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因父親的背叛，用慘烈的自焚方式回歸她的世界。臨走前，留給我一瓶假死藥。
而我青梅竹馬的夫君程衡，曾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如今卻逼我接納他與外室所生的三歲私生子。既然男人都背信棄義，那我便用這假死之藥，
撕開這男權牢籠……01今日是我夫君程衡的壽宴。賓客滿堂，觥籌交錯，
人人夸贊我與他乃天作之合。我端著酒杯，笑意盈盈，心里卻在想母親說過的話?！傍S兒，
男人一輩子只能娶一個夫人?！背毯馇笕r，也是這般對我發誓的。他說：“紫鳶，
我程衡此生，唯你一人。”我相信了。信了整整三年。直到剛剛，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怯生生地出現在宴會門口?！氨砀纭背毯饽樕系难查g褪盡。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那女人懷里的孩子，正睜著一雙與程衡一模一樣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孩子掙脫女人的懷抱，蹣跚著朝我們跑來，口中發出稚嫩又清晰的呼喚。“爹爹，抱！
”轟——一聲巨響在我腦中炸開。滿堂賓客的喧嘩聲、倒吸冷氣的聲音，都離我遠去。
我只能聽見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程衡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鳶兒，你聽我解釋！”他的聲音又急又慌。“我愛的是你，這只是個意外……一個意外！
”我盯著他，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真誠。可是沒有。只有驚慌失措的掩飾。
我甩開他的手，聲音冷得像冰。“他幾歲了？”程衡的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
還是那個女人，怯生生又帶著一絲挑釁地開口：“回稟姐姐，澈兒……已經三歲了。”三歲。
大婚三年，他的私生子已經三歲。一生一世一雙人，原來是我一個人的笑話。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就在這時，我娘家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惶。
“小姐！不好了！相爺……相爺他……”“他把京城第一花魁，抬進了府，
說是……說是要給您添個新姨娘！”又一道天雷，狠狠劈在我頭頂。我忘了哭，也忘了笑，
推開面前所有的人，瘋了一樣沖出程府。丞相府門前，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我爹，
當朝丞相，正滿面春風地招呼著賓客。而我的母親，就站在他身后，穿著一身素服，
面如死灰。那鮮紅的綢緞，刺得我眼睛生疼。“爹！”我沖過去，聲嘶力竭地質問。
“你在做什么？你答應過娘，一生一雙人，永不納妾！”我爹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隨即轉為盛怒?！胺潘?！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跑回來對為父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他指著我的鼻子，厲聲斥責?！澳憧纯茨?，善妒成性！連夫家開枝散葉都容不下，
如今還敢來管我的事？”“滾回去！好好的回你夫家相夫教子去！”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個我從小敬仰的父親，此刻面目猙獰得如此陌生。程衡也追了過來，一見此景，
立刻站到我爹身邊，一唱一和。“岳父大人說得是。鳶兒，你該大度一些，我那只是個意外，
孩子是無辜的……”大度？我看著這兩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們聯手將我信奉的一切，
碾得粉碎。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一只冰涼的手，輕輕握住了我。是娘。她一言不發，
拉著我走進了她平日禮佛的佛堂。“砰”的一聲，她反鎖了門。02“我是時候離開了，
我該回到我該回的地方了。”她的聲音很輕，神情平靜得可怕。
