也聽到過,只是那時被水聲和混亂掩蓋,
遠不如此刻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玉盤上,冷硬,清晰,帶著掌控一切的力量感。
我深吸一口氣,那冰冷的空氣似乎都帶著沈聿舟身上的壓迫感,刺得肺葉生疼。
捏著辭職信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指尖深深陷入柔軟的紙張邊緣。抬起手,指尖冰涼,
帶著細微的顫抖。叩門。“篤、篤篤。”“進。” 那個冷冽的聲音毫無波瀾地傳來。
我推開門,踏入這片只存在于公司傳說里的空間。巨大的弧形辦公桌后,
沈聿舟正低頭簽署一份文件,側臉線條在頂燈下冷硬如雕塑。
空氣里彌漫著冷冽的木質香和一種無聲的威壓,幾乎讓人窒息。特助周銳站在一旁,
身姿筆挺如松,看到我進來,臉上沒有任何意外,只是微微頷首,眼神銳利得像鷹隼,
瞬間將我掃描了一遍。“沈總。”我強迫自己開口,聲音干澀得厲害,
每一個音節都像砂紙摩擦著喉嚨。我攥緊手里那張薄薄的、卻仿佛重逾千斤的辭職信,
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我是市場部林晚。”沈聿舟沒有立刻抬頭。他慢條斯理地放下金筆,
合上文件夾,動作優雅從容,帶著掌控一切的節奏感。然后,他才抬起眼。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精準地落在我臉上。一瞬間,
我仿佛又回到了昨天那個水霧彌漫的后院,被這冰冷審視的目光釘在原地,無所遁形。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嗯。”他應了一聲,音色低沉,聽不出情緒。
目光并未在我臉上過多停留,反而緩緩下移,
落在我身上那套最普通不過、甚至有些皺巴巴的通勤裝上,最后,
定格在我緊攥著辭職信、指節發白的手上。他的眼神,
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捕捉的…玩味?“坐。
”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面那張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黑色真皮座椅。我沒動。
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我來這里,不是來坐的,是來了斷的。“沈總,”我再次開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盡管指尖冰涼,后背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薄薄的襯衫,
“關于昨天在您府上婚禮發生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我的個人行為,
給婚禮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和不可估量的損失。” 我深吸一口氣,
將那份被捏得有些變形的辭職信,雙手遞出,放在他光可鑒人的辦公桌邊緣。
“這是我的辭職信。我愿意承擔所有責任和賠償。再次向您道歉。
”辭職信像一片孤零零的葉子,落在冰冷的黑色桌面上,顯得異常突兀和脆弱。
辦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喧囂,遙遠得不真實。沈聿舟的目光,
終于從辭職信上移開,重新落回我臉上。這一次,他看得格外仔細,
仿佛在審視一件失而復得的、價值連城的古玩。那眼神太深,太沉,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讓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的犯人,
所有的心思和狼狽都無處隱藏。我垂下眼,避開那令人心悸的視線,
盯著自己腳下昂貴地毯的繁復花紋。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幾秒鐘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然后,我聽到他低沉的、帶著一絲奇異沙啞的嗓音響起,像冰泉滴落在巖石上:“損失?
”我猛地抬頭。沈聿舟微微向后靠向寬大的椅背,姿態閑適,修長的手指交叉擱在桌面上。
他看著我,唇角似乎勾起了一個極淡、極淺的弧度,幾乎算不上是笑。
“一套應急系統老舊、本該淘汰更新卻因流程拖沓遲遲未換的消防栓。” 他語速平緩,
像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一扇普通的落地玻璃門,
造價遠低于它旁邊的裝飾性屏風。” 他的目光掃過我,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還有…一件被水浸透的婚紗。”我的心猛地一跳。“這些,”他頓了頓,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牢牢鎖住我,清晰地吐字,“加起來,
抵不過昨天那場‘意外’帶給我的…價值。”價值?我完全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無法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價值?什么價值?一場混亂不堪、淪為全城笑柄的鬧劇,
能有什么價值?難道是…看我出丑的價值?羞辱陳宇的價值?“沈總,
我不明白…” 我艱難地開口,喉嚨發緊。4 恒遠科技沈聿舟沒有直接回答。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落在某個遙遠的點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陳宇,
是你前男友?”“……是。” 我澀聲回答。“他負責的,
是智創與恒遠科技的那個AI醫療影像輔助診斷平臺項目?” 沈聿舟的問題跳躍而精準。
恒遠科技?
幾個月一直掛在嘴邊、吹噓得天花亂墜、說是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談下來的“大項目”嗎?
也是他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連信息都回得慢的“正當理由”!“是。”我心中疑竇叢生,
但還是點頭。“呵。”沈聿舟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那聲音很淡,卻像冰錐一樣刺入空氣。
“恒遠科技,上個月底,已經被晟峰資本全資收購。而晟峰資本的實際控制人,姓白。”白?
!一個驚雷在我腦中炸響!白薇薇?!“白薇薇的父親,是晟峰資本最大的自然人股東。
”沈聿舟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字字如刀,“陳宇手里的那份所謂‘獨家核心算法優化方案’,
一周前,已經通過白薇薇,以高于市場價三倍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