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風云局第一章?孤島暗影1939年的上海,早已被戰火吞噬了大半。
黃浦江渾濁的江水拍打著岸堤,對岸的浦東是炮火連天的淪陷區,
而浦西的公共租界與法租界,如同大海中的孤島,暫時蜷縮在歐美列強的旗幟之下,
形成了奇特的“國中之國”景象。霓虹燈依舊閃爍,爵士樂從咖啡館里飄出,
西裝革履與長袍馬褂擦肩而過,然而這繁華表象之下,卻是暗流洶涌,殺機四伏。
法租界霞飛路一家名為“悅來”的文具店,表面上生意清淡,
老板是個戴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名叫沈逸飛。
他正是中共上海地下黨某小組的組長。此刻,他正低頭擦拭著貨架上的鋼筆,
眼角的余光卻警惕地掃過窗外。“叮鈴鈴——”門上的風鈴輕響,
一個穿著藏青色長衫、面色憂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老板,買支派克筆。
”男子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沈逸飛抬起頭,微微一笑:“陳先生,稀客。
派克筆有的,這邊請。”他將男子引到里間,關上門。來者是上海有名的愛國商人陳啟宏,
經營著幾家紡織廠,一直暗中資助抗日力量。“逸飛同志,”陳啟宏開門見山,“情況不好。
日本人在租界的活動越來越猖獗,汪偽的‘76號’特工總部也像瘋狗一樣,到處抓人。
我聽說,他們盯上了幾個為后方運送藥品的渠道。”沈逸飛遞過一杯熱茶,
神色凝重:“我們也得到了情報。日本特務機關‘梅機關’在租界內設立了秘密據點,
頭目叫岡村,手段狠辣。汪偽特工頭目王站長更是認賊作父,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
租界看似安全,實則已是虎狼環伺。”“那怎么辦?”陳啟宏憂心忡忡,
“我的廠子最近也被日本浪人騷擾,巡捕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英國人法國人現在自顧不暇,
哪還管我們中國人的死活。”“陳先生,租界越是復雜,我們越有機會。”沈逸飛目光堅定,
“各國勢力交錯,日本人想在租界完全橫行無忌,也要有所顧忌。我們的任務,
就是利用這種復雜性,在夾縫中求生存,為組織傳遞情報,保護愛國力量,
打擊日偽囂張氣焰。”他走到墻邊,指著一張上海地圖,
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筆標記著租界分界線、重要機構和日偽據點。“你看,法租界巡捕房里,
有我們的同志老張,他能提供一些內部消息。公共租界的工部局也并非鐵板一塊,
有些有良知的外籍警員,對日本人的擴張也很反感。還有那些進步學生,
他們是活躍在街頭的眼睛和耳朵。”正說著,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三短一長。
沈逸飛示意陳啟宏稍等,開門一看,是個穿著學生裝、扎著麻花辮的年輕女孩,
臉上帶著幾分稚氣,眼神卻很明亮。“老板,買信紙。”女孩聲音清脆。“進來吧,
林薇同學。”沈逸飛讓她進來,“有什么情況?”林薇是復旦大學的學生,
地下黨外圍組織成員。她急切地說:“沈先生,我們收到消息,明天下午,
‘76號’的人可能要在愛多亞路附近抓捕一位給新四軍送圖紙的工程師,代號‘老鬼’。
”沈逸飛心中一緊:“消息可靠嗎?”“是從一個在‘76號’做雜役的同鄉那里傳出來的,
他冒險帶話出來,說聽到王站長親自布置任務。”一場無聲的戰斗,
已然在孤島的暗影中拉開了序幕。沈逸飛知道,他必須立刻行動,
在這錯綜復雜的租界棋局中,走出關鍵的一步。
第二章?咖啡座的密語霞飛路上的“沙利文”咖啡館,是租界里中外人士常去的地方。
留聲機里播放著悠揚的爵士樂,空氣中彌漫著咖啡與蛋糕的香氣,看似一派悠閑。
沈逸飛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面前放著一杯未動的黑咖啡,他看似在看報紙,
實則在等待一個人。約定的時間到了,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戴著禮帽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環顧四周,然后徑直走到沈逸飛桌前。“沈先生,久等了。”男人摘下帽子,
露出一張精明的面孔,正是法租界巡捕房的華人探長張敬之,黨內同志,代號“老槍”。
“老張,坐。”沈逸飛示意他坐下,“來點什么?”“一杯清水就好。”張敬之壓低聲音,
“這里耳目太多,不宜久留。你說的‘老鬼’的事,我也聽說了。王站長那邊確實動了手,
他們買通了公共租界的一個英國巡捕,準備在愛多亞路和敏體尼蔭路路口動手,
時間定在明天下午三點。”“果然如此。”沈逸飛眉頭緊鎖,
“‘老鬼’掌握著重要的軍工圖紙,絕不能落入敵人手中。老張,你能幫上什么忙?
”張敬之沉吟道:“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管轄權有重疊,但也有矛盾。
我可以設法在明天下午,以‘例行巡邏’為名,靠近那個區域,
但不能直接干預公共租界的事務,否則會打草驚蛇,也暴露我的身份。”“我明白。
”沈逸飛點點頭,“我們需要的不是正面沖突,而是干擾和掩護。你只要能制造一點混亂,
或者讓‘76號’的人有所顧忌,拖延幾分鐘就行。”“拖延幾分鐘……”張敬之思索著,
“或許可以找幾個‘包打聽’,在附近假裝打架斗毆,引開一部分注意力。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76號’的人這次是有備而來,恐怕不止明面上的幾個。
”“明面上的我們來對付,”沈逸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我已經讓林薇他們組織幾個進步學生,明天在附近散發抗日傳單,吸引路人注意。同時,
我會讓陳啟宏先生派幾個可靠的伙計,以送貨為名,在路口附近待命,見機行事。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最關鍵的是,我們要找到‘老鬼’,提前通知他,
改變路線或者隱藏起來。但我們不知道‘老鬼’的具體身份和樣貌,
只知道他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里,帶著一個棕色的皮箱。”這正是難點所在。
在人流密集的租界街頭,要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代號“老鬼”的陌生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張敬之想了想:“我記得,‘老鬼’之前和組織接頭,
用的是一本特定版本的《西行漫記》作為標識。你可以讓學生們留意,有沒有人拿著這本書,
同時提著棕色皮箱。”“《西行漫記》?好!”沈逸飛眼前一亮,“這個信息很重要。
我馬上通知林薇,讓他們注意這個細節。”兩人又低聲商議了一些細節,
包括撤退路線、緊急聯絡方式。張敬之喝完水,戴上帽子:“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三點,
我會在敏體尼蔭路那頭出現。祝你們順利。”“保重。”沈逸飛目送他離開,
然后將報紙折起,付了賬,走出咖啡館。陽光刺眼,街上行人匆匆,但他知道,
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都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明天的愛多亞路路口,
將是一場智慧與勇氣的較量,而他,必須贏。回到文具店,林薇已經在等他。“沈先生,
您回來了。我已經通知了幾個同學,明天下午會按時到愛多亞路附近。”“很好,
”沈逸飛將《西行漫記》的線索告訴她,“記住,目標是拿著這本書,提著棕色皮箱的人。
看到后不要驚動,立刻想辦法通知我或者陳啟宏先生的人。”“明白!
