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樞墜,微光起江南,秀水鎮。暮春時節,細雨如絲,斜斜地織著,
將青石板路打濕得發亮。鎮東頭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一個身著洗得發白的青布短褂的少年,
正拿著一塊舊布,仔細地擦拭著一張缺了角的木桌。少年名叫凌辰,年方十六,
身形略顯單薄,面容清秀,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透著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沉靜。他是個孤兒,
記事起就跟著鎮口那個瞎了眼的老乞丐 “老瞎” 生活。老瞎脾氣古怪,
平日里除了坐在槐樹下曬太陽,就是喝兩口劣質的燒酒,偶爾會教凌辰一些拳腳功夫,
說是 “強身健體,別讓人欺負了去”。凌辰學得很認真,
雖然老瞎教的招式看起來平平無奇,像極了農夫耕地、樵夫砍柴的動作,但他練了幾年,
只覺得體內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氣息在緩緩流動,力氣也比同齡人大上不少。“辰兒,
”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槐樹另一頭傳來,正是老瞎。他仰靠在樹干上,臉上溝壑縱橫,
一雙渾濁的盲眼望向虛空,“今日的天,有些不一樣。”凌辰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天。
細雨依舊,天色灰蒙蒙的,并未看出什么異常。“師父,天還是那樣,下著雨呢。
”老瞎卻搖了搖頭,枯瘦的手指微微顫抖,指向西北方的天空,
盡管他什么也看不見:“不一樣… 星象… 亂了… 天樞星… 黯淡了…”“天樞星?
” 凌辰有些疑惑。他知道那是北斗七星的第一顆,老瞎偶爾會跟他講些天上的星星,
但大多時候只是胡言亂語。“噓…” 老瞎突然噤聲,側耳聽了聽,眉頭緊鎖,
“有人來了… 沖著我們來的。”凌辰心中一緊。秀水鎮偏僻,平日里很少有外人來,
更別說 “沖著他們來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貼身藏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玉佩,
質地溫潤,色澤古樸,上面刻著一些模糊不清的紋路,像是星辰,又像是波浪。
這是他記事起就戴在身上的東西,老瞎從不讓他示人。果然,片刻之后,雨幕中走來兩個人。
都是勁裝打扮,腰佩長刀,眼神銳利,帶著一股江湖人才有的肅殺之氣。
他們徑直走到老槐樹下,目光在凌辰和老瞎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凌辰的胸口。“小子,
”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開口,聲音粗嘎,“把你身上的玉佩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凌辰心中一沉,果然是為了玉佩而來。他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擋在老瞎身前:“你們是什么人?這玉佩是我的,憑什么給你們?”“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 另一個瘦子眼神一厲,“我們是‘黑風寨’的,奉了上頭的命令,來取你這玉佩。
識相的趕緊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黑風寨?” 凌辰皺起眉,他聽過這個名字,
是附近山上的一伙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怎么會知道自己有玉佩,又為何要搶?
“跟他廢話什么,動手!” 橫肉漢子不耐煩了,嗆啷一聲拔出長刀,刀風凜冽,
直劈凌辰面門。這一刀又快又狠,顯然是常年廝殺的老手。凌辰雖有些緊張,
但多年的練拳讓他反應不慢,他想起老瞎教他的 “順勢而為”,不與蠻力硬抗,腳下一滑,
身體如同柳葉般向側面飄開,堪堪躲過刀鋒。“嗯?有點意思。” 瘦子有些意外,
也拔出了刀,“看來老瞎還真教了你兩手。”老瞎坐在樹下,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
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來了… 辰兒,記住我教你的,別慌,
用心感受… 光…”“光?” 凌辰一愣,此刻哪有什么光?只有灰蒙蒙的雨。
但他來不及細想,兩名悍匪已經左右夾擊,長刀揮舞,刀光霍霍,將他籠罩在其中。
凌辰不敢怠慢,將老瞎所教的基礎招式一一使出,閃、避、格、擋,
竟也一時之間沒有落下風。他的動作看似樸實,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要害,
甚至偶爾能找到對方的破綻,還上一拳一腳。“這小子的功夫… 有點邪門!
” 橫肉漢子越打越心驚,他闖蕩江湖多年,從未見過如此 “別扭” 的打法,
明明看起來毫無章法,卻總能化險為夷。就在這時,瘦子一聲低喝,刀法一變,
不再追求速度,而是沉猛厚重,每一刀都帶著破空之聲,壓得凌辰幾乎喘不過氣來。
凌辰漸落下風,一個不慎,被橫肉漢子的刀背掃中手臂,頓時一陣劇痛,險些握不住拳頭。
“小子,受死吧!” 橫肉漢子見狀,獰笑著一刀刺向凌辰心口。眼看避無可避,
凌辰心中一急,下意識地握緊了胸口的玉佩。就在此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塊一直溫涼的玉佩,突然變得滾燙起來,一股微弱卻精純的暖流從玉佩中涌出,
瞬間流遍他的四肢百骸。同時,他仿佛看到眼前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
那光芒似乎與老瞎所說的 “光” 有些聯系,
也似乎… 與他平日里修煉時感受到的那股微弱氣息產生了某種共鳴!“喝!
” 凌辰只覺得體內充滿了力量,原本有些生澀的招式此刻使出來竟流暢無比。
他順著那股暖流的指引,身體猛地一側,同時一拳轟出,目標并非橫肉漢子,
而是他下盤的一個破綻。“砰!” 一聲悶響,橫肉漢子只覺得下盤一麻,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瘦子大驚,揮刀來救,卻見凌辰身形一晃,
如同游魚般從他刀下穿過,同時手肘向后一撞,正好撞在他的肋下。瘦子痛呼一聲,
長刀脫手,踉蹌后退。不過數息之間,兩名兇悍的黑風寨悍匪,
竟然被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逼退!凌辰自己也有些愕然,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玉佩,
此刻玉佩已經恢復了溫涼,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但手臂的疼痛和體內殘留的那股暖流告訴他,這不是夢。
“你… 你這小子…” 橫肉漢子捂著被打中的地方,又驚又怒,
“看來不拿出真本事是不行了!” 他眼神變得狠厲,顯然動了殺心。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老瞎突然咳嗽了幾聲,
聲音更加虛弱:“夠了… 爭斗… 無用…”他摸索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
往西北… 尋光… 記住… 勿逆天… 勿違心… 你的‘道’… 要自己走…”“師父!
