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職場囚籠職場怪圈我蜷縮在工位角落，盯著電腦屏幕右下角跳動的時間。
下午三點十七分，空調出風口傳來陣陣霉味，混合著隔壁同事老王桌上的泡面香氣，
以及沈峰身上若有若無的酒氣，在狹小的辦公室里肆意彌漫。
窗外的梧桐樹被烈日烤得蔫頭耷腦，蟬鳴聲像無數根細針，密密麻麻地扎進耳膜。
這已經是我在這家公司渾渾噩噩度過的第五個年頭，每天都像被困在永無止境的循環里，
重復著毫無意義的工作。
打印機吞吐紙張的沙沙聲、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茶水間飄來的速溶咖啡苦澀味，
構成了我生活的全部背景音。剛入職那會兒，我還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
以為能在這里大展拳腳，實現自己的職業理想。那時的我每天提前半小時到崗，
認真整理前一天的工作筆記，主動幫同事分擔力所能及的任務，
滿心期待著能得到認可與賞識，在職業生涯中闖出一片天地。可現實卻像一盆冷水，
瞬間澆滅了我所有的熱情。2 暗流涌動老板陳明德，年近五十的光頭中年男人，
總愛身著寬松卻筆挺的唐裝，脖頸間常年掛著塊墨綠的玉牌，
腕上盤著串包漿厚實的老鳳眼菩提。他的辦公室里茶香縈繞，檀木茶案上擺著整套鎏銀茶具，
他也很愛下棋，棋盤與棋子永遠攤開在桌角，石青棋盤上落著幾枚被摩挲得溫潤的云子。
而在工作之余，他經常和多名氣質優雅的“女同學”在辦公室打牌娛樂。
那些所謂的“女同學”，總是踩著精致的平底鞋，妝容淡雅地進出陳明德的辦公室。
據說有的跟老公一起做家具生意紅火；有的住大別墅，
家里有五層樓還有地下電影院；還有的幾個雖然沒那么有錢但是家庭也都很幸福，
不明白為什么總有那么多時間可以過來玩。透過虛掩的門縫，
時常能聽見洗牌聲、輕柔的談笑聲和骰子撞擊桌面的清脆聲響。有一次午休，
我抱著文件去找老板簽字，還未敲門就聽見里面傳來陣陣歡快的笑語。推門的剎那，
只見陳明德笑著擺弄著麻將牌，身邊圍著三個年輕女子，桌上擺著精致的茶點，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茶香與點心的甜味。“小林啊，文件放桌上吧。”他溫和地抬了抬手，
繼續專注于牌局。后來我才知道，同事沈峰是其中一個“女同學”的親弟弟，
憑借這層裙帶關系，在公司占著閑職卻毫無作為沈峰這個人，是公司里一個極特殊的存在。
沈家家庭條件極好，父親據說早年經商成功，家底豐厚，
他出來工作純粹是家里嫌他游手好閑，
托姐姐（也就是陳老板的“女同學”）塞進公司“歷練歷練”。
他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歐米茄腕表，和他邋遢的衣著、滿身的酒氣形成鮮明對比。
他從不關心工資是否拖欠，因為他根本不靠這份薪水生活。午休溜出去喝酒是常態，
有時甚至帶著一身名貴酒香（而非廉價酒精味）回來，趴在桌上酣睡，
昂貴的腕表硌著桌面也毫不在意。他對工作的態度，與其說是敷衍，
不如說是徹底的漠視——一種建立在“我隨時可以走人，
且走了過得更好”基礎上的、帶著優越感的漠視。陳明德偏愛與文人雅士往來，
書架上堆滿線裝古籍，卻總愛戴著老花鏡，最讓人忌憚的是他袖中藏著的小本，
密密麻麻記滿員工的“過失”：誰遲到三分鐘、哪份文件用錯標點，
甚至某次會議上提出相悖意見的細節都被工整記錄。這些“罪證”就像埋在員工腳下的地雷，
平時看似風平浪靜，可一旦觸到陳明德的霉頭，隨時都能把人炸得丟了晉升機會 。
記得有一次，我只是在午休時間多睡了十分鐘，就被他叫到辦公室，
進行了長達半小時的思想教育。“年輕人要有上進心，不能總是貪圖安逸。”他端著保溫杯，
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可眼神里卻滿是審視。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午休時放松片刻，
即使困得睜不開眼，也只能強撐著。而同事沈峰，則成了我工作中最大的噩夢。