”林薇眼中閃爍著興奮與緊張的光芒,“沈先生,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
”看著林薇充滿斗志的樣子,沈逸飛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擔憂。這些年輕的學生,
是民族的希望,但也身處險境。他必須確保他們的安全,就像確保“老鬼”的安全一樣,
都是他肩上的責任。夜色漸濃,租界的燈光次第亮起,像一雙雙不眠的眼睛,
注視著這座孤島之上,即將上演的無聲戰役。第三章?街頭驚變第二天下午,
愛多亞路車水馬龍,行人如織。陽光透過高樓的縫隙灑在路面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林薇和幾個同學混在人群中,假裝逛街,眼睛卻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提著棕色皮箱的人。
三點差十分,沈逸飛穿著一身工裝,戴著鴨舌帽,扮成一個送貨的伙計,
站在路口一家綢緞莊的門口,目光銳利地觀察著四周。不遠處,
陳啟宏的幾個伙計推著裝滿布匹的小車,看似在等生意,實則早已就位。“沈先生,
”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悄悄靠近沈逸飛,低聲說,
“林薇姐在前面路口看到一個戴眼鏡的先生,手里拿著一本《西行漫記》,
還提著一個棕色皮箱,正在看路牌。”“確定嗎?”沈逸飛心中一緊。“確定,
林薇姐讓我趕緊來報信。”“好,你去告訴林薇,讓她遠遠跟著,不要暴露。我來安排。
”沈逸飛當機立斷,對旁邊一個伙計使了個眼色,“看到那個戴眼鏡、拿書的先生了嗎?
想辦法靠近他,跟他說‘陳老板讓我來接您,這邊走’。”伙計點點頭,立刻混進人群,
朝目標走去。幾乎同時,沈逸飛看到幾個穿著長衫、面色陰沉的男人,
正不動聲色地從不同方向圍攏過來,他們的目光都鎖定在那個戴眼鏡的先生身上。
是“76號”的特工!“動手了!”沈逸飛心中吶喊,他對另一個伙計喊道:“按計劃,
制造混亂!”那伙計立刻將車上的幾匹布料“不小心”弄掉在地上,
然后和旁邊一個假裝路過的“顧客”爭吵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與此同時,林薇和幾個同學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抗日傳單,
開始在人群中散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反對漢奸賣國賊!”清脆的口號聲響起,
瞬間讓街頭的氣氛緊張起來。混亂中,那個戴眼鏡的先生正被“76號”的人逐漸逼近,
突然聽到有人喊他:“先生,陳老板讓我來接您,這邊走!”他先是一愣,
隨即看到對方遞過來的一個小小的紅色火柴盒——那是組織約定的暗號!他心中一定,
沒有猶豫,立刻跟著伙計轉身就走。“抓住他!”一個“76號”特工發現了異常,
大喊著追了上去。就在這時,張敬之帶著幾個法租界巡捕“恰好”路過,
看到這邊的混亂和追逐,立刻上前:“怎么回事?都住手!租界內不許喧嘩斗毆!
”“巡捕房的?”“76號”的特工有些顧忌,他們雖然橫行,但在法租界內,
直接和巡捕房沖突還是要考慮后果。“他是漢奸,我們要抓他!”一個特工試圖解釋。
“是不是漢奸,由我們巡捕房調查!”張敬之沉下臉,“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有租界當局的逮捕令嗎?”這一耽擱,寶貴的幾分鐘過去了。
沈逸飛和另一個伙計趁機掩護著“老鬼”,混進了旁邊一條狹窄的弄堂。
林薇等人也迅速散去,消失在人群中。“76號”的特工見目標逃脫,又被巡捕房纏住,
氣得直跺腳,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人跑了。弄堂深處,一間不起眼的民居里。
沈逸飛摘下帽子,擦了擦汗:“老鬼同志,讓您受驚了。”戴眼鏡的先生喘了口氣,
握住沈逸飛的手:“謝謝你,同志。要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我恐怕就……”他眼中滿是感激,
“我叫李墨,是兵工廠的工程師,這是后方急需的新式步槍圖紙。”他打開棕色皮箱,
里面果然是一疊厚厚的圖紙。“李墨同志,你的安全現在最重要。”沈逸飛說,
“陳啟宏先生已經安排好了,今晚就送你離開租界,前往根據地。
圖紙我們會盡快設法送到后方。”李墨激動地點點頭:“太好了!謝謝組織!
”這次街頭的驚險營救,雖然有驚無險,但也讓沈逸飛更加清楚地認識到,
租界內的斗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日偽勢力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挑戰,
只會更加嚴峻。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這危機四伏的“孤島”上,繼續帶領同志們,
與敵人展開更巧妙、更艱苦的周旋。第四章?情報迷局營救李墨成功,
讓地下黨小組暫時松了一口氣,但沈逸飛知道,這只是開始。
日本特務機關和“76號”吃了虧,必然會變本加厲地報復和追查。更重要的是,
組織需要更多關于日偽在租界內活動的核心情報,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這天晚上,
沈逸飛接到了上級的密信,
指示他設法獲取一份關于日本“梅機關”在租界內秘密聯絡點及人員名單的情報。
這是一個極其艱巨的任務,“梅機關”戒備森嚴,情報工作做得極為隱秘。
沈逸飛召集了陳啟宏和張敬之,在文具店的里間開會。“這份情報至關重要,
”沈逸飛將密信內容轉述,“它關系到我們在租界內的生存和行動。
但‘梅機關’的老巢在虹口區的日軍控制區,我們很難滲透進去。”“硬闖肯定不行,
”陳啟宏皺著眉,“日本人防守太嚴了。有沒有可能從內部突破?比如,
有沒有被我們爭取過來的日本人或者漢奸?”張敬之想了想:“我在巡捕房聽說,
‘梅機關’在租界內有一個負責聯絡的翻譯官,叫山本健次,是個在中國長大的日本人,
據說對戰爭有些厭倦,不太認同岡村的激進手段。但這個人非常謹慎,幾乎不和外界接觸。
”“山本健次……”沈逸飛喃喃自語,“一個有良知的日本人,這或許是個突破口。
但如何接近他,讓他為我們提供情報呢?”“我聽說,山本喜歡收集中國的古玩字畫,
”張敬之補充道,“他經常一個人去城隍廟附近的古玩店閑逛。”“城隍廟?
