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劇痛猛地炸開，化作一片無邊無際的、冰冷的麻木，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感覺不到雨水的冰冷了，感覺不到掌心里融化的冰淇淋的黏膩了，

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在呼吸。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門縫里傳出的那兩把刀，

一刀一刀地凌遲著他殘存的、關于愛情的所有幻想。周浩。那個名字像毒蛇的信子舔過心頭。

開跑車、穿名牌、用最新款手機，在班里永遠高人一等的富二代。他看陳默的眼神，

永遠像在看一堆礙眼的垃圾。原來如此。原來他所有的輕蔑和嘲弄，最終都落實在了這里，

落實在了他最珍視、最卑微守護的東西上。手里的塑料盒發出一聲輕微的、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低頭，看著那灘徹底糊掉的粉色泥漿，粘稠的液體混著雨水，

正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濕透的褲腳和破舊的球鞋上。像他此刻的人生，一團稀爛，一文不值。

所有的力氣，支撐他站在這里的最后一絲力氣，被徹底抽空了。他像一尊被暴雨沖刷的泥塑，

轟然坍塌。沒有憤怒的嘶吼，沒有沖進去質問的沖動，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巨大的空洞吞噬了他，只剩下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絕望。那絕望沉重如鉛，

冰冷如這傾盆的暴雨，死死地壓在他的靈魂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棟樓的。

意識一片混沌，雙腿像灌滿了冰冷的鉛水，只是憑著本能，在狂暴的雨幕中，

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城市邊緣那條奔涌的大江挪動。雨水瘋狂地抽打在他臉上，模糊了視線，

也模糊了整個世界。街燈昏黃的光暈在雨水中暈染開，扭曲變形，

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人生幻影。冰冷的雨水鉆進衣領，凍得他牙齒咯咯作響，可身體深處，

卻有一股更冷的寒意，從絕望的深淵里彌漫出來，凍結了血液，也凍結了所有生的念頭。

不知走了多久，腳下濕滑的路面變成了粗糙的水泥堤岸。洶涌的江水在腳下翻滾咆哮，

黑色的浪頭猛烈地拍打著堤壩，發出沉悶而巨大的轟鳴，仿佛巨獸在深淵中怒吼。

雨水和江水的腥氣混雜著撲面而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