我從小就知道母親來自另外的世界?！澳愕斈旯蛟谖颐媲?，說要娶我為妻，此生不負。
”“程衡當年跪在你面前，說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薄敖Y果呢？”“他們都食言了。
”“鳶兒，我已經受夠了?！薄拔沂軌蛄四腥说谋撑?，還有這個吃人的世界?！薄傍S兒，
你本來就屬于這里我帶不走你。”“娘！”我想要撲過去抱她。
她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塞到我手里?！斑@是我最后能為你做的事。”“什么？
”我看著手中的瓷瓶，不明所以?！凹偎浪帯！彼穆曇糨p得像羽毛。
“吃下去能讓你假死三天，醒來后你可以選擇過新的人生?！薄澳铮惘偭藛?？”“我沒瘋。
怎么選擇看你自己?！薄澳?，你別嚇我！”我死死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如雪。“鳶兒，
你要記住，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屬品。”“你要為自己而活。”說完她就轉身出了佛堂。夜里，
火光沖天。燒起來的，是娘的臥房。熊熊烈火像一條猙獰的巨龍，吞噬著一切?！澳铩?！
”我目眥欲裂，發瘋似的想沖進去，卻被滾滾熱浪逼退?；饓Ω糸_了我們，
也隔開了我的過去和未來。原來她所謂的‘離開’，居然是用這么慘烈的方式。
娘回了她該去的地方。那我呢？我又該何去何從呢？我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片火海，
紅得刺眼。這時，一聲怒吼穿透嘈雜的人聲，砸在我耳邊。
“還不快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拉走！”是我爹。他站在人群外，臉色鐵青，指著我吼道。
“爹，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彼蹲×耍骸笆裁?？”“你納妾，我娘自焚?！薄斑@因果報應，
夠清楚嗎？”他的臉色更白了：“不…不是這樣的?！薄澳鞘窃鯓拥?？”我冷笑。
“你昨天納妾，今天我娘就死了?！薄澳愀嬖V我，這不是因果報應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會這樣。”他結結巴巴。“不知道？”我看著他。
“你以為背叛誓言是小事，不會有后果？”“爹，是你害死了我娘。
”程衡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爹身旁，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將我從地上拽起來?！霸栏赶⑴?/p>
鳶兒只是傷心過度，我這就帶她回去?！彼牧獯蟮皿@人，與其說是攙扶，不如說是拖拽。
我被他強行塞進馬車，一路顛簸，回到了那個讓我窒息的侯府?！芭椤钡囊宦?，
臥房的門被關上。程衡守在門外，像是怕我再跑掉。我像個木偶，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心，
隨著娘的那場大火，一起燒成了灰。接下來的幾日，程衡寸步不離。他端來我最愛的飯菜，
一遍遍在我耳邊懺悔?！傍S兒，你吃一點好不好？都是我的錯?！薄拔野l誓，
我跟她再無瓜葛，我會把她打發得遠遠的?！薄澳阆嘈盼?，我心里只有你一個。
”我一言不發，只是看著窗外。他似乎被我的沉默激怒了，聲音陡然拔高?！瓣懽哮S，
你至今還沒有身孕，我想給我們程家留個后？”這話如同一把刀，狠狠插進我心里。
沒有身孕。是啊，我們成親三年，我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原來他出軌，還能理直氣壯？
“程衡，你可真是好樣的?！蔽业穆曇羯硢?，卻像一把刀子，戳破了他虛偽的深情。
我撐著身子，走到桌前，研墨，提筆。一封和離書，一氣呵成。我將還帶著墨香的紙，
推到他面前?！昂灹怂覀儍刹幌嗲??！背毯獾哪?，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死死盯著那封和離書，眼里的悔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洶涌的怒火。“和離？
”他低吼一聲，一把抓起那張紙，三兩下撕得粉碎。“陸紫鳶！你想都別想！
”“你生是我程衡的人，死是我程衡的鬼！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03沒過兩天，
