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直播危機“三、二、一——開播！”我輕輕點下屏幕，剎那間，
直播間的觀眾數字像發了瘋似的往上躥。短短幾分鐘，上百萬觀眾蜂擁而入，
彈幕如同雪花般密集，幾乎將屏幕右側完全淹沒，讓人根本來不及看清上面到底寫了啥。
"大家好呀，我是小悅！"我對著鏡頭露出了招牌式的甜笑，
順手將一縷刻意垂落的發絲別到了耳后，"今天這個直播，
可能會是我職業生涯中最特別的一次了。"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像是要給懸念足夠的發酵時間。這一招果然奏效，彈幕變得更加瘋狂。【悅寶今天美炸了！！
！】【真的要宣布那個消息嗎？？】【聽說今天有大瓜，前排蹲守】【旁邊那是行李箱嗎？
要搬家？】我微微側了側身，讓身后半開的衣柜和地上的行李箱更明顯地進入鏡頭。
然后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莫大勇氣般開口："相信很多老粉都知道，兩年前我結婚了。
"我低頭轉動無名指上的婚戒，聲音恰到好處地帶上一點哽咽，"當時我說過，
這是商業聯姻，我和顧先生約定好兩年后和平分手。現在……"我抬起頭，直視鏡頭，
讓眼里的淚光在補光燈下閃爍："三十天離婚倒計時，從今天正式開始。"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真的來了！】【離婚妝容太絕了吧！求產品清單！
】【顧總知道你這么直播嗎笑死】【這波流量吃得666】我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展示板，
上面用可愛的字體寫著"30天倒計時"，旁邊貼滿了我和顧承的合照——當然，
都是精心挑選過后的，看起來最疏離的那些。"這三十天里，
我會每天更新我們的'離婚準備日常'。"我指向展示板，
語氣輕快得像在介紹一個新系列的美妝教程，
"包括如何分割財產、怎么跟家人解釋、離婚后的單身公寓布置……哦對了！
"我俏皮地眨眨眼："明天會有一期特別內容——'離婚妝容教學'！
教大家如何在分手時保持最美的狀態！已經談好獨家合作，使用'自由'系列全套彩妝，
鏈接在下方購物車哦～"彈幕又是一陣狂歡。禮物特效不斷在屏幕上炸開，
觀眾數字已經突破兩百萬。我瞥了一眼后臺數據，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上周品牌方暗示要撤資的危機，應該能靠這次企劃挽回了。
"我知道有些人會說我在消費自己的婚姻。"我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聲音也低沉下來，
"但這段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透明的。我和顧先生沒有感情基礎，只是各取所需。
現在合約到期，我們好聚好散……"我故作堅強地微笑，
這個表情我知道最能引發共鳴——嘴角微微顫抖，眼睛濕潤但不讓淚水落下。果然，
彈幕里一片"心疼悅寶""支持你的決定"。兩小時的直播結束后，
我精疲力竭地倒在沙發上。
手機還在不斷震動——話題#小悅離婚倒計時#已經沖上熱搜第一，品牌方發來續約意向，
團隊群里滿是慶祝的消息。我摘下美瞳，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這場表演很完美，
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經過反復的排練。連那些看似即興的哽咽和停頓，
都是精心設計的結果。只是沒人知道，當我說"沒有感情基礎"時，喉嚨里真實的哽塞。
手機突然響起，是顧承的助理周揚。我皺眉接聽："喂？""夫人，
顧總提前結束出差回來了。他的車已經到小區樓下，但他說……"周揚的聲音有些猶豫，
"他說不記得帶門禁卡，讓您幫忙開一下樓下的門。""現在？"我猛地坐直，
"他不是明天才回來嗎？"我手忙腳亂地環顧四周——直播的器材還沒收，
展示板就立在客廳中央，茶幾上還攤著離婚企劃的詳細腳本。最最糟糕的是，
我現在的樣子——沒戴美瞳，眼下有遮瑕膏也蓋不住的黑眼圈，頭發隨便扎著，
完全不是鏡頭前光鮮亮麗的"小悅"。門鈴響了。我深吸了一口氣，抓起口罩戴上，
快步走向門口。透過貓眼，我看到顧承站在門外，西裝革履卻渾身濕透——外面下雨了？
我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說話，顧承就抬起頭。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平時那種禮貌疏離，
而是……"悅悅。"他輕聲喚道，嘴角揚起一個我從沒見過的溫柔笑容，"我回來了。
"然后，在我震驚的目光中，他向前栽倒，不省人事。
第二章：計劃突變醫院的燈光慘白得刺眼。我坐在急診室外的塑料椅上，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這件居家T恤上還沾著顧承身上的雨水，現在已經干成難看的水漬。
"夫人。"我抬頭，看見周揚拿著幾張單據快步走來。他三十出頭，是顧承最得力的助手，
從創業初期就跟著他，總是一絲不茍的西裝和永遠平靜的表情。"顧總已經做完CT了，
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導致的逆行性遺忘，記憶停留在大約兩年前。"周揚推了推眼鏡，
"也就是你們剛結婚的時候。"我猛地站起來："他失憶了？""選擇性失憶，
醫學術語叫——""我知道什么是選擇性失憶！"我打斷他，
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格外尖銳。幾個護士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我深吸一口氣，
壓低聲音："我是說，他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這兩年的事？
