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本市最炙手可熱的玄學大師，我剛剛接了一筆能讓我三年不開張的大單。
客戶是那位帥得人神共憤的天才建筑師——陸時晏。
他要我為他即將竣工的新地標大樓看風水。我掐指一算，哦不，
是我用我的專業知識分析了一下：此人面相冷峻，眼神銳利，是典型的邏輯型人格，
絕對不信鬼神之說。他花七位數請我，必定有詐！果不其然，
我的臥底“線人”發來密報：他要在所有媒體面前，現場直播拆穿我這個“神棍”，
用科學的力量將我碾碎。我看著銀行卡里剛到賬的定金，笑了。想拆我臺？小伙子，
你還太年輕。你信科學，但我，專治各種不服。1 天價訂單，必有大坑我叫姜一諾，
職業玄學大師，主營看相、算命、測風水，兼職心理輔導。當然，后面這個是不能對外說的。
畢竟，客戶們更愿意相信我是得了什么百年傳承的“天機”，
而不是因為我大學四年、研究生三年，都在和弗洛伊德、榮格打交道。這天下午，
有外遇的富婆——我只是根據她領口上不屬于她的香水味和她老公最近突然開始健身的行為，
做出的合理推斷——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是本市最大的地產集團的王總，
我的老客戶。“姜大師！救急啊！”王總的聲音聽起來火燒眉毛。“王總莫慌，
”我氣定神閑地呷了口茶，“慢慢說，天塌不下來。”“是陸時...哦不，
是我們集團最新的地標項目‘云頂之帆’！下個月就要竣工了，可這風水問題，
快把我愁死了！大師，我給您開七位數，求您務必出山，親自去給我們瞧瞧！
”我端著茶杯的手，穩如磐石。但我的心，已經開始盤算了。七位數，看一次風水。這價格，
打破了我從業以來的最高紀錄。而“云頂之帆”的設計師，正是那位帥得人神共憤，
也高傲得不近人情的天才建筑師——陸時晏。我掛了電話，
立刻啟動我的“天眼”系統——也就是我那個在媒體公司當實習生的表妹。“姐，料來了！
”半小時后，表妹發來微信，“陸時晏那邊放出話了，說現在社會居然還有人信封建糟粕，
簡直是行業恥辱。他這次花重金請‘大師’，就是要在所有媒體和合作伙伴面前，
搞個現場直播，用科學的力量，一層層扒掉‘神棍’的皮，以正視聽！
”后面還附了一張陸時晏的照片。照片上，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站在建筑模型前，
眼神銳利，下顎線繃得緊緊的，渾身上下都寫著“莫挨老子”和“愚蠢的人類”。
我看著銀行卡里剛到賬的50萬定金，笑了。想用科學碾碎我？小伙子，你可能不知道，
我當年的畢業論文，就是《論格式塔心理學在環境布局中的視覺引導應用》。你想玩科學，
我奉陪。你想玩玄學，我更是祖師爺。我對著鏡子，
扶了扶我那副價值五位數、專門找老師傅定制的復古圓片眼鏡，鏡片后的雙眼，
閃爍著智慧（和金錢）的光芒。陸時晏，你這大坑，我跳定了。2 初次交鋒，
大師登場第二天，我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陸時晏的辦公室。為了鎮住場子，
我特意換上了我的“戰袍”——一件手工縫制的、飄逸出塵的白色絲麻長袍，
手腕上盤著一串油光锃亮的星月菩提，手里還拿著一把看起來就很有年頭的桃木扇。
我一進門，就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低氣壓。陸時晏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我。
他沒穿西裝，只是一件簡單的黑色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陽光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輪廓，壓迫感十足。“姜大師？”他轉過椅子，
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得掉渣。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眼神不像在看什么大師，
倒像是在審視一個即將被拆解的精密儀器，眼神里充滿了理性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陸總，”我微微頷首，面帶微笑，一派高人風范，“久仰。”“坐。
”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開門見山，沒有絲毫客套，“王總應該都跟你說過了。我不信這些，