” 凌辰心中一慌,老瞎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油盡燈枯。“走!” 老瞎猛地喝道,同時,
他那原本渾濁的盲眼,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光芒,看向那兩名悍匪,
“你們… 也該… 回去復命了…”說來也怪,那兩名悍匪看到老瞎這一眼,
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原本的兇焰似乎被壓下了幾分。“老東西,
你…” 橫肉漢子想說什么,卻被瘦子拉住。瘦子臉色有些發白,低聲道:“大哥,
這老瞎子不對勁,我們先撤,回去稟報當家的。這小子跑不了。”橫肉漢子猶豫了一下,
看了看凌辰,又看了看氣若游絲的老瞎,最終狠狠瞪了凌辰一眼:“小子,算你走運!
我們還會回來的!” 說罷,兩人轉身,迅速消失在雨幕中。“師父!
” 凌辰立刻撲到老人身邊,只見老瞎呼吸微弱,臉色蒼白如紙。
“辰兒… 別怕…” 老瞎伸出枯瘦的手,抓住凌辰的手,
‘天機閣’… 或者… 去東海… 找‘滄海’… 他們… 或許知道… 更多…”“師父,
您別走!您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凌辰眼眶通紅,聲音哽咽。老瞎艱難地笑了笑,
記住… 三道… 并非孤立… 亦非… 對立… 好好活著… 去… 感受…”話音落下,
老瞎的手無力地垂落,頭一歪,再也沒有了聲息。“師父!” 凌辰抱著老瞎的身體,
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雨水混雜著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不知過了多久,雨漸漸小了。
凌辰擦干眼淚,將老瞎的身體背到后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安葬。他跪在墳前,
磕了三個響頭。“師父,您放心,我會記住您的話,去尋那光,去尋我的‘道’。
”他站起身,從懷里拿出老瞎給他的那個布包,打開一看,
里面只有幾兩碎銀和一張殘缺的羊皮紙,上面用朱砂畫著一些模糊的路線,
終點指向遙遠的西北方,旁邊還寫著兩個字 ——“天樞”。同時,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
那溫潤的觸感仿佛還帶著老瞎的體溫。西北方,天樞星黯淡了。老瞎說,去尋光。天之道,
人之道,海之道…凌辰抬起頭,望向雨過天晴后,漸漸露出一角的天空。他知道,
他平靜的日子結束了,他的江湖,他的 “道”,從此刻,正式開始。
他整理了一下簡單的行囊,最后看了一眼秀水鎮,看了一眼那棵老槐樹,然后毅然轉身,
朝著西北方,邁開了腳步。前路漫漫,江湖險惡,天樞星動,微光已起。屬于凌辰的故事,
伴隨著三道的奧秘,正式拉開了序幕。(第一章 完)2 古道逢俠女,
風波初乍起離開了秀水鎮,凌辰便沿著老瞎留下的羊皮紙路線,一路向西北行去。
江南的春色雖好,但他心中牽掛著師父的遺言和那未知的 “光”,無心留戀。他白日趕路,
夜晚便找破廟或山洞歇息,餓了就啃些干糧,渴了就飲山澗清泉。那幾塊碎銀,他省著用,
知道前路漫長,需得精打細算。老瞎所傳的那套呼吸吐納法門,凌辰每日早晚都會修煉。
自從上次玉佩發熱,體內暖流涌動后,他感覺自己對這門功法的理解似乎深了一層,
修煉時體內的那股微弱氣息也更加凝練、順暢。他隱隱覺得,
這功法絕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或許與玉佩、與老瞎所說的 “道” 都有著某種聯系。
這一日,他行至一處名為 “落霞坡” 的地方。此地山勢險峻,一條蜿蜒的古道穿坡而過,
是連接南北的交通要道。時近黃昏,殘陽如血,將半邊天空染得通紅,古道上行人稀少,
只有偶爾經過的商隊或獨行客,步履匆匆。凌辰正埋頭趕路,
忽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喧嘩和兵器交擊之聲。他心中警惕,悄悄躲到道旁的一塊巨石后,
探頭望去。只見前方數十步外,有五六個勁裝漢子正圍攻著兩個人。被圍攻的是一男一女,
皆是青衫打扮,背上負著長劍。那男子看起來二十出頭,面容俊朗,此刻已帶了傷,
左臂鮮血淋漓,正咬牙揮舞長劍抵擋。那女子年紀稍小,約莫十六七歲,容貌秀美,
眼神清澈,雖也身處險境,卻臨危不亂,手中長劍使得靈動飄逸,劍花點點,護住周身,
與那男子相互呼應。圍攻他們的勁裝漢子,動作狠辣,配合默契,
顯然是一伙訓練有素的江湖人。凌辰仔細一看,心中一凜,這些人的衣著打扮,
竟與之前在秀水鎮遇到的黑風寨悍匪有些相似,只是胸口的標志不同,
繡著一個猙獰的黑色虎頭。“‘黑虎堂’的人?” 凌辰暗自嘀咕。看來這江湖之大,
邪派勢力也不少。“蘇師妹,你先走!我擋住他們!” 受傷的男子大聲喊道,
奮力一劍逼退面前的兩人,已是強弩之末。“師兄,要走一起走!
” 被稱作蘇師妹的少女咬著牙,劍光更急,“這些人是沖著我們‘凌云閣’的信物來的,
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凌云閣?凌辰心中一動,這名字似乎在哪聽過,
好像是江湖上有名的正派宗門。就在此時,一名黑虎堂的漢子見久攻不下,眼中兇光一閃,
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竹筒,猛地向那少女擲去!“小心暗器!” 受傷男子驚呼。
少女反應極快,側身欲避,但那竹筒在空中爆開,一股黃綠色的煙霧彌漫開來,
帶著刺鼻的氣味。少女雖及時屏住了呼吸,但還是慢了一步,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動作也遲滯了幾分。“哈哈,中了我的‘迷魂散’,看你還往哪跑!
” 擲出竹筒的漢子獰笑著,揮刀直砍少女面門。眼看少女就要香消玉殞,凌辰來不及多想。
他想起老瞎教他的 “勿違心”,也想起自己被追殺時的處境。路見不平,豈能袖手旁觀?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凌辰猛地從巨石后躍出,口中低喝一聲,
同時將體內那股凝練的氣息運至拳上,照著那名黑虎堂漢子的后心就是一拳!這一拳,
他使足了全力,又結合了老瞎所教的 “順勢” 之理,速度極快,角度也極為刁鉆。
那漢子正全神貫注于砍殺少女,萬萬沒想到側面會突然殺出一個 “程咬金”,
只覺背后一股大力涌來,如同被重錘擊中,“哇” 地噴出一口鮮血,
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在山道旁的石壁上,生死不知。“什么人?!
