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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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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驟雨驚變·落馬坡的血色讖語永徽十七年夏,連月暴雨如墨,將中原大地浸成蒼莽澤國。

太子蕭承的賑災車駕在泥濘官道上蠕行,車輪碾過積水時,濺起的水花混著泥漿,

在明黃車輦上洇出斑駁污漬。車簾內,蕭承就著牛脂燭火核對著各州急報,

汴州府尹用朱砂寫就的"人相食"三字在燭淚中微微顫動,他指尖劃過密報邊緣,

那里還留著前日早朝時,宰相王珪用指甲掐出的齒痕——"太子殿下,再遲三日,

汴州恐成鬼城。""殿下,已至落馬坡南麓。"侍衛長李安的聲音透過雨幕傳來,

甲葉摩擦聲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蕭承掀起簾角,只見兩側峭壁如刀削,

墨色山林在雨霧中若隱若現,正是兵家所言"一夫當關"的險地。他摸了摸袖中虎符,

那是三日前父皇在御花園親手所賜,玉質溫潤,

卻隱隱透著寒意——玉符內側似乎多了道不易察覺的接縫,當時只當是錯覺,

此刻卻讓他指尖微顫。"傳我將令,"蕭承的聲音陡然沉肅,"全隊結錐形陣,

弩手戒備兩側密林,炊車改道繞行下游淺灘。"他頓了頓,解下腰間狐裘披風,

"把這個給后隊染了風寒的小校披上,再令后廚熬制姜湯,務必讓每人都喝上。

"李安接過披風時,觸到蕭承指尖的溫度,竟比雨中甲胄還要冰涼。

這位太子殿下總愛把御賜之物轉贈下人,去年冬日,他甚至將父皇賞的暖爐搬到了侍衛值房。

驟雨突至瓢潑,馬蹄聲在山谷中炸響如雷。當車駕行至隘口最窄處,

數十道黑影自兩側崖壁凌空躍下,彎刀在雨幕中劃出森冷弧光。為首者摘下面巾的剎那,

蕭承手中的災情圖轟然墜地——那張臉屬于御林軍副統領陳默,半月前還在玄武門為他牽馬,

此刻眼中卻燃著瘋狂的火焰,嘴角斜挑的疤痕在閃電下像條扭曲的蛇。"太子殿下,

別來無恙?"陳默的笑聲混著雨珠砸落,"您彈劾趙某貪墨時,可曾想過有今日?

