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滾燙!像揣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林晚的心被兒子安安滾燙的額頭燙得千瘡百孔?!皨專?/p>
求求你,借我點錢,安安燒得太厲害了,得馬上去縣醫院!
”林晚抱著懷里已經燒得有些迷糊的兒子,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婆婆王秀蘭的面前。
冰冷的石灰地,硌得她膝蓋生疼,可她顧不上了。王秀蘭嗑著瓜子,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尖酸地吐出瓜子皮:“借錢?我們老趙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這么個喪門星!克天克地,
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克!一個丫頭片子生的賠錢貨,發個燒就要死要活的,金貴什么!
”林晚渾身一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皨專舶彩墙▏挠H兒子,
是您的親孫子啊!”“呸!”王秀蘭一口濃痰吐在林晚腳邊,“我可沒認!
當初讓你生個帶把兒的,你偏生個丫頭養的!現在還想從我這兒拿錢?門都沒有!有那錢,
我還不如留給我家建國娶個能生兒子的新媳婦!”屋外,冷風夾著細雨,刮在人臉上像刀子。
懷里的安安難受地哼唧著,小臉燒得通紅,嘴唇干裂。林晚的心,比這屋外寒風還要冷。
她知道,求這個婆婆是沒用了。她唯一的希望,只有丈夫趙建國?!敖▏??建國去哪了?
”她顫聲問。王秀蘭冷笑一聲,眼神里滿是鄙夷:“建國去辦正事了,
哪有空管你們娘倆的死活。我勸你啊,趕緊抱著你那賠錢貨滾,別在這礙眼!
”林晚咬碎了牙,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猛地站起身,抱著兒子,
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冰冷的雨幕里。她要去紡織廠找趙建國!他是廠里的副主任,今天發工資,
他身上一定有錢!冰冷的雨水瞬間濕透了她單薄的衣衫,她卻感覺不到冷,只用自己的身體,
死死地護住懷里的安安。紡織廠的家屬院離得不遠,林晚幾乎是跑著過去的。
可當她氣喘吁吁地跑到趙建國分的單身宿舍門口時,卻聽到里面傳來一陣不堪入耳的調笑聲。
“建國哥,你可真壞……”一個女人的聲音,嬌媚入骨?!靶⊙€不是你勾的火?
”是趙建國的聲音,充滿了她從未聽過的寵溺和欲望。林晚的血,一瞬間涼透了。
她像一尊雕像,僵在原地,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推開那扇虛掩的門的。只記得,屋里糾纏在一起的男女,
看到她時那瞬間的驚慌。女人是廠長的女兒,白露。男人是她的丈夫,趙建國。
趙建國慌亂地推開白露,扯過一旁的衣服遮住身體,看到她懷里奄奄一息的安安,
臉上沒有半分心疼,只有被撞破好事的惱怒。“你來干什么!滾出去!”這一刻,林晚的心,
死了。徹徹底底地死了。她看著這個曾經承諾要愛護她一生的男人,
看著他眼里的厭惡和不耐煩,再看看懷里因高燒而痛苦呻吟的兒子。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決絕,
從她心底最深處噴涌而出。她沒有哭,沒有鬧,只是平靜地,
用一種死寂般的聲音說:“趙建國,我們離婚?!?趙建國愣住了。他似乎沒想到,
一向逆來順受的林晚,會說出“離婚”兩個字。隨即,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嗤笑一聲:“離婚?林晚,你腦子被雨淋傻了吧?你一個帶著拖油瓶的農村女人,離了我,
你能活下去?”旁邊的白露也整理好了衣衫,高傲地抬著下巴,輕蔑地看著她:“林晚,
別給臉不要臉。建國哥肯讓你占著趙太太的名分,已經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林晚的目光冷得像冰,她甚至懶得再看那對狗男女一眼。她的視線,
只落在趙建國扔在床頭的外套上。她記得,今天發了三十五塊錢工資,
就放在那外套的口袋里。那是救安安命的錢!趁著兩人不備,林晚閃電般沖過去,
一把抓起外套,從口袋里掏出那疊嶄新的鈔票?!澳愀墒裁?!”趙建國反應過來,
怒吼著撲上來搶。林晚死死地將錢攥在手心,另一只手抱著兒子,用盡全身力氣,
一頭撞向趙建國的胸口!“?。 壁w建國被撞得后退兩步,捂著胸口痛呼。林晚趁機轉身,
瘋了一樣沖出屋子,沖進茫茫雨夜。“救命錢!這是我兒子的救命錢!