"周揚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醫生說要觀察幾天，記憶可能會慢慢恢復，
也可能..."他頓了頓，"需要更長時間。"我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大腦飛速運轉。兩年，
正好是我們婚姻的全部時間。這意味著在現在的顧承記憶里，我們才剛結婚不久，
還處于那個對外表演恩愛夫妻的階段。"夫人，還有件事..."周揚欲言又止，
最后遞給我一部手機，"顧總的手機。車禍前他正在看您的直播。"我接過手機，
屏幕還停留在我的直播間頁面。
言像刀子一樣扎進眼睛：【顧總看到直播了嗎????】【商業聯姻實錘了】【小悅勇敢飛！
離婚快樂！】我手指一抖，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顧承看到了直播？
他看到我說"沒有感情基礎""各取所需"？那他為什么還..."夫人，
顧總的車是在回家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出租車撞到的。"周揚平靜地說，
眼神卻銳利得像要看穿我，"就在您直播結束后二十分鐘。"我的心里突然絞緊。
顧承是看了直播后立刻趕回家的？為什么？是來阻止我，還是來質問我的？"林小姐？
"護士從急診室走出來，"病人醒了，一直在找您。"我機械地站起來，雙腿像灌了鉛。
周揚在身后低聲說："夫人，無論您和顧總之間有什么...他現在需要休息。
"我沒有回答，跟著護士穿過長長的走廊。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兩年了，
我和顧承一直保持著完美的商業伙伴關系，連吵架都是彬彬有禮的。
現在我要如何面對一個以為我們相愛的"丈夫"？病房門打開的那一刻，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顧承半靠在病床上，額角貼著紗布，臉色蒼白。
但當我出現在門口時，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嘴角揚起一個我從未見過的溫暖笑容。
"悅悅。"他喚我，聲音輕柔得像在呼喚什么珍寶。我僵在原地。這個昵稱，這個語氣，
都不是我們的"劇本"里的。結婚初期我們只在公共場合表演恩愛，
私下都是客氣地互稱名字。顧承從沒叫過我"悅悅"。"你...感覺怎么樣？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顧承卻直接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
力道溫柔卻不容拒絕地將我拉到身邊。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與雨中昏迷時的冰冷截然不同。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用拇指輕輕摩挲我的手腕內側，眼神里滿是歉疚，
"醫生說只是小問題，休息幾天就好。"我渾身僵硬。
這種親密的接觸完全越過了我們這兩年來心照不宣的界限。我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你的手怎么這么冷？"顧承皺眉，雙手包裹住我的手指輕輕揉搓，"是不是嚇壞了？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眼前的顧承太陌生了——眉頭微蹙的樣子，
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切，還有那自然流露的溫柔。
這是那個在簽約儀式上和我握手像商務會談一樣的顧承嗎？"我沒事。"我終于擠出一句話，
"你...記得發生了什么嗎？"顧承搖頭，苦笑一下："醫生說我只記得兩年前的事。
"他忽然抬頭，眼睛直視我，"但我記得我們結婚那天，你穿著白色旗袍，
在敬酒時偷偷把白酒換成了礦泉水。"我的心猛地一跳。確實有這么回事，
但那只是為了避免在商業伙伴面前失態，根本不是他暗示的什么甜蜜回憶。"顧承，
關于我們的婚姻..."我艱難地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告訴他我們其實形同陌路？
告訴他我正在全網直播我們的離婚倒計時？"噓。"他食指輕輕按在我唇上，止住了我的話，
"別想那么多。醫生說我只是需要時間。"他環顧四周，突然壓低聲音，
"不過這家醫院太吵了，我想回家。你去問問醫生好不好？"他的氣息拂過我臉頰，
帶著淡淡的薄荷味。我這才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道很淺的疤痕，
被額前的碎發半遮著——那是去年滑雪時摔的，當時我正和團隊在瑞士拍廣告，
連電話都沒給他打。"好...我去問問。"我倉皇起身，逃也似地離開病房。走廊上，
我靠在墻邊深呼吸。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不停，掏出來一看，團隊群里已經炸開了鍋：【小悅！
直播話題爆了！】【三個品牌方問能不能加廣告】【明天還播嗎？按原計劃？】我盯著屏幕，
手指懸在空中無法回復。按原計劃？現在顧承失憶了，以為我們是恩愛夫妻，
我怎么繼續那個"離婚倒計時"？觀眾會怎么看一個在丈夫失憶時還高調宣布離婚的妻子？
但如果不繼續...合約、流量、商業合作，我苦心經營兩年的"小悅"品牌怎么辦？
"夫人。"周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醫生說要留院觀察一晚，明天再做一次檢查。
"我轉身，看見周揚手里拿著我的外套和包："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里守著顧總。
""不。"我搖頭，突然做了決定，"我留下來。你...你回去幫我們拿些換洗衣物來。
"周揚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只是點點頭："好的。還有什么需要嗎？