”陳啟宏眼前一亮,“我有個朋友在城隍廟開了家古玩店,叫‘寶昌齋’,為人可靠,
也是愛國人士。或許可以通過他,創造和山本接觸的機會。”“這倒是個辦法,
”沈逸飛點頭,“陳先生,你能否聯系你的朋友,讓他留意山本的動向,
尋找合適的時機搭話?”“沒問題,我馬上就去安排。”陳啟宏立刻答應。“但是,
”沈逸飛提醒道,“此事風險極大,一旦暴露,不僅前功盡棄,還會危及同志的安全。
必須萬分謹慎,不能讓山本察覺到我們的真實目的,只能先嘗試建立信任,慢慢引導。
”幾天后,陳啟宏帶來了消息:“我朋友說,山本這兩天果然去了‘寶昌齋’,
看中了一幅清代的山水小品,但價格沒談攏。我朋友說,山本似乎對畫的真偽有些拿不準,
想找個行家鑒定一下。”“機會來了,”沈逸飛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我們需要一個懂古玩字畫的人,去‘寶昌齋’‘偶遇’山本,幫他鑒定那幅畫,
借此建立聯系。”“懂行的人……”陳啟宏想了想,“我認識一個退休的老畫師,姓吳,
以前在故宮博物院工作過,鑒定字畫是把好手,而且為人正直,絕對可靠。”“太好了,
”沈逸飛說,“那就請吳老先生幫忙。但需要提前和他溝通好,只負責鑒定,
絕不能涉及其他,一切以安全為重。”很快,吳老先生被請到了“寶昌齋”。第二天,
山本健次果然再次來到店里。店主熱情地迎上去:“山本先生,您來了。上次那幅畫,
我特意請了一位老先生來幫您看看,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山本有些意外,
但還是好奇地看向坐在里間喝茶的吳老先生。吳老先生起身,禮貌地鞠了一躬,
然后接過畫軸,仔細端詳起來。“山本先生,這幅畫是清代中期的仿品,
”吳老先生緩緩說道,“筆法有幾分形似,但墨色不夠沉穩,印章也有些問題。價格嘛,
比真品要差不少。”山本聽完,眼中露出一絲驚訝和佩服:“老先生果然是行家,
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多謝您的指點。”“舉手之勞。”吳老先生微微一笑。接下來,
兩人圍繞著古玩字畫聊了起來。吳老先生學識淵博,談吐文雅,山本對中國文化本就有興趣,
兩人相談甚歡。沈逸飛和陳啟宏在遠處的茶館里,通過眼線觀察著店里的情況,心中稍定。
這次“偶遇”很成功,山本對吳老先生產生了信任和好感。之后的幾天,
山本又多次來到“寶昌齋”,有時是買些小玩意兒,有時只是和吳老先生聊天。沈逸飛知道,
時機正在慢慢成熟。但他也清楚,從建立信任到獲取核心情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導致全盤皆輸。這是一個充滿未知的情報迷局,
他必須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第五章?暗夜信使與山本健次的接觸在“寶昌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吳老先生憑借著淵博的學識和沉穩的性格,逐漸贏得了山本的信任。兩人從字畫聊到歷史,
從藝術聊到生活,山本偶爾也會流露出對戰爭的厭倦和對家鄉的思念。沈逸飛知道,
時機差不多了。他讓吳老先生在一次閑聊中,看似無意地提到:“現在這世道不太平,
日本人占了上海,很多好東西都流失了,真讓人痛心。
聽說有些日本人還在偷偷收集中國的文物,送到日本去。”山本聽了,沉默了一下,
說:“確實有這樣的人,岡村大佐就是其中之一,他對中國的古玩非常癡迷,
甚至在租界里都設了一個秘密的地方,存放他收集來的‘戰利品’。”吳老先生心中一動,
面上卻不動聲色:“哦?還有這種事?在租界里設秘密據點,不怕巡捕房查嗎?
”“岡村大佐手段通天,”山本有些無奈地說,“他和‘76號’的人勾結,
巡捕房也要讓他三分。那個據點在法租界的一條小路上,外面看著是個普通的住宅,
里面卻戒備森嚴。”吳老先生將這些信息暗暗記下,找了個機會,悄悄傳遞給了沈逸飛。
“法租界的秘密據點,”沈逸飛看著地圖,手指點在一個位置,“霞飛路附近的呂班路,
這里屬于法租界,離‘梅機關’本部有一定距離,確實適合做秘密聯絡點。”“現在關鍵是,
如何確定這個據點的具體位置和內部情況,還有人員名單。”陳啟宏說。
“山本那邊還能再深入嗎?”張敬之問。“恐怕不行,”沈逸飛搖搖頭,
“山本只是個翻譯官,接觸不到核心機密。而且,再追問下去,容易引起他的懷疑。
我們需要另想辦法。”就在這時,林薇匆匆趕來,臉上帶著興奮:“沈先生,
我們發展了一個新的外圍成員,是‘76號’附近一家報攤的攤主,他叫老王。老王說,
他經常看到‘76號’的特工去他那里買報紙,有時候會把一些沒用的文件隨手扔掉,
他撿起來看過,里面有些零星的信息。”“報攤攤主?”沈逸飛眼前一亮,
“這倒是個意想不到的突破口。林薇,你馬上安排和老王接頭,
讓他留意收集‘76號’特工丟棄的廢紙,特別是那些有地址、人名、時間的碎片。
”“好的,沈先生!”林薇立刻去辦。幾天后,
林薇帶來了老王收集到的“成果”——一堆皺巴巴的廢紙碎片。
沈逸飛、陳啟宏和張敬之三人,像拼圖一樣,小心翼翼地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看這個,
”張敬之指著一塊碎片,上面有“呂班路45號”的字樣,“和山本說的位置吻合!
