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像淬了冰的銀針,狠狠扎進林晚秋的鼻腔。慘白的冷光燈下,
監護儀的滴答聲如同死神的倒計時,在空蕩蕩的病房里敲出絕望的節拍。
她瘦得皮包骨頭的手死死攥著被角,
目光落在病床邊的兩個人身上 —— 兒子陳陽斜倚著墻壁,指尖機械地滑動手機屏幕,
嘴角掛著顯而易見的不耐煩;丈夫陳建軍則半摟著一個妝容精致的陌生女人,
那女人無名指上閃耀的鉆戒,赫然是當年陳建軍 “忘記” 在結婚十周年送給她的同款。
“媽,” 陳陽終于抬起頭,語氣像嚼過的甘蔗渣般寡淡無味,
“醫生說你這病撐不了多久了。房子寫的你名,存款也在你那兒,趕緊轉給我吧,
省得以后麻煩?!?他眼中的貪婪毫不掩飾,仿佛她只是一件待處理的舊物件。
陳建軍拍了拍陳陽的肩膀,轉向林晚秋時,臉上瞬間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晚秋,
孩子也是擔心你。你就……” 話音未落,他的手已悄悄與身旁女人交握,
兩人交換的眼神里,滿是毫不避諱的算計與輕蔑。林晚秋閉上眼,滾燙的淚水砸在枕頭上。
前世的畫面如洶涌潮水般涌來:她放棄蒸蒸日上的事業,
心甘情愿為陳建軍洗手作羹湯;她忍痛變賣陪嫁的玉鐲,
全力支持他所謂的 “創業”;她在產房里痛不欲生,而陳陽卻在她月子里,
只因沒及時沖奶粉就對她破口大罵…… 而如今,這對狼心狗肺的父子,
竟在她生命垂危之際,迫不及待地要啃食她的骨血。她不甘心,滿心都是無盡的不甘!
“叮 ——” 一聲清脆的聲響如撕裂綢緞,猛然刺破林晚秋混沌的意識。再睜眼,
她竟回到了家中客廳。“媽媽,你杵在那兒干啥呢?我餓了,快去做飯!
” 陳陽不耐煩的喊聲從沙發傳來?!鞍。磕阍谡f什么?” 林晚秋下意識反問,
聲音里帶著幾分恍惚。窩在沙發里的陳陽翻了個白眼,
嘴里嘟囔著:“怎么還沒老就老年癡呆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隨后又大聲重復:“媽,
我說你去做飯,我餓了!”林晚秋雙手藏在袖子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嘶 ——” 鉆心的疼痛讓她眼眶發熱,這才確定自己真的重生了。
“媽 ——” 陳陽拉長音調,語氣里滿是不悅。往常只要他開口,林晚秋就會立刻去廚房,
今天卻像被施了定身咒般站在原地。此刻的林晚秋,
眼前浮現出上一世病床上那令人寒心的一幕。看著眼前這個癱在沙發上的兒子,
想起他曾在病房里貪婪索要房產的丑惡嘴臉,怒火瞬間涌上心頭。她大步走到陳陽面前,
毫不猶豫地抬手打了下去:“鬼叫什么!你都多大個人了,餓了不會自己做飯?
整天就知道喊媽!我是你媽,不是你保姆!我不做飯,你還能餓死在這兒不成?
天天游手好閑,班也不上,干脆懶死算了!”毫無防備的陳陽被劈頭蓋臉一頓打罵,
用力推開林晚秋,惱羞成怒地站起來:“你發什么瘋?要發瘋出去發,別對著我!
誰惹你你找誰去!” 說完,他氣沖沖地回了房間,“砰” 的一聲摔上房門。
林晚秋這才回過神,今天只見到了陳陽,那個負心漢陳建軍又在哪兒?她突然想起,
上一世這個時候,陳建軍在公司早已養了外室,每日上班不過是打著幌子鬼混。想到這兒,
林晚秋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她迅速穿上外套,腳步堅定地朝陳建軍的單位走去,
一場清算即將拉開帷幕……2深秋的風卷著枯葉拍在陳建軍公司的玻璃幕墻上,
林晚秋攥著門把手的指尖泛白。她繞開保安崗亭時,
余光瞥見值班室里的監控屏幕正閃爍著雪花噪點,仿佛連冰冷的機器都在嘲諷這場鬧劇。
陳建軍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門縫里飄出混著廉價香水味的曖昧調笑。林晚秋深吸一口氣,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金屬門把在她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門被猛地撞開的瞬間,
空氣仿佛凝固了。陳建軍癱坐在真皮辦公椅上,領帶歪斜地掛在脖頸,
腿上跨坐著濃妝艷抹的王璐。女人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還攥著吸管,
半杯奶茶在兩人之間搖晃,濺出的珍珠正順著陳建軍熨燙筆挺的西褲往下滑。
“啊 ——” 王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起來,蓬松的卷發亂成鳥窩,
低胸連衣裙的肩帶歪到了手臂上。陳建軍慌亂中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
深褐色的液體在燙金文件上暈開,宛如他逐漸崩潰的偽裝。
“這個...... 晚秋你是不是誤會了?
我和王璐只是......” 陳建軍扯正領帶,喉結不安地滾動?!爸皇鞘裁??
