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市井藏龍第一章 燕趙悲歌酒酣時涿州城的青石板路上，晨霜未消，
張飛的屠案前已圍了三五個主顧。
刀刃斜切入豬頸的角度精準得像算過時辰 —— 卯時三刻下刀，豬血能凝出最漂亮的塊兒，
這是他琢磨三年的 "連環卸骨刀法"。豬后腿肉要片成柳葉狀，前槽肉得帶三分肥膘，
案板咚咚作響間，張三爺的眼角余光總往斜對角飄。西施姑娘的豆腐攤支在老槐樹下，
這會兒正踮腳往木架上摞白瓷盤。月白襦裙隨動作晃出細碎褶皺，
腰后系著的靛青圍裙上還沾著豆漬，在張飛眼里卻比戲臺上的旦角兒還要好看。
他握刀的手不自覺松了松，
尖在豬骨上磕出火星："這腰肢要是能扛兩袋黃豆......" 話沒說完就被自己嗆到，
慌忙低頭剁肉，案板濺起的血珠在晨光里像撒了把碎金。
隔壁茶棚的說書人又在扯劉備的閑篇兒："那劉使君耳垂過肩，手長過膝，
端的是帝王之相......" 張飛刀背猛地砸在案板上，
驚得麻雀撲棱棱亂飛："拉倒吧！上回他來賒酒，倆大耳朵把俺酒壇口都堵住了，
說什么 ' 中山靖王之后 '，編的草鞋比俺剁壞的豬皮還糙！" 圍觀百姓哄笑起來，
有?？徒釉挘?三爺莫不是吃醋？昨兒見您給那大耳賊留的后腿肉，
比給西施姑娘的還肥兩指。"正拌嘴間，街角突然傳來靴底擦地的刺耳聲響。
個斗笠壓得極低的紅臉漢子踉蹌撞進巷口，青布衫上的血漬已凝成暗紫，
肩頭扛的刀足有五尺長，刀環上拴著的草繩正是西施用來捆豆干的樣式。
張飛眼睛倏地亮起來 —— 這刀比他藏在井里的蛇矛長出一掌，
刀柄纏著的草繩卻透著股窮酸氣，倒像是從豆腐筐上扯下來的。"客官可是要打尖？
" 西施姑娘端著熱豆腐路過，袖口飄來的豆香讓漢子喉頭滾動。張飛趁勢湊過去，
刀刃在掌心刮出火星："這位爺，您這刀疤......" 指尖劃過自己顴骨上的舊傷，
壓低聲音，"跟俺三年前砍山賊時留的挺像。" 漢子手按刀鞘的指節發白，
卻見張飛眨眼指向自家酒肆后窗："子時開天窗，寅時收碎銀，
上個月還送三個貨郎過了易水河呢。"月上柳梢時，張飛蹲在廢棄的老井邊磨蛇矛。
井水映著他胡茬拉碴的臉，突然瞥見井壁青苔下有暗沉的紋路。袖角蘸著唾沫擦了三遍，
"蛇矛現世，當佐真龍" 八個古篆才顯出來，筆畫間還爬著條栩栩如生的赤蛇，
蛇信子正好指著矛尖方向。他撓著板寸頭琢磨："真龍是啥？難道是大耳賊那對招風耳？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伴著說書人破鑼般的嗓子："黃巾賊頭裹黃巾，手持妖器，
已破下曲陽......" 張飛猛地站起來，蛇矛在月光下劃出銀弧。
井里的水紋晃碎了他的倒影，卻沒看見石縫里滲出的紅光，
正沿著 "真龍" 二字緩緩流動。西施姑娘收攤的梆子聲從巷口傳來，
他摸了摸腰間空了的酒葫蘆，突然覺得這柄殺了十年豬的矛，今晚格外燙手。
第二章 桃李春風一壺酒桃林深處飄來的酒香勾著張飛的魂。他攥著半拉酒葫蘆，