”“還有這個,”陳啟宏拿起另一塊,
“上面寫著‘岡村’、‘佐藤’、‘聯絡官’……可能是人名。”沈逸飛仔細辨認著,
又找到一塊稍大的碎片,上面有幾行模糊的字:“……每月十五,呂班路據點例會,
佐藤負責記錄……”“太好了!”沈逸飛激動地說,“雖然信息零散,
但已經可以確定呂班路45號就是‘梅機關’在租界的秘密據點,而且每月十五有例會,
佐藤是負責記錄的聯絡官!”“但是,沒有完整的人員名單,”陳啟宏有些遺憾,
“只有幾個名字。”“這已經足夠了,”沈逸飛說,“我們不需要全部,
只要能確定幾個關鍵人物,就能為組織提供重要參考。現在的問題是,
如何把這些情報安全地傳遞出去。”租界內的郵電檢查非常嚴格,信件很容易被截獲。
派人直接送出去,風險也很大。沈逸飛想了想,說:“我有一個辦法。陳先生,
您的紡織廠不是經常有貨物運往蘇州、杭州等地嗎?可以在貨物中夾帶微型膠卷,
讓可靠的司機幫忙傳遞。”“這個辦法可行,”陳啟宏點頭,
“我廠里有幾個司機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絕對可靠。”“好,”沈逸飛立刻開始準備,
“老張,你能不能搞到一個微型相機?”“沒問題,”張敬之答應道,
“我認識一個在照相館工作的朋友,能弄到。”一切準備就緒。
沈逸飛將拼湊起來的情報要點,用極小的字寫在薄紙上,然后用微型相機拍成膠卷,
小心翼翼地封裝好。夜深人靜時,陳啟宏廠里的一個老司機,開著一輛裝滿布匹的卡車,
駛出了租界。他并不知道膠卷里的具體內容,但他知道,
這是關系到國家和民族命運的重要東西,必須萬無一失地送到目的地。這位暗夜中的信使,
行駛在通往后方的道路上,窗外是沉沉的黑夜,心中卻懷著一份堅定的信念。
沈逸飛站在文具店的窗前,望著遠處卡車消失的方向,默默祈禱。情報已經送出,接下來,
就是等待組織的下一步指示,以及迎接日偽可能到來的瘋狂反撲。
第六章?內鬼疑云情報順利送出,沈逸飛本以為可以稍作喘息,但很快,
一個更棘手的問題擺在了他面前。這天,張敬之神色凝重地來到文具店:“逸飛,出事了。
我們在公共租界工部局的一個內線,昨天突然失蹤了。
他負責為我們提供工部局對租界內日偽活動的態度和措施,是個很重要的情報來源。
”沈逸飛心中一沉:“失蹤?是被日本人抓了,還是出了意外?”“不清楚,”張敬之搖頭,
“他平時很謹慎,從未暴露過身份。但昨天他沒有按時來接頭,我派人去他住處看了,
人去樓空,家里有打斗過的痕跡,很可能是被‘76號’或者‘梅機關’的人抓走了。
”“會不會是情報泄露了?”陳啟宏擔憂地問,“我們之前送出去的情報,
會不會被敵人截獲了?”“有可能,”沈逸飛臉色嚴峻,“如果內線是因為暴露而被抓,
那說明我們的組織內部,或者聯絡渠道中,可能出現了內鬼。”內鬼!
這兩個字像重錘一樣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在敵我斗爭如此激烈的租界環境中,內鬼的出現,
意味著毀滅性的打擊。“我們必須立刻排查,”沈逸飛當機立斷,
“從接觸過內線情報的人開始查起。老張,你知道內線的身份嗎?”“不知道,
”張敬之回答,“為了安全,我和他也是單線聯系,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是誰,
連你我都沒說過。”“那他的情報是如何傳遞給我們的?”“通常是通過一個固定的信箱,
或者由一個中間聯系人轉交。中間聯系人是一個賣香煙的小販,
我也只知道他的外號叫‘老煙槍’。”“‘老煙槍’現在在哪里?”“我已經去找過了,
他的煙攤也不見了,人也失蹤了。”張敬之的語氣充滿了焦慮,“逸飛,這很不正常,
兩個人同時失蹤,絕不是巧合。”沈逸飛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踱步。
他仔細回憶著最近的每一次行動,
每一次聯絡:營救李墨、接觸山本、收集情報、傳遞膠卷……所有環節中,可能有哪些漏洞?
“林薇那邊呢?”陳啟宏問,“她負責聯系進步學生,有沒有什么異常?”“我昨天問過她,
”沈逸飛說,“她說沒有發現異常。但為了安全,我已經讓她暫時停止了一切學生活動,
讓大家隱蔽起來。”“會不會是陳先生廠里的人?”張敬之小心翼翼地問,
“畢竟傳遞情報用了廠里的卡車和司機。”陳啟宏立刻搖頭:“不可能!
那幾個司機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家里人都在上海,我用身家性命擔保他們的忠誠。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內鬼在哪里?他是如何獲取情報的?又為什么要背叛?
“我們是不是忽略了一個人?”沈逸飛突然停下腳步,“山本健次?
他會不會是日本特務故意派來的誘餌?”這個可能性讓大家都吃了一驚。仔細想想,
山本的出現太過巧合,他的“厭倦戰爭”會不會是偽裝?“但吳老先生和他接觸了這么久,
”陳啟宏說,“他不像是裝的,而且他提供的關于呂班路據點的信息,
后來也被老王的碎片證實了。”“這也可能是日本人故意泄露的假情報,用來迷惑我們,
或者趁機設下陷阱。”沈逸飛冷靜地分析,“現在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從現在起,
停止和山本的一切接觸,讓吳老先生立刻離開‘寶昌齋’,找個地方躲起來。”“好,
我馬上通知吳老先生。”陳啟宏立刻去辦。“老張,”沈逸飛轉向張敬之,
“你在巡捕房里打聽一下,看看最近‘76號’或者‘梅機關’有沒有抓到什么重要人物,
或者有沒有什么新的動向。”“明白。”安排完一切,沈逸飛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
外有強敵環伺,內有內鬼疑云,租界的局勢變得更加復雜和危險。他知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他必須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耐心地觀察,
仔細地甄別,找出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張敬之從巡捕房得到消息,“76號”最近確實抓到了幾個可疑人員,但并沒有公開報道,
具體情況不明。陳啟宏那邊也沒有異常。林薇和學生們都隱蔽了起來,暫時沒有活動。
就在沈逸飛一籌莫展之際,林薇偷偷來找他,臉上帶著驚恐:“沈先生,不好了!
我今天看到……看到我們小組負責傳遞消息的交通員小李,
和一個‘76號’的特工在街角說話!”沈逸飛心中猛地一震:“小李?你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林薇肯定地說,“那個特工我認識,上次在愛多亞路抓人時見過,
小李還把一個紙團塞給了他!”小李,一個年輕的地下黨交通員,平時看起來很老實,
怎么會……內鬼疑云,似乎終于指向了一個具體的目標。沈逸飛的眼神變得冰冷,他知道,
一場嚴峻的考驗,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第七章?暗夜追兇林薇的發現讓案情急轉直下。
交通員小李的嫌疑驟然上升。沈逸飛立刻召集陳啟宏和張敬之,商量對策。
“小李負責組內的消息傳遞,確實有機會接觸到核心情報,”張敬之分析道,
“如果他真的叛變,后果不堪設想。我們之前的行動,包括內線的身份,
很可能都是他泄露的。”“但是,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陳啟宏說,“萬一搞錯了,
豈不是冤枉了自己的同志?”“林薇親眼看到他和‘76號’特工接觸,還遞了紙團,
這已經是很嚴重的嫌疑了。”沈逸飛神色嚴峻,“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小李掌握著我們太多的秘密和聯絡點,一旦他真的叛變,我們整個小組,甚至更多的同志,
都將陷入危險。”“那我們該怎么辦?”林薇焦急地問。“首先,
必須立刻切斷小李和我們的一切聯系,”沈逸飛當機立斷,“通知所有相關同志,
改變聯絡方式和地點,確保安全。然后,我們需要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小李是否叛變。
”“怎么找證據?”“盯緊他,”沈逸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看看他接下來會去哪里,
和什么人接觸。老張,你能不能派幾個可靠的人,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跟蹤小李?