""我的化妝包。"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素凈的臉，"還有...我床頭柜上的平板，
里面有工作資料。"周揚離開后，我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
審視自己蒼白的臉色和明顯的黑眼圈。這副模樣絕對不能出現在鏡頭前。
我必須要好好規劃一下——如果繼續離婚直播，現在該怎么調整方向？"悅悅？
"顧承的聲音從病房里傳出。我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發現他正試圖下床。"你干什么？
"我沖過去按住他，"醫生說要臥床休息！""我想看看你。"顧承抬頭，
眼神清澈得像個少年，"怕你走了。"這句話像箭一樣刺中我。我愣在原地，
看著他被床頭燈柔和籠罩的側臉。這一刻的顧承，沒有商場上的凌厲，沒有談判時的算計，
只有純粹的、毫不掩飾的依戀。"我...我不會走。"我輕聲說，
不確定這是真話還是又一個表演。顧承笑了，伸手將我拉近。在我不及反應時，
他的唇輕輕印在我額頭上。"我愛你。"他說，簡單直白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的心臟幾乎停跳。兩年婚姻，顧承從未說過這三個字。即使在最需要表演的公開場合，
我們也只用"我很珍惜她"這樣克制的表達。現在這句突如其來的告白，
在這個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卻顯得如此真實。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僵硬地站著。
顧承似乎并不介意我的沉默，只是溫柔地拉著我坐下，手指輕輕梳理我散亂的頭發。
"你累了。"他說，"要不要躺一會兒？"我搖頭，
突然注意到床頭柜上顧承的手機亮了一下。屏幕顯示一條新消息：【李醫生：顧先生，
關于您咨詢的失憶癥狀模擬...】消息預覽到此為止。我皺眉，正想仔細看，
顧承卻突然拿起手機。"公司的事。"他輕描淡寫地說，將手機屏幕朝下放在遠處，
"不重要。"我注視著他平靜的側臉，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疑惑。但還沒等我細想，
護士推門進來為顧承測血壓，打斷了我的思緒。夜深了，顧承在藥物作用下沉沉睡去。
我蜷縮在病房的陪護椅上，盯著他規律的呼吸起伏。明天該怎么辦？
繼續直播意味著要在觀眾面前假裝不知道顧承失憶？還是該公開這件事，
把"離婚倒計時"變成"失憶丈夫康復日記"？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婚戒。
這枚價值不菲的鉆戒是結婚時顧承按合約要求買的，我們甚至沒有一起挑選。但現在，
睡夢中的顧承左手無名指上也戴著同款男戒——過去兩年他明明很少戴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團隊發來的明日直播腳本，標題赫然寫著《離婚倒計時Day2：如何優雅地分割財產》。
我看向熟睡的顧承，他額角的紗布在昏暗燈光下格外刺眼。
一種前所未有的罪惡感突然涌上心頭。輕輕關上病房門，我走到走廊盡頭，
撥通了團隊負責人的電話。"明天的直播計劃要改。"我壓低聲音，"顧承出車禍了，
現在情況有點復雜..."掛掉電話，我靠在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雨已經停了，
玻璃上殘留的水珠扭曲了遠處的霓虹燈光。就像現在的我，看不清前路，也認不清自己的心。
第三章：被迫同居"讓他回家休養是最好的選擇。熟悉的環境有助于記憶恢復。
"醫生的話在我腦海中回蕩。我站在公寓門口，鑰匙插在鎖孔里，卻遲遲沒有轉動。身后，
顧承安靜地等待著，周揚提著住院行李站在一旁。兩天了，顧承的記憶沒有絲毫恢復的跡象，
反而越來越自然地扮演著"恩愛丈夫"的角色。而我，被迫配合這場荒誕劇。"夫人？
"周揚出聲提醒，"顧總需要休息。"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公寓還保持著直播那天的樣子——離婚倒計時的展示板立在客廳中央，
茶幾上散落著各種企劃資料和產品樣品。顧承的視線立刻被展示板吸引。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是...什么？"他走向那塊貼著"30天倒計時"字樣的板子，
上面還釘著我們的合照和離婚流程表。"工作！"我一個箭步沖過去，擋在板子前面，
"是...一個新企劃。關于，呃，婚姻咨詢的。"顧承挑眉，目光掃過板子上的內容，
又落回我臉上。我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但出乎意料的是，
他只是微微一笑。"你總是這么投入工作。"他伸手輕輕拂去我肩頭并不存在的灰塵，
"但別忘了休息。"我愣在原地。他居然就這么接受了我的解釋？
難道失憶連基本的理解能力都影響了？周揚清了清嗓子："顧總，公司有些文件需要您過目。
醫生說可以適當處理一些簡單工作。"他放下行李，從公文包中取出幾份文件。顧承接過，
隨手翻看起來。我趁機迅速收起展示板和茶幾上的資料，一股腦塞進儲物間。"夫人。
"周揚突然走到我身邊，聲音壓得極低，"顧總現在情況特殊，希望您...注意分寸。
"我猛地轉身："你什么意思？"周揚推了推眼鏡，
鏡片后的眼神冷靜到近乎冷酷："您心知肚明。那個直播離婚企劃，現在不合適了。
"怒火騰地竄上心頭。我正要反駁，顧承的聲音插了進來："悅悅，我餓了。
家里有什么吃的嗎？"他的語氣輕松自然，仿佛沒注意到我和周揚之間的劍拔弩張。
我瞪了周揚一眼，轉向顧承："我叫外賣吧。你想吃什么？""外賣？"顧承皺眉，
"你不是胃不好嗎？醫生說過要少吃外賣。"他卷起袖子朝廚房走去，"我來做吧，
記得冰箱里應該還有食材。"我和周揚同時愣住了。"顧總...會做飯？
"周揚的驚訝不亞于我。顧承回頭，一臉莫名其妙："當然。悅悅工作忙，