” 其余黑虎堂漢子大驚,紛紛轉身,看向突然出現的凌辰。“又是一個多管閑事的小子!
” 為首的疤面漢子怒喝道,“一起宰了!”說罷,他親自揮刀撲向凌辰,
另外兩人則再次圍攻那對師兄妹。凌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
他知道自己不是這些江湖老手的對手,但此刻已無退路。他握緊了拳頭,目光沉靜,
盯著撲來的疤面漢子。就在刀鋒即將及身的剎那,凌辰猛地矮身,如同貍貓般從刀下鉆過,
同時手肘向后撞擊,目標是疤面漢子的小腹。這一招,
正是老瞎所教的基礎招式中的 “貍貓鉆襠”,樸實無華,卻在實戰中異常有效。
疤面漢子沒想到凌辰年紀輕輕,身手卻如此靈活詭異,一時不察,小腹被撞個正著,
只覺得一股劇痛傳來,悶哼一聲,攻勢為之一滯。就這片刻的空隙,
那受傷的凌云閣男子強撐著傷勢,一劍逼退了圍攻他的兩人,同時喊道:“蘇師妹,快走!
”那蘇姓少女雖中了迷魂散,頭暈目眩,但意志極為堅定,聞言咬緊牙關,
長劍舞出一片劍幕,逼退對手,同時看向凌辰,急道:“這位兄臺,多謝援手,此地危險,
你也快走吧!”說罷,她攙扶著受傷的師兄,踉蹌著向古道深處退去。“想走?沒那么容易!
” 疤面漢子捂著小腹,怒吼一聲,正要追去,卻被凌辰再次攔住。“他們走了,
有什么事沖我來!” 凌辰沉聲道,他知道自己拖延不了多久,
但總要為那對師兄妹爭取一點時間。“找死!” 疤面漢子惱羞成怒,刀鋒一轉,
帶著凌厲的勁風,再次砍向凌辰。其余兩名黑虎堂漢子也圍了上來,形成夾擊之勢。
凌辰頓時陷入險境。他的武功基礎雖扎實,但畢竟缺乏實戰經驗,面對三名兇悍的江湖人,
頓時左支右絀,險象環生。他只能憑借著超乎常人的敏捷和對老瞎所授招式的熟練運用,
勉強閃避,身上也漸漸添了幾道傷口。“小子,看你能躲到什么時候!” 疤面漢子獰笑著,
刀法更加狠辣,每一刀都帶著必殺的目的。凌辰心中越來越急,體力也在快速消耗。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心中默念:“師父,我該怎么辦?”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
遠處的山道上,似乎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朝著這邊快速移動,速度之快,竟遠超常人!
同時,他聽到一個清朗中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遠遠傳來:“哎哎哎,光天化日之下,
以多欺少,還要不要江湖規矩了?嘖嘖,這迷魂散的味道,可真難聞啊。”隨著話音落下,
那道白色身影已如輕煙般飄到近前。來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一身白色儒衫,
手持一把折扇,面容俊逸,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起來文質彬彬,
不像個武林中人,倒像是個游學的書生。但他的動作卻快得驚人,只見他折扇輕揮,
看似隨意,卻精準地敲在兩名圍攻凌辰的黑虎堂漢子的手腕上。“啊!” 兩聲痛呼,
兩名漢子只覺手腕一麻,長刀再也握不住,“哐當” 兩聲掉在地上。疤面漢子大驚,
收刀回防,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白衣青年:“你是什么人?敢管我們黑虎堂的閑事?
”白衣青年搖了搖折扇,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們黑虎堂最近是不是太囂張了點?連凌云閣的人也敢動,不怕引火燒身嗎?
”“你… 你是天機閣的人?” 疤面漢子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么,
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忌憚。“天機閣?” 凌辰心中一動,老瞎不是讓他去找天機閣嗎?
白衣青年哈哈一笑:“算你有點見識。好了,我這人不喜歡打打殺殺,你們把東西留下,
趕緊滾吧,不然的話…” 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疤面漢子臉色鐵青,看了看地上的同伴,又看了看白衣青年深不可測的樣子,
再想到天機閣的名頭,終究是不敢再硬抗。他恨恨地瞪了凌辰和白衣青年一眼,
一揮手:“我們走!”說罷,帶著剩下的人,扶起受傷的同伴,狼狽地消失在山道盡頭。
一場危機,就此化解。凌辰松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脫力,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
他看向那白衣青年,拱手道:“多謝兄臺援手,在下凌辰,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白衣青年收起折扇,上下打量了凌辰幾眼,尤其是在他胸口的位置停留了片刻,
眼中閃過一絲好奇,隨即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在下墨天機。”“墨天機?
” 凌辰心中一震,這個名字,似乎也與老瞎所說的 “天機閣” 有些關聯。
墨天機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正是,我乃天機閣一介散修,四處游歷,
觀星望氣,算卜天機。剛才路過此地,見兄臺有難,便順手幫了個忙。”他頓了頓,
目光落在凌辰身上的傷口上:“你傷勢如何?我這里有金瘡藥。”“多謝墨兄,
只是些皮外傷,不礙事。” 凌辰婉拒道。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墨兄,
你剛才說你是天機閣的人?不知天機閣… 在何處?”墨天機眼中精光一閃,
饒有興致地看著凌辰:“哦?小兄弟你打聽天機閣做什么?難道你也想窺測天機,卜算天命?
”凌辰猶豫了一下,想起老瞎的遺言,覺得眼前這個人或許可以信任,
于是坦誠道:“實不相瞞,家師臨終前,曾讓我去西北尋找天機閣,
說那里或許有我想知道的答案。”“家師?” 墨天機挑了挑眉,“不知令師是哪位高人?
竟然知道天機閣的所在,還讓你來找我們?”“家師… 只是一個瞎了眼的老乞丐,
名叫老瞎。” 凌辰低聲道。“老瞎?” 墨天機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震驚的神色,他死死地盯著凌辰,語氣都有些顫抖,
“你說… 你的師父… 是老瞎?”凌辰被他的反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點了點頭:“正是。
墨兄認識家師?”墨天機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復心情。他盯著凌辰胸口的位置,
沉聲道:“凌兄弟,你… 可否讓我看看你身上的玉佩?”凌辰心中一緊,
下意識地護住胸口。這玉佩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也是老瞎留下的唯一信物。墨天機見狀,
知道自己有些唐突,連忙擺手道:“凌兄弟勿怪,我并無他意。只是… 如果令師真是老瞎,
那你身上的玉佩,很可能與‘天樞星變’有關,也與我們天機閣追尋已久的秘密有關!
