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個掛科王室友被堵在宿舍,網貸催收的金鏈子抵著我流膿的傷口,
門板上“廢物”二字還在冒熱氣——那是半小時前用煙頭燙的。
第一章:門板上的血字樓道聲控燈壞了三天,第七級臺階缺角的水泥棱子硌著阿浩的鞋底。
打火機“啪”地亮起來時,金鏈子男人脖子上的觀音像在黑影里晃了晃,
煙味混著鐵銹味鉆進鼻腔——那是消防栓被踹歪后滲的水?!巴鹾剖前??網貸逾期十五天,
利息滾到八千了?!贝珙^男的甩棍敲在欄桿上,回聲驚飛了窗沿的麻雀。阿浩舔了舔后槽牙,
褲兜里的半塊饅頭被攥得粉碎,面粉從指縫漏下來,掉在膝蓋新磕的傷口上。
三樓走廊盡頭突然傳來巨響。阿凱舉著鍵盤沖出來時,
鍵帽“Delete”鍵還沾著血——那是昨天替人代打游戲被封號時,
拳頭砸在鍵盤上崩開的口子。阿遠把二鍋頭瓶子砸在地上,玻璃碴子蹦到阿哲床簾下,
那兒藏著張揉皺的化療單,母親的名字被指腹磨得發白?!岸妓麐屪∈?!”阿浩突然吼出聲。
打火機按在門板上的瞬間,焦糊味裹著血珠滲進木紋?!皬U物”兩個字凸起來時,
他看見金鏈子男人脖子上的觀音像在晃,看見阿凱鍵盤縫隙里卡著的壓縮餅干渣,
看見阿哲偷偷把化療單往枕頭下塞的手。血從膝蓋滴在“廢”字的點上,暈成暗紅的花。
阿遠把板凳腿扔在門后,金屬摩擦聲里,阿哲突然開口,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我媽說,
化療費還差兩萬?!贝巴獾穆槿赣煮@飛了。阿浩用指甲摳著門板上的燙痕,木屑嵌進指甲縫。
月光從破窗照進來,在四人影子里投下斜斜的線,像極了他們掛科成績單上的紅叉。
第二章:量子物理紋身凌晨四點的自習室燈管滋滋響。
阿浩把《量子物理》第38頁按在臺燈下,薛定諤方程的墨跡滲進手背傷口,
藍黑墨水混著血珠,在皮膚上結成痂。阿哲推來的黑咖啡潑在課本上,
波函數公式被染成深紫,像極了地下拳館裁判眼睛里的冷光。“波函數沒加共軛。
”阿哲用紅筆在阿浩手腕劃輔助線,筆尖戳到昨天打拳留下的淤青。阿浩猛地抽手,
咖啡漬在桌布上暈開,正巧蓋住“ψ”符號的尾巴——那是他昨晚用馬克筆寫的,
結果被催收的拳頭打破了皮。后排的鍵盤聲突然停了。阿凱摘下耳機時,
創可貼繃帶上的血珠滴在代碼注釋里?!巴顿Y人說要見團隊,下午三點。”阿遠沖進自習室,
西裝口袋掉出顆骰子,昨晚陪酒時客人塞的,邊角還沾著口紅印。阿凱沒回頭,
只是把耳機音量調到最大。屏幕上的代碼突然排成游戲地圖,四個像素小人舉著鍵盤打架,
角落用鉛筆寫著“弟學費:5000”。阿遠的拳頭舉到半空,
卻在看見阿凱桌下七個紅牛罐子堆成的塔時頓住——最上面那個癟了,像是被拳頭砸過。
阿浩把滲血的手背貼在課本上,公式被染紅一片。他想起父親工地安全帽上的血,
想起網貸單上的紅章,突然抓起馬克筆在胳膊上寫滿麥克斯韋方程組。
墨水順著肘彎的舊傷疤往下流,在課桌積灰的角落聚成小洼?!鞍⒑?!”阿哲搶過筆時,
看見他鎖骨下的彼岸花紋身被公式覆蓋,紅藍墨水混在一起,像團爛掉的肉。
窗外的麻雀啄著晾衣繩上的襪子,那上面用熒光筆寫著量子隧穿效應,被雨水洗得發白,
像面破舊的旗。第三章:投資人的酒局酒吧低音炮撞在阿遠胸腔上,
第七杯龍舌蘭滑進喉嚨時,
投資人王總的金表鏈刮破了他襯衫第三顆紐扣——那是創業發傳單時蹭的粉筆灰,
線腳里還纏著沒撕干凈的膠帶?!靶±畎?,”王總吐著煙圈,煙頭在項目書封面上燙出洞,
“代取快遞的點子,格局小了。”女助理笑的時候,睫毛膏掉在香檳杯沿,