盯著劉備手里那堆草繩皺眉 —— 說是草鞋，倒像被野豬啃過的馬蓮垛，
繩結里還纏著幾片沒摘干凈的桃葉。"大耳哥，您這手藝要是拿去換酒，
怕是得把咱仨的褲腰帶都押上。" 刀刃剁在桃枝上咔擦作響，
他剛砍了三根碗口粗的桃枝當酒桌腿，木屑落進粗布褲管，扎得大腿根兒直癢癢。
關羽的青龍偃月刀橫在石案上，映著滿樹粉白花瓣。他指尖敲著泛黃的《春秋》竹簡，
突然開口："此版《左氏傳》有誤，' 克段于鄢 ' 當注 ' 鄭伯失教于弟 '，
而非 ' 兵強馬壯 '。" 張飛翻著白眼灌酒："關二哥，您跟竹簡較什么勁？
昨兒見您盯著西施姑娘的豆腐模子研究半天，莫不是想在刀上刻《春秋》？" 話音未落，
酒葫蘆被關羽冰涼的手指彈開，酒水淋在新刻的 "桃園" 木牌上，
倒像是提前澆了祭天的酒。劉備終于編完最后一只草鞋，耳垂紅得比桃花還艷："二位賢弟，
吾雖織席販履，卻非久居人下之人......" 話沒說完就被張飛打斷："打??！
您上次說要把俺酒肆開成天下第一，結果賒的酒錢還沒還清呢！" 他突然想起什么，
從懷里掏出塊油乎乎的布包，抖開竟是半塊發霉的豆干："瞧見沒？今早西施姑娘多送的，
說給咱結義添個彩頭。" 關羽的眉毛在紅臉膛上擰成倒八字："三弟，豆干長毛了。
"三人圍坐在桃枝搭的桌前，張飛拍開泥封的酒壇，沖天長嘯驚落幾瓣桃花。
"咱今兒個學那古人，" 他抄起蛇矛在地上劃圈，"圈里是咱哥仨，
圈外是那什么黃巾軍 ——" 話到一半突然卡殼，撓著頭看向關羽："二哥，
古人結義是不是得念誓詞？" 關羽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
劉備突然指著張飛的矛尖笑出聲："三弟，你劃的圈跟豬啃的似的。""俺這叫渾然天成！
" 張飛惱羞成怒，揮矛在桃樹上刻下 "俺們仨" 三個大字，筆畫歪得能讓螞蟻迷路。
關羽湊近細看，撫髯長嘆："' 們 ' 字少了單人旁，
' 仨 ' 字多了兩橫......" 劉備剛要打圓場，張飛突然跳起來："少廢話！
當年秦始皇刻碑也沒這么多講究！" 說著抄起酒壇往石坑里倒酒，酒水滲進泥土，
竟在 "俺們仨" 下方洇出個模糊的龍形水痕。暮色漫進桃林時，
張飛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銅鑼聲。
說書人拖長的調子混著晚風飄來："黃巾賊張角自稱天公將軍，頭裹黃巾，
身畫符......" 他猛地站起來，蛇矛戳進桃樹晃下滿地花瓣："奶奶的！
竟敢把頭發染成屎黃色，比俺殺豬褪毛時的臟水還難看！" 關羽默默系緊斗笠："三弟，
那是黃巾，不是屎黃。" 劉備拍了拍兩人肩膀，耳垂在暮色中泛著微光："走，咱投軍去，
讓天下人瞧瞧，咱 ' 俺們仨 ' 的草鞋能踏平黃巾，酒壇能裝下江山。
"回酒肆的路上，張飛摸著桃樹上自己刻的字傻笑。路過老井時，他突然想起井壁的預言，