但為了讓投資方安心，流程還是要走。不過在開始之前，我倒是有幾個問題，
想請教一下大師。”來了，鴻門宴的開胃小菜。我從容落座，輕搖桃木扇：“陸總請講。
”“大師所謂的‘氣場’，”他十指交叉，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銳利如刀，
“如果用現代物理學來解釋，是指人體的生物電磁場嗎？它的波長和頻率是多少？
是否能被儀器量化檢測？”好家伙，一上來就放大招。我微微一笑，
從容不迫地把扇子一合：“陸總此言差矣。將‘氣’與‘電’混為一談，是只見樹木，
不見森林。所謂氣場，是精、氣、神三者合一，與天地萬物共鳴產生的一種‘場域’。
它遵循的是‘道法自然’，而非實驗室里的數據。若凡事皆可量化，那人心又該如何測量？
愛恨情仇，又該用什么單位來計算呢？”我一番話，虛無縹緲，卻又直指人心，
成功地把他噎了一下。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回答，愣了兩秒，
才繼續進攻：“那‘風水’呢？建筑的朝向、布局，
影響的難道不是采光、通風和建筑力學這些可以用科學解釋的東西嗎？”“是，也不是。
”我繼續搖扇子，高深莫測，“科學解釋其‘形’，而風水勘其‘意’。一棟建筑，
不僅是鋼筋水泥的聚合體，更是人居于此的精神載體。為何古人建房講究‘負陰抱陽，
背山面水’？這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冬暖夏涼，更是心理上的安穩富足。
此乃環境心理學與建筑學的共通之處，陸總作為頂尖設計師，想必比我更懂。
”我巧妙地將玄學概念偷換成他熟悉的“環境心理學”，還順手給他戴了頂高帽。
陸時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我這種能把“騙術”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甚至還引經據典的“神棍”。他沉默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我輕搖扇子的微風聲。我知道，
這第一回合的交鋒，我贏了。看著他那張吃癟又不得不保持風度的俊臉，我心里暗爽。
想拆我的臺？小伙子，你還嫩了點。3 巡視工地，胡說八道第二天，
在投資方王總的“熱情”陪同下，我正式開始巡視“云頂之帆”的工地。陸時晏也跟來了，
他雙手插在褲袋里，全程一言不發，但那張寫著“我看你還能怎么編”的冰山臉，
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就是來找茬的。王總則像個虔誠的小學生，跟在我身邊，
滿臉期待：“大師，您看我們這大堂，這設計，是不是氣勢恢宏，有吞吐風云之勢？
”我抬頭看了一眼。大堂設計得確實很有現代感，中央是一個巨大的螺旋式流水景觀，
從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面，水聲潺潺，極富動感。這是陸時晏的得意之作，
我從資料里看到過。我故作凝重地皺起眉頭，繞著水景走了三圈，時不時還伸出手，
仿佛在感受什么無形的“氣流”。“王總啊，”我痛心疾首地開口，“此乃大兇之兆！
”“啊？”王總的臉瞬間就白了。陸時晏的嘴角則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我指著那流水景觀，一臉沉痛：“你看這水，自上而下，奔流不息，最后匯入地底。
這在風水上，叫‘牽牛水’，也叫‘泄財局’！公司財氣如流水，盡數外泄，如何聚財？
如何守財？此乃聚寶盆漏財之相啊！”王總一聽“泄財”，腿都軟了，
趕緊扶住旁邊的柱子：“那……那可怎么辦啊大師！”“別急，待我一一看來。
”我安撫住他，又抬頭看向那覆蓋了整個外墻的玻璃幕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光煞！
”我猛地一指，“建筑通體反光，如一面巨鏡，會將周邊建筑的煞氣反射吸收，
同時也會形成‘反光煞’，影響內部人員心神不寧，易生口舌是非！”陸時晏的臉，
已經開始有點綠了。他引以為傲的現代設計，在我嘴里，成了“大兇”和“光煞”的集合體。
我沒理他，繼續邁著八字步，走到了大樓外面，
指著樓頂那個極具藝術感的、如同船帆般的金屬雕塑。“還有這個！”我用扇子指著它，
語氣更加沉重，“此物狀如利刃，尖角沖天，在風水上稱之為‘天斬煞’！
主意外、官非、血光之災！大兇中的大兇啊！”“血光之災？！”王總已經快要哭了。