"羽箭破空聲中,蕭承本能側身,箭頭卻穿透車壁,將他的衣袖釘在楠木車轅上。

箭尾綁著的半枚虎符簌簌顫動,斷口處新痕猙獰,正是三日前他從父皇手中接過的信物。

玉符斷裂處露出一絲金屬光澤,竟與宮中秘坊的機關構造如出一轍。劇痛自肩胛炸開,

蕭承看著陳默腰間若隱若現的明黃玉帶——那是皇室宗親專用的織錦,

尋常武將絕無資格佩戴。他突然想起臨行前父皇在乾清宮的低語,

溫熱的酒氣噴在他耳畔:"承兒,此去若見流民,代朕多施粥米。"此刻那聲音如冰錐刺骨,

他猛地扯斷衣袖,指尖觸到虎符碎片上的刻字"永徽",血珠順著裂紋滲入,

將那二字染成深紫。裂紋深處,竟藏著半枚極小的齒輪,隨著血液浸潤微微轉動。

"父...皇..."蕭承喃喃出聲,身體向后倒去。倒下前的最后一刻,

他看見陳默腕間閃過的羊脂玉扳指——那是去年萬壽節,父皇賞賜給貼身內侍的物件,

扳指內側刻著極小的"御"字。雨水灌入喉嚨時,他終于明白為何此次賑災,

父皇會破例賜下象征兵權的虎符,又為何將落馬坡守軍悉數調往百里之外。

侍衛長李安瘋了般撲向車駕,卻只抓住太子滑落的玉佩,玉上"承天"二字被血水浸得模糊,

背面赫然刻著父皇年輕時的私印。二、疑云織網·三皇子的血色拼圖噩耗傳入紫禁城時,

三皇子蕭硯正在演武場校箭。七支羽箭連中靶心,卻在聽到"太子遇刺"的急報時,

第八支箭突然折斷,斷口劃破掌心,血滴在靶心"仁"字御筆上,洇開如紅梅。

他想起十二歲那年,太子牽著他的手射第一支箭,兄長掌心的溫度透過錦手套傳來:"阿硯,

箭要直,心要正。"那時太子袖口磨出了毛邊,卻堅持不換,說"百姓尚在苦寒,

吾何敢奢靡"。暗衛呈上的密報僅有八字:"全軍覆沒,兇手疑為馬匪。

"蕭硯捏著密報的手指節泛白,紙上"馬匪"二字被他攥得模糊,

露出底下暗紋——那是江南蘇家特有的水波紋路。他想起上月太子在御書房提及的鹽鐵案,

案牘上堆著蘇家漕船偷運私鹽的賬冊,每本賬冊都用金絲楠木火漆封印,而那火漆的配方,

正是父皇奶娘的陪嫁秘方。"去查王富。"蕭硯將密報擲入火盆,"那個突然暴富的糧官,

三日前還在醉仙樓揮金如土。"暗衛領命離去時,他拿起太子親贈的狼毫筆,

筆桿上刻著"兄承弟硯"四字,那是十五歲生辰時,兄長用三個月月錢換來的禮物。

筆桿內側還刻著小字:"阿硯善謀,當為社稷之基。"三日后,

暗衛回報王富已溺亡于護城河,現場卻無掙扎痕跡,蕭硯盯著卷宗上"意外身亡"四字,

突然想起太子曾說:"阿硯,最干凈的水,往往藏著最深的泥。"——王富溺亡的護城河水,

竟清澈得反常,河底沉著半枚刻有"蘇"字的銅錢。與此同時,

七皇子蕭煦正在太液池畔焚燒《京畿水利圖》。墨汁飛濺間,

太子標注的賑災糧道被烈火吞噬,圖角還留著兄長親手畫的汴河水閘,批注"阿煦善水,

此圖或可參詳"。批注旁畫著個歪扭的笑臉,那是太子怕他看圖紙枯燥特意所畫。

他想起去年上元節,太子背著他逛燈市,用金箔買通捏面人師傅,為他捏了個持劍的小將軍,

笑言:"阿煦將來必是治水良才。"如今面人早已干裂,而畫圖紙頁上,

太子指尖的溫度似乎還未散去。蕭煦突然停住動作,

從灰燼中搶出半片竹簡——那是太子新創的"均水法"殘卷,竹片邊緣燙著細密的火漆印,

正是御膳房特供的金絲楠木火漆。這種火漆除了皇室,唯有...他猛地起身,

沖向尚寶司卿的府邸,卻得知那人三日前已"暴病身亡",府中搜出的西域貢品清單,

竟與皇帝私庫的進賬記錄完全吻合。更令人心驚的是,貢品中赫然有西域蛇毒的記錄,

與太子尸身箭傷的毒理報告一致——那蛇毒的解法,唯有皇帝私藏的"九轉金丹",

而太醫院記錄顯示,此藥近半年僅皇帝一人服用。五皇子蕭瑾在太子書房的暗格里,

發現了一個紫檀木匣。匣內除了未完成的《救荒策》,還有一疊泛黃的請安折,

每篇折尾都畫著半朵白梅花——那是太子生母的閨中徽記。折頁間掉出封信箋,

墨跡被淚水暈染:"父皇近日常觀星象,見臣時眼神有異,

所賜虎符或為誘餌...若臣不測,望諸弟以蒼生為念。"信末壓著片龍涎香屑,

正是皇帝書房獨有的熏香。匣底還藏著枚殘缺的玉佩,正是蕭承常佩的"承天"佩,

如今只剩"天"字半邊,血漬已滲入玉紋——玉紋深處,

竟刻著太子生母臨終前的遺言:"戒之慎之,防人之心不可無。

"玉佩夾層中還藏著半張密詔,是太子外祖父當年留下的遺訓:"帝王之愛,最是涼薄。

"三、龍座陰影·帝王的猜忌之網乾清宮的銅漏滴到三更,

皇帝蕭御仍在臨摹太子的《流民圖》。狼毫筆在"易子而食"四字上頓住,墨點洇開如血。

李德全捧著密報跪地:"陛下,三皇子查到王富與蘇家管家接頭,

七皇子在尚寶司卿府中發現西域貢品...""知道了。"蕭御放下筆,

指腹摩挲著硯臺裂紋,那是十年前太子不慎碰裂的。

硯臺內側刻著太子幼時所書"父慈子孝",如今"子孝"二字已被墨汁填平。

他想起蕭承在朝堂上展開均田令圖卷時,陽光照在太子發冠上,

滿朝文武的目光比金鑾殿的琉璃瓦更亮。而鏡中自己的鬢角,不知何時已霜雪滿覆,

右鬢那道傷疤,正是二十年前奪嫡時被政敵所傷,而那政敵,恰是蘇家當年扶持的皇子。

"傳旨,"蕭御突然開口,"著蘇貴妃兄長蘇文廣,即刻啟程江南,查抄蘇家產業。

"李德全愕然抬頭,卻見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要做得干凈些,別讓人查到宮里。

"太監退下后,蕭御從暗格取出半枚虎符,斷口與國庫登記的那枚嚴絲合縫。

他想起密探回報,蕭承遇刺前曾撫摸虎符喃喃自語:"父皇,這虎符為何比往日沉重?

"那時他只當是錯覺,如今才知,那枚虎符內藏著西域蛇毒的機括,而觸發機關的,

正是太子掌心的溫度——當年他命匠人在玉符中暗藏毒針,本想在太子調兵時觸發,

卻被陳默提前用了真毒箭。三日后,蕭硯在亂葬崗找到瀕死的馬匪。

那人攥著枚刻有"蘇"字的玉牌,

指縫間滲著黑血:"趙奎...接了...宮里的令..."話未說完便氣絕,

舌尖卻已被人割去。蕭硯捏著玉牌,突然想起幼時聽乳母說的秘聞——皇帝當年為奪嫡,

曾令蘇家先祖暗殺政敵。而乳母次日便"失足"落井,如今想來,

那口井正是皇帝下令填埋的,井口的石欄上,還刻著乳母為他縫的虎頭鞋圖案。

玉牌背面刻著極小的"廿三",正是皇帝暗衛組織的編號。蕭煦在陳默的副將家搜出本賬冊,

其中一頁用密語記載著"五月十七,西域毒箭十支,付銀三千兩"。

而皇帝私庫的出庫記錄顯示,同日有三千兩白銀流向西域商團。更令人心驚的是,

賬冊夾層藏著張人皮面具,正是陳默的模樣,而制皮術源自宮中秘坊。

面具內側刻著小字"李",那是李德全的姓氏,

旁邊還刻著個極小的"十"字——那是李德全慣用的計數符號,

而"十"在密語中代表"帝王密令"。蕭瑾在太子的《起居注》里發現夾頁,

上面用蠅頭小楷寫著:"五月初三,父皇召臣觀星,言紫微星旁有客星犯主。臣請辭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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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16:4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