”“天樞星變?” 凌辰想起了老瞎臨死前說的話,“墨兄,你能否告訴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樞星為什么會黯淡?家師他… 到底是什么人?
”墨天機看著凌辰充滿疑惑和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漸漸沉入西山的落日,那如血的殘陽,
似乎正應和著天樞星的異變。他嘆了口氣,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凌兄弟,你若信我,
便隨我來。關于天樞星,關于令師,關于你身上的玉佩,以及這江湖即將到來的風波,
我會慢慢告訴你。”凌辰看著墨天機真誠的眼神,又想到老瞎讓他尋找天機閣的遺言,
心中做出了決定。他點了點頭:“好,我信你。”墨天機微微一笑,
眼中卻閃過一絲凝重:“很好。不過,我們得先去追那對凌云閣的師兄妹。
黑虎堂的人雖然退了,但以他們的行事風格,未必會善罷甘休。
而且… 那位蘇師妹中的迷魂散,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會有麻煩。”凌辰聞言,
也想起了剛才那名少女,連忙道:“好,我們快去吧!”于是,在暮色四合的古道上,
一個身著青布短褂的少年,一個手持折扇的白衣青年,并肩而行,
朝著那對師兄妹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將身影拉得很長。
凌辰知道,他離老瞎所說的 “光”,似乎又近了一步,但前方的江湖,
也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充滿了未知的挑戰與機遇。天樞星的黯淡,僅僅是一個開始,
更大的風波,正在江湖的深處,悄然醞釀。(第二章 完)3 凌云閣遺秘,
星象藏天機暮色如墨,漸漸吞噬了落霞坡的最后一絲光亮。林間蟲鳴四起,夜風吹過,
帶著一絲涼意。凌辰與墨天機沿著古道快步前行,借著微弱的月光,辨認著地上凌亂的足跡。
墨天機雖然看似文弱,腳下功夫卻頗為不俗,步伐輕快,氣息綿長,顯然內功修為不淺。
凌辰跟在他身邊,強忍著身上傷口的疼痛,努力跟上他的速度。“墨兄,
” 凌辰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知道那對師兄妹會往這邊走?”墨天機折扇輕搖,
頭也不回地說道:“落霞坡往西北,十里外有個小鎮名叫‘清風鎮’,是附近唯一的落腳點。
那凌云閣的師兄妹受了傷,又中了迷魂散,必定會先去那里落腳治傷。而且,” 他頓了頓,
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剛才留意了一下那位蘇師妹的步法,
她行走間隱有凌云閣‘流云步’的痕跡,方向正是指向清風鎮。”凌辰心中佩服,
這墨天機看似隨意,觀察卻如此細致入微,果然不愧是天機閣的人。
兩人又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終于出現了點點燈火,正是清風鎮。鎮子不大,
只有幾十戶人家,一條主街貫穿東西,兩旁零星分布著幾家客棧、酒館和雜貨鋪。
此刻已是深夜,大多數店鋪都已關門,只有一家名為 “悅來客棧” 的二層小樓還亮著燈,
門口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曳。墨天機指了指客棧,道:“他們應該就在里面。我們進去看看。
”兩人走進客棧,大堂里只坐著一個昏昏欲睡的店小二。看到有人進來,
店小二連忙打起精神:“客官,住店還是打尖?”“住店,” 墨天機說道,“另外,
剛才是不是有一對受傷的青衫男女進來?”店小二揉了揉眼睛,想了想,道:“哦,
您說的是那兩位啊?是啊,剛進來沒多久,開了樓上的兩間上房。客官,您是他們的朋友?
”“正是,” 墨天機點點頭,“麻煩帶我們上去。”店小二領著他們上了樓,
來到二樓走廊。墨天機走到其中一間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里面的朋友,可方便開門?
”房間里沉默了一下,傳來那名受傷男子警惕的聲音:“誰?”“在下墨天機,
與這位凌辰兄弟,特來探望。”又過了一會兒,房門 “吱呀” 一聲開了一條縫,
那名受傷的男子探出頭來,看到是墨天機和凌辰,松了口氣,
連忙打開門:“原來是墨兄和凌兄弟,快請進。”房間里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昏暗。
那名蘇姓少女正坐在桌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秀眉微蹙,顯然迷魂散的余毒尚未清除。
看到凌辰和墨天機,她掙扎著想起身,卻被墨天機擺手制止:“蘇師妹不必多禮,先坐下吧,
你體內的迷魂散尚未解凈,不宜多動。”男子關上房門,
感激地對墨天機和凌辰道:“今日若非兩位仗義出手,我和師妹恐怕就要葬身落霞坡了。
在下凌云閣弟子陳風,這是我師妹蘇清瑤,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蘇清瑤也輕聲道:“多謝墨兄,多謝凌大哥。”“陳兄、蘇師妹不必客氣,路見不平,
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道義。” 墨天機笑了笑,隨即看向蘇清瑤,“蘇師妹,
你中的迷魂散雖然不是劇毒,但此藥最是陰損,會慢慢侵蝕心神,若不及時清除,
恐會留下隱患。我這里有一枚‘清心丹’,或可助你驅散余毒。”說罷,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倒出一枚通體潔白、散發著淡淡清香的丹藥,遞給蘇清瑤。
陳風連忙道謝,接過丹藥,遞給蘇清瑤。蘇清瑤也不矯情,接過丹藥,用茶水服下。
片刻之后,她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氣從丹田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本頭暈目眩的感覺頓時減輕了許多,精神也為之一振。“多謝墨兄的靈丹妙藥!
” 蘇清瑤驚喜地說道。“舉手之勞。” 墨天機擺了擺手,隨即話鋒一轉,“陳兄,
蘇師妹,不知可否冒昧問一句,那黑虎堂為何要追殺你們?他們口中所說的‘凌云閣信物’,
又是何物?”陳風聞言,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他看了蘇清瑤一眼,蘇清瑤微微點頭,
陳風這才嘆了口氣,道:“不瞞墨兄和凌兄弟,我們此次下山,確實是為了一件信物。不過,
這信物… 關系到我們凌云閣的一個隱秘,按門規是不能輕易外傳的。
”墨天機了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既然涉及貴派隱秘,那我就不多問了。
”凌辰在一旁聽著,心中卻有些疑惑。他隱隱覺得,這黑虎堂的追殺,
或許與自己被黑風寨追殺,背后有著某種聯系。難道都與 “天樞星變” 有關?