我每說一條，王總的臉色就白一分；而陸時晏的臉色，就黑一分。
等我把這棟樓從里到外批得一無是處之后，陸時晏的俊臉，已經黑得能和鍋底媲美了。
他設計的每一個細節，都融入了他對建筑美學的理解和追求，結果到了我這里，
全成了封建糟粕的重災區。我能感覺到，他那壓抑著怒火的視線，
幾乎要把我的道袍燒出兩個洞來。我心里偷笑，表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悲天憫人的高人姿態。
小伙子，別急，這才只是個開始。4 意外發生，大師“顯靈”“大師，那……那依您看，
該如何化解？”王總已經完全沒了主意，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
我將目光轉向正在施工的內部，隨手一指。那里是通往地下車庫的一條巨型通風管道，
工人們正在進行最后的加固作業。其實，
我只是在運用一個基礎的心理學技巧——“焦點轉移”。當一個人極度焦慮時，
給他一個具體的、可執行的“解決方案”，無論這個方案多離譜，他都會下意識地去接受。
我指著那條管道，神情嚴肅地說：“此樓煞氣最重之處，便在此地。此管道如一條巨龍，
貫穿建筑之‘腹’，若不鎮住，必生禍端！我觀此方位，今日午時三刻，金木相沖，
恐有……”我故意拉長了聲音，做出一個掐指欲算的動作。“……器物脫落之險！
”“簡直一派胡言！”陸時晏終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聲音冷得像冰，
“所有管道的安裝都經過了精密的力學計算和三重安全檢查，絕不可能脫落！姜大師，
裝神弄鬼也請有個限度！”他眼里的怒火和鄙夷幾乎要溢出來，
顯然是覺得我的胡說八道已經觸及了他的專業底線。“是嗎？”我微微一笑，并不與他爭辯，
只是抬頭看了看墻上的時鐘，“陸總莫急，離午時三刻，還有一盞茶的功夫。是與不是，
屆時便知。”我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王總更加緊張了。他立刻揮手，
讓那片區域的工人都暫時撤離。陸時晏氣得冷笑一聲，抱著手臂站在一旁，
一副“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表演”的姿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工地上除了機器的轟鳴，
一切正常。陸時晏嘴角的嘲諷意味越來越濃，他看了看手表，正準備開口。就在這時，
異變陡生！“小心！”一聲驚呼！只見那條被我指認的通風管道上方，
一個負責高空作業的工人，因為腳手架上的一塊踏板松動，身體一晃，
手里的一個沉重的扳手沒拿穩，從十幾米的高空直直地掉了下來！“哐當——！”一聲巨響，
扳手重重地砸在了剛剛工人們站立的地面上，砸出了一個淺坑，火星四濺。
如果不是王總提前讓工人撤離，后果不堪設想。整個工地，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扳手，又看看我，臉上寫滿了震驚和后怕。
“神……神了……”王總哆哆嗦嗦地開口，聲音都在發顫，“大師……真乃神人也！
這……這要不是您提前預警，今天可就出大事了！
”周圍的工人和項目負責人也紛紛投來敬畏的目光。而陸時晏，此刻也僵在了原地。
他看著地上的扳手，又看看我，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寫滿了難以置信。我心里也是一陣后怕，剛剛差點就演砸了。但我面上依舊保持著淡定從容，
只是輕輕搖了搖扇子，嘆了口氣：“唉，天意如此，避無可避。幸好，化解得還算及時。
”我看著一臉懵逼的陸時晏，心里暗爽。科學？力學計算？小伙子，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
玄學……哦不，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5 深夜“做法”，
被迫加班“器物脫落”事件之后，我在王總心中的地位，
直接從“大師”飛升到了“活神仙”。而陸時晏，雖然嘴上沒說，但看我的眼神明顯變了。
不再是純粹的輕蔑，而是多了一絲探究和……戒備。為了徹底安撫王總那顆受驚的心，
我決定，將“表演”進行到底。“王總，此地煞氣雖暫被壓制，但根源未除。
”我捻著菩提子，一臉凝重，“需在今夜子時，陽氣最弱、陰氣最盛之時，
由我親自在此設壇作法，方能徹底扭轉乾坤。”“好好好！一切都聽大師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