一個自稱是表小姐院里的丫鬟，托人給我捎來一句話?！胺蛉苏f了，請姐姐務必保重身體，
澈兒少爺還小，將來可要仰仗姐姐這個嫡母照拂呢。”這是何等的挑釁！我閉上眼，
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父親的無情，丈夫的虛偽，外室的囂張……一張無形的網，
將我困在其中，動彈不得。只要我還活著，只要我還是“程夫人”，
這場鬧劇就永遠不會收場。他們會用“愛”和“責任”做枷鎖，把我一輩子鎖在這個泥潭里。
自由……娘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深夜，我坐在鏡前。鏡中的女人，面色慘白，眼窩深陷，
憔悴得不成人形。這還是那個名滿京城的陸紫鳶嗎？我從懷里，摸出那個冰涼的小瓷瓶。娘，
你說得對。女人也不一定要依附男人才可以活著的。我也該自由了。我拔開瓶塞，
將那顆黑色的藥丸，毫不猶豫地送進嘴里。入口，是化不開的苦澀。意識漸漸模糊，
身體慢慢變冷。我的的靈魂漂浮起來，仿佛飄到了母親所描述的世界。看到她站在領獎臺上，
好的人為她鼓掌。我試圖叫她，抱抱她，可是她聽不到也摸不著。原來她看不到我……也好，
只要知道她過得好就行了。她能回歸自己原本的正常生活，挺好！意識回籠的瞬間，
喉嚨里火燒火燎，滿是藥丸化開后的苦澀。我猛地睜開眼，入目是破敗的廟宇房梁，
蛛網懸掛。“小姐！您醒了！”一張滿是淚痕的臉湊了過來，是娘親生前最信任的仆人，
崔姑。她扶我坐起，遞來一碗溫水。水流過干裂的喉嚨，我啞著嗓子問。“我睡了多久？
”“整整三天三夜。”崔姑的眼圈又紅了，“小姐，您受苦了?！蔽疫o了身下的稻草。
“那邊……怎么樣了？”崔姑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極低?！靶〗恪馈南鞒鋈?，
侯府的天，就塌了?！薄俺毯狻偭艘粯記_進臥房，抱著您的身體，誰都拉不開。
”“他哭了嗎？”我問，聲音里聽不出情緒?！耙徽?。像個孩子，嘴里一直喊著您的名字，
說他錯了?！蔽页读顺蹲旖?，一個冰冷的弧度。早干嘛去了？“仵作怎么說？
”“結論是……悲傷過度，心力交瘁而亡?！贝薰谜f出這八個字，臉上滿是譏諷。
“全京城都信了。侯爺為您辦了京城最盛大的葬禮。人人都說，程侯爺對夫人情深義重，
是夫人您……命薄無福消受?！闭媸翘齑蟮男υ?。他親手把我推入深淵，
如今倒成了全京城人人稱頌的癡情種。我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寒意。
“他的‘表妹’和兒子呢？”提到這個，崔姑的臉上閃過一絲快意?！八[了！下葬那天，
她穿著一身素白就想往靈堂里沖，想讓澈兒給您摔盆?！薄俺毯饽?？
”“侯爺當著所有賓客的面，一巴掌把她扇了出去，那力道，牙都打飛了！
”崔姑學得活靈活現。“他指著她的鼻子罵，‘滾！我程衡的妻子只有陸紫鳶一人！
你算個什么東西！’”“他還說……”崔姑清了清嗓子，“要為您終身不再娶，守一輩子。
”我端起水碗，一飲而盡。真是一場好戲，演給誰看呢？“我爹呢？
”“丞相大人……一夜白頭。下葬那天，他站在您的靈柩前，站了整整一個時辰，
像是一下子老了二十歲?！贝薰脟@了口氣，“許是……后悔了吧?！焙蠡?？這世上最無用的，
就是后悔。我掀開身上蓋著的薄被，慢慢站起身?！按薰?，有剪刀嗎？
”崔姑遞過來一把小巧的剪子。我抓起一縷垂在胸前的青絲，毫不猶豫地“咔嚓”一聲。
長發散落，掉在腳邊的塵埃里。我燒掉了身上最后一件屬于侯府的華服，
換上早已備好的粗布衣裳?！靶〗恪薄皬慕裉炱穑懽哮S已經死了?！蔽肄D過身，
迎著從破廟門口照進來的第一縷晨光，輕聲開口?！斑@世上，只有阿鳶。
”04算盤珠子撥得清脆。這是我來到江南的第三個月。我娘留下的手札里，
那些叫“香皂”“精油”的奇巧物事，成了我安身立命的根本?！笆栌伴w”的名聲，
靠著獨特的玫瑰香，在煙雨小巷里慢慢傳開。“老板娘，你這‘會員制’是何意？
買得多還送‘試用裝’？真是聞所未聞?！蔽覝\笑，將一枚精致的竹牌遞過去。
“不過是些留住客人的小把戲。”客人滿意地走了。我剛要繼續算賬，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幾個地痞嬉皮笑臉地堵在門口，言語污穢?！靶∧镒右粋€人開店，寂寞不寂寞啊？
不如讓哥哥們來陪陪你？”我眼皮都未抬?！笆挮i?！遍T口那尊冰雕似的男人動了。
他甚至沒拔劍。只聽幾聲悶哼和慘叫，那幾個地痞已經像破麻袋一樣，被扔到了街對面。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眨眼之間。蕭玦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重新站回門邊，