似乎看出了凌辰的疑惑,墨天機轉向他,說道:“凌兄弟,
你剛才問我關于天樞星變和令師的事情,現在這里也沒有外人,
我便先與你說說這‘天樞星變’吧。”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向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此刻,其他六星依舊明亮,唯有那位于北斗之首的天樞星,光芒黯淡,隱隱約約,
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天樞者,北斗之始,天之道的樞紐也。
” 墨天機的聲音變得低沉而神秘,“按我天機閣秘傳的《星象圖錄》記載,天樞星主天命,
主世道興衰。其光芒強弱,與人間氣運息息相關。如今,天樞星驟然黯淡,
此乃千年難遇的異兆,預示著‘天之道’即將發生劇變,天下將亂,
江湖亦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波。”凌辰和陳風、蘇清瑤都聽得聚精會神,神色凝重。
“天之道… 劇變?” 凌辰喃喃自語,“這和我師父… 和我身上的玉佩,有什么關系?
”“這就要說到令師了,” 墨天機轉過身,目光落在凌辰身上,“凌兄弟,你可知,
你口中的‘老瞎’,在幾十年前的江湖上,是何等人物?
”凌辰茫然地搖了搖頭:“師父他… 從未跟我說過這些,我只知道他是個瞎了眼的老乞丐。
”“老乞丐?” 墨天機苦笑一聲,“若他真是個普通的老乞丐,
又豈會讓黑風寨那樣的勢力派人來追殺你,奪取你身上的玉佩?
又豈會讓我天機閣的前任閣主,都對他敬重三分?”“什么?!” 凌辰大驚失色,
“我師父… 他認識天機閣的前任閣主?”“何止認識,” 墨天機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當年,令師‘盲圣’,可是江湖上不世出的奇才!他不僅武功蓋世,
更精通醫卜星象、奇門遁甲,尤其是在‘人之道’的領悟上,更是冠絕一時。
只可惜… 后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他突然銷聲匿跡,江湖上都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
沒想到… 他竟然隱姓埋名,在秀水鎮做了一個老乞丐,還收了你這個徒弟。”“盲圣?
” 凌辰只覺得腦袋 “嗡” 的一聲,信息量太大,一時之間難以消化。
他怎么也無法將那個整日醉醺醺、脾氣古怪的老瞎,
和 “武功蓋世”、“不世出的奇才” 聯系起來。“墨兄,” 陳風也忍不住問道,
“既然令師是‘盲圣’前輩,那他為何要讓凌兄弟來找天機閣?這‘天樞星變’,
又與凌兄弟身上的玉佩有何關聯?”墨天機看了看凌辰,又看了看窗外黯淡的天樞星,
緩緩說道:“因為,凌兄弟身上的玉佩,
很可能就是當年‘盲圣’前輩從‘天樞秘境’中帶出的信物之一!而這‘天樞秘境’,
正是與‘天之道’的核心秘密直接相關的地方!”“天樞秘境?
” 凌辰、陳風、蘇清瑤三人同時驚呼出聲。這個名字,
他們或多或少都在師門的秘聞中聽過,但都以為只是傳說。“不錯,” 墨天機點頭道,
“天樞秘境,傳說位于北斗天樞星的投影之地,是上古大能感悟‘天之道’的所在,
里面藏有溝通天地、窺測天機的秘密。千百年來,無數江湖人想要尋找天樞秘境,
卻都杳無音訊,連我天機閣歷代先祖,也只能從一些殘破的古籍中,找到只言片語的記載。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凌辰:“而令師‘盲圣’,當年似乎就曾機緣巧合之下,
進入過天樞秘境,并從中帶出了幾樣信物,你身上的這塊玉佩,便是其中之一。如今,
天樞星變,秘境的入口很可能會再次開啟,而你身上的玉佩,就是開啟秘境的關鍵鑰匙之一!
”凌辰只覺得手心冰涼,他低頭看著胸口,仿佛能透過衣衫,感受到那玉佩的溫潤。原來,
這小小的玉佩,竟然關系到如此巨大的秘密,關系到傳說中的 “天之道”!“所以,
那些人追殺我,是為了搶奪玉佩,進入天樞秘境,窺探天之道的秘密?
” 凌辰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很有可能,” 墨天機神色嚴肅,“黑風寨、黑虎堂,
這些江湖上的邪派勢力,背后很可能都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在操控。這個組織,
一直在暗中尋找天樞秘境的線索,尋找‘盲圣’的傳人。如今,他們終于發現了你,
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陳風皺眉道:“可是,墨兄,
這‘天之道’真的可以被人窺探甚至掌控嗎?強行逆天而行,恐怕會引來更大的災禍吧?
”“陳兄所言極是,” 墨天機嘆了口氣,“天之道,自有其運行的法則,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妄圖強行窺探甚至掌控天之道,無異于玩火自焚。但人心叵測,
總有人被欲望蒙蔽雙眼,想要成為那‘代天行道’的人。”他看向凌辰,
語重心長地說道:“凌兄弟,你現在明白了吧?你師父讓你‘勿逆天,勿違心’,這六個字,
看似簡單,實則蘊含著深刻的道理。面對天之道的誘惑,面對江湖的險惡,你必須堅守本心,
做出正確的選擇。這,就是‘人之道’的關鍵。”凌辰默默點頭,
老瞎的遺言在他腦海中回響。勿逆天,勿違心。這簡單的六個字,此刻卻顯得無比沉重。
就在這時,蘇清瑤突然輕咦一聲,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間,臉色微變:“師兄,
我們的‘凌云令’呢?”陳風聞言,也是一驚,連忙摸向自己腰間,果然,
原本應該掛在那里的一塊刻有凌云閣標志的令牌,已經不見了!“糟了!” 陳風臉色大變,
“一定是剛才在落霞坡打斗的時候,被那些黑虎堂的人趁機偷走了!”“凌云令?
” 墨天機問道,“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信物?”蘇清瑤點點頭,秀眉緊蹙:“是的。
這‘凌云令’不僅是我們身份的象征,更重要的是,它里面藏著我們凌云閣的一項重要秘密,
絕不能落入歹人之手!”陳風也是一臉焦急:“如果黑虎堂的人得到了凌云令,
解開了里面的秘密,后果不堪設想!我們必須盡快把它奪回來!”墨天機沉吟片刻,
道:“黑虎堂的總壇設在北面的黑風山,距離這里有數百里之遙。他們既然得手,
應該會立刻返回總壇。我們現在追上去,恐怕來不及了。”“那怎么辦?
