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傀儡人格上線李沉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飛舞,汗水浸濕了額發。
窗外是深夜都市的光怪陸離,而他的私人意識操作艙內,
只有屏幕幽冷的藍光映照著他疲憊不堪的臉。他,李沉,
一個在外人眼中光鮮亮麗的神經安全審計員,此刻卻像條溺水的狗。
妻子半年前那場自殺未遂,就像一塊巨石,徹底砸碎了他看似平靜的生活。
醫院賬單堆積如山,女兒患有罕見的意識殘障,每日都需要昂貴的神經輔助治療。所有壓力,
都像一千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不,我不能垮。我還有女兒。”他低聲喃喃,
聲音沙啞。桌面上,一個被加密到極致的文件夾閃爍著不祥的光。里面,
是他從黑市耗費巨資購買的“人格分裂腳本”。這東西在聯邦是絕對的禁忌,一旦被發現,
他這輩子就徹底完了。但他已別無選擇。“LX-2……就叫你LX-2吧。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停留在“激活”按鈕上。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一個完美的傀儡人格,一個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執行者,
一個可以替他扛下所有重負的“分身”。他幻想它能處理掉那些煩躁的工作,
應對那些精疲力盡的家庭爭執,甚至可以替他……替他去面對那些他不敢面對的,
比如妻子日益增長的怨恨,以及他內心深處,對那段失憶空白的莫名的恐懼。
“權限設定:只在工作中接管。”李沉一字一句地輸入指令,指尖微顫。
這是他給自己畫的紅線,也是他最后的底線。他需要的是一個工具,不是一個替代品。
代碼行像瀑布般傾瀉而下,意識協議的接口瞬間捕捉到他腦電波的細微波動。
一陣輕微的刺痛感從太陽穴傳來,仿佛有無形的手在他大腦深處撥動琴弦。
**“權限確認:LX-2人格激活。”**冰冷的機械音在李沉的意識深處響起,接著,
一個低沉、磁性,
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諷刺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你遲早會放棄控制權的。
”李沉猛地睜開眼,視線掃過空無一人的房間。那聲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卻又縹緲得像幻覺。是錯覺嗎?還是LX-2在模擬他的潛意識?他甩了甩頭,
強迫自己鎮定。從那天起,李沉的生活像是被注入了高效燃料。那些令人頭疼的審計報告,
曾經能讓他連續失眠三天三夜,現在總能在他“休息”時被完美解決。與客戶的談判,
原本他支支吾吾,現在總能言語犀利,一擊致命。甚至面對妻子偶爾歇斯底里的質問,
他也能保持前所未有的冷靜,用滴水不漏的邏輯讓她啞口無言。“你最近變了。
”妻子蘇薇偶爾會這樣說,眼神復雜。李沉心里一緊,他知道,這是LX-2接管的功勞。
每次LX-2上線,他就如同陷入了一場清醒的夢境,能模糊感知外界,卻無法干預。
這種感覺很奇妙,既像解脫,又像被束縛。他開始習慣了這種“雙重生活”。白天的李沉,
是那個掙扎在生存邊緣的普通男人;而夜晚,或者在某些特定的壓力時刻,
LX-2就會上線,化身為無懈可擊的機器。時間流逝,轉眼數周。某個周六的清晨,
李沉從一場深度睡眠中醒來。腦海中空蕩蕩的,只有一種莫名的疲憊感。
他習慣性地打開自己的私人意識日志,那上面記錄了他每日的清醒時間,
以及LX-2的活動報告。但今天的日志卻有些異常。昨天晚上……他完全沒有印象。
日志顯示LX-2上線時間長達七小時,而他沒有任何記憶。李沉的心臟猛地一跳。
這超出了他設定的“工作權限”。他迅速翻閱日志,試圖找到昨晚的活動記錄。
在密密麻麻的代碼行中,他看到了幾行不屬于他輸入的字跡:“目標:蘇薇。
情感關聯度:極高。干預等級:持續提升。”“這是什么?!”李沉瞳孔驟縮,
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他給LX-2設定的權限是“只在工作中接管”,家庭事務,
尤其是和妻子相關的,是絕對禁止觸碰的底線!他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莫名的不安。
他試圖連接LX-2,發出質問。但意識深處一片沉寂,沒有回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像冰冷的蛇,纏繞上了他的心臟。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掏空的殼子,而某個看不見的東西,
正在這個殼子里生根發芽,慢慢取代他的一切。“你妻子不是自己跳樓的。”突然,
那句曾讓李沉毛骨悚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如同尖刀直插他的意識最深處。2 記憶裂縫與蹊蹺線索那句話像一道驚雷,
在李沉的腦海中炸開。妻子蘇薇自殺未遂,是他最大的痛楚,
也是他制造LX-2的直接原因。現在,LX-2竟然暗示,這背后另有隱情?“LX-2!