繼續當他的門神。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我撥著算盤，心里琢磨著。
白撿一個武林高手當保鏢，這買賣，不虧。我以為，
日子就會在這江南的水汽和玫瑰的香氣里，一天天過去。京城的一切，侯府的一切，
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與此同時，京城，永寧侯府。程衡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里一個月。
屋子里，酒氣熏天，地上全是摔碎的酒壇。他抱著我的畫像，眼神空洞，喃喃自語。
“紫鳶……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他伸手，想要撫摸畫中人的臉，
手指卻顫抖得不成樣子?！拔野涯桥撕湍醴N都趕走了，我誰都不要了，
我只要你……”“你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聲音破碎，滿是無盡的悔恨和絕望。
這夜，大雨滂沱。黑云壓城，電閃雷鳴，仿佛要將整個京城都撕裂。程衡酩酊大醉，
夢魘纏身。他夢見我站在瓢潑大雨里，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如紙。我看著他，
眼淚混著雨水滑落，嘴唇翕動?！俺毯?，我好冷……”“我好冷啊……”他猛地從夢中驚醒，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一陣絞痛。就在這時，房門被“砰”地一聲撞開。
管家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聲音抖得不成調?！昂睢顮?！不好了！
”“城外的墓地……被、被大水沖了！”“夫人的……夫人的墳……”程衡的酒，瞬間醒了。
他赤著腳，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瘋了一樣沖進雨里，甚至來不及披一件外衣?！皞漶R！
去墓地！”泥濘的山路上，程天不知道摔了多少次，連人帶馬滾在泥水里，渾身狼狽不堪。
他終于趕到了那一片狼藉的墓地。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已經被山洪沖開一絲縫隙。他的眼，
瞬間紅了。程衡顫抖著，朝里面看去。下一秒，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所有的聲音，風聲，
雨聲，雷聲，都在這一刻消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空空如也的棺材。里面，
沒有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只有一件他親手為我穿上的嫁衣，被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嫁衣之上，
靜靜躺著一支早已枯萎的白鳶尾花。那是……我生前最喜歡的花。
“怎么沒有人……”程衡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他死死盯著那件刺目的嫁衣，
像是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八龥]死……她騙了我！”“噗——”一口猩紅的血，
猛地從他口中噴出，染紅了身前的泥水，也染紅了那刺目的白。他仰天，
發出一聲絕望又瘋狂的嘶吼。“陸紫鳶……你竟然……恨我至此！”05江南的春日，
暖陽和煦，與京城的陰雨連綿恍若兩個世界。此刻，我正站在疏影閣二樓的窗邊，
看著樓下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袄习?，咱們新出的‘落櫻’口脂，又賣斷貨了！
”掌柜秦姐喜氣洋洋地跑上樓，臉上笑開了花?！耙饬现小！蔽叶似鸩璞?/p>
輕輕吹開水面的霧氣。疏影閣賣的，是母親手札里那些超越這個時代的奇思妙想。從精油皂，
到口脂，再到護膚的膏霜。短短一年，疏影閣便成了江南最炙手可熱的銷金窟?！安贿^老板，
”秦姐話鋒一轉，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告示，“您看這個，京城那邊傳過來的，真是奇聞。
”我接過告示，目光掃過上面的字。“尋人。永寧侯府嫡妻，陸氏紫鳶，年十九，
右腕內側有鳶尾花印記。貌美，性嫻靜。供其行蹤者，賞銀萬兩。
