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東子...脾氣倔...你...多擔待...”巨大的酸楚如海嘯將我淹沒，

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大顆大顆地滾落，砸在她枯槁的手背。我用力搖頭，哽咽難言。委屈？

比起老人被欺騙的真心和被病痛折磨的痛苦，我那點委屈算什么？外婆的目光艱難轉向曉東，

又緩緩移回我臉上，眼神充滿托付般的沉重。“房子...老房子...”她喘息著，

斷斷續續卻清晰，

“留...留給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她枯瘦的手，極其緩慢地，

將我和曉東的手搭在了一起。那一瞬，病房靜得可怕。張曉東身體猛地一僵，臉色極其復雜。

我的手背被他冰冷的手指觸碰著，心下一空，本能想抽離，

卻被外婆那微弱卻堅定的力量按住。那輕輕的觸碰，卻仿佛帶著千鈞的重量。

“外婆…”我泣不成聲，巨大的愧疚和悲傷幾乎將我撕裂。外婆看著我，

渾濁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了然的光，那光芒轉瞬即逝，快得像錯覺。然后，

那點微弱的光徹底熄滅了。她緩緩閉上眼睛，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搭在我們手背上的枯指，也無力地滑落下去。只有氧氣機徒勞地嘶嘶作響。

張曉東猛地背過身去，肩膀劇烈地抽動起來，壓抑的嗚咽在死寂的病房里低低回蕩。

我僵在原地，手背上仿佛還殘留著外婆指尖那冰冷的觸感和最后一點微弱的力量。那觸感，

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深深烙印在我的靈魂上。病房慘白的燈光下，

死亡的寂靜沉重地覆蓋下來。我看著外婆安詳卻帶著未解憂慮的遺容，

再看向張曉東劇烈顫抖的背影，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存折上。

那冰冷的“0.00”，張曉東反悔時的決絕，錢明算計房產時的貪婪嘴臉，

還有外婆臨終前純粹得令人心碎的慈愛眼神……所有的一切，在我腦海里瘋狂沖撞、撕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帶來一種近乎疼痛的清醒。

混亂的思緒被強行壓下。我輕輕抽出手，那上面仿佛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