我周末經常給她做飯。"說完便自然地走進廚房，打開冰箱開始挑選食材。
我震驚地看著周揚，后者同樣一臉茫然。在我們兩年的婚姻里，顧承從未下過廚。
我們要么各自解決，要么叫高級餐廳的外送。廚房里傳來切菜的聲音，節奏均勻利落。
我鬼使神差地走過去，看見顧承正熟練地將胡蘿卜切成細絲。他的動作行云流水，
顯然不是新手。"你...什么時候學的做飯？"我靠在門框上問道。
顧承頭也不抬："大學時在國外留學，不得不學。"他拿起一個番茄，
刀光閃動間已切成整齊的薄片，"結婚后才發現你總是隨便應付三餐，就重拾了這項技能。
"我啞口無言。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至少在我的認知里是。
我們結婚后他從未為我做過一頓飯，甚至很少一起用餐。
除非...他說的"結婚后"是指另一個版本的婚姻，只存在于他現在的記憶中。
"需要幫忙嗎？"我最終問道，更多的是出于好奇而非真心。顧承抬頭，
嘴角揚起一個溫暖的弧度："不用，你去休息吧。很快就好。"我回到客廳，
發現周揚正在整理顧承的文件。"他根本不記得這兩年的事，怎么處理公司文件？
"我壓低聲音質問。"只是些例行簽字，不影響決策的內容。"周揚推了推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夫人，顧總從不會做無意義的計劃...但這次，
連我也看不懂了。"你是在暗示我會趁機占便宜？"我冷笑。周揚終于抬頭，
眼神銳利："我只是履行職責。畢竟，顧總現在...很依賴您。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廚房方向，"這種狀態很容易被人利用。
"我氣得手指發抖："你以為我稀罕他的錢？
我自己的收入足夠——""包括那三個因為離婚直播才續約的品牌嗎？"周揚平靜地打斷我，
"夫人，我尊重您的職業。但請別在顧總脆弱時傷害他。"我正要反擊，廚房門開了。
顧承端著兩盤色香俱全的炒面走出來，完全無視了客廳里凝固的氣氛。"周揚，
你要留下來一起吃嗎？"他隨口問道。周揚搖頭："公司還有事。顧總，
明天上午十點我來接您去醫院復查。"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請您...好好休息。
"門關上后，公寓里只剩下我和顧承。他坐在餐桌前，拍拍身邊的椅子："來嘗嘗？
"我遲疑地坐下。炒面的香氣確實誘人，胡蘿卜絲、青椒和肉片均勻分布，
上面還臥著一個完美的荷包蛋——正是我喜歡的那種半熟狀態。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樣的荷包蛋？"我忍不住問。
顧承眨眨眼："我們結婚前一起吃過那么多次早餐，怎么會不知道？
"他自然地夾了一筷子面放到我盤里，"還有，你不愛吃蔥，討厭肉桂味，
喝咖啡要加雙份奶但不要糖。"我握著筷子的手僵住了。他說得一點沒錯。但這些細節，
他從未在真實的婚姻中表現出來過。我們甚至很少一起吃早餐。"好吃嗎？
"顧承期待地看著我。我嘗了一口，不得不承認味道出乎意料的好。"嗯，很好吃。
"我小聲回答。顧承笑了，眼角泛起細紋。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
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這一刻的他，與那個商場上雷厲風行的顧總判若兩人。飯后，
顧承主動收拾碗筷。我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熟練地洗碗擦桌，動作一氣呵成。
這個畫面如此陌生又如此自然，仿佛已經上演過千百次。"你應該休息了。"我說，
"醫生囑咐要多睡覺。"顧承擦干手："好。主臥的床單換過了嗎？"我心頭一跳。
這兩年來我們一直分房睡，他住主臥，我住在客房。但現在，面對失憶的顧承，
我不知如何解釋這種安排。"呃...我睡客房就好。"我含糊其辭。顧承皺眉："為什么？
我們吵架了？""不，只是..."我急中生智，"你受傷了，我怕晚上碰到你的傷口。
"這個理由似乎說服了他。顧承點點頭："那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等我好了就搬回來。
"他湊近，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沒有你，我睡不好。"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這個親昵的動作太過自然，讓我措手不及。夜深了，我躺在客房的床上輾轉反側。
隔壁主臥隱約傳來水聲，顧承應該在洗澡。手機屏幕亮起，
是團隊發來的消息：【明天還直播嗎？
觀眾都在等更新】【品牌方問離婚專題還繼續嗎】【要不要改成"病中照顧丈夫"主題？
流量可能更好】我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一邊。周揚的話刺痛了我，但更刺痛的是，
他說得沒錯——我確實在考慮如何從這個意外中獲利。一聲輕響從門外傳來，接著是腳步聲。
我屏住呼吸，聽著顧承在走廊里走動的聲音。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一瞬，然后又漸漸遠去。
我松了口氣，卻又莫名感到一絲失落。第二天一早，我比平時醒得早。窗外天色剛亮，
公寓里靜悄悄的。我輕手輕腳地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沖向浴室。鏡中的我頭發蓬亂，
眼下是明顯的黑眼圈，皮膚因為熬夜而暗淡無光。這副模樣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尤其是顧承——即使他現在是我的"丈夫"。我迅速洗臉，然后開始熟練地上妝。
遮瑕膏蓋住黑眼圈，粉底調整膚色，眼線筆勾勒出明亮的雙眸...半小時后，
鏡中又出現了那個完美的"小悅"。確認自己無懈可擊后，我推開浴室門，
卻被一陣香味吸引了注意力。順著香味走到廚房，我驚訝地看見顧承已經穿戴整齊，
正在煎蛋。"早。"他回頭沖我微笑，"正好，早餐馬上好。
