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下,她是不可能自己開車去醫院的,蹲下來緩了幾秒,溫葉心拿出手機打給了藍泠。
藍泠離這邊開車都要半個小時,她只能當機立斷打電話給顧呈安,讓他過去救溫葉心。
該說不說,也就是這個孩子命不該絕,顧呈安剛好就在這附近,趕過去只需要幾分鐘。
顧呈安找到溫葉心時,她已經昏過去了,褲子上透出了血漬,叫也叫不醒,委實嚇了他一跳。
最后,闖了一個紅燈,顧呈安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送進了醫院。
藍泠趕去醫院時,溫葉心已經被送到了住院區,她在樓下看見了抽煙的顧呈安,神色焦急的走過去,“怎么樣了?”
顧呈安立即把煙頭熄滅,“沒事,孩子保住了,醫生說她情緒不穩,有流產跡象,需要住院一周保胎。”
藍泠松口氣,跟著皺起眉,“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這事不用想也知道,跟姓霍的王八蛋脫不掉關系,他人呢,在上面嗎?”
“他……”
“算了,我自己上去看!”
藍泠推了顧呈安一把,抬腿朝里走,一路風風火火。
顧呈安抬手按住被她推過的地方,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
片刻后,他重新點了支煙,陰郁英俊的臉上一片淡然寂靜。
藍泠進了電梯才想起來,剛剛沒有問顧呈安病房號,算了,上去問護士好了。
出了電梯,藍泠去護士站查到了溫葉心的病房號,正過去時,就被她看見了剛剛還被她罵的王八蛋,頓時冷了臉。
霍云庭亦沒有好臉色給她,手里拿著檢查的單子,打算去跟醫生聊一聊。
擦肩而過,藍泠到底還是忍不下這口氣,伸手攔住了他,“你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霍云庭,要不是老娘,你兒子就一命嗚呼了,你連句謝謝都不會說嗎?”
“懷孕不到十二周,孩子還看不出性別。”
“所以呢?”藍泠都要被他氣笑了,“不知道兒子女兒,霍總就不用說謝謝?”
“謝謝。”霍云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行了嗎?”
“……”
行個大頭鬼!
死渣男!
藍泠也是懶得和這個渣男廢話,收回手,抬腿朝病房走,順便警告,“姓霍的,這事沒完!”
“……”
霍云庭收回視線,垂眸看向手里的b超單子以及抽血的各種報告,心臟像是被什么牽住了一樣。
溫葉心做b超的時候,他全程都在場,很難形容,他直觀感受到小生命存在時的那種心情。
接到顧呈安電話的時候,他正陪著俞初晴在做檢查,知道她出事了,他想也不想丟下了俞初晴跑到醫院急診門口。
沒幾分鐘,他就看見了不久之前還伶牙俐齒的妻子,面無血色的躺在副駕上。
拉開車門,血腥味撲鼻而至,霍云庭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顧呈安用力按了下車喇叭,“發什么呆,還不抱著你老婆進去!”
他這才驚醒,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手上的分量簡直輕如羽毛,比一直生病的俞初晴還要瘦。
她一直這么瘦嗎?
霍云庭不知道,他很久都沒有抱過她了……應該說,結婚兩年,他很少抱她,除了婚禮那天,這好像是第二次。
霍云庭抱著昏過去的溫葉心去了急診,做了各種檢查,慶幸的是,孩子保住了。
孩子保住了,可她的臉色依舊很蒼白,他坐在病床邊,盯著她溫靜美麗的臉看了很久。
結婚這么久,他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看她,哪怕是某種親密時刻,他也不曾對她有過這樣的注目。
原本就賢良的性格,加上這一刻流露出來的脆弱,讓他的心莫名被什么輕輕掠過,泛起了一股陌生的漣漪。
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而她腹中的,是他的孩子,血脈之間的牽動,讓冷漠涼薄的男人,第一次無比清晰的認知到,他們其實是親密的一家人。
對于霍云庭來說,家人這個詞,要比愛人更加有力量。
拿著報告去了一趟醫生的辦公室,霍云庭仔仔細細的聽完了醫生的所有叮囑。
等他再回到病房,溫葉心已經醒了,藍泠正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
藍泠的手非常漂亮,可削蘋果的技術非常爛,一個蘋果去掉皮,差不多就剩下核了。
藍泠把那個胖乎乎的蘋果核遞給溫葉心,“吃吧。”
溫葉心,“……”
她其實也沒那么想吃水果。
盯著那個蘋果,她有些想笑,剛想伸手去接,霍云庭已經自若的先她一步拿走,砰的一聲把蘋果丟進了垃圾桶。
藍泠一個冷眼看過去,“渣男,你干什么?”
霍云庭沒理她,去洗手間洗了手,回到病床邊拿起蘋果和水果刀,三兩下就削好了一個完整又漂亮的蘋果。
藍泠切了聲,“我還以為什么呢,比我家傭人削得差多了,就這也敢獻丑,心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小心他在蘋果上下墮胎藥!”
“……”
霍云庭冷臉掃了污蔑他的女人一眼,見她別開臉,才把削好皮的蘋果遞給病床上的人。
溫葉心沒有伸手,淡淡開口說,“擱在那里吧,我現在不想吃。”
霍云庭將蘋果放在果盤里,“蘋果放久了會氧化,想吃時候跟我說,重新給你削。”
說完,他走到霸占床邊位置的藍泠身側,將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藍泠沒好氣的看著他,“你那是什么眼神?”
霍云庭面無表情的說,“我有話要跟霍太太談。”
“有話談了不起啊?”藍泠抱著手臂,“都要離婚了,霍云庭,你該不會覺得我還會給你讓位置吧?慣的你,愛說不說。”
霍云庭也不能真的對這個寡婦動手,于是對溫葉心說,“我確實有話要說。”
溫葉心抿了抿發白的唇,“霍總,如果不是談離婚或者玉牌的事,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任何談話的必要。”
藍泠不肯出去,霍云庭只好就這么隔著距離跟她談話,態度跟之前已然是天差地別,甚至可以說是溫和的說,“太太,離婚的事,我還要再想一想,至于玉牌……如果你確定在初晴那邊的話,我一定幫你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