”“巡捕房里我的人不多,而且容易引起注意,”張敬之想了想,“不過,
我可以找幾個‘包打聽’,也就是街頭的眼線,他們熟悉地形,擅長跟蹤,
而且不容易被懷疑。”“好,就這么辦,”沈逸飛點頭,“陳先生,
您廠里有沒有可靠的、身手好的伙計?可能需要在必要的時候采取行動。”“有,
”陳啟宏立刻答應,“我選兩個最得力的,聽你指揮。”“林薇,”沈逸飛轉向女孩,
“你暫時不要和小李接觸,也不要讓他察覺到你已經懷疑他。如果他來找你,
就說組織上有新的安排,讓他等通知。”“明白,沈先生。”林薇用力點頭。當天晚上,
張敬之的“包打聽”就傳來了消息:小李下班后,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法租界一家名叫“夜來香”的歌舞廳。“夜來香?”沈逸飛皺起眉頭,
“那是‘76號’特工經常出沒的地方。”他立刻帶著陳啟宏的兩個伙計,
悄悄來到“夜來香”附近。歌舞廳里燈光昏暗,音樂嘈雜。沈逸飛讓伙計在外面接應,
自己則戴上帽子,壓低帽檐,混了進去。他在角落里找了個位置坐下,目光迅速掃視全場。
很快,他就看到了小李,正和一個穿著西裝、油頭粉面的男人坐在一起喝酒,
那人正是林薇說的那個“76號”特工。沈逸飛心中一沉,只見小李湊到那特工耳邊,
低聲說著什么,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那特工不時點頭,還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遞給了他一疊鈔票。證據確鑿!小李果然叛變了!沈逸飛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和失望,
悄悄退了出來。他對外面的伙計說:“人確認了,是叛徒。不能讓他再危害組織,
必須把他帶回去審問。”“怎么帶?”伙計問。“等他出來,在巷子里動手,動作要快,
不能驚動別人。”三人埋伏在歌舞廳后面的一條黑暗小巷里。過了一會兒,小李哼著小曲,
醉醺醺地走了出來,手里還攥著那疊鈔票。“小李!”沈逸飛突然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聲音冰冷。小李嚇了一跳,看清是沈逸飛,臉上的酒意瞬間消失,
變得煞白:“沈……沈先生?您怎么在這里?”“我們等你很久了,叛徒!
”沈逸飛身旁的伙計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小李的胳膊。“不!不是的!沈先生,
你聽我解釋!”小李掙扎著,試圖辯解。“解釋?”沈逸飛一步步逼近,眼中充滿了憤怒,
“我們把你當同志,信任你,你卻為了錢,出賣組織,出賣同志!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小李嚇得渾身發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沈先生,我錯了!
我是一時糊涂!他們用槍指著我,還說給我錢,我……我害怕啊……”“害怕?
”沈逸飛冷笑,“你害怕,就可以背叛信仰,背叛國家嗎?”“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求你們放過我吧!”小李痛哭流涕,“是‘76號’的王站長找到我,他說如果我不合作,
就殺了我全家。我家里還有老娘和孩子啊……”沈逸飛看著他這副嘴臉,
心中只有厭惡和痛心。他知道,對于叛徒,絕不能心慈手軟,否則會給組織帶來更大的災難。
“把他帶走,”沈逸飛對伙計說,“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審問’,
看看他還泄露了哪些情報,‘76號’下一步有什么計劃。”伙計們點點頭,
架起癱軟的小李,消失在黑暗的巷弄中。沈逸飛站在原地,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
解決了內鬼,心中卻沒有絲毫輕松,反而更加沉重。他知道,
這只是租界斗爭中的一個小插曲,更大的風暴,還在后面等著他們。而他,
必須像一座堅固的堡壘,守護著這片孤島上的希望之火,不讓它被狂風暴雨熄滅。
第八章?霧夜交易清除了內鬼小李,地下黨小組暫時解除了內部危機,但沈逸飛知道,
“76號”和“梅機關”絕不會善罷甘休。小李雖然交代了一些情況,
但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信息,顯然他還留著后手,或者被敵人控制得很緊。組織上發來密信,
指示沈逸飛,近期有一批重要的藥品和電臺零件需要從租界運往新四軍根據地,
運輸路線和接頭方式需要重新安排,避免再被內鬼泄露。同時,
上級還希望沈逸飛能設法搞到一批急需的武器彈藥,支援敵后抗戰。
武器彈藥在租界內屬于管制物品,買賣和運輸都極其困難,
更何況是要搞到一批數量可觀的武器,送給根據地。沈逸飛再次召集陳啟宏和張敬之商議。
“武器彈藥……”陳啟宏眉頭緊鎖,“這比藥品難多了。日本人對軍火控制得非常嚴,
‘76號’也一直在搜查地下武裝。去哪里弄這么多武器?”“我聽說,”張敬之沉吟道,
“租界里有些外國亡命之徒,或者退役的雇傭兵,手里可能有私藏的武器,他們為了錢,
什么都敢賣。但這些人非常危險,而且不可靠,很容易被他們反咬一口。
”“有沒有可靠的渠道?”沈逸飛問。“有一個人,”張敬之猶豫了一下,
“是我以前在巡捕房處理一起槍擊案時認識的,叫馬坤,是個英國人,退役的雇傭兵,
現在在租界里做‘中間人’,專門倒騰一些違禁品。這個人唯利是圖,
但據說還算‘守規矩’,只要錢到位,一般不會耍花樣。”“英國人?”陳啟宏有些擔心,
“他會幫我們嗎?他知道我們是給共產黨的軍隊嗎?
”“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和用途,”沈逸飛立刻說,“只能告訴他,
是為了保護租界里的某個商業團體,防止被日偽騷擾。陳先生,錢的問題能解決嗎?
”“錢不是問題,”陳啟宏果斷地說,“只要能弄到武器,支援前線,
我就算變賣一部分產業也愿意。”“好,”沈逸飛下定了決心,“老張,
你負責聯系這個馬坤,就說我們要買一批武器,步槍、手槍、子彈,
數量和種類我會列個清單給你。交易地點和時間,讓他定,但必須在租界內,而且要安全。
”“沒問題,”張敬之點頭,“但和這種人打交道,必須萬分小心,以防不測。
”“我會親自去交易,”沈逸飛說,“陳先生,您安排幾個可靠的伙計,在附近接應,
一旦有情況,立刻支援。老張,你能不能在交易地點附近安排幾個巡捕,以‘巡邏’為名,
確保安全,或者至少能在出事時及時趕到,打亂敵人的部署。”“可以,我來安排。
”一切安排妥當,張敬之很快聯系上了馬坤。馬坤果然是個唯利是圖的家伙,聽到有大生意,
立刻來了興趣。他指定了交易時間和地點:三天后的晚上,
在法租界靠近黃浦江的一個廢棄碼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三天后,夜幕降臨,
濃霧籠罩了整個上海租界。黃浦江畔的廢棄碼頭,更是顯得陰森詭異。
沈逸飛穿著一件長風衣,戴著墨鏡,在兩個伙計的陪同下,來到了碼頭。
陳啟宏的人已經在附近隱蔽起來,張敬之安排的巡捕也在不遠處“巡邏”。碼頭上空無一人,
只有江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和灰塵。沈逸飛看了看表,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沈先生,
小心點。”伙計低聲提醒。沈逸飛點點頭,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沒過多久,
一束手電筒的光從碼頭深處照了過來,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個高大的英國男人,
帶著兩個荷槍實彈的保鏢,走了出來,正是馬坤。“是你要見我?