"我呆立在門口："你...起這么早？""習慣了。"顧承將煎蛋盛入盤中，
"你每天不都是這個時間起床拍視頻嗎？"又是一條錯誤的信息。我通常中午才起床，
下午開始工作。但現在的顧承顯然"記得"另一個版本的我。"今天有什么安排？
"顧承一邊擺盤一邊問。我猶豫了一下："上午周揚來接你去醫院復查。
我...我有個直播。"說完我緊張地觀察他的反應。顧承只是點點頭："需要我出鏡嗎？
""什么？""你的直播啊。"他將早餐端到餐桌上，"我以前偶爾會客串一下，
記得觀眾挺喜歡的。"我徹底糊涂了。顧承從未參與過我的任何視頻或直播，
他甚至明確表示過不喜歡在社交媒體上曝光。但現在他談論這些事的樣子，
仿佛真的有過相關經歷。"今天...不用了。"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只是常規的美妝分享。"顧承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起來："那下次吧。對了，
"他指了指我的臉，"你今天化妝了？"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嗯，
直播需要...""很漂亮。"他打斷我，語氣真誠，"不過你不化妝也很好看。
記得我們在馬爾代夫那次嗎？你素顏在海邊玩了一整天，那是我見過你最自在的樣子。
"我握緊叉子。我們從未去過馬爾代夫。這又是他記憶中的另一個虛構場景。早餐后，
周揚準時到來。顧承去醫院前，自然地在我唇上落下一個輕吻："等我回來。"我僵在原地，
直到門關上才回過神。手指不自覺地觸碰剛剛被吻過的嘴唇，那種觸感陌生又熟悉。
手機再次響起，是團隊催促的消息。我深吸一口氣，回復道：【一小時后開播，
主題改為"意外事件后的生活調整"，不提離婚也不提失憶。】我需要時間思考，
需要弄清楚顧承這些"虛假記憶"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在那之前，
我必須維持表面的一切——完美的妝容，完美的人設，完美的婚姻假象。即使這個假象，
正在從內部一點點崩裂。第四章：習慣沖突"三、二、一，開播！"我按下直播鍵，
強迫自己擠出一個標志性的甜美笑容。屏幕上立刻涌進無數觀眾，彈幕飛速滾動。
【終于來了！】【還以為今天不播了】【離婚倒計時還繼續嗎？】"大家好呀，
我是小悅～"我對著鏡頭揮手，聲音刻意輕快，
"今天想和大家聊聊'意外事件后的生活調整'..."我的視線不斷瞟向門口。
顧承去醫院復查應該快回來了，我必須在他進門之前結束直播。
這個臨時改變的主題已經讓團隊很不滿，但總比在鏡頭前解釋丈夫失憶強。
"生活中總會遇到計劃外的變化，"我拿起一款遮瑕膏，假裝自然地轉移到美妝話題，
"就像這款產品，能完美遮蓋各種意外狀況..."門鎖轉動的聲音讓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不會吧，這么快就回來了？"所以我們要學會靈活應對..."我的語速不自覺地加快，
同時用身體擋住鏡頭可能拍到門口的角度。顧承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看到我在直播，
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輕手輕腳地走向廚房。我松了口氣，繼續講解遮瑕膏的用法。
【小悅今天好緊張】【感覺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顧總在家？
】幾條彈幕敏銳地捕捉到我的異常。我趕緊喝了口水穩定情緒，卻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水灑在桌面上，迅速蔓延向我的設備。"啊！"我驚呼一聲，
手忙腳亂地去搶救手機和燈光設備。"怎么了？"顧承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別過來！我在直播！"我壓低聲音警告，但為時已晚。
顧承已經出現在鏡頭里，手里還拿著一條毛巾。他二話不說開始幫我擦拭桌上的水漬，
動作利落而自然。【哇！顧總！】【好帥啊救命】【這是什么神仙老公】彈幕瞬間爆炸。
我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顧承拯救了我的直播設備，卻也將自己完全暴露在鏡頭前。
更糟的是，在剛才的慌亂中，我的劉海被水打濕了，
精心打造的空氣劉海現在可憐巴巴地貼在額頭上。我不用照鏡子都知道，
防水睫毛膏可能也開始暈染了。"給。"顧承遞給我一條干毛巾，眼神溫柔，
"需要我幫忙嗎？"【幫忙！當然要幫忙！
】【顧總出鏡啊啊啊】【這是什么偶像劇情節】彈幕瘋狂刷屏，觀眾人數直線上升。
我該高興的——這意外互動帶來的流量遠超預期——但我現在只想立刻結束直播。"呃，
謝謝親愛的。"我硬著頭皮接話，試圖挽救局面，"觀眾們，
這就是我說的'意外狀況'..."顧承挑眉，似乎對我的稱呼感到有趣。結婚兩年來，
我從未在私下叫他"親愛的"，即使在需要表演恩愛的公開場合，
我們也只用更克制的"老公"。"不介紹一下我嗎？"顧承自然地站到我身邊，
手臂輕輕搭在我椅背上。這個姿勢在鏡頭里看起來就像摟著我一樣親密。【介紹一下！
總好寵啊】【離婚倒計時還作數嗎????】我咬緊牙關保持微笑："這位是...我先生。
"簡短的介紹后，我迅速轉向鏡頭，"今天的直播就到這里啦，
記得點擊下方購物車...""這么快就結束？"顧承打斷我，一臉無辜，
"觀眾似乎很想多聊會兒。"他俯身看向屏幕，竟然開始讀彈幕："'顧總好帥'——謝謝。
'小悅素顏也美'——確實，我太太不化妝也很漂亮。"我的血液瞬間凝固。素顏？
他剛才說什么？手指顫抖著摸向臉頰，我才意識到在擦拭水漬時，
可能不小心蹭掉了部分粉底。
的我右臉顴骨處確實有一塊膚色明顯比周圍更暗——那是我的真實膚色從遮瑕膏下透了出來。
【小悅素顏？！】【天啊好真實】【皮膚狀態好好】【這才是真美女】彈幕更加瘋狂了。
我條件反射地想要關掉直播，但顧承的手輕輕按在我肩上。"別緊張，"他低聲說，
只有我能聽見，"你很美，無論化不化妝。"這句話像有魔力般讓我停下了動作。