借著月光望去，卻見 "蛇矛現世" 四字旁不知何時多了道爪痕，蜿蜒著指向劉備背影。
西施姑娘的豆腐攤早已收了，木架上還掛著半片沒拿走的豆干，在風里晃啊晃，
像在跟他說再見。他摸了摸腰間新掛的酒葫蘆 —— 劉備說這是結義信物，可他總覺得，
這葫蘆里裝的不是酒，是即將開始的，亂糟糟卻熱乎的江湖。
第二卷：咆哮的藝術第三章 長坂橋頭殺氣生當陽橋的木板在馬蹄下吱呀作響，
張飛的蛇矛尖戳進橋板縫，濺起的木屑混著晨露。他盯著對岸揚起的塵頭，
喉結滾動 —— 上次這么緊張還是偷喝西施姑娘釀的桃花酒被抓現行的時候。
"媽了個巴子，" 他在掌心搓了搓冷汗，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涿縣酒肆，五個潑皮鬧事，
他吼破酒壇時震碎的瓦當片，"那會兒用了七分力，今兒得攢夠十分。
"曹軍陣列像潮水般涌來，旗幡上的 "曹" 字被風扯得獵獵作響。
張飛忽然看見旗角下閃過個熟悉的身影 —— 夏侯杰，上次在許都酒肆見過，
這孫子喝多了拍著他肩膀說 "老張啊，你這嗓子去唱梆子戲準火"。此刻對方頂盔摜甲，
黑眼圈深得能裝下二兩酒，韁繩在手里抖得比篩糠還厲害。"且慢！" 張飛突然福至心靈，
蛇矛往地上一拄，從懷里掏出個牛皮酒袋。這是諸葛亮臨走前塞給他的，說 "可測聲浪"，
其實是個蒙著青銅皮的漏斗。他灌了口酒，對著漏斗吼出半句《涿縣民謠》，
酒液在漏斗里劇烈震蕩，濺出的酒花竟在橋面砸出幾個小坑。"妙??！" 他咧嘴大笑，
"比當年破瓦當的勁兒足三倍，抵三個雷霆！"夏侯杰的戰馬突然打了個響鼻。
這位曹軍主簿昨晚剛核完十萬大軍的糧草賬，眼下正犯著偏頭痛，
忽見對面黑漢又是喝酒又是擺弄漏斗，正要開口喝問，忽見張飛突然瞪圓雙眼，
蛇矛劃出半圓 —— 那姿勢像極了當年酒肆里揍醉漢前的預備動作。
"啊 ——"吼聲炸開時，橋板上的晨露被震得騰空而起，形成細小的水幕。
夏侯杰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閃過無數賬本數字，忽然身子一歪，從馬上栽了下來。
曹軍前排士卒眼睜睜看著主將墜馬，再看張飛叉腰狂笑的模樣，不知誰先喊了聲 "鬼叫"，
頓時陣腳大亂。張飛看著潰逃的曹軍，突然反應過來："奶奶的，這就跑了？
" 他戳了戳身邊的趙云，后者正抱著阿斗往橋邊走："三弟，那夏侯杰昨晚熬了通宵，
怕是見了你這兇神，直接厥過去了。" 張飛摸著胡子琢磨："管他呢，
傳出去就是俺張三爺一嗓子吼死曹軍大將！" 說著撿起夏侯杰的頭盔，往矛尖上一挑，
權當戰利品?；貭I路上，趙云忽然指著他的漏斗笑出聲："軍師給你的測聲器，
怎么成了酒袋？" 張飛灌了口酒："要不說軍師鬼點子多呢，這玩意兒裝酒，
吼起來帶酒香，嚇破敵膽前先醉倒半片！" 兩人正笑鬧，遠處煙塵里馳來快馬，
報說曹操親率大軍追來。張飛卻不慌張，蛇矛往橋頭一插，回頭沖趙云眨眼："子龍你先撤，
俺再吼一嗓子，保準讓曹阿瞞以為咱埋了十萬伏兵！" 他深吸一口氣，