”馬坤的中文帶著濃重的口音,眼神銳利地打量著沈逸飛。“是我,”沈逸飛聲音平靜,
“東西帶來了嗎?”馬坤打了個響指,身后的保鏢推過來兩個沉重的木箱。“按照你的要求,
二十支步槍,十支手槍,五千發子彈。驗驗貨吧。”沈逸飛示意伙計上前驗貨。
伙計打開木箱,里面果然是嶄新的武器,保養得很好。“錢呢?”馬坤伸出手。“一手交錢,
一手交貨。”沈逸飛示意另一個伙計,將一個沉重的皮箱推了過去。馬坤打開皮箱,
里面是一疊疊嶄新的鈔票。他拿起一疊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合作愉快。
”就在交易即將完成時,碼頭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槍聲!“不好!
是‘76號’的人!”一個伙計大喊。沈逸飛心中一緊,怎么會這么巧?
難道是馬坤出賣了他們?還是消息再次泄露了?“沈先生,快跑!”伙計們立刻拔出手槍,
準備掩護。馬坤和他的保鏢也臉色大變,立刻拿起武器,對準了入口處。“該死!
是誰走漏了風聲?”混亂中,沈逸飛看到一群穿著黑衣的人,端著槍沖了進來,
正是“76號”的特工!領頭的,正是那個王站長!“抓住他們!不要讓武器落入共匪手中!
”王站長聲嘶力竭地喊道。一場激烈的槍戰在霧夜中的碼頭爆發了。子彈呼嘯著穿過濃霧,
打在木箱和鐵架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沈逸飛知道,不能戀戰,必須盡快帶著武器撤離。
“老張!動手!”他對著事先約定好的方向,開了三槍。幾乎同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
張敬之帶著巡捕房的人趕了過來:“住手!租界內禁止持槍斗毆!全部放下武器!
”“76號”的特工看到巡捕房的人來了,有些猶豫。王站長氣急敗壞:“我們在抓共匪,
關你們什么事?滾開!”“不管抓誰,在法租界動槍,就是犯法!”張敬之厲聲說道,
同時給沈逸飛使了個眼色。趁著“76號”和巡捕房對峙的間隙,
沈逸飛對伙計們喊道:“抬著箱子,跟我走!”他們利用濃霧和碼頭復雜的地形,
迅速向江邊撤退。馬坤和他的保鏢也趁機溜之大吉。“76號”的特工想追,
但被巡捕房的人攔住,雙方發生了沖突。沈逸飛等人跑到江邊,
陳啟宏安排的小船已經等在那里。他們將武器箱搬上船,迅速劃向對岸的隱蔽地點。身后,
槍聲、警笛聲、叫罵聲混雜在一起,漸漸遠去。沈逸飛站在船上,
望著霧夜中模糊的租界輪廓,心中百感交集。這次霧夜交易,雖然驚險萬分,差點落入陷阱,
但最終還是成功地搞到了武器。只是,“76號”是如何得知消息的?難道除了小李,
還有其他內鬼?這個疑問,像一團烏云,籠罩在沈逸飛的心頭。租界的斗爭,
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復雜和兇險。
第九章?巡捕房的暗戰霧夜碼頭的槍戰雖然以沈逸飛等人成功撤離告終,
但也引發了租界內各方勢力的震動。“76號”在法租界動槍,引起了法國領事的不滿,
向日本方面提出了抗議。而沈逸飛則更加警惕,“76號”能如此精準地找到交易地點,
說明他們的情報來源依然存在,內部的隱患可能尚未完全清除。
張敬之在巡捕房也面臨著壓力。“76號”向法租界當局投訴他“包庇共匪”,
雖然被他以“維護租界秩序”為由頂了回去,但也引起了上司的懷疑。“逸飛,
我在巡捕房的處境越來越難了,”張敬之找到沈逸飛,面色凝重,“王站長那個老狐貍,
一直在盯著我,想抓我的把柄。這次碼頭的事,雖然糊弄過去了,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老張,辛苦你了,”沈逸飛拍了拍他的肩膀,“組織上知道你的付出,也理解你的困難。
你一定要保重,注意安全。”“安全倒是其次,”張敬之搖搖頭,“我擔心的是,
以后在巡捕房里,獲取情報會更加困難。
‘76號’和‘梅機關’現在對巡捕房的滲透越來越深,很多華人探長都被他們收買了。
”“有沒有辦法,把這些被收買的人查出來?”沈逸飛問。“很難,”張敬之苦笑,
“他們的交易都是秘密進行的,而且很多人都是為了錢,或者被抓住了把柄,不得不合作。
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無法扳倒他們。”兩人正說著,林薇匆匆趕來,
臉上帶著興奮:“沈先生,老張探長,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們進步學生里有個同學,
他父親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的一個小職員,負責整理檔案。他無意中在檔案柜里,
發現了一份關于‘76號’向公共租界巡捕行賄的記錄!”“什么?
”沈逸飛和張敬之同時站了起來,“有這樣的事?”“是的,”林薇點頭,
“記錄不是很完整,只是一些零散的收據和便條,但上面有‘76號’財務人員的簽名,
還有一些巡捕的名字和受賄金額。”“太好了!”張敬之激動地說,“這可是重磅炸彈!
如果能拿到這些證據,就能把那些受賄的巡捕揪出來,清除巡捕房里的內奸!”“但是,
檔案在工部局里,防守嚴密,怎么拿出來?”陳啟宏剛好也來了,聽到消息后問。
“我同學說,他父親可以利用整理檔案的機會,把那份記錄偷偷拿出來,
但只能拿一小段時間,必須盡快復制,然后放回去,不能被發現。”林薇說。“這是個機會,
”沈逸飛立刻做出決定,“老張,你在工部局有沒有可靠的人,可以配合一下?
”“有一個老同事,是個外籍警員,對日本人很反感,也看不慣那些受賄的華人巡捕,
”張敬之想了想,“我可以聯系他,讓他在門口接應,萬一有情況,可以幫忙掩護。”“好,
”沈逸飛轉向林薇,“你告訴你同學,讓他父親明天晚上下班前,想辦法把那份記錄拿出來,
我們在工部局附近的一個小巷子里接頭,拿到后立刻復制,然后由老張的同事幫忙送回去。
”“明白!”林薇立刻去安排。第二天晚上,月黑風高。
沈逸飛、張敬之和陳啟宏的一個伙計,埋伏在公共租界工部局附近的一條小巷里。
張敬之的外籍同事也在工部局門口附近,假裝散步。約定的時間到了,
一個穿著職員制服的中年男人,神色緊張地走進了小巷。“是林薇的父親嗎?