像只折翼的黑蝴蝶。阿遠攥緊酒杯,指甲嵌進玻璃,
三個月前在宿舍陽臺發的誓突然燙得鎖骨疼——“項目黃了就從頂樓跳下去”。
手機在褲兜震動,是阿凱發來的代碼截圖,四個像素小人舉著門板,
上面“廢物”二字被血染紅。阿遠突然把酒杯砸在吧臺上,碎玻璃濺到王總皮鞋上。
“你可以罵我,”他把手機屏幕懟到對方臉上,“但不能罵304。
”屏幕亮著宿舍群聊記錄:凌晨兩點阿浩問量子錯題,三點阿凱發代碼注釋,
四點阿哲轉發化療食譜,五點他發“投資人約酒局,等我好消息”。
時間軸上每句消息都像釘子,把四人釘在破木板上。王總打掉手機的瞬間,
阿遠看見他鎖屏壁紙——抱著穿校服的男孩,背景是985大學的校門。警笛聲由遠及近時,
阿遠正在暴雨里跑。項目書頂在頭上,紙頁吸飽雨水像塊墓碑。街角路燈下的共享單車籃里,
躺著阿浩發的朋友圈截圖:“量子重修費已交,勿念”,配圖是胳膊上結痂的公式,
血痂掉在“h”符號的勾上,像個歪扭的笑臉。地下拳館的霓虹燈在雨幕里閃。
阿遠推開鐵門時,正看見阿浩被對手一拳打在眉骨上,血濺在拳臺邊緣,
和他襯衫上的鼻血混在一起,在燈光下凝成暗紅的線。阿凱舉著碎屏電腦沖進來,
代碼在雨水中閃爍,像極了他們熬夜寫程序時,臺燈照在鍵盤上的光。
第四章:地下拳館的賭注拳臺角落的血槽里積著雨水。阿浩數著老板推過來的兩萬塊鈔票,
指腹的傷口裂開,血珠滴在"¥"符號上,把油墨暈成深紫。阿哲蹲在旁邊,
棉簽在他眉骨的傷口上停住——玻璃碴嵌在肉里,像極了課本里量子云圖的光點。
"夠你媽一次化療了。"阿浩把鈔票塞進阿哲口袋,指節蹭到繳費單上的"化療科"三個字。
阿凱坐在碎屏電腦前,繃帶纏成粽子的手指在鍵盤殘骸上敲出火星,
代碼注釋里突然跳出一行字:"弟學費到賬,速刪記錄"。老板吐掉煙頭,
金鏈子晃出殘影:"下次帶這么菜的來,打斷腿。"阿遠把骰子砸在桌上,
點數"6"被磨平的地方露出塑料白芯。他想起王總錢包里的全家福,
那男孩校服袖口的補丁和阿凱弟弟的一模一樣——上周工地安全帽照片里,那孩子還在笑。
凌晨的雨停了。阿浩把繃帶纏在胳膊的公式上,薛定諤方程的"ψ"被血浸透,
像朵開敗的花。阿哲突然蹲在路邊干嘔,化療單從口袋滑出來,被積水泡得發皺,
"緊急聯系人"欄里他的名字正在暈開。"我視網膜在出血。"阿浩忽然說,指腹按著眼角。
阿凱把電腦碎片塞進背包,繃帶刮過金屬接口,發出砂紙摩擦的聲響。
阿遠踢開腳邊的易拉罐,拉環飛進下水道,撞在生銹的鐵網上,
像極了他們被駁回的創業申請。拳館對面的網吧亮著燈。四人走過時,
屏幕上正播著305宿舍的保研采訪,白襯衫領口沒一絲褶皺。阿凱突然把電腦砸在玻璃上,
碎屏里的代碼映出305班長的笑臉,和他弟弟工地安全帽上的編號重疊在一起。
"回自習室。"阿浩撿起半塊磚頭,在墻上劃下"304不死"。粉筆灰落進他傷口,
和著血凝成痂。遠處傳來麻雀叫,停在晾衣繩上啄食阿凱的襪子,
那上面用熒光筆寫的麥克斯韋方程,被雨水洗得只剩"?"符號,像把指向黎明的槍。
第五章:保研考場的血跡面試室的空調冷得像停尸間。阿浩扯掉右眼的紗布,
血珠順著臉頰滴在西裝領口——那是阿遠連夜改的二手西裝,袖標沒拆,
還沾著酒吧的香水味。評審團里的白發教授推了推眼鏡,
鋼筆在評分表"量子隧穿效應"旁畫了個紅圈。"闡述應用。"教授敲了敲桌子。
阿浩轉身面對白板,帶血的手指寫下麥克斯韋方程組,公式間的血線連成防護網。
"這是打拳時想通的,"他笑的時候,缺角的門牙閃過白光,"波粒二象性像人,
有時是廢物,有時是武器。"玻璃門外,阿凱舉著電腦瘋狂比劃。
屏幕上四個像素小人在量子云里打架,最后拼成"304",