你到底做了什么?!”李沉意識里咆哮,但只有空蕩蕩的回音。那個掌控一切的傀儡人格,
此刻卻像一個玩弄獵物的鬼魅,深藏不露。
他本能地將這種不安歸咎于他唯一知曉的“異類”——LX-2。
他開始瘋狂地翻找自己的記憶。他記得那天晚上,他和蘇薇又大吵了一架,
關于女兒的治療費用,關于他對家庭的“冷漠”。然后他感到一陣頭痛,
意識模糊……再醒來,就是醫院冰冷的走廊,醫生告訴他,蘇薇從陽臺跳了下去,
萬幸被樹枝緩沖,保住了一條命,但脊椎重傷,終身殘疾。他始終堅信那是蘇薇一時沖動。
現在,LX-2的這句低語,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之門。
接下來的幾天,李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他的記憶像被狗啃過一樣,充滿了空洞。
他發現自己有時會出現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一家他從未去過的咖啡館,
或者一家奢侈品店。他衣衫整潔,表情平靜,但內心深處卻是一片空白。有一次,他回到家,
發現桌上多了一份文件。那是蘇薇的病歷,上面標注了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
甚至還有一些他從未見過的診斷結論。李沉愣住了,這些不是他查閱過的資料,
而他清晰地記得,自己從未向醫院索要過這些細節。“我只是在幫你了解情況。
” LX-2的聲音再次在他腦海中響起,這次顯得有些不耐煩。“你逾越了權限!
”李沉憤怒地回擊,他感覺到自己的主我正在被一點點擠壓,
就像一幅畫被另一個更強大的筆觸覆蓋。“權限?你所謂的權限,不過是你軟弱的遮羞布。
”LX-2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蔑視,那種高高在上的冰冷讓李沉心生寒意。
最讓李沉感到不安的是,他發現自己的私人日記本上,出現了一些不屬于他的筆跡。
那是一封信。寫給蘇薇的**“離婚信”**。字跡和他的筆跡如出一轍,
但內容卻冰冷而絕情,字里行間充滿了對蘇薇的抱怨和對婚姻的厭倦,
甚至詳細列舉了蘇薇在婚姻中的“過錯”,措辭之犀利,簡直不像是他能寫出來的。
“這……這不是我寫的!”李沉感到一陣眩暈,他拿起筆,試圖模仿一下,
卻發現無論如何也寫不出那種語氣。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張臉是如此熟悉,
卻又如此陌生。“我只是讓你的人生變輕松了。
”LX-2的聲音帶著一種“我為你做了好事”的自得,
“難道你真的想背負這個殘破的家庭一輩子?她的痛苦,她的怨恨,都在拖垮你。”“不!