”她在心里瘋狂地吶喊。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不能停??h醫院,她要去縣醫院!
雨越下越大,腳下的泥路濕滑不堪,她重重地摔了一跤。懷里的安安被驚醒,
發出了微弱的哭聲?!鞍舶矂e怕,媽媽在,
媽媽馬上帶你去看醫生……”林晚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也顧不上滿身的泥水,
踉踉蹌蹌地繼續往前跑。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一束刺眼的車燈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一輛綠色的軍用吉普車,穩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車門打開,一個穿著軍大衣,
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跨了下來。男人逆著光,林晚看不清他的臉,
只能看到他如青松般筆直的身影,和那雙在黑夜里依舊明亮如星的眼眸。“同志,
需要幫忙嗎?”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沉穩的大提琴,莫名地安撫了她慌亂的心。
林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著孩子沖過去,聲音嘶啞地哀求:“同志,求求你,
救救我的孩子!他發高燒,快不行了,求你送我們去醫院!
”男人看到她懷里臉色通紅的孩子,眉頭緊緊皺起。他二話不說,脫下自己身上的軍大衣,
裹在了安安身上,然后沉聲道:“上車!”林晚抱著孩子,
被男人半扶半抱地塞進了溫暖干燥的車里。車子平穩而迅速地朝著縣醫院的方向駛去。車內,
暖氣開得很足,林晚凍僵的身體終于有了一絲暖意。她這才看清了男人的側臉。
刀削斧鑿般的輪廓,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
渾身都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和正氣。這個年代,能開得起吉普車的軍人,級別一定不低。
“謝謝你,同志,真的……太謝謝你了。”林晚哽咽著道謝。男人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
聲音依舊沉穩:“先別說這些,救孩子要緊?!彼睦潇o,像一劑強心針,
讓林晚六神無主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3at醫院的燈光慘白而冰冷。急診室里,
醫生給安安做了檢查,診斷是急性肺炎,高燒引發了驚厥,再晚來一會兒,后果不堪設想。
林晚聽著醫生的話,后怕得渾身發抖。幸好,幸好遇到了那位好心的軍人同志。
安安被安排住了院,打上了點滴。林晚拿著繳費單,看著上面“三十元”的數字,
捏緊了手里那把被雨水浸濕又被她體溫捂干的錢。三十五塊,是她從趙建國那里搶來的。
現在,只剩下五塊了。她和安安以后的日子,該怎么辦?離婚,這兩個字說出來容易,
可是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離婚,要承受的流言蜚語和生活壓力,是難以想象的。
可一想到趙建國和白露那副嘴臉,想到婆婆王秀蘭的刻薄惡毒,她就覺得,再難,
也比在那個令人窒息的家里強。她正愣神,一道身影擋住了她面前的光。是那個軍人同志。
他手里提著一個網兜,里面裝著一個搪瓷缸和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昂⒆釉趺礃恿??
”他問?!耙呀洿蛏厢樍?,醫生說沒什么大礙了?!绷滞磉B忙站起來,感激地看著他,
“同志,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叫顧墨宸?!蹦腥舜驍嗔怂脑?,
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你淋了雨,喝點熱水,吃點東西,別把自己熬垮了,
孩子還需要你照顧?!碧麓筛桌锸敲爸鵁釟獾募t糖姜水,辛辣中帶著一絲甜,
暖流從喉嚨一直涌到胃里,驅散了她身上所有的寒意。林晚的眼眶一熱,險些又掉下淚來。
自從嫁到趙家,除了剛開始那段日子,她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和關心。
“顧……顧同志,謝謝你。”她捧著搪瓷缸,小聲說。顧墨宸“嗯”了一聲,
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膝蓋和滿是泥污的褲腿上,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沒有多問,
只是說:“我還有事,先走了。這里是醫院,有醫生護士,安全的。”說完,他便轉身,
邁開長腿,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林晚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心里既感激又有些失落。她甚至,還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他。4安安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
三天后,就活蹦亂跳地可以出院了。林晚帶著安安回了趙家。不是為了求和,
而是為了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然后,徹底離開這個讓她惡心的地方。她回去的時候,
趙建國和王秀蘭都在??吹剿?,王秀蘭立刻叉著腰罵了起來:“你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敢回來!