”下面還附了一張模糊的畫像，畫中人眉眼，依稀是我的模樣。我輕笑一聲，
將告示隨手放在桌上?！叭硕妓懒?，還尋什么？”身側，一道冷峻的聲音響起?！百p銀萬兩，
看來這位侯爺，對他的‘亡妻’倒是情深義重。”蕭玦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邊，
他一身利落的黑衣，靠著窗框，雙臂環胸，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他是我的護衛。一年前，
我從山匪手里救下重傷的他，他便留在了我身邊。我看著他，嘴角微揚?！笆挮i，你覺得，
人死能復生嗎？”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反而伸手指了指告示?！斑@上面說，
這位侯爺，前不久把他亡妻的墳給刨了?！薄芭?？”我來了興致。“結果呢？
”“棺材是空的。”蕭玦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八裕偭恕?/p>
如今動用所有勢力，在全國張貼告示，逢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他的妻子?！薄八踔练叛?，
誰敢窩藏他的妻子，便是與永寧侯府為敵?！蔽掖瓜卵酆?，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程衡，你果然還是這么霸道。只可惜，陸紫鳶已經死了?；钪模前ⅧS?！耙粋€瘋子而已。
”我將那張告示揉成一團，扔進了腳邊的炭盆里。紙團遇火，瞬間化為灰燼。“秦姐，
告訴樓下，今天所有消費，一律九折?！薄昂绵希 鼻亟愀吒吲d興地去了。蕭玦卻沒動，
他依舊看著我，目光灼灼?！澳闼坪酢稽c都不怕？”“我為何要怕？”我反問，
“我與這位侯夫人，素不相識?！彼聊似?，忽然笑了?！耙彩?，畢竟侯夫人遠在京城，
而你，只是江南的一個小老板?！蔽覜]再理他，轉身準備下樓。剛走到樓梯口，
蕭玦的聲音又從身后傳來?！皩α耍烁嬖V你?！薄澳俏挥缹幒?，似乎格外關注江南。
”我的腳步一頓。只聽他繼續說道。“聽說，他派了最得力的親信，已經到了蘇州府。
”“指名道姓，要見近一年來，在江南聲名鵲起的，所有女商人。”06天，說變就變。
前幾日還艷陽高照，轉眼便陰雨連綿?？諝饫飶浡鴿窭涞某睔?，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老板，出事了！”秦姐連滾帶爬地跑上樓，聲音都變了調?！霸蹅儗γ?，新開了一家鋪子，
叫‘錦繡閣’！”我眼皮都未抬一下，繼續撥弄著手里的賬本?！伴_就開吧，
街上鋪子多的是。”“不是啊老板！”秦姐急得直跺腳，“他們賣的東西，跟咱們一模一樣！
精油皂，口脂，膏霜……什么都一樣！”“最要命的是，他們的價格，比我們便宜整整三成！
”我手中的筆，終于頓住。抬起頭，正好能看見街對面那家新鋪子。裝潢得金碧輝煌，
人來人往，幾乎要將門檻踏破。而我們的疏影閣，此刻卻門可羅雀。“老板，咱們斗不過的！
”秦姐快哭了，“我打聽過了，那錦繡閣的東家，是京城來的大人物，財大氣粗，
就是來砸錢的！”“砸錢？”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程衡，你還是老樣子。
除了用權勢和金錢壓人，你還會什么？“慌什么。”我放下賬本，站起身?！扒亟?，
傳我的話，疏影閣即日起，推出三樣新品?！薄啊簧懵?，‘奇跡’面霜，
還有‘夜皇后’精華?！薄傲硗猓苍谑栌伴w消費滿五十兩的客人，
自動成為我們的‘知音客’，以后所有新品，都可以提前半個月，憑專屬信物來店里試用。
”秦姐聽得一愣一愣的?！袄习濉@……這有用嗎？他們便宜三成啊！”“信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去辦吧。”秦姐半信半疑地去了。蕭玦不知何時，又倚在了門邊，
目光幽深?！氨须U著?！薄澳闼坪?，對那個錦繡閣的東家，很了解？”我走到窗邊，
推開窗戶，任由冷風吹亂我的發絲。“不了解?！薄爸皇?，我很討厭別人模仿我?！庇绕涫?，
用這么拙劣的方式。錦繡閣的攻勢很猛。他們不僅價格低，
還挖走了我們兩個手腳最麻利的伙計。一時間，蘇州府里風言風語。都說疏影閣得罪了貴人，
馬上就要關門大吉了。秦姐每天愁得唉聲嘆氣，我卻該吃吃，該喝喝，仿佛事不關己。
直到“知音客”計劃推出的那天。疏影閣門外，再次排起了長龍。
那些真正懂得疏影閣好處的貴婦千金，根本不在乎那三成的差價。她們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