” 蘇清瑤有些著急。墨天機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看了看凌辰,又看了看陳風、蘇清瑤,
突然笑道:“辦法嘛,也不是沒有。不過,這可能需要我們大家一起合作了。”“墨兄請講!
” 陳風連忙道。墨天機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壺,在茶杯里倒了幾杯水,
然后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面上緩緩畫出一個地圖的輪廓。“你們看,” 他指著桌面,
“黑風山位于此處,而從落霞坡到黑風山,最近的路線必須經過一片海域,名為‘驚濤灣’。
”“驚濤灣?” 陳風皺起眉,“那里海浪滔天,礁石密布,是有名的險地,
很少有船只敢從那里經過。”“不錯,” 墨天機點點頭,“但也正因如此,
黑虎堂的人若想盡快返回黑風山,又不想被人追蹤,很可能會選擇走海路,穿過驚濤灣。
而我們,” 他的目光掃過三人,“可以走水路,抄近道,在他們之前到達黑風山附近,
設伏攔截!”凌辰聞言,心中一動:“走水路?可是我們都不懂航海啊。”“這個不用擔心,
” 墨天機微微一笑,“我知道在附近的‘臨海鎮’,有一位隱退的老船工,名叫‘老海’,
曾經是縱橫東海的‘滄海幫’的老人,航海經驗極為豐富。我與他有些交情,可以請他幫忙。
”“滄海幫?” 蘇清瑤驚訝道,“就是那個掌控東海的龐大幫派?”“正是,
” 墨天機道,“滄海幫亦正亦邪,行事神秘,但老海是個好人。有他幫忙,
穿過驚濤灣應該不成問題。”陳風想了想,道:“此計雖險,但卻是唯一的機會。只是,
墨兄,你為什么要幫我們?”墨天機看了看凌辰,又看了看窗外的星空,笑道:“因為,
這不僅是你們的事,也與凌兄弟有關,與這天樞星變有關。而且,
” 他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我也想借此機會,去海邊看看。或許,
在那浩瀚的大海之中,也藏著一些與‘天之道’相關的秘密呢。”大海?秘密?
凌辰心中一震,老瞎臨死前,不是還讓他去東海找 “滄海” 嗎?難道這 “滄海”,
指的就是滄海幫?墨天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對他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鼓勵。
凌辰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無論是為了奪回凌云令,還是為了追尋師父的足跡,
探尋玉佩的秘密,他都必須踏上這條路。“好,我跟你們去!” 凌辰沉聲說道。
陳風見凌辰答應,又看了看墨天機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下定了決心:“好!
那就有勞墨兄和凌兄弟了!師妹,你…”“我沒事,” 蘇清瑤站起身,
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卻十分堅定,“師兄,凌云令關乎師門榮辱,我豈能袖手旁觀?
我跟你們一起去!”墨天機見狀,滿意地點點頭:“好!既然如此,事不宜遲,
我們天亮就出發,先去臨海鎮找老海!”油燈的光芒在四人眼中跳躍,
映照著他們年輕而堅毅的臉龐。一場前往驚濤灣的冒險,即將展開。而隨著他們走向大海,
那神秘的 “海之道”,也將緩緩揭開它浩瀚而深邃的面紗。天之道、人之道、海之道,
三道的絲線,正隨著凌辰的腳步,逐漸交織在一起,引領著他們走向一個未知的江湖,
一個波瀾壯闊的未來。(第三章 完)4 臨海覓老海,滄海初聞濤東方既白,晨曦微露,
給沉睡的清風鎮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悅來客棧的房門輕輕打開,
凌辰、墨天機、陳風、蘇清瑤四人陸續走出。經過一夜的休整,
陳風的傷勢得到了簡單的包扎,蘇清瑤服下墨天機的清心丹后,迷魂散的余毒也已基本清除,
臉色恢復了紅潤。四人簡單用過早飯,便離開了清風鎮,朝著東南方向的臨海鎮趕去。
一路之上,墨天機向凌辰等人講述了更多關于滄海幫的事情。“滄海幫,
” 墨天機折扇輕搖,緩緩說道,“乃是東海之上最強大的幫派,沒有之一。
他們的勢力范圍涵蓋了東海大部分海域,麾下船只無數,幫眾更是數以萬計。
幫主‘海霸天’,據說已臻化境,一手‘翻浪訣’威震東海,連陸地之上的頂尖高手,
也不愿輕易招惹他。”陳風聞言,眉頭微蹙:“這滄海幫既然如此強大,
為何那位老海前輩會隱退在臨海鎮?”墨天機笑了笑:“江湖事,哪有那么簡單。
老海曾是滄海幫的‘舵主’,掌管著幫中最重要的一支船隊,立下過赫赫戰功。但據說,
幾年前他在一次出海中,遭遇了一場神秘的海難,雖僥幸生還,卻也傷了根本,
于是便心灰意冷,辭去了舵主之位,來到這臨海鎮隱居。”“神秘的海難?
” 凌辰好奇地問道,“是什么樣的海難?”墨天機搖了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老海對此事一直諱莫如深。不過,我猜想,那可能與‘海之道’的某些秘密有關。東海之大,
無奇不有,除了我們熟知的島嶼、洋流,還有許多未被探索的神秘區域,
以及一些傳說中的‘海眼’、‘龍淵’之類的地方。”提到 “海之道”,
凌辰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自從離開秀水鎮,
尤其是聽了墨天機關于天樞星變和天樞秘境的講述后,他對這三個字的理解也越發深刻。
天之道,關乎星辰天命;人之道,關乎人心選擇;而這海之道,聽墨天機所言,
似乎更關乎浩瀚海洋的神秘力量與未知法則。一路無話,四人快馬加鞭,趕了整整一天的路,
直到夕陽西下,才遠遠望見一片蔚藍的大海。“看,那就是東海!” 蘇清瑤指著前方,
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從小在凌云閣長大,地處內陸,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浩瀚的大海。
凌辰也是心中一震。只見眼前水天相接,碧波萬頃,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陣陣轟鳴,
海風帶著咸濕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頓感心胸開闊。這是一種與江南水鄉截然不同的景象,
充滿了力量與野性。“臨海鎮就在前面了。” 墨天機指了指海邊不遠處的一個小鎮。
臨海鎮依海而建,房屋大多是用石頭和木材搭建,顯得粗獷而結實,以抵御海風的侵蝕。
鎮子不大,但卻充滿了濃郁的海腥味和生活氣息。街道上隨處可見皮膚黝黑的漁民,
扛著漁網或漁獲,大聲地吆喝著。還有一些穿著奇異、一看便知是來自海上的 “海客”,
在酒館和商鋪之間穿梭。四人進入鎮子,按照墨天機的指引,朝著鎮東頭的海邊走去。
墨天機說,老海喜歡住在靠近海邊的地方,每天聽著海浪聲,喝著燒酒。果然,
在鎮子最東邊,靠近一片礁石灘的地方,有一間孤零零的石頭小屋。
小屋前插著一面破舊的黑色旗幟,上面用白色的顏料畫著一個模糊的海浪圖案。
“應該就是這里了。” 墨天機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那扇簡陋的木門。“誰啊?
