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穗喜歡上許翊的時候。我不記得自己等了她多少年。這些年，看她和對方分分合合，
因為她的一句「不想失去我們這段友誼」。我忍下把她奪過來的沖動。
在第一次她主動靠過來時，當(dāng)晚我像個愣頭青似的昭告天下。
但當(dāng)她再一次將我置于對方之后，我選擇退回朋友的分界線。卻不曾想，她開始糾纏不休，
不愿放手。1沈穗電話第一次響的時候，她朝我看了一眼，我裝作沒聽見。
她局促不安地坐在對面，用筷子扒拉碗里的米飯。不過幾分鐘，她的電話再一次響起，
并持續(xù)了很長時間。這一次她接了。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
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去。擔(dān)憂的神情不言而喻。「阿恒，我和你說一件事，
你不要生氣。「許翊喝醉了，他身邊沒有人，我過去看一下，就去一下。「你在家等我，
我答應(yīng)你，這是最后一次。」我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能不能不去？」
沈穗為難的表情掛在臉上，可最后她還是披上了外套，踏著風(fēng)雪，再一次選擇奔向那個男人。
「對不起阿恒，這么多年，他胃不好我不放心。」盡管我極力挽留，
沈穗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這個結(jié)果，在我意料之中。因為我從來都知道，在沈穗心里，
許翊永遠都排在我前面。我問，只是再給彼此一個機會。或者說，
是為自己徹底心死插的最后一把刀。2我和沈穗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
父母都在同一家醫(yī)院上班。我只比她大半歲，兩人可以說青梅竹馬不為過。小時候父母忙，
兩家人關(guān)系又好，所以經(jīng)常把我們放在一起玩。長大后，父母曾開玩笑說過，知根知底，
以后干脆結(jié)婚親上加親。從記事起，大人都囑咐我要做好哥哥，保護妹妹。
一直以來我確實也是這樣做的。因此父母提起娃娃親，我對沈穗更加好了，
甚至我的第一個性幻對象都是她。我以為，只要我們年齡到，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
只是沒想到殺出來一個許翊。從進學(xué)校起，我從來都是老師心里的好學(xué)生，
同學(xué)眼里的好班長。但許翊不同，他家里有錢還是個富二代，據(jù)說父母感情不太好，
對他更是不怎么管教，學(xué)習(xí)不好，但打架倒是厲害。還記得剛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的時候，
長相帥氣性格冷漠孤僻，一度成為眾多女生暗戀的對象。特立獨行總是會格外的吸引人。
但我沒想到，沈穗也會喜歡他。甚至飛蛾撲火般的朝他飛去。
一開始我以為她只是青春期的叛逆，但后來我才明白，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的。
她喜歡別人，我可以說服自己接受。可我不能接受的是，她為了許翊最后學(xué)業(yè)也不想要了。
因為這個事，我們總是起爭執(zhí)。最嚴(yán)重的，我們?nèi)齻€月都沒聯(lián)系也不說話。卻也是這三個月，
沈穗和許翊的感情突飛猛進。3那晚沈穗從我家離開后，整整半年都沒有再出現(xiàn)。
我也沒有越界地去問她在哪里？做什么？什么時候回來？我尊重她的選擇。
可她倒是難得的主動給我發(fā)微信，說讓我不要生氣。給她一點時間，處理她和許翊的關(guān)系。
看到這話，我笑了笑。此后便不再回她。五個月前，我遵從家里的安排，去相親。
然后碰上了桑言。以前的我很排斥相親，總認為相親就是把兩個不相愛的人，
勉強湊在一起搭伙過日子，好的話再傳宗接代。沒有轟轟烈烈的愛過，人生怎能算圓滿。
可如今，經(jīng)歷沈穗的事，我覺得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沒什么不好。我和桑言很談得來，
我們有很多的興趣愛好，最主要的是我和她在一起，我很放松。
這是在沈穗那里從來都沒有過的。沈穗性子急躁，叢小被家里寵慣了，更是很少會顧及別人。
以自我感受為主，喜歡人事事都順著她，容易耍小性子。以前對她喜歡，又顧及她還小，
所以大多時候都選擇去遷就她。幾乎可以說有求必應(yīng)。可桑言不一樣，她做事有自己的主見，
有很好的察言觀色能力，以至于我對她充滿了好奇。她很有邊界感，
從來不會對我提過多要求。她的長相倒是和性格有出入，長了一張小圓臉，一雙月牙眼，
笑起來的時候很有感染力。這也是為什么我第一次見她，就對她心生好感。
我承認我是一個視覺動物，對于喜歡的我也不藏著掖著。和桑言在一起后，
我?guī)J識我的朋友。趁她上廁所的間隙，朋友問我是認真地嗎？
桑言的存在會不會是為了要忘記沈穗？問話的朋友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我和沈穗的事，
也知道我等了沈穗很多年。也不難怪他會這么問。「和桑言在一起，我跟著心走，
并不是為了忘記誰。」我一個二十多歲的人了，再也不會像十七八歲那樣做事全憑沖動。