”沈逸飛低聲問。男人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用油布包著的小本子,
迅速遞給沈逸飛:“快,只能拿十分鐘。”沈逸飛接過本子,立刻打開,
里面果然是一些零散的紙張,上面有“76號”的簽名和一些巡捕的名字,雖然不多,
但足以作為證據。“伙計,快抄!”沈逸飛對旁邊的伙計說。伙計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紙筆,
迅速抄寫起來。張敬之則在一旁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就在這時,
工部局門口傳來了一陣爭吵聲,似乎是那個外籍警員和門衛發生了爭執,吸引了門衛的注意。
“不好,可能是‘76號’的眼線發現了!”張敬之低聲說,“快,抓緊時間!
”伙計加快了速度,終于在幾分鐘內抄完了關鍵內容。
沈逸飛將本子還給林薇的父親:“好了,快送回去!”男人點點頭,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幾乎同時,幾個“76號”的特工出現在巷子口,四處張望。“快走!”沈逸飛一揮手,
三人立刻從巷子的另一頭撤離。回到安全地點,沈逸飛看著抄錄下來的名單,
上面有幾個熟悉的名字,都是公共租界巡捕房里的華人探長,平時和“76號”走得很近。
“老張,這些人就是內奸!”沈逸飛將名單遞給張敬之,“你看怎么辦?”張敬之看著名單,
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決絕:“我要把這些證據交給我的上司,一個正直的法國探長。
雖然可能會引起一些風波,但為了清除內奸,維護巡捕房的公正,必須這么做!”“好,
”沈逸飛支持他,“但你要小心,‘76號’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放心吧,
”張敬之將名單小心地收好,“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這份證據。租界需要正義,
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能讓我們這些堅持原則的人,看到希望。”看著張敬之堅定的眼神,
沈逸飛知道,一場發生在巡捕房內部的暗戰,即將拉開序幕。
這不僅關系到張敬之個人的安危,也關系到租界內正義力量能否站穩腳跟,
與日偽勢力繼續周旋。第十章?山本的抉擇自從懷疑山本健次可能是日本特務的誘餌后,
沈逸飛就下令停止了和他的一切接觸,吳老先生也離開了“寶昌齋”,躲了起來。
山本幾次去店里都沒見到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便不再出現。
沈逸飛本以為和山本的這條線就此中斷,沒想到,幾天后的一個深夜,
山本健次竟然獨自一人來到了“悅來”文具店的門口,輕輕敲響了門。
當時沈逸飛正在整理文件,聽到敲門聲,心中一緊,透過門縫一看,竟然是山本。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山本先生,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沈逸飛語氣冷淡,
手卻悄悄放在了腰間的手槍上。山本臉色蒼白,眼神中帶著焦慮和不安,他環顧四周,
低聲說:“沈先生,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吳老先生是誰。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惡意,
我是來求助的。”沈逸飛心中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你不用瞞我了,”山本苦笑了一下,“我在中國長大,對中國有很深的感情。
我討厭戰爭,討厭岡村他們的所作所為。我知道吳老先生是抗日人士,你們也是。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逸飛依然保持警惕。“岡村懷疑我了,”山本的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寶昌齋’的事,還有呂班路據點的情報泄露,他認為我和你們有聯系。他已經下令,
要把我抓起來審問。我知道,落在他們手里,我必死無疑。”沈逸飛看著山本真誠的眼神,
心中有些動搖。難道之前真的錯怪他了?“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山本從懷里掏出一個密封的信封,遞給沈逸飛:“這是‘梅機關’最新的行動計劃,
包括他們在租界內的所有秘密聯絡點和負責人名單,
還有他們和‘76號’的下一步合作計劃。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我必須這么做。
我不想再為日本人賣命了,我想做一個有良知的人。”沈逸飛接過信封,觸手有些發燙。
他看著山本,這個曾經被他懷疑是敵人的日本人,此刻卻像一個迷途知返的羔羊,
尋求著救贖。“你為什么要幫我們?”“因為我不想成為戰爭的幫兇,
”山本的眼中閃爍著淚光,“我的父親就是在戰爭中死去的,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人受苦。
中國和日本,不應該是這樣的。”沈逸飛沉默了。他知道,接受山本的幫助,風險極大,
但這份情報的價值,也無法估量。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也可能是一個真正的轉折點。
“你把情報給我們,你自己怎么辦?”沈逸飛問。“我需要你們幫我離開上海,
”山本急切地說,“我想去香港,或者更遠的地方,離開這場戰爭。”沈逸飛思考了片刻,
做出了決定:“好,我可以幫你。但你必須先告訴我,你是怎么得到這些情報的,還有,
你有沒有暴露我們的任何信息。”山本立刻將自己如何在“梅機關”工作,
如何利用翻譯的身份接觸到核心文件,以及岡村如何懷疑他,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發誓,
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吳老先生和沈逸飛的身份。沈逸飛仔細辨別著他的話,
從他的神情和語氣來看,不像是在撒謊。“好吧,”沈逸飛點點頭,“我相信你一次。
你先在這里躲起來,我去安排人送你離開。至于這份情報,我需要驗證一下真偽。
”“謝謝你,沈先生!”山本激動地握住沈逸飛的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沈逸飛將山本藏在文具店的地下室,那里有一個隱蔽的角落,平時用來堆放雜物。然后,
他立刻聯系了陳啟宏和張敬之,告訴他們山本的事情和那份情報。“日本人的話能信嗎?
”陳啟宏有些擔心。“我也不知道,”沈逸飛坦誠地說,“但這份情報太重要了,
我們必須冒險一試。老張,你能不能利用巡捕房的關系,核實一下情報中的幾個關鍵點,
比如某個聯絡點的位置,或者某個負責人的名字?”“可以,”張敬之答應,
“我現在就去辦。”幾個小時后,張敬之回來了,臉上帶著震驚:“逸飛,情報是真的!
我核實了幾個點,完全正確!特別是那個新的聯絡點,就在我們上次交易的碼頭附近,
我派人去看過,確實有日本人在那里活動!”沈逸飛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看來,
山本真的是良心發現,做出了正確的抉擇。“太好了!”陳啟宏也松了口氣,
“這下我們對‘梅機關’和‘76號’的部署,就了如指掌了!”“是的,
”沈逸飛眼中閃爍著光芒,“這將是我們反擊的開始。現在,
首要任務是安全地把山本送出租界,然后,利用這份情報,給日偽勢力一個沉重的打擊!