” 里面傳來一個沙啞而粗獷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海腥味。“老海前輩,晚輩墨天機,
特來拜訪。” 墨天機朗聲道。屋內沉默了一下,隨即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
木門 “吱呀” 一聲開了。門口站著一個身材異常高大魁梧的老人,頭發和胡須都已花白,
如同海藻般雜亂,皮膚被海風和陽光曬成了古銅色,刻滿了深深的皺紋,
像是久經風霜的礁石。他的左眼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罩,右眼卻異常明亮,如同鷹隼般銳利,
正上下打量著墨天機和他身后的三人。“墨天機?” 老海咧嘴一笑,露出幾顆殘缺的牙齒,
聲音洪亮,“你這小子,怎么有空跑到我這窮鄉僻壤來了?
是不是又想從我這老頭子嘴里套什么海上的秘密?”墨天機哈哈一笑,
拱手道:“前輩說笑了。晚輩此次前來,確實是有事相求。”老海瞥了他一眼,
側身讓開門口:“進來吧,站在外面像什么樣子。不過先說好了,酒我這里有,秘密嘛,
要看你有沒有本事問了。”四人走進小屋,里面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木桌,幾個木凳,
墻角堆著一些漁網和漁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氣和海腥味。
老海指了指木桌:“隨便坐吧。想喝酒自己倒,那邊有酒壇。” 說罷,
他自己先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拿起桌上一個豁了口的大海碗,
給自己倒了一碗琥珀色的烈酒,仰頭一飲而盡,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墨天機也不客氣,
給凌辰、陳風、蘇清瑤各倒了一杯水,自己則倒了一杯酒,然后才開口說道:“老海前輩,
晚輩就直說了。我們想請您幫忙,駕船帶我們穿過驚濤灣,前往黑風山附近。”“驚濤灣?
” 老海聞言,握著酒碗的手頓了一下,獨眼猛地看向墨天機,“你們去驚濤灣做什么?
那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我當年在滄海幫,也輕易不敢帶船隊從那里過。
”“我們要去攔截一伙人,” 陳風開口道,“他們偷走了我們凌云閣的重要信物,
很可能會從驚濤灣走海路返回黑風山。”老海看了陳風一眼,又看了看蘇清瑤,
最后目光落在了凌辰身上,尤其是他胸口的位置,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凌云閣的人… 還有你這個小子,” 老海放下酒碗,聲音沉了下來,
“你們知道驚濤灣為什么危險嗎?不僅僅是因為那里海浪滔天,礁石密布,
更因為… 那里靠近傳說中的‘海眼’!”“海眼?!
” 凌辰、陳風、蘇清瑤三人同時失聲驚呼。這個名字,他們也曾在一些古籍中看到過,
傳說那是大海的 “眼睛”,連接著深海的未知世界,充滿了恐怖的力量。
墨天機則是眉頭微蹙:“老海前輩,‘海眼’真的存在嗎?
我只在一些殘破的海圖上看到過這個名字,卻從未有人證實過。
”老海哼了一聲:“信不信由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當年我遭遇的那場海難,
就是在驚濤灣附近,差一點就被卷入了那該死的‘海眼’!要不是我命大,
現在你們看到的就是一堆喂魚的骨頭了!”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凝重:“而且,
最近這幾個月,東海不太平。先是海上的風暴比往年多了好幾倍,
然后是一些老漁民說看到了海里的‘異象’,還有… 滄海幫內部,似乎也不平靜。
”“滄海幫內部不平靜?” 墨天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前輩此話怎講?
”老海嘆了口氣,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喝掉:“還能怎么講?
老幫主‘海霸天’已經閉關好幾年了,說是要沖擊更高的境界。如今幫中事務,
全由大長老‘翻天浪’和二長老‘鎮海蛟’打理。這兩個人,一個野心勃勃,一個陰狠毒辣,
早就為了幫主之位明爭暗斗了。聽說,他們最近都在尋找一樣東西,
一樣據說能掌控‘海之道’力量的東西…”凌辰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
能掌控 “海之道” 力量的東西?難道和自己的玉佩有關?墨天機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看了凌辰一眼,然后對老海說道:“前輩,無論驚濤灣有多危險,我們都必須去一趟。
至于報酬,前輩盡管開口,只要我們能做到,絕不推辭。”老海看著墨天機,
又看了看眼前這四個年輕人,他們眼中都帶著一種堅定的神色。他沉默了良久,
突然咧嘴一笑:“報酬?老頭子我現在要錢有什么用?不過,你們這幾個小家伙,
倒是有點意思。尤其是你這個小子,” 他指了指凌辰,“身上有股讓我覺得熟悉的味道。
”凌辰心中一緊:“前輩,您認識我?”老海搖了搖頭:“不認識。但你身上的氣息,
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很多年前,在東海之上留下過傳奇的人。”“傳奇的人?
” 凌辰追問,“是誰?”老海卻擺了擺手:“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他站起身,
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波濤洶涌的大海,獨眼之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罷了,
老頭子我也很久沒出海了,就當是最后一次,陪你們這些小家伙去驚濤灣闖一闖吧!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到了驚濤灣,一切都得聽我的,否則,誰也保不住你們的小命!
”“多謝前輩!” 四人聞言,大喜過望,連忙拱手道謝。老海擺了擺手:“行了,別謝了。
你們先在這里住下,我去準備一下船只和干糧。我們明天一早,就出海!”“好!