突然瞥見橋下水波里自己的倒影 —— 胡子亂得像豬鬃，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倒真像個活閻王。這模樣要是被西施姑娘看見，怕是要笑掉豆腐筐，他突然有些泄氣，
可轉念一想，等打完這仗，說不定就能回家娶媳婦了。吼聲再次響起時，
驚起的水鳥掠過橋面。張飛沒注意到，夏侯杰的頭盔在矛尖上輕輕晃動，
盔纓上的金線正悄悄勾住他蛇矛上的紅纓 —— 那是去年冬至，
西施姑娘送他的本命年穗子，說是能辟邪。此刻穗子在風里飄啊飄，
倒像是給這殺聲震天的戰場，添了絲溫柔的市井氣息。當晚軍帳里，
諸葛亮摸著那只變形的漏斗沉吟："翼德此吼，聲浪可裂石，若輔以鑼鼓呼應，
當有千軍之勢。" 張飛卻盯著案上的戰報傻笑，上面寫著 "張飛單騎退曹軍，
吼聲震死夏侯杰"。他突然想起涿縣酒肆的老鄰居們，
要是知道現在的自己能把牛皮吹得比天還大，怕是要拿笤帚追著他打。夜深人靜，
他摸著蛇矛上的紅纓穗子發呆。遠處傳來巡夜的梆子聲，驚起一只孤雁。
他忽然有點想念西施姑娘的豆腐腦，還有老井里的預言 ——"蛇矛現世，當佐真龍"，
如今跟著大耳哥南征北戰，倒真像那么回事。只是不知道，等天下太平了，
他還能不能回涿縣開酒肆，娶個會做豆腐的媳婦，把這一身的殺聲，都換成酒肆里的吆喝聲。
第四章 醉墨淋漓灑毫素閬中古城的夜風裹著嘉陵江的潮氣，吹得帥帳前的燈籠左右亂晃。
張飛攥著根尺把長的狼毫 —— 說是狼毫，其實是把殺豬刀掰彎了刀柄，綁上幾縷馬尾，
此刻正滴著松煙墨，在他糙如樹皮的掌紋里暈開黑點。"奶奶的，比剁排骨還費勁兒！
" 他甩著酸麻的手腕，盯著案上歪歪扭扭的《刁斗銘》。竹片上的字像被馬踩過的豆苗，
"晝戒嚴" 寫成 "晝戒巖"，"夜傳更" 的 "更" 字多了三撇，
倒像只展翅的烏鴉?？善珴獾媚艿纬鲇?，筆畫間透著股狠勁，
刀刃劃過竹片的 "刺啦" 聲，倒和當年卸豬骨時的脆響有幾分相似。更夫敲過三更，
帳外突然傳來 "撲棱" 聲。張飛豎起耳朵 —— 不是敵軍夜襲，
倒像是有人碰翻了喂馬的黑豆筐。他摸過蛇矛剛要出門，
卻見帳角陰影里竄出個灰撲撲的身影，懷里抱著半卷墨跡未干的竹簡。"抓細作！
" 他一聲吼，驚得帳頂積雪簌簌而落。那細作撲通跪下，抖開懷里的竹簡，
露出 "猛如虎，矯若龍" 幾個鬼畫符般的大字："將軍饒命！
小人奉丞相之命... 來... 來求墨寶..." 話沒說完就盯著《刁斗銘》發愣，
："這、這字怎的比我家狗刨的還..."張飛的蛇矛尖抵住對方下巴："曹阿瞞要俺的字？
" 他突然想起三個月前，諸葛亮來軍中巡視，盯著他在軍旗上畫的歪扭蛇形大笑不止，
說什么 "字如斗蛇，深得狂草三昧"。當時他不懂 "三昧" 是啥，
只當是夸他字里有股子狠勁，如今看來，怕是傳成了他張三爺善書法的笑話。
細作趁機偷瞄案上的竹片，見 "勒馬聽風" 四字寫成 "勒馬聽瘋"，
終于繃不住笑出聲。張飛大怒，蛇矛突然轉向，