”他走到地下室門口,對里面的山本說:“山本先生,謝謝你的信任。
我們會盡快安排你離開。從現在起,你安全了。
”地下室里傳來山本感激的聲音:“謝謝你們,沈先生。我為我的國家給中國帶來的災難,
感到深深的歉意。”沈逸飛關上地下室的門,心中感慨萬千。在這殘酷的戰爭中,
人性的光輝有時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閃現。山本的抉擇,不僅救了他自己,
也為租界內的抗日力量,帶來了一場關鍵的轉機。接下來的戰斗,將因為這份寶貴的情報,
而變得更加充滿希望。第十一章?雷霆反擊掌握了“梅機關”和“76號”的核心情報后,
沈逸飛立刻向上級匯報,請求采取行動。組織上很快回電,批準了他的計劃,
并指示他務必抓住機會,給日偽勢力以重創,同時保護好自身安全。
沈逸飛召集陳啟宏、張敬之和林薇,制定了詳細的反擊計劃。計劃的核心,
是利用情報的優勢,同時打擊“梅機關”在租界的幾個主要聯絡點,
并揭露“76號”的罪行,在輿論上造勢。“根據山本提供的情報,”沈逸飛指著地圖,
“‘梅機關’在租界內有三個主要聯絡點,分別在呂班路、霞飛路和靜安寺附近。其中,
呂班路的據點是總部,防守最嚴密,里面有岡村的一些核心文件和密碼本。
”“我們的目標是,”沈逸飛繼續說道,“在同一時間,對這三個聯絡點發動突襲,
奪取文件,抓捕或消滅里面的特務。同時,林薇,你組織進步學生,在全市范圍內散發傳單,
揭露‘76號’和‘梅機關’的暴行,制造輿論壓力。”“但是,我們怎么突襲?
”陳啟宏問,“我們人手不夠,也沒有足夠的武器。”“這就要靠老張了,
”沈逸飛看向張敬之,“老張,你能不能利用巡捕房的力量,
以‘搜查違禁品’或者‘抓捕通緝犯’為名,對這三個聯絡點進行公開搜查?
這樣既能避免我們直接暴露,又能名正言順地進入據點。”“公開搜查?”張敬之眼睛一亮,
“這個辦法好!我可以拿著你給我的那份‘76號’行賄的證據,向我的法國上司匯報,
就說發現這幾個地點涉嫌與‘76號’勾結,從事危害租界安全的活動,請求批準搜查。
”“好,”沈逸飛點頭,“一旦巡捕房開始搜查,我們的人就趁機混入,
在混亂中奪取核心文件。陳先生,您安排幾個得力的伙計,配合老張的人行動,記住,
只拿文件,不要戀戰。”“沒問題,”陳啟宏立刻答應,“我親自挑選人手。”“林薇,
”沈逸飛轉向女孩,“傳單的內容我已經寫好了,你盡快組織人印刷,
然后在搜查開始的同時,在全市各大路口、學校、工廠附近散發,一定要造成轟動效應。
”“保證完成任務!”林薇斗志昂揚。一切準備就緒。張敬之拿著“76號”行賄的證據,
成功說服了法國探長,獲得了搜查令。行動定在三天后的清晨,這個時候,
大部分人還在熟睡,是發動突襲的最佳時機。凌晨五點,天剛蒙蒙亮。
張敬之帶著大批法租界巡捕,分成三路,同時包圍了“梅機關”在租界內的三個聯絡點。
“開門!巡捕房搜查!”張敬之親自帶隊,來到呂班路45號門口,用力敲門。
里面的日本特務聽到動靜,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試圖抵抗,
但巡捕房的人很快撞開了大門,沖了進去。與此同時,
陳啟宏的伙計們穿著巡捕房的備用制服,混在人群中,趁亂沖進了據點的內室。
他們按照沈逸飛給的圖紙,迅速找到了隱藏文件的保險柜。“快,打開它!
”一個伙計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工具。就在這時,一個日本特務發現了他們,端著槍沖了過來。
“砰!”張敬之眼疾手快,開槍擊中了特務的手臂,救下了伙計。“謝謝老張!
”伙計感激地說,然后集中精力開鎖。幾分鐘后,保險柜被打開,
里面果然有大量的文件和一個密碼本。伙計迅速將文件塞進隨身的背包里。“走!
”張敬之大喊一聲,掩護著伙計們撤離。其他兩個聯絡點的行動也很順利。
雖然遇到了一些抵抗,但在巡捕房的強大攻勢下,很快被壓制。幾乎同時,
林薇帶著進步學生們,像潮水一樣涌上街頭,
將一疊疊印著“揭露日本特務機關‘梅機關’和漢奸‘76號’罪行”的傳單,
散發給過往的行人。“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嚴懲漢奸賣國賊!”“還我上海!還我中國!
”口號聲此起彼伏,很快傳遍了整個租界。行人紛紛拿起傳單閱讀,
臉上露出憤怒和震驚的表情。輿論瞬間被點燃,對日偽勢力的譴責聲浪,
如同雷霆般在孤島上空響起。沈逸飛站在文具店的樓上,看著街頭涌動的人群,
聽著遠處傳來的口號聲,心中感到一陣久違的暢快。這次雷霆反擊,
不僅沉重打擊了“梅機關”和“76號”的囂張氣焰,奪回了重要的情報,更重要的是,
激發了租界內民眾的抗日熱情,讓他們看到了反抗的力量。然而,他知道,
這只是暫時的勝利。日偽勢力絕不會就此罷休,更大的報復和陰謀,可能正在醞釀之中。
他必須保持警惕,準備迎接下一輪更加殘酷的斗爭。
第十二章?叛徒末路雷霆反擊行動取得了巨大成功,“梅機關”在租界的聯絡點被端掉,
“76號”的罪行被公之于眾,日偽勢力在租界內的囂張氣焰受到了沉重打擊。
但沈逸飛知道,敵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特別是“76號”的王站長,
更是對沈逸飛等人恨之入骨,發誓要報仇雪恨。果然,沒過多久,
張敬之就帶來了壞消息:“76號”開始瘋狂反撲,他們加大了對租界內抗日力量的搜捕,
并且放出風聲,懸賞巨額獎金,要取沈逸飛的人頭。“逸飛,你現在很危險,
”張敬之擔憂地說,“王站長那個瘋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必須盡快轉移,
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轉移不是長久之計,”沈逸飛搖搖頭,“我不能離開我的崗位。
現在正是敵人瘋狂的時候,我們更要堅守陣地。”“但是……”“老張,你放心,
我會小心的。”沈逸飛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你,‘76號’現在也懷疑你了,
你也要多加小心。”就在這時,林薇哭著跑了進來:“沈先生,不好了!
我們有個同學被‘76號’抓走了!就是上次幫他父親拿檔案的那個同學!
”沈逸飛心中一緊:“怎么回事?”“他昨天出去買東西,被‘76號’的人認出來了,
說是在工部局附近見過他,就把他抓走了。”林薇泣不成聲,“沈先生,救救他吧!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沈逸飛安慰道,但他知道,落入“76號”手中,
生還的希望極其渺茫。果然,幾天后,傳來消息,那個同學被折磨致死,
尸體被扔在了租界的街頭。這個消息讓沈逸飛和所有同志都悲憤不已。“76號”的殘忍,
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不能再讓他們這樣下去了!”陳啟宏憤怒地說,
“我們必須反擊,殺一儆百!”“反擊?怎么反擊?”張敬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