偷了家里的錢跑出去野了幾天,怎么不死在外面!”林晚冷冷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她的東西不多,幾件換洗的舊衣服,還有她出嫁時,
母親留給她的一對銀鐲子。她麻利地將衣服打包,把銀鐲子小心地揣進懷里。
趙建國跟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和施舍般的傲慢?!棒[夠了沒有?
鬧夠了就趕緊去做飯!白露家里已經給我施壓了,你要是再不知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
”林晚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趙建國,我說過,我們離婚?!薄澳惘偭耍?/p>
”趙建國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林晚抱著包裹,后退一步,躲開了。“我很清醒。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我只要安安,其他的東西,我一樣都不要。
離婚協議書我會盡快找人寫好,你簽字就行。”王秀蘭在門口聽到,沖了進來,
指著林晚的鼻子罵:“離婚?你想得美!我們趙家的孫子,憑什么給你!你要滾就自己滾,
孩子必須留下!”“不可能!”林晚想也不想地拒絕。安安是她的命,誰也別想搶走!
“這可由不得你!”王秀蘭說著,竟然伸手就要來搶林晚懷里的包裹,以為安安藏在里面。
趙建國也覺得林晚是在癡人說夢,冷笑著說:“林晚,你別天真了。法院會把孩子判給誰,
還用我說嗎?我有工作,有房子,你呢?你有什么?你連自己都養不活!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趙建國說的是事實。在這個年代,離婚的官司,
孩子幾乎都會判給經濟條件更好的一方。她的心亂了。就在這時,
一道稚嫩卻堅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拔乙鷭寢專∥也灰銈?!”是安安!
他不知什么時候跑了過來,小小的身子擋在門口,張開雙臂,像一只要保護媽媽的小雞。
他雖然年紀小,但也懂得誰是真心對他好。這幾天在醫院,爸爸和奶奶一次都沒去看過他,
只有媽媽不眠不休地守著他。王秀蘭看到安安,眼珠子一轉,
換上一副假惺惺的笑臉:“哎喲,我的乖孫,快到奶奶這兒來,奶奶給你買糖吃。
”安安卻往后縮了縮,緊緊地抓住林晚的衣角,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趙建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失去了耐心,對林晚下了最后通牒:“林晚,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要么,安分守己地留下來,當你的趙太太。要么,你一個人滾蛋!
孩子,你休想帶走!”林晚抱著兒子,看著眼前這兩個冷血自私的人,
心中最后一點猶豫也消失了。她不會把兒子留在這個火坑里。絕對不會!她深吸一口氣,
拉著安安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那我們就,法庭上見?!?走出趙家大門的那一刻,
林晚感覺自己像是重獲了新生。雖然前路茫茫,但至少,她和安安自由了。她帶著安安,
在縣城邊上租了一個很小的單間。那是用廢棄的倉庫隔出來的,陰暗潮濕,但好在租金便宜,
一個月只要兩塊錢。用剩下的錢,買了最簡單的鍋碗瓢盆和一些米面,
母子倆總算是有了一個臨時的家。為了能跟趙建國爭奪撫養權,她必須盡快找到一份工作,
證明自己有能力撫養孩子。可是,七十年代,一個沒有文化、沒有背景的農村女人,
想在縣城找份工作,難如登天。她跑遍了縣城里所有的工廠、飯館,
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招人”。眼看著手里剩下的錢越來越少,林晚心急如焚。這天晚上,
安安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懂事地從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幾顆糖,遞給她?!皨寢專蕴?,
吃了糖就不難過了?!蹦鞘亲≡簳r,顧墨宸留下的。安安一直舍不得吃。
林晚看著兒子清澈的眼睛,心中一暖,所有的疲憊和委屈都煙消云散了。為了兒子,
她不能倒下。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一項手藝——刺繡。她的刺繡是跟外婆學的,
外婆曾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繡娘。她拿出母親留下的那對銀鐲子,去了當鋪。老板看她面善,
不像壞人,給了她二十塊錢的公道價。有了這筆錢,林晚買了針線和布料,開始在家做繡活。