在沙地上劃出個碗口大的 "虎" 字 —— 筆畫粗得能埋人，尾巴拖出三尺長，
倒像條被踩扁的蛇。"笑你奶奶！" 他啐道，"俺這叫硬核書法，每筆都帶著殺豬的巧勁！
"這事傳到許都，曹操對著間諜帶回的字帖直揉太陽穴。
謀士們卻紛紛稱奇："此字筋骨畢露，如千軍萬馬奔騰，主公當高懸帳中，以勵將士。
" 直到某天荀彧不小心說漏嘴："其實是張將軍握筆太用力，把竹片都戳穿了。
" 曹操氣得摔了酒樽："傳孤令！凡曹軍士卒習字，必先臨張飛帖，以戒浮躁！
"閬中帥帳里，張飛卻對著新得的狼毫發愁。夏侯氏托人捎來的信里，
夾著半塊繡著并蒂蓮的帕子 —— 針腳歪得像他寫的 "心" 字。他突然來了靈感，
蘸飽墨在信箋背面畫了幅《雙豬圖》，題字 "待俺平定益州，定回家開酒肆，
你賣豆腐俺殺豬"，卻把 "豬" 字寫成了 "諸"，倒像是給諸葛亮的戰書。
夜深人靜時，他獨自坐在井邊磨墨。月光照著蛇矛上的紅纓穗子，忽然想起涿縣老井的預言。
筆尖在石面上劃過，歪歪扭扭的 "真龍" 二字旁，不知何時爬滿了螞蟻，
排成的形狀竟和當年井壁的赤蛇分毫不差。他突然咧嘴笑了，把《刁斗銘》殘片扔進井里，
墨香混著豆腐腦的回憶在水面蕩開 —— 原來這舞文弄墨的營生，
倒比殺人還讓人心跳得慌。自此，蜀漢軍營里多了道奇景：每逢月黑風高，
總能看見張翼德將軍裹著狐裘，在帥帳外的巨石上揮毫，狼毫掃過處，石屑飛濺如刀光劍影。
路過的士兵們私下議論，將軍這哪是寫字，分明是把殺豬刀法融進了筆墨里，
每筆都是要命的殺招 —— 只是苦了那些來偷字帖的細作，要么被字丑嚇退，
要么被張飛的鼾聲震得落荒而逃。第五章 美人如玉劍如虹定軍山的秋陽把盔甲曬得發燙，
張飛躲在中軍帳里，像握殺豬刀似的攥著三寸繡針。絲線在指縫里打滿結，
針鼻兒卡著的豬腸線 —— 沒錯，他把殺豬用的腸衣搓成了繡線，
此刻正搖搖晃晃戳向繃在木框上的蜀錦。"奶奶的！" 繡針突然扎進指甲縫，
他甩著手罵娘，案上攤著的半成品慘不忍睹：兩只歪扭的 "鴛鴦" 交頸而臥，
紅喙像被踩扁的豬肝，翅膀上的金線稀稀拉拉，倒像被鷹啄過的雞毛。
更絕的是腳下的 "碧波"，用的是他喝酒撒漏時染臟的靛青，暈染得跟打翻的墨缸似的。
帳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夏侯氏的侍女捧著食盒閃過。張飛慌忙把繡繃藏到戰袍底下，
耳尖發燙 —— 自從在戰場上撿回迷路的夏侯氏，這半個月他連殺豬刀都拿不穩了，
總想起那姑娘蹲在溪邊洗甲胄時，水袖里露出的手腕比豆腐還白。月上中天時，
他摸出偷藏的炭筆。羊皮紙上歪歪扭扭畫著十八個裸女，姿勢各異：有的像扛著蛇矛沖鋒，
有的似彎腰搬豆腐筐，最離譜的是中間那個，大腿粗得能拴馬，腰肢卻細得像豆芽菜。
"人體結構嘛，" 他自言自語，"就得像俺卸豬腿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