他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酒味，經常在午休時溜出去喝酒。每次和他溝通工作，
都像是在和一團迷霧對話。上個月我們負責一個重要的市場推廣項目，時間緊、任務重。
我提前一周就和他詳細規劃了分工，明確告訴他要在三天內完成目標客戶群體的數據分析。
可三天后，當我向他要資料時，他身上酒氣熏天，眼神迷離，翻找了半天，
才從抽屜里拿出幾張皺巴巴的草稿紙，上面零星寫著幾個無關緊要的數據。“沈峰，
這和我要的完全不一樣！”我強壓著怒火，“你知道這個數據對整個項目有多重要嗎？
”他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打了個酒嗝：“哎呀，別急嘛，我這不是還在弄嗎？
你又沒說清楚要這么詳細。”我耐著性子再次和他梳理了一遍需求，
甚至把每個細節都寫在紙上交給他。可第二次提交的資料，依舊漏洞百出。
他不僅沒有補充完整數據，還把競爭對手的信息張冠李戴，
導致我們的方案在客戶那里被批得體無完膚。項目進展因此被嚴重耽擱，
眼看著截止日期一天天逼近，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而沈峰卻依舊我行我素，
上午十點才晃晃悠悠來上班，午休時間必定不見蹤影，回來時身上的酒味更濃，
下午工作時常常趴在桌上打瞌睡，有時中午喝了酒下午就回家睡覺去了。
真的很不理解他這種人來上班是來干嘛的。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游戲吧，體驗生活。
3 遲到的曙光更讓人崩潰的是，公司還經常拖欠工資。起初，老板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
什么客戶回款延遲、公司資金周轉困難之類的。隨著時間推移，
拖欠工資的情況變得愈發明目張膽。公司連冠冕堂皇的借口都不再編造，
財務部門負責人如今總是面無表情地甩出一句"資金周轉困難，工資暫時發不了"。
距離上個月約定的發薪日已經過去整整28天，銀行賬戶依舊毫無動靜，
看著手機里不斷彈出的水電費賬單、信用卡還款提醒，
我每天都在為維持基本生活開銷而焦慮不已。為了節省開支，我開始減少外出就餐的次數，
每天帶著從家里帶來的簡陋午餐，在公司微波爐加熱后匆匆解決。晚上回到出租屋，
也不敢開空調，只能靠著老舊的風扇勉強解暑，在悶熱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這樣灰暗的日子里，唯一讓我心生漣漪的是上班搭子周然。他和我住在同一個老舊小區，
得知我每天要換乘三趟地鐵，單程通勤就要一個半小時后，主動提出順路載我上下班。
清晨六點半，他那輛銀色小轎車總會準時停在小區門口。有時車窗半搖下來，
他倚著車門沖我笑，晨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有時車里會放著我隨口提過的歌，
還備著熱騰騰的豆漿。下雨天他的副駕永遠有干凈的毛巾，遇到我加班到深夜，
他也只是默默在樓下等著，發消息說：“不著急，慢慢忙。”有次我感冒咳嗽，
第二天上車就看到他在副駕放了潤喉糖和溫水瓶，“藥店老板推薦的，說是挺管用。
”他說得隨意，耳朵卻悄悄紅了。我剝了顆糖放進嘴里，
甜絲絲的味道混著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氣，讓人心跳都亂了節奏。偶爾等紅燈時，
我們的目光會不經意間相撞，又慌忙躲開；下車時他總會下意識地護著我避開過往車輛，
那些若有若無的關心，像春天的柳絮，輕飄飄地落在心里。
惹得人無端心慌周末他約我去郊外散心，那天陽光很好，我們沿著河堤走了很久。微風拂過，
他抬手想幫我拂開被風吹到臉頰的頭發，指尖卻在即將觸及時頓住，
最后只是指了指前方：“看，那邊有片野花。”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假裝看花，
余光卻瞥見他微微蜷起的手指和泛紅的耳根。回來的路上，車載音樂放著輕柔的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