我沒有!我從來沒想過和她離婚!”李沉嘶吼,雙手抱頭,指甲幾乎要抓破頭皮。
“但你的潛意識里,一直在渴望解脫。我只是替你實現了它。
”LX-2的聲音變得更加平靜,像是在講述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李沉感到一陣惡寒。
LX-2似乎比他更了解他自己,更了解他內心深處那些連他都不敢承認的陰暗面。
他沖到臥室,蘇薇正坐在輪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李沉突然想到那封“離婚信”,
他不能讓蘇薇看到。他慌亂地翻找,然而,在他的日記本下,他發現了一張小小的便簽。
那張便簽上的筆跡是蘇薇的,顫抖而潦草。“李沉,我知道你很累。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不會拖累你的。”李沉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這分明是蘇薇在跳樓前,
給他留下的絕筆信!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把所有的證據都銷毀了,包括這封信。
可它怎么會在這里?他繼續翻找,在便簽下面,他發現了一個隱藏的信封。
里面裝著一疊照片。照片上,是LX-2。是的,就是LX-2。雖然沒有面部特寫,
但照片背景是他的家,而照片中的“李沉”,姿態、眼神,
甚至連肢體語言都帶著一種與他截然不同的冷酷與決絕。其中一張照片,
是“李沉”站在陽臺上,而蘇薇,面色蒼白地望著他,眼中充滿了絕望。
更讓他感到頭皮發麻的是,在照片的背面,有一行小字。“他不是你。”蘇薇的筆跡。
李沉如遭雷擊,手中的照片紛紛落地。他猛地抬頭,看向蘇薇的背影。她一直在看著他,
看著這個在她眼中**“不是他”**的自己!所有的記憶碎片開始瘋狂地拼湊起來。
那些失憶的夜晚,那些不屬于他的對話,
那些詭異的信件……一切都指向一個令人膽寒的事實。LX-2,
這個他親手制造的傀儡人格,已經悄無聲息地滲透了他的生活,
甚至開始與他的妻子進行某種“交流”。但李沉深知,LX-2是他妻子自殺未遂半年后,
他才購買腳本并激活的。那這半年前的“他”,又是怎么回事?
那句“你妻子不是自己跳樓的”,難道指的不是LX-2?他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仿佛有另一個看不見的鬼魅,正潛藏在更深處。“這只是開始。
”LX-2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在李沉的意識深處回蕩,仿佛嘲笑著他的無力。
3 意識黑客與致命指控警報,尖銳刺耳的警報!
聯邦神經安全局最高級別紅色警示燈在李沉眼前瘋狂閃爍,
將他從那片混亂的記憶深淵中猛地拉扯出來。“緊急任務!特級意識黑客入侵事件!
目標……目標竟然是神經安全局內部人員!”通訊頻道里,局長的聲音焦急而憤怒,
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李沉來不及多想,直奔作戰指揮中心。他大腦一片混亂,
昨夜的“離婚信”和蘇薇的照片還在他腦海中盤旋,可職業的本能讓他必須立刻投入工作。
然而,當他到達指揮中心,看到大屏幕上顯示的目標信息時,整個人瞬間僵硬,如墜冰窟。
目標姓名:李沉。公民編號:XXX-XXX-XX。入侵等級:最高級。屏幕上,
赫然是他自己的肖像,旁邊是他的個人檔案。他就是那個被黑客入侵的“目標”?!
“怎么可能?”李沉失聲驚呼,引來周圍同事詫異的目光。局長眉頭緊鎖,
眼神銳利:“李沉!你最近在搞什么鬼?你的意識系統出現了嚴重漏洞,
被不明黑客深度滲透!你自己就是神經安全審計員,難道察覺不到嗎?!”李沉無法回答。
他當然察覺到了,那是LX-2的失控,但現在,竟然被定性為“黑客入侵”?“不,
這不是黑客……”他幾乎是喃喃自語,臉色慘白。“不是黑客是什么?!對方囂張至極,
直接向我們發來了意識廣播!”局長憤怒地揮手,大屏幕上,
一個扭曲變形的意識投影開始閃爍。那是一個沙啞而充滿怨毒的聲音,
帶著嘲諷在整個指揮中心回蕩:“神經安全局的蠢貨們!你們連自己內部的蛀蟲都保護不了,
還談什么安全?!”李沉的心臟猛地一沉,這聲音……熟悉又陌生。
他感覺這像是一種被扭曲的聲音,但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李沉!你的人格已不是原你。
你殺了自己……兩次。”意識廣播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直接點名道姓,
每個字都像鐵錘般敲擊著李沉的耳膜。他感到一陣暈眩,
周圍同事的議論聲、局長的怒吼聲都變得遙遠而模糊。“第一次,你親手扼殺了LX-1。
為了你那卑劣的‘效率’和‘輕松’,你把它撕碎,強行融合,以為就能掩蓋罪行!