我抬頭看向顧承，他的眼神如此真誠，沒有一絲嘲笑或勉強。
這與那些只愛鏡頭前完美"小悅"的粉絲截然不同。【顧總在說什么悄悄話！
】【好甜啊啊啊】【求繼續直播！】最終，我在這種詭異的狀況下又堅持了十分鐘。
顧承自然地參與進來，回答了一些關于我們"婚姻生活"的問題——當然，
全是他記憶中的版本，與事實相去甚遠。奇怪的是，觀眾反響異常熱烈。直播結束后，
我癱在椅子上，精疲力竭。"累了嗎？"顧承遞給我一杯熱茶，"你今天表現很好。
""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的計劃？"我接過茶杯，沒有喝，只是用溫度溫暖冰涼的手指，
"那個直播本來是要...""要什么？"顧承坐在我對面，眼神清澈。我啞口無言。
要推廣遮瑕產品？要繼續離婚倒計時企劃？這些現在都說不出口了。"沒什么。
"我最終說道，抿了一口茶，驚訝地發現正是我喜歡的蜜桃烏龍，"復查結果怎么樣？
""醫生說恢復得不錯，記憶可能需要更長時間。"顧承輕松地說，仿佛在討論天氣，
"周揚送我回來的路上，我們去了超市。買了你愛吃的蝦和牛排。"我又是一愣。
顧承記得我愛吃蝦和牛排？這兩年來我們一起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口味？"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些？"顧承笑了："這有什么難的？
我們結婚前約會時，你每次吃西餐都點牛排，去日料店必點甜蝦。"他頓了頓，"還有，
你討厭芹菜，不吃羊肉，喜歡辣但不能太辣..."他一連串說出我的各種飲食偏好，
沒有一條是錯誤的。這太詭異了。我們確實約會過幾次——那是給媒體看的，
為商業聯姻做鋪墊——但我不記得自己曾在那些場合特別點過什么。"對了，
"顧承起身從購物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看到這個就想起你。黑巧夾心，對吧？
"我接過巧克力，手指微微發抖。這是我最喜歡的牌子，最愛的口味。
但我確信從未在顧承面前吃過。"謝謝。"我小聲說，撕開包裝咬了一小口。
醇厚的苦甜滋味在舌尖化開，莫名給了我一絲安慰。顧承開始整理買回來的食材，
動作嫻熟地將它們分類放入冰箱。我靠在廚房門框上觀察他，這個場景如此家常，
卻又如此陌生。"需要幫忙嗎？"我最終問道，更多是出于好奇而非真心想幫忙。
顧承回頭微笑："不用，你去休息吧。晚餐我來做。""你會做飯？"我再次確認，
"我是說，你頭受傷了，不應該太勞累...""小傷而已。"顧承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再說，我平時不也經常做飯嗎？"又來了，他記憶中的另一個版本的生活。
我決定不再糾正他，只是默默退回客廳。茶幾上放著顧承的手機，屏幕亮起，
顯示一條新消息。我本能地瞥了一眼：【周揚：顧總，按您之前的安排，
已經...】消息預覽只有這么多。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想拿起來看完整內容，
但廚房里傳來顧承的聲音："悅悅，晚餐想吃蒜香蝦還是奶油蝦？""蒜香的。
"我下意識回答，同時迅速收回手。"和我想的一樣。"顧承的聲音帶著笑意。
我走回自己房間，關上門，終于能卸下偽裝。鏡子里的我右臉確實有一塊脫妝了，
露出原本的膚色和幾顆平時被完美遮蓋的小雀斑。我盯著這張半精致半真實的臉，
突然感到一陣疲憊。手機震動起來，是團隊發來的消息：【小悅！直播數據爆了！
死你和顧總的互動了】【三個品牌方問能不能做夫妻專題】【要不要改成"恩愛日常"系列？
】我扔下手機，仰面倒在床上。
這正是我最擔心的——觀眾愛上了這個虛假的"恩愛夫妻"形象，
而我卻被困在這個角色里無法脫身。更可怕的是，
當我回想顧承在鏡頭前自然摟住我的那一刻，我的心臟竟然漏跳了一拍。
那種溫暖安心的感覺太過真實，與表演無關。晚餐時，顧承果然做了蒜香蝦和牛排，
配菜是烤蔬菜——沒有我討厭的芹菜。餐桌被他布置得甚至稱得上浪漫，燭光搖曳，
紅酒微醺。"敬我們。"顧承舉杯，眼神在燭光下格外溫柔。我遲疑地碰杯，紅酒滑過喉嚨，
帶著微澀的甜味。這一刻如此美好，美好到讓我害怕。因為我知道，
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錯誤的前提上——顧承以為我們相愛。"顧承，"我放下酒杯，
鼓起勇氣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發現我們的婚姻和你記憶中的不一樣，
你會怎么辦？"顧承切牛排的手停頓了一瞬，然后繼續動作："什么意思？
""比如...如果我們其實沒那么親密？如果我們是商業聯姻，約定好兩年后離婚？
"我小心地觀察他的反應。顧承放下刀叉，直視我的眼睛："悅悅，
你是不是擔心我恢復記憶后會改變？"我沒有回答，算是默認。"聽著，
"他伸手覆上我的手背，"記憶可能會出錯，但感覺不會。我知道我愛你，這就夠了。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堅定有力。我本該抽回手，卻鬼使神差地任由他握著。"而且，
"顧承輕笑一聲，"商業聯姻？你覺得我會為了一樁生意結婚嗎？"我沉默了。
這正是最矛盾的地方——以我對顧承的了解，他確實不是會為商業利益犧牲婚姻的人。那么，
當初我們為什么會走到一起？又為何變成后來那樣疏遠？晚餐后，顧承主動洗碗。
我坐在客廳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翻著手機。直播的余波仍在繼續，
社交媒體上已經出現了"小悅素顏""顧總寵妻"等熱搜話題。浴室傳來水聲，顧承在洗澡。
我起身走向他的書房——那個兩年來我幾乎從未進入的空間。推開門，
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撲面而來。房間整潔得近乎苛刻，每樣東西都在它該在的位置上。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架前，目光掃過一排排商業書籍和文件。