”夜色漸濃,海風呼嘯。凌辰站在小屋的窗前,望著外面漆黑的大海,心中思潮起伏。
老海的話,讓他對東海和 “海之道” 有了更深的敬畏,也更加好奇。
那個讓老海覺得熟悉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師父 “盲圣”?而滄海幫內部的紛爭,
以及他們尋找的能掌控 “海之道” 的東西,又是否與自己有關?墨天機走到他身邊,
輕聲道:“在想什么?擔心嗎?”凌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有點。不過,我更想知道,
這大海深處,到底藏著什么秘密。”墨天機笑了笑:“別擔心,有老海前輩在,
應該沒問題的。而且,” 他抬頭看了看夜空中依舊黯淡的天樞星,
“天之道、人之道、海之道,三道本就相互關聯。或許,我們這次出海,不僅能奪回凌云令,
還能找到更多關于你師父,關于天樞秘境,甚至關于‘道’的真諦的線索。”凌辰點了點頭,
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一條通往浩瀚大海,
也通往未知命運的路。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老海就叫醒了眾人。
他已經準備好了一艘結實的三桅帆船,停靠在海邊的礁石灘上。
船上堆滿了干糧、淡水和一些航海工具。“上船吧!” 老海大聲喊道,
聲音中帶著一種久未出海的興奮。四人登上帆船,老海熟練地解開纜繩,升起船帆。
隨著海風鼓起帆布,帆船緩緩駛離了海岸,朝著遼闊的東海深處駛去。凌辰站在船頭,
感受著腳下船只的輕微晃動,看著身后的臨海鎮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視線中。前方,
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是充滿未知與挑戰的驚濤灣,也是他探尋 “海之道” 的開始。
海風吹拂著他的頭發,海浪拍打著船舷,發出 “嘩嘩” 的聲響。凌辰閉上眼睛,
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切。他仿佛能聽到大海的呼吸,感受到大海的脈搏。
那是一種不同于山川河流的力量,更加浩瀚,更加深邃,也更加神秘。
“這就是… 海之道嗎?” 凌辰在心中喃喃自語。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黑虎堂的追殺,驚濤灣的危險,海眼的傳說,滄海幫的紛爭,還有那隱藏在大海深處的秘密,
都在前方等待著他們。而他胸口的玉佩,似乎也在隨著船只的前行,
隱隱傳來一絲微弱的悸動,仿佛在呼應著那神秘的 “海之道”。帆船在海面上破浪前行,
朝著那片名為 “驚濤灣” 的神秘海域,緩緩駛去。一場關于海的冒險,正式拉開了帷幕。
(第四章 完)5 驚濤駭浪起,海眼疑云生帆船在東海之上航行了兩日。前兩日,
海面還算平靜,陽光明媚,海風和煦。老海坐在船頭,一邊喝著酒,
一邊指點著墨天機、凌辰等人辨認海上的方向和一些常見的海鳥、魚類。
陳風和蘇清瑤則在甲板上練習劍法,鞏固傷勢。凌辰則大部分時間都站在船頭,
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他發現,大海并非總是藍色的,在不同的天氣和光照下,
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有時是深邃的墨藍,有時是明亮的翠綠,有時又會變成灰蒙蒙的一片。
他還發現,自己胸口的玉佩,在靠近某些特定海域時,會產生微弱的溫熱感,雖然不明顯,
但卻真實存在。“小子,在看什么呢?” 老海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碗烈酒。
凌辰接過酒碗,聞了聞那濃烈的酒香,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覺得這大海,真的很神奇。
”老海哈哈一笑,喝了一口酒:“大海當然神奇!它能孕育生命,也能吞噬一切。
它有溫柔的一面,也有狂暴的一面。這就像人一樣,也像這世道一樣。”他頓了頓,
看了看凌辰:“你身上的玉佩,好像對大海很敏感?”凌辰心中一驚,沒想到老海如此敏銳,
連忙問道:“前輩也感覺到了?”老海點了點頭:“嗯,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微弱的氣息,時有時無,似乎在和大海產生某種共鳴。
這讓我更加確定,你很可能和當年那個人有關。”“當年那個人… 到底是誰?
” 凌辰忍不住再次問道。老海沉默了片刻,
眼神變得有些悠遠:“那個人… 叫‘海無痕’。”“海無痕?” 凌辰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對,海無痕,” 老海緩緩說道,“那是幾十年前,在東海之上名噪一時的奇人。
他不像我們滄海幫這樣靠著船隊和武力稱雄,他獨自一人,一葉扁舟,就能縱橫東海,
來去無蹤。據說,他能與海浪溝通,能預知風暴,甚至能在最危險的海域中安然無恙。
人們都稱他為‘海之使者’。”“他… 很厲害嗎?” 凌辰問道。“厲害?
” 老海苦笑一聲,“豈止是厲害!當年,連我們老幫主‘海霸天’都對他十分敬佩,
曾多次想請他加入滄海幫,都被他拒絕了。他說,他不屬于任何幫派,他只屬于大海。
”“那后來呢?” 凌辰追問道。“后來…” 老海的聲音低沉下來,“后來,他就消失了。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海無痕’,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有人說他羽化成仙了,有人說他被大海吞噬了,還有人說,他找到了傳說中的‘海神島’,
隱居了起來。”他看了看凌辰,獨眼之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但是,
從你身上的氣息和這玉佩來看,你很可能是他的傳人,或者與他有某種淵源。
”凌辰心中巨震,師父老瞎是 “盲圣”,現在又冒出一個 “海無痕”,難道自己的身世,
真的如此復雜?就在這時,站在桅桿上望風的墨天機突然喊道:“老海前輩,前方發現船只!
”老海聞言,立刻收起了剛才的感慨,獨眼精光一閃:“快!拿望遠鏡來!
”一名隨船的老漁民(老海從臨海鎮帶來的幫手)連忙遞過一個黃銅制成的望遠鏡。
老海接過,朝著墨天機所指的方向望去。片刻之后,老海放下望遠鏡,
臉色沉了下來:“是黑虎堂的船!而且,不止一艘!”“有多少艘?” 陳風連忙問道。
“三艘!” 老海沉聲道,“看船帆的樣式和船頭的虎頭標志,沒錯,
就是黑虎堂的‘黑鯊艦隊’!他們果然走海路,而且看樣子,是沖著我們來的!
”墨天機也接過望遠鏡看了一眼,眉頭緊鎖:“他們的船速很快,比我們快很多。老海前輩,
我們的船能甩掉他們嗎?”老海搖了搖頭:“難!我們這艘船是商船改裝的,
注重平穩和載貨,速度上比不上黑虎堂那些專門用于追擊的快船。而且,看他們的樣子,
似乎早就預料到我們會走這條路,在這里等著我們呢!”凌辰心中一緊:“那怎么辦?
難道要和他們在海上決戰?”“海上決戰?” 老海冷哼一聲,“在海上,
他們黑虎堂可占盡了優勢!不過,別急,我們還沒到驚濤灣呢!只要進了驚濤灣,
他們就不敢追得太近了!”說罷,老海猛地一拍船舷,大聲喝道:“全體注意!升起主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