我對自己負責(zé)，更要對桑言負責(zé)。和桑言正式在一起前，我就把自己和沈穗的過往和她說了，
如果她介意，我不會強求。4這天，我們正在吃飯，沈穗打電話過來。「阿恒，
我在學(xué)校后街這里，你能來接我嗎？」我是和桑言一起過去的。沈穗一看到我，就嚎啕大哭，
嘴里哭著喊：「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們再也沒可能。」我沒有像以前那樣上前將她摟在懷里，
更沒有說讓她和許翊分手的話，而是選擇坐在她旁邊。「阿恒，你為什么不抱我了？
「連你也要拋棄我，不喜歡我了嗎？」沈穗的妝全花了，我不知道她和許翊發(fā)生了什么。
她不說，我也不會再問。等她哭累了，我拿水讓她喝一點。在我從桑言手里接過水的那一刻，
她才注意到桑言。「她是誰？「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沈穗指著桑言，朝我質(zhì)問的語氣，
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全沒了剛才淚眼婆娑失態(tài)的模樣。「沈小姐你好，我是周恒的女朋友，
桑言。」桑言不慌不忙地態(tài)度不知怎么的激怒了沈穗。「什么狗屁女朋友，
周恒的女朋友是我。「你算哪根蔥？」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一刻這樣，討厭沈穗的飛揚跋扈。
「沈穗，桑言是我女朋友，請你放尊重點。「你和桑言道歉。「要是酒醒了，就趕緊回家，
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沈穗被我疾言厲色的聲音嚇到了，眼淚再次掉了下來。我不為所動，
將桑言拉到身旁。沈穗難以置信：「阿恒，你是騙我的是不是，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你給我時間，等我把和許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以后就好好在一起的嗎？
「你怎么能言而無信。」我揉著眉骨，眼神平靜的看著她：「沈穗，我再說一遍，
桑言是我以結(jié)婚為目的認真交往的女朋友。「在你那晚離開后，我就已經(jīng)放下了。
「至于你說的給你時間，我從來都沒有答應(yīng)過你。「我不知道今天你和許翊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這是你們的事情。「而我今晚之所以過來，
也僅僅是作為哥哥以及看在沈叔叔沈阿姨的面子上。「如果你現(xiàn)在繼續(xù)鬧，
那我只能通知他們過來了。」5沈穗有多喜歡許翊，我從來都看到眼里。
聽說許翊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是因為在原來的學(xué)校將人打傷不得不轉(zhuǎn)學(xué)。我們這所學(xué)校是市重點，
能進來的不是一般人。但如果成績不好，想進火箭班幾乎不可能。但許翊是個例外，
他一來就進了我們班，甚至校領(lǐng)導(dǎo)還親自接待。班主任是個耿直的人，對權(quán)勢尤為憤恨，
所以一開始被通知將許翊安插進來，他根本不想接。但人微言輕，他無法決定學(xué)校的決定。
因此他對許翊的唯一要求，如果想學(xué)習(xí)就好好學(xué)。如果不想，也不要打擾到別人。
我作為班長，最開始也是和許翊接觸最多的人。老班將許翊的座位安排在我前面，
以便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而當(dāng)時我的同桌是沈穗。一開始許翊誰都不理，
他的同桌也是個話少的。但沈穗性子活潑，在班里人緣又好。有什么說什么，對人真誠。
像個小太陽一樣的存在，最主要是她從來都不會看不起成績差和困難學(xué)生，
因此很多人都樂意和她玩。后來我曾無數(shù)次回想。沈穗這樣的性格，
而許翊從小在物質(zhì)條件豐富但愛匱乏的環(huán)境下長大，被沈穗吸引好像也不是一件難事。
而從小沈穗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許翊的出現(xiàn)就像是她平靜的湖水突然蹦進的一顆石子，
聲音小但蕩開的波紋大。人就是這樣，自己越?jīng)]有的東西，往往就會越想嘗試直至擁有。
喜歡也一樣。學(xué)生時代的我，規(guī)規(guī)矩矩，從來都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就連叛逆最多也是跑網(wǎng)吧通宵或者逃學(xué)一天。做的事也是最穩(wěn)妥的，很少會讓父母操心。
也對我也放心。可許翊不一樣，抽煙喝酒泡吧打架什么都干過，
那幾年港劇痞帥的男演員很吃香。因此許翊就成了從夢想照進現(xiàn)實的精品。
而沈穗成了眾多女生中唯一被許翊選擇并喜歡，對她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也是充盈于心的成就感。6知道沈穗喜歡許翊，我直接找她當(dāng)面表白。
我默默守護她這么多年，我不允許也不服氣自己輸。可我還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也低估了她對許翊的喜歡。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因為許翊的出現(xiàn)，一度分崩離析。