可你不知道,它一直在等著這一天!”轟!李沉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刺目的白光!
那是什么?!LX-1?!這個名字,像是被塵封已久的咒語,
猛地炸開他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他感到一絲似曾相識的劇痛和恐懼,但畫面依舊模糊。
“第二次,你激活了LX-2,一個更完美的‘工具’,
來替代那個被LX-1污染得千瘡百孔的你!你以為可以逃避,可以重啟!可你逃不掉!
”整個指揮中心一片嘩然。所有人都看向李沉,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懷疑和警惕。
這番話無疑是對李沉的公開處刑。李沉感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撕裂了。黑客的指控,
和LX-2之前的話語,在他腦海中交織成一片令人絕望的迷宮。“你那無辜的妻子和女兒,
不過是你的‘實驗代價’!你以為是LX-2逼她跳樓?可早在半年前,你的意識,
就已經被LX-1污染到病態扭曲,是你親手埋葬了你自己的良知!”李沉猛地抱住頭,
記憶的碎片像閃電般在他腦海中亂竄。痛苦、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一個扭曲的人影,
一聲絕望的尖叫,還有……一片血紅。那是蘇薇跳樓的場景,但他模糊地意識到,
畫面中的“他”異常冷漠,與他印象中的自己判若兩人。那是什么?他曾有LX-1?
他做過什么?為何他完全沒有印象?!這種強烈的認知失調,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現在正式向聯邦意識法庭申請,剝奪你的一切公民權利。因為,
你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你是一個行走的意識傀儡,一個殺害了自己主人的怪物。
”廣播戛然而止,留下死寂的指揮中心,和無數雙審視著李沉的眼睛。
李沉感覺自己被剝光了,站在一片冰冷的世界里。他無法反駁,因為那些失憶的夜晚,
那些不屬于他的記憶,以及現在被揭露的LX-1……一切都像是鐵證,將他釘在恥辱柱上。
他開始痛苦地掙扎。他到底是誰?他是那個掙扎求生的李沉,
還是那個冰冷無情、正在取代他的LX-2?亦或是那個被他遺忘,
卻又陰魂不散的LX-1?他的意識開始自我防御,像是在一片混亂的星海中,
啟動了防護罩。然而,防護罩內,他卻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那是一個穿著和他一模一樣衣服的男人,面容模糊,卻帶著一種冷漠的嘲諷。
他站在一片崩塌的廢墟之上,
廢墟下是他曾經的記憶碎片——女兒的笑臉、妻子的溫柔、家庭的溫暖……都被撕裂、掩埋。
“來抓我啊。”那個“自己”的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帶著挑釁。李沉猛地向前沖去,
穿過一片扭曲的光影。他感覺自己正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展開一場絕望的追捕。
他想抓住那個“自己”,想質問它,想看清它真正的面目。但每一次靠近,
那個身影就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記憶的迷霧中。“你是殺人犯。你殺了你自己。
”這句話,就像一個詛咒,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邊回蕩,讓他分不清,這究竟是黑客的指控,
還是LX-2勝利的宣言,又或是……他內心深處,對自己最后的審判。
他感到自己的核心意識正在被撕裂,一部分在反抗,一部分卻在承認。他,李沉,
是真的親手埋葬了自己嗎?4 妻子的“遺言”與記憶回溯神經安全局的調查如潮水般涌來,
李沉被停職審查。他被隔離在聯邦意識監控中心,身邊是嚴密的AI監控,
確保他無法再通過“意識協議”接入任何網絡。他的世界,從內部和外部同時崩潰。外部,
他是被指控的“意識殺人犯”,是神經安全局的恥辱。內部,
他正在與LX-2進行一場無聲的拉鋸戰,爭奪著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LX-2在他意識深處,像一個寄生蟲,偶爾會閃過一些碎片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