如果顧承真的如他表現的那樣了解我，或許我能在這里找到一些線索。
一個黑色筆記本引起了我的注意。它比其他書都要舊，書脊有明顯的使用痕跡。我抽出來，
翻開第一頁，上面赫然寫著"林悅觀察記錄"。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筆記本里密密麻麻記錄著我的各種喜好、習慣，甚至是我視頻里隨口提過的小事。
最早的日期竟然是我們第一次相親前三個月："林悅，美妝博主，喜歡蜜桃味茶飲，
常用右手撩頭發，緊張時會咬下唇..."我快速翻動頁面，越看越心驚。
物、視頻更新的頻率、甚至是我在不同情緒下的微表情...最后一頁的日期是車禍前一天，
只有簡短的幾行字："她開始直播離婚倒計時。按計劃配合。記住：她喝醉時會說實話，
討厭被同情，喜歡黑巧但怕胖..."我的手開始發抖。這是什么？顧承一直在監視我？
還是說...他其實早就了解真實的我，遠比我以為的要多？浴室水聲停了。
我慌忙把筆記本塞回原處，輕手輕腳地退出書房。回到自己房間，我鎖上門，
靠在門板上深呼吸。那個筆記本的內容與顧承失憶后表現出的了解完全吻合。太巧合了，
不是嗎？除非...失憶也是假的？這個念頭讓我渾身發冷。但如果顧承沒有失憶，
他為什么要演這出戲？為什么要假裝我們恩愛有加？鏡中的我妝容半花，眼神慌亂，
與鏡頭前那個永遠完美淡定的"小悅"判若兩人。我突然意識到，也許不止顧承，
我自己也一直在演一場戲——一場名為"完美婚姻"的戲。而現在，戲幕拉開，
我們都看到了彼此最真實的樣子。第五章：心墻松動凌晨三點，我仍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那個黑色筆記本的內容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顧承對我的了解遠超想象，
而這一切都記錄在那本"林悅觀察記錄"里。
最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最后一頁那句話："按計劃配合"。什么計劃？配合什么？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團隊負責人小林發來的消息：【小悅，明天上午十點團隊會議，
討論直播方向調整。品牌方對夫妻互動內容很感興趣。】我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一邊。
團隊顯然想趁熱打鐵，把意外曝光的"恩愛夫妻"形象商業化。但問題是，
這一切都建立在顧承失憶的基礎上。如果他恢復記憶，
或者——更糟的是——他根本沒有失憶...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閃過腦海。我抓起手機，
快速打字：【準備一個新企劃——"如何讓失憶丈夫重新愛上我"。30天挑戰，
記錄我幫助丈夫恢復記憶并重建感情的過程。】發送前，我猶豫了一秒。這簡直是在玩火。
但如果顧承的失憶是假的，
這個企劃會逼他露出馬腳；如果失憶是真的...至少我能保住品牌合作，
甚至可能獲得更多關注。點擊發送后，我長舒一口氣。這個決定讓我感到一種奇特的解脫，
仿佛終于找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既能維持事業，
又能理清我和顧承之間這團亂麻。清晨，我破天荒地沒有提前起床化妝。
昨晚幾乎沒睡的疲憊讓我放棄了完美形象，只匆匆洗了臉，涂了層保濕霜就走出房間。
廚房里飄來咖啡的香氣。顧承已經穿戴整齊，正在準備早餐。聽到我的腳步聲，
他回頭微笑："早，咖啡馬上好。"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這樣的顧承，
與商場上那個雷厲風行的顧總判若兩人。"你今天起得早。"顧承遞給我一杯咖啡，
恰到好處的奶量，沒有糖——正是我喜歡的口味。我接過咖啡，小心觀察他的表情："嗯，
有個團隊會議。"猶豫了一下，我補充道，"關于...直播方向的調整。"顧承點頭，
沒有追問。他把煎蛋和吐司放到我面前，然后坐到對面。我們安靜地吃著早餐，
這種日常的寧靜讓我有些不適應。過去兩年，我們要么各自忙碌，
要么在必要的共同場合維持表面和諧，從未有過這樣自然而親密的時刻。"顧承，
"我放下叉子，鼓起勇氣開口，"如果我告訴你，在你失憶前，
我們其實...不像現在這樣。你會怎么想？"顧承的動作頓了一下，
然后繼續切盤中的水果："醫生說過，我的記憶可能有誤差。"他把切好的水果推到我面前，
"但我知道自己的感覺不會錯。""什么感覺？""愛你的感覺。"他說得如此自然，
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這樣直白的表達，
在過去的顧承身上是不可想象的。即使是商業聯姻初期需要表演恩愛時，
他也總是用更克制的方式表達——一個恰到好處的摟腰，一次禮貌性的臉頰吻，
從不會如此直抒胸臆。"如果..."我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告訴你，在你失憶前，
我們正準備離婚呢？"餐廳突然安靜得可怕。顧承放下刀叉，
金屬與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我緊張地等待他的反應，
設想了各種可能——震驚、憤怒、懷疑...但顧承只是平靜地問："為什么？
"這個簡單的問題反而讓我措手不及。"因為...因為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商業聯姻，
兩年期限。""誰提出的？""你。"我直視他的眼睛，"你說這只是一場互利的合作。
"顧承若有所思地點頭："聽起來不像我會說的話。""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堅持道。
"那為什么我會記錄你的所有喜好？"顧承突然反問，
"為什么我記得你喝咖啡要加雙份奶不要糖？記得你討厭芹菜喜歡黑巧？