她繡的手帕、枕套,花樣新穎別致,針腳細密,比起國營商店里賣的那些,
不知道要精致多少倍。她鼓起勇氣,拿到黑市上去賣。沒想到,她的東西很受歡迎,
第一天就賣出去三塊手帕,掙了一塊五毛錢。林晚激動得熱淚盈眶。這是她靠自己的雙手,
掙來的第一筆錢!生活,似乎終于有了一點點希望。她每天白天出去找工作,
晚上回來就點著煤油燈繡花,雖然辛苦,但心里卻很踏實。這天,
她又拿著繡好的幾件東西去黑市,剛擺好攤,就看到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朝這邊走來。
是來抓投機倒把的!周圍的小販們一哄而散。林晚也慌了,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
可她帶著孩子,動作慢了半拍,眼看就要被抓個正著。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和安安一起拉進了一個僻靜的巷子里。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身影。是顧墨宸。6“顧……顧同志?”林晚驚魂未定,抬頭看著他。
顧墨宸的臉色不太好看,眉頭緊鎖:“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被抓到就是投機倒把,
是要被拉去批斗的!”他的語氣有些嚴厲,但林晚能感覺到他話語里的關心。
“我……我知道,可是我需要錢?!绷滞淼拖骂^,聲音里帶著一絲窘迫和無助。
顧墨宸的目光落在她腳邊的布包上,里面是她還沒來得及賣出去的繡品。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說:“跟我來。”他帶著林晚和安安,七拐八繞,來到了一個大院門口。是軍區大院。
門口站著荷槍實彈的哨兵,戒備森嚴。林晚有些不安:“顧同志,我們來這里做什么?
”“進去就知道了?!鳖櫮紱]有多解釋,跟哨兵出示了證件,便帶著他們走了進去。
他把林晚帶到了一棟小樓前,一個和藹可親的阿姨開了門?!靶☆櫥貋砝玻?/p>
”阿姨看到顧墨宸,笑得很開心,當她看到后面的林晚和安安時,愣了一下?!皬埌⒁蹋?/p>
這是林晚同志,這是她的兒子安安。”顧墨宸介紹道,“她遇到點困難,我想請您幫個忙。
”原來,這位張阿姨是軍區后勤部的負責人,她的愛人是軍區的政委。
顧墨宸把林晚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著重強調了她精湛的繡工。張阿姨拿起林晚的繡品一看,
眼睛頓時亮了?!鞍パ?,這手藝可真好!比供銷社的強多了!”張阿姨也是個爽快人,
當即就拍了板:“我們軍區文工團正好缺一批演出服上的刺繡,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
小林同志,你要是愿意,這個活就交給你了,工錢我們按件算,絕不虧待你!
”林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這不僅意味著她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這是正當的工作,她可以挺直腰桿掙錢了!“我愿意!我愿意!謝謝您,
張阿姨!謝謝你,顧同志!”林晚激動得語無倫次。顧墨宸看著她因為激動而泛紅的臉頰,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看了一眼正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安安,
對林晚說:“院子里有給孩子們玩的滑梯,你先帶他去玩會兒,我跟張阿姨談點事。
”林晚點點頭,感激地帶著安安去了院子里??粗舶苍诨萆祥_心地笑著,
林晚的心里充滿了陽光。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顧墨宸給的。這個男人,像一道光,
在她最黑暗絕望的時候,照亮了她的世界。她不知道,屋子里,
顧墨宸正對張阿姨說:“張阿姨,以后還請您多照顧一下她們母子。
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睆埌⒁桃馕渡铋L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你小子,
什么時候這么熱心腸了?我看這姑娘人不錯,長得也周正,
你是不是……”顧墨宸的耳根微微有些發燙,
卻依舊面不改色:“她是我戰友的……遠房親戚?!彼隽藗€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幫她?;蛟S是第一次在雨夜里見到她時,她那雙倔強又無助的眼睛。
或許是看到她為了孩子,不顧一切的勇敢??傊?,他就是想幫她。7有了軍區文工團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