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
相見不相識,才是最好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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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霧回到家,洗完澡,她躺在床上,看著被她放在床頭柜上的袖口。
手指輕輕的摩挲著,陷入了沉思。
他的習慣,喜好,好像并沒有改變。
以前的時候,他就很喜歡這個品牌。
小眾,低調,質感十足。
一道手機鈴聲打斷了倪霧的回憶。
看著來電顯示,倪霧連忙接聽了。
“喂,外婆。”
“青渺,你怎么又給我匯錢了,我用不了,我在家里,沒什么花錢的地方。”
聽著外婆責怪又關切的聲音,倪霧笑了笑,“那你幫我存著。”
聊了幾句。
倪霧最近工作忙,其實她原本打算帶著歲歲在開學之前回老家一趟,但是工作騰不開身,她想著等她工作穩定一點,把外婆接回來住幾天也好。
倪霧只有這么一個親人。
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外婆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青渺啊,你舅舅他雖然...但是到底也是你的舅舅,他前段時間回家,還問起你。”
外婆的聲音欲言又止。
其實倪霧并不想讓外婆操心這些。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媽媽轉身就走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過,即使外公去世的時候,媽媽也沒有回來。
那年倪霧不過才兩歲,對媽媽的記憶很少。
對爸爸的記憶,只是知道他是一個賭鬼,輸了錢,就躲起來,贏了錢的時候,會給她買點好吃的,躲起來的時候,就把她丟到外公外婆家。
她是被外公外婆帶大的。
“外婆,我知道。”她溫和的說。
但是這是倪霧安慰外婆的話,她并不想提起舅舅舅媽這兩個人,也不準備跟他們聯系。
即使共同生活在一個城市。
掛了電話。
倪霧把袖口放在了一個密封的包裝袋內,妥善的放好。
這周帶著女兒去醫院定期復查的時候,也避開了裴淮聿的號,裴淮聿每周二坐診,倪霧就周一或者周三去。
不是沒有再撞見過。
醫院這種人員密集的地方。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匆忙跟疾病的哀愁疲倦,倪霧戴著口罩牽著女兒的手,走入電梯,電梯內人滿。
進進出出。
有護士喊了一句,“裴醫生。”
身后,傳來低沉的嗓音。
倪霧握緊了女兒的手,只覺得裴淮聿,就站在她身后,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吸起伏的聲音。
然后到了三樓,人群走出,他們朝著相同的診區走,倪霧在06診室外排隊,看著裴淮聿走入了08診室。
“媽媽,你的手心里面都是汗。”
歲歲忽然抬起頭,搖晃了一下她的手。
倪霧淡淡的垂斂眼眸,松開手,她也看到,自己的掌心都是瑩瑩的汗水。
每一次跟裴淮聿重逢,她都會不由得緊張。
即使倪霧知道。
裴淮聿不會認出自己。
跟裴淮聿再次重逢是一場脫離她自控的意外。
倪霧心中難免不泛起波瀾。
她把他在晚風哩遺落的那枚袖扣,放在了導醫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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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她去了一趟側臥看了女兒,歲歲睡得正熟,抱著懷里的兔子公仔。
歲歲跟裴淮聿長得很像。
眉眼,鼻梁。
倪霧又去了一趟洗手間,看了一眼鏡子里面的自己。
清瘦,皮膚泛白,長發垂肩,瞳仁瑩瑩,唇瓣帶著淺淺櫻粉,沒有人能把現在的她跟七年前那個胖子聯想起。
在松城這個常住人口過千萬人的一線城市,匆匆相遇,不過就是一秒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