記得你緊張時會咬下唇？"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他剛才說的最后一條——咬下唇——正是黑色筆記本里記錄的內容。而且是非常細節的觀察，
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你...你怎么知道我會咬下唇？"我聲音發顫。
顧承似乎也愣了一下，然后輕笑："很難不注意到。每次你緊張或思考時都會這樣。
"他伸手輕輕碰了碰我的下唇，"就像現在。"我猛地向后躲開，心跳如雷。這太詭異了。
如果顧承真的失憶了，為什么他會記得這些細節？但如果他沒有失憶，為什么要演這出戲？
"我得去開會了。"我倉皇起身，差點碰翻咖啡杯。顧承沒有挽留，
只是在我走到門口時說："悅悅，無論過去發生了什么，現在的我只想好好愛你。
給我個機會，好嗎？"我沒有回答，幾乎是逃出了公寓。團隊會議上，
我的新企劃獲得了出乎意料的熱烈反響。"'如何讓失憶丈夫重新愛上我'？太棒了！
"小林興奮地拍桌，"既有連續性，又能延續觀眾對你們夫妻互動的好奇心！
""品牌方絕對會買單，"運營總監阿杰翻看提案，"比單純的離婚話題更有深度，
還能植入更多產品——家居、美妝、情侶用品..."我機械地點頭，
心思卻飄回早上與顧承的對話。他那些話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嗎？"小悅？
"小林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覺得怎么樣？""什么？""我們建議從今天開始第一集，
記錄你告訴顧總關于離婚直播的事，看他的反應。"小林眼睛發亮，"真實情感最打動人！
"我握緊拳頭："不行。不能這樣利用他。"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什么時候我開始保護顧承了？兩周前我不還在直播中大肆宣傳離婚倒計時嗎？
"那...換個方式？"阿杰敏銳地察覺我的情緒變化，"可以先拍一些你們的日常互動，
慢慢引入故事線。"會議結束后，我獨自留在會議室，盯著手機屏幕發呆。
顧承發來兩條信息：【中午有空嗎？想和你一起吃午飯。】【我在你公司樓下。
】我走到窗邊向下望，果然看到顧承修長的身影站在大樓門前。即使在一群上班族中，
他也格外醒目。幾個路過的女孩頻頻回頭看他，而他只是專注地盯著手機。我猶豫了一下，
回復：【好，五分鐘。】電梯下行的過程中，我對著金屬壁整理頭發和衣服。
鏡面反射中的我妝容淡得近乎沒有，頭發隨意扎成馬尾，
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與鏡頭前精致完美的"小悅"判若兩人。顧承看到我時，
眼睛明顯亮了起來："你今天很美。""我沒化妝。"我下意識摸了摸臉。"我知道。
"他微笑，"你素顏的樣子很真實，我很喜歡。"這樣簡單的贊美卻讓我耳根發熱。
在美妝博主的世界里，"真實"很少是一種贊美，更多時候意味著"不夠完美"。
但顧承說這個詞時的語氣，仿佛它是一種難得的品質。"想吃什么？"顧承問，
手自然地搭在我腰后，引導我穿過人群。這個動作如此熟練，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
我本該躲開，卻莫名貪戀這種被保護的感覺。"附近有家不錯的日料。"我說。"我知道，
你愛吃哪家的甜蝦和鰻魚壽司，對吧？"顧承隨口說道。我停下腳步："你怎么知道？
"顧承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困惑："我們...經常去那兒嗎？""不，從來沒有。
"我直視他的眼睛，"我們很少一起吃午飯，更沒去過那家店。
"一陣微妙的表情掠過顧承的臉，太快了我幾乎抓不住。
然后他笑了："那一定是我想象過帶你去。看來我的潛意識比我自己更了解你。
"這個解釋并不能讓我信服，但我決定暫時放過。我需要更多信息，更多證據，
來判斷顧承是否真的失憶。午餐時，我故意點了自己不常吃的菜品，
但顧承沒有任何異常反應。他熟練地使用筷子，將生魚片蘸好芥末醬油放到我盤中，
動作自然得仿佛早已熟悉我的所有習慣。"悅悅，"顧承突然開口，"我想看看你的直播。
"我筷子一抖，三文魚掉在桌上："為什么突然想看？""想了解你的工作。
"他抽了張紙巾幫我擦拭，"特別是...你提到的那個離婚倒計時。
"我喉嚨發緊："那只是個企劃，為了流量...""我知道。"顧承的聲音異常平靜，
"能給我看看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調出那天的直播回放。顧承認真地觀看，
表情難以捉摸。視頻中，我神采飛揚地介紹著離婚倒計時企劃，
展示著"30 倒計時"的牌子，侃侃而談如何優雅地結束一段商業聯姻。視頻結束，
顧承沉默了很久。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我明白了。"他最終說道，
聲音低沉但平靜，"確實像你說的，是商業聯姻。"我不知該如何回應，
只能低頭攪動碗里的味噌湯。"但現在的我不這么想。"顧承突然握住我的手，
"失憶讓我看清了很多事。比如...我有多愛你。"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眼神堅定得讓我無法直視。這種直接的情感表達讓我不知所措。過去的顧承總是克制而冷靜，
從不會如此坦露心跡。"顧承，你不明白..."我試圖抽回手。"那就讓我重新了解你。
"他打斷我，"給我30天。如果30天后，你還是決定離婚，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30天？和我剛提出的新企劃不謀而合。這太巧合了。
"你...愿意讓我直播這個過程嗎？"我試探性地問，
我的團隊剛提議做一個'如何讓失憶丈夫重新愛上我'的系列..."我原以為顧承會拒絕，
會憤怒，會覺得被利用。但他只是微微一笑："當然。如果這能幫到你。
"他的爽快讓我更加困惑。這個顧承，
與黑色筆記本中那個冷靜分析"如何配合她表演"的男人，哪個才是真實的？回公司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