自從她和許翊走得近，她上課開始開小差，老師在上面講課，她就盯著許翊看。
甚至兩個人還在桌子下面偷偷拉手。我忍到下課，老師一走，我的拳頭立馬揮在許翊臉上。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被拉開時誰也沒占上風(fēng)。許翊很會打架 ，
但我這么多年球也不是白打的。這是我第一次打架，也是第一次為了一個女生。
但因是我先出手，所以一停下，沈穗立馬對我滿臉指責(zé)。「周恒，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怎么能打人？我看著她手忙腳亂的在書包里找藥，因為知道許翊可能會打架。
所以她一直備著。這一幕我看得血往上涌。而打架，自然就被叫家長。我爸媽讓我道歉，
我死活不肯，也是那一次，我挨了我人生的第一巴掌。我爸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
手掌朝我打下來。力道大得我嘴角都直接出血。最后的結(jié)果是我受到了學(xué)校的處分。
而回到教室，沈穗看都沒看我一眼，她坐在許翊旁邊，心疼地幫他上藥。
許翊還朝我挑釁地看了一眼。因為這件事，沈穗整整三個月都沒理我。
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甚至不管是在大院里還是在學(xué)校碰到，她也不曾開口。之后，
她找了老班換座位，她以輔導(dǎo)許翊為由，讓老班將他們調(diào)坐在一起，并和我隔了好幾排。
我想不通，我們十幾年的情誼，卻抵不上對方和她認識才短短半年。那段時間，
我的成績下滑了，但沈穗?yún)s直接從前二十掉出了一百名開外。我沒忍住，主動找了她，
讓她以學(xué)習(xí)為主。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了，當(dāng)下什么才最重要，她應(yīng)該有清醒地認知。
我的建議她接受了，但只要許翊叫她出去玩，她還是會跟著去，全然忘記了答應(yīng)我什么。
她的眼里只有許翊，其余都不重要。甚至老師出面，她父母揚言要拆散她和許翊，
她一樣不屈服。可想而知，最后她連重本都沒考上。許翊去哪，她就去哪。
7我以為那晚說的很清楚，但沈穗第二天醒來后就到我公司堵我。沈穗長得漂亮，
即便不化妝素顏也好看。她的臉完全長在我的審美上。
所以也是我這么多年無法拒絕她的原因。但今天的沈穗，一張臉憔悴得連粉都遮不住。
「昨天那個女人，真的是你女朋友？而不是你故意找來氣我的？
「你是不是氣我那天故意沒有留下，所以反過來整我？「我可以解釋的，
自從答應(yīng)和你在一起后，我和許翊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我之所以那么久沒出現(xiàn)，
我就是在糾結(jié)，并不是和他在一起。」我看著她，算起來，我們其實也才半年沒見，
可總覺得過了好久以前我總希望她回頭，對我說喜歡。只要她敢提結(jié)婚，我可以立馬響應(yīng)。
但這次，無論她說什么，我心里都毫無波瀾。對沈穗有感情不假，但原本愛慕的感覺變了，
更可怕的是眼前看她的臉，我卻滿腦子是桑言。原來我也很容易喜歡一個人，同樣，
也容易放下一個人。「說說你和他的事吧，我想知道你突然這樣是因為什么？」
我沒有接她之前的話，反而好奇她現(xiàn)在這般的原因。說到許翊，沈穗落寞的低下頭，
像泄氣般地頹然道：「他要結(jié)婚了，對方與他門當(dāng)戶對，早在半年前兩家就決定了。
「他說愛我，但說現(xiàn)在還沒有實力能和他家族抗衡，讓我等他。「你說可不可笑，
他都要結(jié)婚領(lǐng)證了，竟然讓我做小三。「這就是我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為了他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可結(jié)果呢，我就是一個十足的笑話。「我決定了，
這一次我徹底放手。阿恒，我們?nèi)ヮI(lǐng)證，以后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沈穗突然過來抱我，
把我嚇了一跳。我將她用力扯開，她眼眶一瞬間變紅，滿臉委屈。「沈穗，我現(xiàn)在有女朋友，
麻煩你以后不要再這樣了，她知道了會不高興。「你說喜歡就喜歡，說在一起就一起。
「我承認，之前喜歡你的時候，我甘愿做備胎，但現(xiàn)在我不愿意也不喜歡了，
我們還是退回到朋友吧。」沈穗顯然不相信我說的，堅決是我故意找人來刺激她。
「你喜歡了我這么多年，你認識她才多久？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一點感覺了。
「我們?nèi)ニ淮危灰愕玫轿遥憔筒粫@樣了，好不好！」
【截斷點】8這樣的沈穗讓我陌生得可怕。她的話更是驚得我瞠目堂舌。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以前驕傲如孔雀般的沈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低到不能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