” 林晚秋倚著門框冷笑,指尖重重叩擊門板,“是在排練人體行為藝術,
還是打算申請‘模范同事互助喝奶茶’獎?” 她猛地扯開辦公室門,
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順著穿堂風灌進來,“哪位好心的同志,能幫我請廠長過來?
讓他評評理,保衛科長是怎么‘清白’教導女下屬的!”“林晚秋!你發什么瘋?
這是我的辦公室!” 陳建軍漲紅著臉沖過來,皮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聲響?!隘偅?/p>
” 林晚秋盯著他襯衫第二顆錯位的紐扣,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領,“你褲子拉鏈都沒拉好,
倒嫌我不夠端莊?” 她轉身面向走廊里越聚越多的人群,聲音像淬了冰的刀,
“各位工友看好了!
這就是保衛科陳科長的日常工作 —— 關起門來和女秘書共享‘親密無間’的下午茶!
”圍觀人群的竊竊私語化作實質的浪潮,陳建軍的臉由紅轉青,
突然攥住她手腕低吼:“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讓我丟工作嗎?”“丟工作?
” 林晚秋反手甩開他,從包里掏出面小鏡子懟到他面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陳建軍。
你早就在我心里爛成蛆蟲了?!?她揚起下巴,對著蜂擁而至的人群高聲宣布:“我,
林晚秋,今天正式通知所有人 —— 這個婚,我離定了!”3“離婚?
”陳建軍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臉上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隨后便換上了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林晚秋,你別在這里無理取鬧!
不就是看到我和王璐在辦公室嘛,我們能有什么?你別血口噴人!你要是現在乖乖閉嘴,
回家把這事忘了,咱們還能好好過日子?!绷滞砬锟粗矍斑@個虛偽至極的男人,
心中滿是厭惡,她冷笑一聲道:“陳建軍,到現在你還想著狡辯。你看看周圍這些人,
他們可不是瞎子。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丑事能瞞得???我告訴你,這婚我離定了!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聲音也愈發清晰。王璐站在一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她咬著嘴唇,眼神中滿是慌亂與不甘。陳建軍意識到事情已經鬧大,
再這樣僵持下去對自己極為不利,他試圖緩和氣氛,放軟了聲音說:“晚秋,咱們回家說,
別在這兒鬧得大家都下不來臺。你也知道,我這工作不容易,你這么一鬧,
我以后還怎么在廠里待?”林晚秋不為所動,她大聲說道:“回家說?
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回家說?你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鬼混,讓我受盡屈辱,
現在還想息事寧人?沒門!今天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陳建軍是個什么樣的人。”這時,
廠長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他皺著眉頭,看著混亂的場面,臉色十分難看?!瓣惤ㄜ姡?/p>
這是怎么回事?”廠長嚴肅地問道。陳建軍低著頭,囁嚅著說:“廠長,這都是誤會,
我和王璐真沒什么,就是開個玩笑,林晚秋她誤會了,所以才鬧成這樣?!绷滞砬飺屵^話頭,
義正言辭地說:“廠長,您別聽他狡辯。我親眼看到他和王璐在辦公室舉止親密,有說有笑,
這能是開玩笑?他身為保衛科科長,卻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實在是有損廠里的形象。
”廠長臉色愈發陰沉,他看了看陳建軍,又看了看林晚秋,說道:“陳建軍,
事情到底是怎樣,我會調查清楚。如果真如林晚秋所說,廠里絕對不會姑息。林晚秋,
你也別太激動,有什么事可以通過正常渠道解決,在廠里大吵大鬧也不合適。
”林晚秋看著廠長,堅定地說:“廠長,我也不想在這兒鬧,但陳建軍做出這種事,
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他把話說清楚,這婚我是離定了,
他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廠長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這樣,你們先回去吧,
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陳建軍,你這段時間好好反思反思?!闭f完,廠長便轉身離開了。
陳建軍狠狠地瞪了林晚秋一眼,低聲說:“林晚秋,你給我等著,
你別以為鬧這么一出就能稱心如意,這婚不是你想離就能離的。
”林晚秋毫不畏懼地回瞪過去,說:“陳建軍,你就等著吧,
我一定會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后悔?!闭f完,她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陳建軍的辦公室,
留下陳建軍和王璐在原地,臉色鐵青。4林晚秋從陳建軍的公司出來后,
心情并沒有因為大鬧一場而輕松多少。她知道,離婚這條路不會那么容易走,
陳建軍肯定不會輕易答應,而且他說不定還會使出各種手段來阻止自己。
但林晚秋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她都要擺脫這個讓她痛苦不堪的家庭。
回到家后,陳陽還躲在自己房間里沒有出來。林晚秋沒有心思去管他,她坐在沙發上,
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么做。首先,她要收集陳建軍出軌的證據,
剛才在辦公室看到的場景雖然有很多人目睹,但還不夠,她需要更確鑿的證據,
比如照片、視頻或者他們之間曖昧的聊天記錄。林晚秋打開自己的手機,翻看著通訊錄,
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學同學李悅。李悅畢業后做了私家偵探,在調查取證方面很有一套。
林晚秋立刻給李悅打了電話,將自己的遭遇和想法告訴了她。李悅聽后,氣憤不已,
毫不猶豫地答應幫林晚秋收集證據。“晚秋,你放心,這種渣男就不能輕易放過他。
我這就著手去調查,保證給你找到足夠的證據,讓他在法庭上無話可說。
”李悅在電話那頭堅定地說。林晚秋感激地說:“悅悅,謝謝你,要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